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的时候，指尖甚至是颤着的。<br/><br/> 几次阻拦都不见成效，那些之前还正常的黑雾，此时变得犹如水中捞月，像一场虚影。<br/><br/> “怎么回事？！”闻时问道。<br/><br/> 卜宁呢？<br/><br/> 他进来之前明明提醒过卜宁，让对方立马停掉这个洗灵阵，为什么到现在，这个阵还在运转，并且越来越怪！<br/><br/> 就在这时，卜宁的声音穿过黑雾传了进来，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法子，居然没被鬼哭遮盖，清晰地落在闻时耳中。<br/><br/> 他说：“这个阵我停不了，所有投过去的阵石都在半途碎成粉了！”<br/><br/> 如果卜宁布下的阵连他自己都控不了，那就只有一种情况。<br/><br/> 闻时乍然抬头，死死盯着黑暗中谢问的脸，眼底的那抹红色更重了：“你动这里的阵了？！”<br/><br/> 你算好的。<br/><br/> 你算好了要来这里，算好了要把这满池黑雾引到自己身上来。<br/><br/> 他忽然想起进阵前谢问摆弄过的圆石和枯枝……<br/><br/> 曾经的他们都知道，这个人只需要借用一花一石，就能改掉少年卜宁辛辛苦苦布了几天的阵。<br/><br/> 可因为之后太多年没再见过，他还是大意了。<br/><br/> 就在他反应过来的刹那，无数细丝一般的东西缠上了身。<br/><br/> 他茫然低头，发现那居然是自己的傀线，只是在另一个人的操控下，反向包裹住了他。<br/><br/> 他看见谢问手指勾着他的傀线，温声说：“让你进来，是知道你会乱想，总要让你问几句，我也总要跟你说明白。封印那件事跟你无关，我就算替你接了所有，也不至于控不住它们。以后……”<br/><br/> 说到这里时，谢问忽然顿了一下。<br/><br/> 这个停顿让闻时心下一空，接着他听见对方说：“以后别再说那些让自己难过的话了。”<br/><br/> 闻时看见谢问抬起手，似乎想要再抹一下他的眼尾。<br/><br/> 但到了半途便落了下去，只是拇指轻碰了一下他的唇角。<br/><br/> “听话。”<br/><br/> 他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，整个人已经被推到了黑雾之外。<br/><br/> 第79章红尘<br/><br/> 为什么要说“以后”？<br/><br/> 为什么好好的突然会说到“以后”？<br/><br/> 闻时在遮天盖日的空茫中忽然意识到……<br/><br/> 这个人要走。<br/><br/> 这个把他从尸山血海带出来,教会他所有，又送他入人间的人想要走了。<br/><br/> 就在不久之前，刚踏上松云山道的时候他还想过,他宁愿走在这个人身后,不用更近一步,保持着落后一步台阶的距离。只要对方不回头，他就可以一直看着那道背影，走上很久很久……<br/><br/> 走一辈子。<br/><br/> 原来到最后，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。<br/><br/> 以对方如今的状况,这个洗灵阵继续运转下去，可能会死,会消散于这个尘世间,从此再无牵连、再无瓜葛、再无音讯……<br/><br/> 不论他走几次无相门，等多少个轮回，都不会再找到这个人了。<br/><br/>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,闻时已经转身踏出了石台。<br/><br/> 身后传来卜宁惶然的惊斥：“师弟你疯了！”<br/><br/> 早就疯了。<br/><br/> 闻时心想。<br/><br/> 从19岁那年的一场惊梦开始，从一次又一次跨进洗灵阵开始，他已经疯了不知多少年。<br/><br/> 洗灵阵布在清心湖里，江海一般的黑雾源源不断地从那个面目全非的地方抽离。闻时跳下去的时候，卜宁试图改阵的圆石划过几道弧线,落在他身前一些。