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“你把手机拿远一点。”<br />
江巡照做。<br />
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毛衣，跟平常没什么两样。身后的房子异常空荡，看上去面积极大，却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，冷灰色调，看着没丁点年味。<br />
“你妈妈呢？”赵商商问起。<br />
“在她自己房间里。”<br />
江巡打开电视机，春晚开始了，给房子添加了不少背景音。<br />
其余的，赵商商不好再问了，她只灿烂地笑着说：“祝你新年快乐，江巡。”<br />
“天天开心。”<br />
“好运不断。”<br />
江巡隔着屏幕看她，回想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里。<br />
最幸运的一件事，是在夏天遇到了她，和她的朋友们。<br />
第24章<br />
程水：商商你人呢？<br />
程水：快来。<br />
程水：还有两把仙女棒, 给你留着。<br />
程水：快来看游珉表演母鸡下蛋。<br />
程水的消息不断从手机上冒出来，赵商商刚结束和江巡的视频, 回复她说马上来。<br />
桥墩附近连续点燃了几棵烟花树, 花火如流萤飞溅，四处散落。<br />
赵商商手里抱着孔明灯，绕道跑过去, 看见游珉蹲在地上点火。<br />
花炮的纸壳上画着老母鸡，引线点燃后，发出短促的鸣叫, 母鸡尾部绑着的气球鼓起来, 就像它下了个蛋。<br />
赵商商笑倒在程水肩上，“这就是你说的游珉下蛋啊？”<br />
“艹, 说谁下蛋呢。”<br />
赵商商把手里的孔明灯分给他，“说错了说错了, 母鸡下蛋，不是你下蛋。”<br />
“孔明灯二十块钱一个。”赵商商接着向赵熠时和游砺兜售, “有需要的来。”<br />
赵熠时：“你怎么不去抢？”<br />
“过年好, 发大财。”赵商商强买强卖, 从他手里揪过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, 对游砺说：“羊羊老板大气, 替你们全买了, 要孔明灯就找他。”<br />
赵熠时：“……”<br />
算了, 一百块不跟她计较。<br />
“打火机。”赵商商问赵熠时。<br />
她拆开酒精块, 点火，放在孔明灯内的铁丝网上固定好。<br />
程水和赵熠时帮她拎着灯的四个角, 等火焰慢慢燃烧, 里面的空气受热, 灯罩膨胀起来。<br />
赵熠时说：“放。”<br />
程水闻言松手。<br />
孔明灯一路随风直上，升入高空，变成遥远的一个红色光点。<br />
“你许愿了吗？”程水问赵商商。<br />
“在心里许了。”<br />
希望世界和平。<br />
郑女士和老赵长命百岁。<br />
爸妈身体健康。<br />
好多好多愿望。<br />
大家陆续把孔明灯都放完了。<br />
除夕夜，烟花绽放的天空下，他们拍了张五人合照。<br />
赵商商发朋友圈之前，在手机里找到一张偷拍江巡的照片，他背靠着书柜坐在地毯上。<br />
赵商商抠图，再把江巡p到了合照上。<br />
照片一发出去，就有许多点赞和评论。<br />
程水：“下次我帮你p。”<br />
游珉：“牛逼，有两把刷子，@江巡，兄弟与我们同在。”<br />
游砺：“哈哈哈哈哈。”<br />
赵熠时：“。。。。。”<br />
赵商商把照片发到微博账号上，底下有几个相互关注的网友冒出来说“新年快乐”，也有个人说“羡慕你被帅哥包围，下次记得带上我”。<br />
赵商商回了一连串笑脸。<br />
到了下半夜，窗外仍有不断响起的鞭炮声。<br />
赵商商很晚才睡着，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，摸出手机看，发现江巡本人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赞。<br />
-<br />
这个春节，赵商商过得散漫且堕落。<br />
新年伊始，叶春琳也不好扫兴催她天天搞学习，只留下一句“寒假作业还是要按时完成”。赵商商嬉皮笑脸地答应。<br />
她不爱走亲戚，待在家吃喝玩乐，去程水家去得频繁。<br />
程水捣鼓起了直播，不再是带货给家里卖水果，纯粹为了好玩。清风tv游戏区在春节期间推出直播扶持活动，程水开播打游戏，完成通关任务，赚个零花钱。<br />
相比于带货，程水直播打游戏显得自在多了。<br />
她嘴不甜，不爱对陌生观众说好听的，更不会要礼物，游戏操作却是真厉害。<br />
赵商商换了个酷炫狂霸拽的id叫“赵傲天”，在程水直播间当大老哥，遇到某些不礼貌的猥琐弹幕，帮忙禁言。<br />
