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有个哑女，自己的儿子刚出生不久就被人偷了，苦寻无果之下死了心，见她孤苦伶仃，便好心收了她，当成亲女儿养。<br/><br/> 哑女为人温婉，对她照料有加，教她女红、教她编织。粗重活却始终不让她干。村子里其他人也热情和善，知道她们母女俩日子不容易，总会帮衬一下。<br/><br/> 那一世的张婉体质异于常人，天生通了一点灵窍。小小年纪就可以帮村子里的人看房看宅、掐算天时了。<br/><br/> 她有几回夜半醒来，看见哑女夜半对着一只小鞋悄悄抹泪，知道对方还是挂念那个丢了的儿子。便偷偷排算了一下。<br/><br/> 算出来的结果很奇怪，总显示哑女的儿子就在村子里。<br/><br/> 这简直就是鬼故事，换谁都会吓一大跳，胡乱猜测些有的没的。<br/><br/> 但那一世的张婉性格沉静，算出这种结果也不敢贸然告诉哑女。<br/><br/> 她记得哑女说过，儿子脖颈后面有一块拇指印大小的胎记，便天天在村子里外盯着年纪差不多的人看，下田的时候，也常会注意，生怕哪天挖出些什么来。<br/><br/> 柳庄总共就那么大，她盯了几个来回也没有结果。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气。她思来想去，把问题归结为为自己能力有限，算出来的东西并不准确。<br/><br/> 天下之大，哑女心心念念的儿子，应该还在某个她不认识的地方好好长大。<br/><br/> “我那时候常会做一些梦，稀奇古怪，偶尔会带一些预示。”张婉说，“那些预示帮我、还有一些人躲过不少事。”<br/><br/> 就是因为成功躲避过很多次，她便有点盲目自信了。觉得灾祸麻烦来临之前，自己必然会梦见些什么，时间也总是合巧，来得及做点什么。反之，只要没梦见，就必然不会有大事。<br/><br/> “偏偏那次不一样。”张婉回忆道：“那天也是夜里……”<br/><br/> 柳庄接连下了很多天的雨，夜里也不见停。每到这种大雨天，村里就格外安静。雨声催人困，所有人那天都睡得极熟，除了张婉。<br/><br/> 她前半夜睡得还不错，后半夜却忽然陷进了梦境里。<br/><br/> 她梦见了一片跟柳庄相似的村子，也靠着山，村边也有一条官道，道旁有间驿站，立着拴马桩、支着茶酒摊。<br/><br/> 那里也下着雨，雷电不息。她看见两个穿着棕褐色衣袍的青年从村子里跑出来，在无人的拴马桩旁边躲雨。<br/><br/> 个子矮一些的那个绞着衣服上的水说：“你又是从哪得来的消息，这山要塌？庄师兄那里听来的？”<br/><br/> 另一个高一些、也结实一些的人说：“没提，他只说这几天就不下山了。别管我消息怎么来的，反正是真的，否则你说说为何庄师兄和钟师兄好巧不巧就这几天不下山？”<br/><br/> 他反问完，自顾自答道：“避祸嘛。”<br/><br/> 矮个子信了七八分，脸色有点差，但还是说：“那……那也无大事吧，山上那几位都知道了还怕甚？”<br/><br/> “知道又怎样。”另一个人挽着袖子，头也不抬地说，“你何时见他们插手过这些。”<br/><br/> 矮个儿脸色更差了：“可——”<br/><br/> “再者说，山上山下从来都分作两处，山上弟子才是真。山下不过是……”高个儿挽好一边袖子，抽了根布条，用牙咬着栓紧：“不过是驱散不掉便放养着的庸碌之辈。山下的灾祸，左右闹不到山上，何须费事来管呢？”<br/><br/> “话不能这么说，你以前不是说要勤加苦练，争取早——”<br/><br/> 高个儿不太高兴地打断道：“那都是几岁的胡话了，陈芝麻烂谷子。”<br/><br/> 他拴紧另一边袖子，又问矮个儿：“你我就是这村里长大的，村子姓张，咱俩姓张，山下也有不少弟子都是张姓出身，本就是一家。我之所以拉你，没找旁人，是觉得你我亲如兄弟，你也重情重义，不是那些整日把自己往无情之道上修的假仙。”<br/><br/> 矮个儿被他这番话弄得惶恐不定，脸色发白：“怎么叫假仙，你近日是碰见什么事了？