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此霄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，他明明不是一个爱哭的人。<br />
当时对方的答案，确实在某一种程度上添加了砝码，不开始这段感情的砝码。<br />
孟此霄知道对方是喜欢自己的，但他因此以为，或许不至于喜欢到非他不可。<br />
他的拒绝，会让对方伤心，但应该可以很快走出来，继续奔赴下一趟旅程。<br />
幸好，对方不会难过很久。<br />
那他……就不耽误了。<br />
程蔚朝抬头，紧紧搂住他的腰，哑声道：“所以，当年压倒你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？”<br />
这一刻，孟此霄只感觉委屈的无以复加。<br />
他仿佛回了七岁那一年，湍急的河流涌了上来，再次包裹住他，淹没了他的唇鼻。<br />
“程蔚朝，我看到了那家人。”<br />
程蔚朝脑子瞬间空白，然后听到了对方防线彻底坍塌的声音。<br />
“杀死向遥云的那家人。”<br />
第52章<br />
是在大街上意外的碰见。<br />
孟此霄坐在咖啡厅内,那一家三口在外面经过。<br />
孟此霄至今都还记得，那家咖啡厅是一面单向玻璃。<br />
按理来说，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的。<br />
可当向伟停下脚步,面对窗户整理头发的时候，孟此霄觉得自己好像和他对上了视线。<br />
那一刻，他的灵魂仿佛立马被抽走,禁锢在当年沉溺在水中的7岁孩子身体中。<br />
那是在被反复按压里,感到极致痛苦时所对上的那双眼睛。<br />
程蔚朝眼眶里的眼泪重重砸下来,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。<br />
手臂紧到几乎让孟此霄感到了一丝疼痛，他也因此抽离了思绪。<br />
他想扯一下嘴角，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。<br />
最后,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：“没事了没事了,已经过去好久,现在影响不到我了。”<br />
程蔚朝摇摇头：“是不是很害怕？”<br />
不管22岁的孟此霄看上去多么早熟强大,可他依旧只有22岁。<br />
是寻常孩子还未完全毕业,父母仍给着零花钱和生活费的年纪。<br />
他却要直面“杀掉”自己的凶手。<br />
孟此霄觉得自己有些不禁问,他本来是真的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了。<br />
甚至前两年还试图寻找过那家人的下落,他想知道那时候他们怎么会在北市。<br />
更想让他们过得不顺心,他到底是恨的。<br />
只是茫茫人海中，寻找普通人真的挺难。<br />
很久都没找到，加上工作太忙，还要将精力花在他们身上,他觉得很不值。<br />
于是最后不了了之。<br />
现在被程蔚朝这么一问,他突然就觉得很难过，很委屈。<br />
他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颤抖：“那时候我怕死了。”<br />
回去后，他感觉身上幻痛了好久,像是未曾长好的伤口再次溃烂。<br />
整夜做的梦都是向伟把他往水里按的场景，甚至梦到他被成年的向伟再次往水里按。<br />
没人会对自己的“死亡”无动于衷。<br />
最让他崩溃的是，他突然发现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离开过那个村子。<br />
他永远都是那个被禁锢的向遥云。<br />
“程蔚朝，当时我想逃。”<br />
逃去更远的地方，以此来证明，他真的不在平游村了，他也不再是那个被任由虐待毒打的孩子了。<br />
他也突然无比深刻的意识到，他不仅无法完全表达自己对程蔚朝的爱意，就连能给出的那部分都是带着斑驳创痕的。<br />
却想着去索取对方那么金灿灿的感情。<br />
他不要这样。<br />
程蔚朝难过死了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。<br />
他开始怨憎所有，怨憎不能倒流的时间，怨憎这个世界，怨憎那家人。<br />
最怨憎的，是自己。<br />
他近乎脱力颓败道：“对不起。”<br />
对方想逃，却从没想过逃到他身边。<br />
是他不够敏锐成熟，他一无所觉。<br />
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深刻的感受到，19岁的程蔚朝无法带给对方安全感。<br />
孟此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对方现在的模样。<br />
他想让对方永远开心，而不是感同身受地去承受他的痛苦。<br />
他捧起对方的脸：“不是你的错，那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事。”<br />
简单快乐活了那么多年的宝贝朝朝，所有感受过的负面情感，却都是来自于他。<br />
想到这里，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碾碎。<br />
“不哭不哭。”<br />
孟此霄给他擦着眼泪，自己却更难控制住情绪。<br />
程蔚朝抽噎着点头，膝盖完全触地，往前扑进了他的怀中。<br />
“那我们都不自责了，我们看以后。”<br />
听到这句话，孟此霄愣愣地看着不远处被灯光晕染的空地。<br />
程蔚朝一向不是内耗的人，比起漫无目的的陷在某种情绪中，他更知道这种情绪是为了让他做什么。<br />
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无法再改变，可未来还在继续。<br />
他们现在还能相拥，太不容易。<br />
接下来的每一天，若是不更用力的爱，才是浪费。<br />
晌久，孟此霄缓缓抬起了手臂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，红着眼眶哑声应道：“嗯。”<br />
-<br />
等两人都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，时间已经不早。<br />
