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('\n <p> “别待在里面磨蹭啦。”甚尔催着她。</p><p> “唔……知道了。”</p><p> 她明明没有在磨蹭嘛,只是抱了禅院惠太久,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因此被吸干了,害得她一时之间难以迈步,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按下了慢速播放。</p><p> 估计是看出了她的举步维艰,但更大的概率应该是嫌弃她实在太慢了,甚尔快步走过来,轻巧地抱起惠,把他甩到肩上,又冲她一招手,只余下五条怜满脸惊愕,实在不明白他这么野性狂放的手法到底为什么没害得惠哭出来。</p><p>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亲情?又或者甚尔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哄孩子大师,一直以来不怎么照顾惠全都只是懒惰作祟?根本想不通!</p><p> 在心中纠结了好几分钟还是想不到什么正经的答案,五条怜彻底放弃了思考,转身锁门,照甚尔的嘱咐,把钥匙塞进了他的口袋里。</p><p> 家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。被称作“孔先生”的男人已经告辞,可客厅里还留有他身上那股陌生的古龙水气味,其实很好闻。她探头嗅了嗅,还是忍不住想,真是好一股突兀的味道。</p><p> 五条怜打开窗,让风赶走家里的异样味道,心里多少有点懊恼。</p><p> 亏她刚才还在盘算着呢,要躲在卧室里窃听甚尔和来客的对话,结果却被可可爱爱禅院惠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,连半点有用的都没有听到。偷偷观察甚尔几眼,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。非要说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,大概是他的表情没那么紧绷了,而且脚步也没那么拖沓?</p><p> 这点不同,有些小小的奇怪,但也没有那么奇怪。五条怜想了好多好多,一抬头,才发现甚尔正盯着自己。</p><p> “你啊。”</p><p> 他叹着气。</p><p> 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</p><p> 必须学会的技巧</p><p> —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</p><p> 不管是谁听到这么一句话,心里肯定都会咯噔一下的。五条怜当然免不了落入俗套。</p><p> 而且,还不止是咯噔而已,她的心跳都快要飘起来了,带着一点不真切的虚浮感,让视线都不自觉飘到天花板上去了。</p><p> “是……是吗?”</p><p> 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,总之先用含含糊糊的话语搪塞一下再说吧。</p><p> 很可惜,想要应付甚尔,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。他依旧睨着她,毫不留情地一语道破。</p><p> “你的笨蛋脑瓜里绝对在猜刚才来的男人是谁,还在想他和我说了什么吧?”</p><p> “呃——!”</p><p> 精准地全部猜中了!</p><p> 心虚感疯狂泛滥。五条怜僵在原地,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了。</p><p> 莫非禅院甚尔是什么了不得的心理学家,一眼就洞悉了她的所有心思?或者或者,是她的脑袋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彻底透明,所以他才能轻松的窥见到自己的想法?啊啊啊,好想把脑袋捂住!</p><p> 五条怜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了,否则肯定会被甚尔捕捉到更多她的心理活动。可尽管心里警觉着,思绪却停不了,反倒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,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齐鸣,怎么都安静不下来。</p><p> “你也用不着紧张成这样吧?我可没有读心的本事。”甚尔取笑她这副慌乱做派,一边说着,一边把禅院惠放回到小床上,“是你自己把所有想法统统写到脸上了。得学会扑克脸才行啊,你。”</p><p> “唔……这样啊……”</p><p> 原来不是他多么善于揣摩人性,也并非是自己的脑袋透明得一眼就能看穿里头装了什么。五条怜好像能松一口气了,可她还是没法完全放松下来。</p><p> 她完全没想到,藏不住心思的那方居然是自己。</p><p> 还有,扑克脸是什么意思呢?听起来和“扑克牌”真像。</p><p> 这点小小的困惑显然也流露到了表面。五条怜看到甚尔挑了挑眉。