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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\n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<p> 甚尔点头:“对……可惜有点短。”</p><p> 这话也是第一次听他说。</p><p> 五条怜抿了抿唇,努力挤出笑容:“没事,有过就很好了。”</p><p> 这话说得实在微妙,甚尔忍不住侧首。</p><p> “你说得好像现在过得不幸福。”</p><p> 五条怜苦笑:“不是吗?”</p><p> “对我来说确实没那么幸福——别忘了,我可是负债二十亿的男人。”</p><p> 当然了,负债也是自找的,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。</p><p> “但是,你不是还挺幸福的吗?有钱花,有饭吃,还能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一样去上高中。这不是挺好?”</p><p> “不好……至少我今天很不好。”</p><p>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,脑袋又耷拉下去了。</p><p> “我……我今天遇到阿悟……遇到五条悟了。”</p><p> 如此温暖</p><p> 重重压在心底的烦恼事,在说出口的那个瞬间倒是没有感觉到多么强烈的压力,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。五条怜忍不住这么想。</p><p> 当然了,这绝不是说她的整个内心都在这一刻放松下来了。她现在只觉得更多情绪被吊起来了,就连甚尔投来的目光也像是某种审视,仿佛如任何时刻一般,一眼就能将她的内心完全看穿。</p><p> 然后是沉默,不知道该算是漫长还是短暂的沉默。</p><p> “诶……”还是五条怜先出声的,“你要不要说点什么?”</p><p> 甚尔好像满不在意的:“想要我说什么,说恭喜你终于与你的天才哥哥重逢了?”</p><p> 真是……好奇怪的说法。</p><p> 无论是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,全都很怪。她莫名觉得,这话一点都不像是甚尔这种人会说出来的。</p><p> 至于甚尔这样子的人应当给出怎样的答复……抱歉,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贴切的答案。毕竟她又不懂禅院甚尔。</p><p> 所以,她只好说:“拜托你,别这么说了。”</p><p> “那我也给不出更好的回答了。”他耸耸肩,垂眸看她,“见面了,然后呢?高兴吗?说不定能回家了。”</p><p> “你说的回家是指什么?”</p><p> “回五条家。”</p><p> “什么呀……这又不是值得让人高兴的好事。”她顿了顿,“和五条悟见面也一样,全都不是值得让人高兴的好事。”</p><p> 说罢,五条怜忍不住要叹气,可心口绷得紧紧的,这扫兴的声响最后还是被藏起来了。</p><p> “我逃走了。”这件事,虽然很羞耻,但是她必须向甚尔坦白,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,“我从这场丢人的重逢里逃走了。”</p><p> 听到了甚尔的轻笑声,真不意外:“挺丢人的嘛。”</p><p> 她的脑袋越来越低:“是啊……”</p><p> “你们到底是怎么遇上的?从头到尾说一遍吧。”</p><p> 啊,是了。光顾着尽情地输出着自己的郁闷了,连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没有好好地解释过呢。</p><p> 五条怜后知后觉地这才回过神来。</p><p> 不过,到底要从哪里开始说呢?想了想,果然还是先从去池袋par的路上遇到同学的那一秒钟开始讲起来吧。</p><p> 说一说是如何在街对面看到了熟悉的面孔,再把那一刻心中泛滥而起的思绪一起统统倒出来,最后向他坦白自己是如何仓皇逃窜的。</p><p> “然后,就把钥匙弄掉了。”她小声叹气,“再然后,我就只能在家门口等你了。故事就是这么一回事。”</p><p> “所以你们什么都没说?”</p><p> “什么都没说。”</p><p> “啧——”</p><p> 听到他咋舌,五条怜这才抬起眼眸看他——这一天来她总是低垂着脑袋,根本不在乎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。</p><p> 有点意外,但也没有那么意外,甚尔的脸上写着一点失望,而他失望的对象当然是五条怜没错了。</p><p> “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?”她忍不住问。</p><p> “看你这么消极,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。”他像模像样地叹气,“原来半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啊。”</p><p> 五条怜觉得好不服气:“可这是完全偶然的重逢啊!