一晚上他们都经历了太大的情绪起伏，现在都感到有些疲倦。
当时对方的答案，确实在某一种程度上添加了砝码，不开始这段感情的砝码。<br />
孟此霄知道对方是喜欢自己的，但他因此以为，或许不至于喜欢到非他不可。<br />
他的拒绝，会让对方伤心，但应该可以很快走出来，继续奔赴下一趟旅程。<br />
幸好，对方不会难过很久。<br />
那他……就不耽误了。<br />
程蔚朝抬头，紧紧搂住他的腰，哑声道：“所以，当年压倒你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？”<br />
这一刻，孟此霄只感觉委屈的无以复加。<br />
他仿佛回了七岁那一年，湍急的河流涌了上来，再次包裹住他，淹没了他的唇鼻。<br />
“程蔚朝，我看到了那家人。”<br />
程蔚朝脑子瞬间空白，然后听到了对方防线彻底坍塌的声音。<br />
“杀死向遥云的那家人。”<br />
第52章<br />
是在大街上意外的碰见。<br />
孟此霄坐在咖啡厅内,那一家三口在外面经过。<br />
孟此霄至今都还记得，那家咖啡厅是一面单向玻璃。<br />
按理来说，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的。<br />
可当向伟停下脚步,面对窗户整理头发的时候，孟此霄觉得自己好像和他对上了视线。<br />
那一刻，他的灵魂仿佛立马被抽走,禁锢在当年沉溺在水中的7岁孩子身体中。<br />
那是在被反复按压里,感到极致痛苦时所对上的那双眼睛。<br />
程蔚朝眼眶里的眼泪重重砸下来,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。<br />
手臂紧到几乎让孟此霄感到了一丝疼痛，他也因此抽离了思绪。<br />
他想扯一下嘴角，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。<br />
最后,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：“没事了没事了,已经过去好久,现在影响不到我了。”<br />
程蔚朝摇摇头：“是不是很害怕？”<br />
不管22岁的孟此霄看上去多么早熟强大,可他依旧只有22岁。<br />
是寻常孩子还未完全毕业,父母仍给着零花钱和生活费的年纪。<br />
他却要直面“杀掉”自己的凶手。<br />
孟此霄觉得自己有些不禁问,他本来是真的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了。<br />
甚至前两年还试图寻找过那家人的下落,他想知道那时候他们怎么会在北市。<br />
更想让他们过得不顺心,他到底是恨的。<br />
只是茫茫人海中，寻找普通人真的挺难。<br />
很久都没找到，加上工作太忙，还要将精力花在他们身上,他觉得很不值。<br />
于是最后不了了之。<br />
现在被程蔚朝这么一问,他突然就觉得很难过，很委屈。<br />
他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颤抖：“那时候我怕死了。”<br />
回去后，他感觉身上幻痛了好久,像是未曾长好的伤口再次溃烂。<br />
整夜做的梦都是向伟把他往水里按的场景，甚至梦到他被成年的向伟再次往水里按。<br />
没人会对自己的“死亡”无动于衷。<br />
最让他崩溃的是，他突然发现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离开过那个村子。<br />
他永远都是那个被禁锢的向遥云。<br />
“程蔚朝，当时我想逃。”<br />
逃去更远的地方，以此来证明，他真的不在平游村了，他也不再是那个被任由虐待毒打的孩子了。<br />
他也突然无比深刻的意识到，他不仅无法完全表达自己对程蔚朝的爱意，就连能给出的那部分都是带着斑驳创痕的。<br />
却想着去索取对方那么金灿灿的感情。<br />
他不要这样。<br />
程蔚朝难过死了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。<br />
他开始怨憎所有，怨憎不能倒流的时间，怨憎这个世界，怨憎那家人。<br />
最怨憎的，是自己。<br />
他近乎脱力颓败道：“对不起。”<br />
对方想逃，却从没想过逃到他身边。<br />
是他不够敏锐成熟，他一无所觉。<br />
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深刻的感受到，19岁的程蔚朝无法带给对方安全感。<br />
孟此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对方现在的模样。<br />
他想让对方永远开心，而不是感同身受地去承受他的痛苦。<br />
他捧起对方的脸：“不是你的错，那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事。”<br />
简单快乐活了那么多年的宝贝朝朝，所有感受过的负面情感，却都是来自于他。<br />
想到这里，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碾碎。<br />
“不哭不哭。”<br />
孟此霄给他擦着眼泪，自己却更难控制住情绪。<br />
程蔚朝抽噎着点头，膝盖完全触地，往前扑进了他的怀中。<br />
“那我们都不自责了，我们看以后。”<br />
听到这句话，孟此霄愣愣地看着不远处被灯光晕染的空地。<br />
程蔚朝一向不是内耗的人，比起漫无目的的陷在某种情绪中，他更知道这种情绪是为了让他做什么。<br />
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无法再改变，可未来还在继续。<br />
他们现在还能相拥，太不容易。<br />
接下来的每一天，若是不更用力的爱，才是浪费。<br />
晌久，孟此霄缓缓抬起了手臂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，红着眼眶哑声应道：“嗯。”<br />
-<br />
等两人都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，时间已经不早。<br />
一晚上他们都经历了太大的情绪起伏，现在都感到有些疲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