</p><p> “你会打牌吗?”</p><p> “不会。”她很诚实地摇摇头,“阿悟也不会打牌。”</p><p> 五条家都没有教给五条悟的东西,她五条怜当然无处可学了。</p><p> “我不关心你们家的六眼。”甚尔瘪着嘴,“不会打牌多没意思!坐好了,我教你吧。”</p><p> “好。”</p><p> 五条怜乖乖坐到被炉旁,甚尔则探身钻进某个东西多到快要溢出来的橱柜,往里摸索了一番,期间把八样东西弄掉在了地上,本人却毫无自觉,直到摸出一副扑克牌,这才折返回来,庞大身躯往地上一坐,压得木地板都发出了吱呀一声。</p><p> 好不容易找到的这副扑克是个相当有年代感的产物,包装盒的四角都被磨白了,扑克牌本身也变得更加柔软,背面磨出了浅浅的划痕。</p><p> 如果是要进行一场正经的牌局,那他绝对是不会用这副牌的——光靠磨损痕迹就能分辨出对方抓到了怎样的手牌,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玩法。不过现在只是对笨蛋小孩的额外教学时间而已,不用太过细致认真。</p><p> 先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,热气腾腾的午饭也暂且先摆着吧。甚尔将牌铺开,余光能瞥见到偷摸摸打量着自己的五</p> ', ' ')('\n <p>条怜。</p><p> 她总喜欢低着头,肩膀也缩成小小一团,只抬起眼眸偷窥周围,带着一点怯生生的做派。他假装没有看到她眼底藏着的好奇,只在摆好牌之后,才抬起手来,在她耳朵旁边打了个响指。</p><p> “好。现在开始你要认真听了。”甚尔提醒她。</p><p> 琢磨得太入神,五条怜被突兀的响指声稍稍吓到了,慌忙坐直身,胡乱点了点头,把四散的念头重新拢回到心里,强迫自己盯着他的手,尽力把每句话都听进心里去。</p><p> 四种花色,各十三张,再加上大小王牌,总计五十四张的一整副扑克可以拼凑出近乎无穷多的玩法。</p><p> 要把所有的扑克玩法一口气全都教会,听起来多少有点不切实际,甚尔也懒得完成这么大工程量。他随便挑了种两个人就能上手的玩法,开始了他不算完美的教学。五条怜也在认真地听认真地学,可惜她对于知识的吸收量,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十左右。</p><p> 意思是说,甚尔所说的一半,她都没弄明白。</p><p> 这到底是教人的那位水平不精,还是听课的那位脑袋不灵光,这是个深奥的问题,一时半会儿实在给不出准确的答案。</p><p> 无论是学艺不精还是照本宣科,其实甚尔都不在意。他是忠实的实践派,笃信亲自操作才能找到真理,不管五条怜的受用程度如何,把该介绍的全都介绍完之后,便动手开始分牌了,害她瞬间心惊肉跳起来。</p><p> 糟糕,突然有种糊弄着做完作业结果被家庭老师当场抓包的惊恐感,这是怎么一回事?</p><p> 越想越觉得心慌,明明窝在暖烘烘的被炉里,五条怜却抖个不停。甚尔斜眼睨着她,像是嫌她不争气。</p><p> “干嘛?我又不会骂你。”他嘀咕着,“我也从来没骂过你吧?”</p><p> “这个嘛……”</p><p> 这是个值得好好思索的问题,她一下子给不出答案。</p><p> 仔细回想一下……啊,甚尔说过她像狗一样难缠。</p><p> “这是骂人吗?”当事人的异议和手牌一起丢到了五条怜面前,“而且你自己不也说,当一只狗没什么不好的。”</p><p> “呃……”</p><p> 好像,确实这么说过?</p><p> 五条怜心虚地拿起扑克牌——说真的,今天完全就沉浸在了心虚感的海洋里嘛——不再吭声,默默在心里回顾着甚尔刚刚说过的,可惜依然觉得毫无头绪。</p><p> 算了。先硬着头皮上吧!</p><p> 这一局的先手是五条怜。</p><p> 把手中的牌看了又看,纠结了好一会儿,她总算选出了三张,轻轻放在桌上。甚尔只抬起眼皮扫了一眼,丢出更大的三张牌甩到桌上,薄薄的扑克牌砸向木制桌面,碰撞出洪亮的一声“啪!”,气势惊人。</p><p> 探头看看桌上的牌,再缩回来看看自己的手牌,五条怜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出才好了。</p><p> 按理说她要想办法用更大的牌压住甚尔才对,可看来看去,好像都凑不出更大的了。所以接下来应该……</p><p> “没牌可出的话就快摸牌啦。”甚尔催着她。</p><p> 哦对,是了是了,应该摸牌才对。</p><p> 五条怜伸手探向两人之间的牌堆,用指尖捻了一张牌,但手感好像意外的很厚。她仔细瞄了瞄,总觉得自己摸到的好像是两张贴在了一起的牌。这一点也被甚尔发现了。</p><p> “摸多了。”他抬起食指,轻轻打在她的手背上,“还回去。”</p><p> “哦……抱歉。”</p><p> “原谅你了。”</p><p> 真是有够出师不利的呢。她暗戳戳想。</p><p> 但没关系,因为接下来也不会顺利到哪里去。</p><p> 好不容易轮到一次出牌权,每次都会紧接着被他用更大的牌压住,摸到手中的牌也越来越多,多到一只手都握不住了。看着对面甚尔的手里一点一点减轻负担,而自己却还得捏着一大把牌,五条怜觉得好郁闷,沮丧地弓着背,连嘴角也快耷拉到桌面上了。</p><p> 毫不意外,这局是甚尔的绝对胜利。他把牌重新拢起来,开始了第二局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