<br/><br/> 但它们下一秒就在空中就被打成了齑粉，烟消云散。<br/><br/> 四只巨型傀在那个瞬间同时暴起,直穿黑雾，试图破雾而行,给主人开道。但这里的黑雾跟普通笼里的黑雾全然不同,即便是它们也承受不住。<br/><br/>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，身上便出现了侵蚀的痕迹,像点了火的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黄表纸，在火星翕张之下，从边缘烧至中心。<br/><br/> 傀可以不知苦痛，不顾死生。<br/><br/> 但它们跟傀师灵神相连，所承受的那些，都会尽数反馈到闻时身上。<br/><br/> 闻时却仿佛无知无觉。<br/><br/> 他的手已经穿进了雾里，直冲洗灵阵的阵石而去。每进一寸，那种灼烧和侵蚀的痛苦就更重几分。<br/><br/> 就像有人拿着磨石刀，竭尽全力地磨着他的皮肉和骨骼。<br/><br/> 但有什么呢？<br/><br/> 大不了就是挫骨扬灰。<br/><br/> 他左手前端的皮肉已然被黑雾蚀尽，露出指骨，而他依然没打算停。<br/><br/> 他耳膜里尽是风声，眼里只有阵石。<br/><br/> 不知何处忽然传来一声清啸，直穿长空和迷雾，闪电般劈入重重怨煞，像带着光影的刀剑。<br/><br/> 那道金光从闻时眼前晃过的时候，他心下一紧。<br/><br/> 那是金翅大鹏鸟。<br/><br/> 金翅大鹏巨大如山的身影流泻着光，在黑雾磨扫之下，羽翅边缘也燃起了火星，迅速朝中心侵蚀。<br/><br/> 它带着满身流火，翅影横斜，从底下挡住闻时。<br/><br/> 与此同时，数道傀线从后面直穿过来，瞬间缠住了闻时的身体。<br/><br/> 他感觉一股不容抵抗的强劲力道裹了上来，如山如海，在金翅大鹏振翅掀起的震动和狂风助力下，将他拉离清心湖。<br/><br/> 他被稳妥地放回石台，身上是纠葛交错的线，缠得并不紧，仿佛轻轻一掸就能扫落一地，但他偏偏动弹不得。<br/><br/> 傀线的另一端在那团黑龙般涌动的雾里，在谢问手上。<br/><br/> 除了当年手把手纠正一些错误之外，这是闻时第一次看到他用傀线。<br/><br/> 对傀师而言，线其实是一种辅助，加深他们对傀或是其他东西的操控力。灵神越强大、心越定的傀师对线的依赖越小。<br/><br/> 所以闻时用线很随意，没那么多讲究。<br/><br/> 所以……山巅的那个人甚至连线都不用。<br/><br/> 曾经闻时很认真地问他：“哪种情况下你才需要傀线？”<br/><br/> 对方想了想，笑说：“难说，不过……倘若哪天你看见我缠上傀线了，记得跑远点，或者躲到背后去。”<br/><br/> 闻时冷声应了一句“我不躲”，又忍不住问道：“为什么要躲？”<br/><br/> 对方说：“那应该是个大麻烦。”<br/><br/> ……<br/><br/> 没想到真正到了这一天，他真的没有躲，也躲不开。<br/><br/> 傀线相系之下，灵神是通的，所以很多傀可以知晓傀师的喜怒哀乐，见傀师所见、感傀师所感，只是傀本身并不太懂。<br/><br/> 闻时不是真的傀，他可以懂。<br/><br/> 但谢问也不是普通傀师，他可以封闭这些，不让人窥探到一分一毫。<br/><br/> 所以闻时只能在傀线捆束之下，看到对方黑雾之下的身影，那是跟灵相相合的模样。他穿着白衣红袍、面容苍白近乎有些透，半边脸是流动的梵文，一直延续到心口，手腕上是垂坠的珠串和鸟羽。<br/><br/> 因为这些，他浓重的病气里几乎带了几分魑魅魍魉的感觉，半鬼半仙。<br/><br/> 闻时被傀线绑得一动不能动。<br/><br/> 他用尽了各种办法，也没能让这些傀线松开半分，仿佛对方全部灵神都灌注到了这几根傀线上，用来制着他。<br/><br/> 他像濒临枯荒却笔直向天的冷松一样站着，垂在身侧的左手全是血，那些殷红缠绕着森白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