他没有想到会见到我,我也一点都没料到还会再见到他。说不定那时候我该对他说点什么的,或者硬气点和他进行对话……”</p><p> “但是你没这么做。”</p><p> “是啊……”</p><p> 现在,五条怜也想叹气了。她忽然觉得好疲惫,连一步都走不了,索性停住了脚步,任性地往花坛边一坐。</p><p> 小海胆有样学样,哒哒哒跑过来,也在她的身边坐下,两只小手拖着脑袋,像模像样地认真听着她和爸爸之间的对话。</p><p> 其实嘛,他一点都听不懂。</p><p> “我也有点后悔今天去了池袋。”她说,“如果没去池袋,肯定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五条悟了,然后就可以继续让深藏的那点情绪继续被藏着,不会像现在这样喷涌而出。真是……糟透了。”</p><p> “为什么要设想你没做出的决定会带来更好的结果?”</p>        ', ' ')('\n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<p>甚尔站在面前,街灯投下的暖光不经意间将他塑造成了一个分外高大的形象。他的影子笼罩住五条怜,而她也必须眯起眼才能看着他的模样。</p><p> 他好像要说出什么很有道理的发言了。</p><p> 她不由得冒出了这种念头。</p><p> “禅院甚尔”和“有道理的发言”,这两者通常是不会同时出现的。五条怜莫名有点期待,很想知道他会说点什么。</p><p> 但他只是说:“所以我通常不会去想‘不这么做’的可能性。”</p><p> 灯光有点刺眼,五条怜眯了眯眼:“好……然后呢?”</p><p> 总觉得这句话还没说完,所以她才忍不住想要追问。</p><p> “然后啊——”可能自己都还没有想好,甚尔摸了摸下巴,“你不是想要当我的学人精吗?既然我都不会做这种事,你就也别做了。给自己找不痛快没什么好的。”</p><p> “学人精……”她不高兴地瘪嘴,“我不喜欢这个词。”</p><p> “那你要我怎么描述你?”</p><p> “就不能说是踩着你的脚印往前走的小狼吗?”</p><p> “和学人精也没什么区别吧?我说你啊,可真喜欢用狗作比喻。”</p><p> “狗是狗,狼是狼,不一样的!”</p><p> “是同一个物种。”</p><p> “什么嘛!”</p><p> 短暂的拌嘴差点让五条怜气血上头,但也是在这么短暂的几秒钟里,她忘记了那点郁闷的感觉。在话音落下之后,心绪似乎又开始收拢,重新变得紧绷,让人喘不上气。</p><p> 算了。学人精也好,雪地的小狼也罢,全都是一样的。</p><p> 她曾经是五条悟虚假的复制品,现在也该是禅院甚尔的廉价版本。</p><p> 五条怜看着他。他们截然不同,却如此相似。</p><p> “为什么像个呆子一样瞪着眼?”甚尔被她看得难受。</p><p> “我在想,为什么你对我说话总是这么直白呢?”</p><p> “直白”这个词都算是温柔的了。非要说的话,甚尔有时候对她的态度都算得上是言语霸凌了。</p><p> “你对你的那些女朋友们的态度可不是这么差的吧,不然你还怎么当小白脸?”她也说得直白,“你就不能像对待她们那样,温柔地对待我吗?”</p><p> 甚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:“因为那是‘工作’。如果面对你还要摆出那副虚假的模样,我会累死的。”</p><p> “意思是,在我的面前就可以露出最恶劣的样子?”</p><p> “差不多吧。毕竟我们才是真正相似的。”</p><p> “好吧……”</p><p> 即便抛开家族、过去与能力,他们依然相似。就是这么回事。</p><p> “那么。”五条怜问他,“你还会回想禅院家或是以前的事情吗?”</p><p> 甚尔嘴边的伤口丑陋地狰狞了一下:“问这个做什么?”</p><p> “因为我是学人精。”</p><p> “你这家伙……”</p><p> 他重重地叹气,仿佛真有这么无奈。</p><p> “偶尔会吧,但这又怎么了?”他似乎不太开心,“你有意见吗?”</p><p> “我当然没有意见。”</p><p> 她甚至有点窃喜。</p><p> 既然甚尔也会想到过去,那么会回想五条家的自己,也不显得那么窝囊了吧?</p><p> “啊啊——”她习惯性往后倒,差点跌进花坛里,“想把御三家炸了!”</p><p> “把御三家炸了?真是伟大的理想。”甚尔冲她鼓掌,“既然这样,你就别再保持着这样的低气压了。”</p><p> “为什么,难道我没有权利消沉吗?”</p><p> 甚尔没有正面回答,只说:“你要是消沉起来,我也会觉得很麻烦的。”</p><p> “怎么就麻烦了?”</p><p> “因为你的情绪会影响到我。”</p><p> “知道啦……”</p><p> 好像被嫌弃了。</p><p> 五条怜轻轻叹气,努力挣扎着站起身来,可四肢还是好沉重,内心也是一样,止不住地往下坠,她几乎要陷进地里,一步都迈不出去。</p><p> “对不起,我果然还是有点难过……”她喃喃着,“我想被抱一抱。”</p><p> 什么奇怪的请求。</p><p> 甚尔搞不懂她在想什么,也不确定是不是她根深蒂固的孤独在作祟。这请求虽然有点出乎意料,却也不算离谱或是夸张。既然如此,那他就勉为其难地……</p>        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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