怎的句句是刺。”<br/>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\n “憋久了而已。总而言之，现今村子要遭祸端，而且是大祸。你就说，救不救？”<br/><br/> “救！但是怎么救？”<br/><br/> “找座卦象相近的荒山，转过去便是。”高个儿说。<br/><br/> 天上炸下一道惊雷，照得他们脸色鬼一样白。矮个儿吓了一跳，没听太清，再想询问，高个儿已经走进了雨里。<br/><br/> 他找了一圈方位，最终在某一处蹲下来，从怀里掏出了纸符。低头的时候，露出了后脖颈。<br/><br/> ……<br/><br/> “我就是那个时候惊醒的。”张婉说，“醒过来的时候，我发现自己不在床上，而是梦游到了外面，就蹲在柳庄官道驿站的拴马桩旁边，跟梦里的人一模一样。”<br/><br/> 那一刻，张婉觉得自己在隔空帮着对方完成他想做的事。<br/><br/> 而他想做的，就是把那座山的灾祸转移出来。<br/><br/> “我意识到不对劲，立刻疯了一样往村子里跑，想叫醒其他人。可是——”<br/><br/> 刚跑到山脚她就听到了崩裂之声。<br/><br/> 她抬起头，只看到巨大的山石滚落下来，半边山体分崩离析。她只来得及发出凄厉的叫声，但已经没人能听到了。<br/><br/> 不论是村里的人还是她自己，谁都没能跑出那片轰然落下的阴影。<br/><br/> “我当时没有说这些，一是因为我总觉得那场人祸我也参与了，哪怕不是自愿的，我也始终过不去那个坎。至于梦里的那个人……”张婉轻声说，“我当时也不想提，因为我看到了他的后脖颈，有一枚拇指大的胎记。”<br/><br/> 跟哑女那个儿子的胎记位置一模一样。<br/><br/> 老天仿佛跟他们开了个玩笑。<br/><br/> 她代替了哑女的儿子，在哑女的养育下长大。而被她代替的那个人，辗转流落到了跟柳庄卦象一样的松云山脚。然后一纸符咒，亲手埋了他真正的家。<br/><br/> “我又恨那个人，又觉得荒唐。”张婉说着苦笑了一下，“但那么深的恨，一转世就忘得干干净净。”<br/><br/> “你们知道的，逆转天时，尤其是拿无辜性命来抵的这种，是要遭报应的。”张婉说着，指了指自己说：“我有一个印记，很淡，但也跟了好几世，所以每一世都是不得好死的下场。现在消得差不多了。那个人也有，别人可能看不出来，但我跟他是一根绳上的，我能看见。”<br/><br/> 闻时听出了她的话音：“你见过那个人。”<br/><br/> 张婉：“见过。”<br/><br/> 闻时想了想：“张家现在做主的那个？”<br/><br/>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：“我不记得名字。”<br/><br/> 按照这一世的身份来说，他应该是张婉的爷爷。其实直接问“你爷爷”更方便，但他知道了张婉的身份，便开不了这个口。<br/><br/> 张婉原本一脸沉肃，被他那句正经补充的“不记得名字”弄得哑然失笑，答道：“张正初。毫不意外是么？”<br/><br/> 闻时点了一下头。<br/><br/> 他听周煦说过，张婉很早就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跟爷爷张正初闹崩了，从此离开张家，再没回去过。再联系她刚刚说的语气和反应，实在很容易猜。<br/><br/> 谢问脸上更是平静如水，没有丝毫诧异。<br/><br/> “但我刚发现的时候还是很意外的。”张婉苦笑道：“我索性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。偏偏当时因为一次解笼出了问题，阴差阳错想起了过去每一世的事情。”<br/><br/> 谢问和柳庄是她最深重的意难平，前者总让她难过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