连着几天晚上，赵商商跟程水组队打游戏，玩到很晚。<br />
导致最直接的后果是她天天早上起不来。<br />
郑女士想出一损招，拍拍拉布拉多的头，使唤它出动。<br />
没多久，赵商商被拉布拉多扒门的声音吵醒。她费劲从被子里蠕动了两下，钻出一个脑袋，眼睛没看完睁开。<br />
发现把门手往下一按，狗开门进来了。<br />
赵商商满脸困意，又满脸震惊：“郑大钱你成精了吗？”<br />
拉布拉多嘴里叼着牵引绳，脑袋往床上拱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，它想出去放风了，让赵商商遛它。<br />
赵商商没辙，穿上睡衣和拖鞋往楼下走。郑女士和老赵在剥豆子，“乖孙，就起床了啊。”<br />
赵商商开口低音炮：“不是心甘情愿起的。”<br />
“起都起了，你去遛会儿大钱呗，它今早还没出门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“是不是没睡饱啊，说了让你早点睡，你不听……”<br />
赵商商：别念了别念了，我遛还不成吗。<br />
她弯腰给拉布拉多套上牵引绳，一人一狗出了门。<br />
拉布拉多哒哒哒欢快地走在前面，赵商商蔫头耷脑跟在后面，哪是她遛狗，分明狗遛她。<br />
天色发白，山尖有云雾。<br />
路边低矮的枯草和灌木上凝结了霜，除夕夜留下的炮竹屑还没扫尽，堆积在一起，空气中仿佛还有残余的热闹。<br />
赵商商穿着冬季的厚睡衣，仍然觉得冷。<br />
只好跟着拉布拉多小跑起来，双手揣在兜里，脚下迈着小碎步。脖子缩着，整张脸都想往衣领里钻。<br />
瞌睡也没完全醒。<br />
前方经过一片芦苇荡，中间有条四五人宽的小道，从上往下延伸。<br />
拉布拉多不知看见了什么，忽然加速，赵商商想拽它拽不住：“郑大钱，站住——”<br />
人拉着牵引绳被迫往前冲。<br />
赵商商穿的是双拖鞋，跑太急，鞋掉了，穿着袜子踩在路上狂奔，头发糊了自己一脸。<br />
拉布拉多停下来，围着小道岔路口的少年打转。对方喂过它几回特美味的肉干，早混熟了。<br />
连同赵商商也一并被带到了他面前。<br />
“江巡？”她气息不稳，还带着奔跑后的喘。<br />
江巡从口袋里掏出肉干给她，让她喂给拉布拉多。<br />
赵商商吸溜下鼻涕，整个人还懵懵的。她揉了下眼睛，现在看拉布拉多不顺眼，不给它喂。<br />
郑大钱着急地看着她手里的肉干，隔着包装袋舔。<br />
赵商商想揍它。<br />
江巡垂眸看了看赵商商的脚，毛绒绒的麋鹿长袜，灰扑扑地踩着地。他走出去捡鞋，一只掉在马路中央，一只甩到了稻田里，好在没打湿。<br />
那是双手工编织的毛线拖鞋，左右两边的鞋面上勾了字，组合起来就是——靓女。<br />
江巡把鞋还给赵商商，“你就是靓女吗？”<br />
此时此刻的赵商商：感觉有被冒犯到。<br />
她鸟窝似的头发被风吹着打结，衣领没翻好，整个人不修边幅。</p>
江巡照做。<br />
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毛衣，跟平常没什么两样。身后的房子异常空荡，看上去面积极大，却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摆设，冷灰色调，看着没丁点年味。<br />
“你妈妈呢？”赵商商问起。<br />
“在她自己房间里。”<br />
江巡打开电视机，春晚开始了，给房子添加了不少背景音。<br />
其余的，赵商商不好再问了，她只灿烂地笑着说：“祝你新年快乐，江巡。”<br />
“天天开心。”<br />
“好运不断。”<br />
江巡隔着屏幕看她，回想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里。<br />
最幸运的一件事，是在夏天遇到了她，和她的朋友们。<br />
第24章<br />
程水：商商你人呢？<br />
程水：快来。<br />
程水：还有两把仙女棒, 给你留着。<br />
程水：快来看游珉表演母鸡下蛋。<br />
程水的消息不断从手机上冒出来，赵商商刚结束和江巡的视频, 回复她说马上来。<br />
桥墩附近连续点燃了几棵烟花树, 花火如流萤飞溅，四处散落。<br />
赵商商手里抱着孔明灯，绕道跑过去, 看见游珉蹲在地上点火。<br />
花炮的纸壳上画着老母鸡，引线点燃后，发出短促的鸣叫, 母鸡尾部绑着的气球鼓起来, 就像它下了个蛋。<br />
赵商商笑倒在程水肩上，“这就是你说的游珉下蛋啊？”<br />
“艹, 说谁下蛋呢。”<br />
赵商商把手里的孔明灯分给他，“说错了说错了, 母鸡下蛋，不是你下蛋。”<br />
“孔明灯二十块钱一个。”赵商商接着向赵熠时和游砺兜售, “有需要的来。”<br />
赵熠时：“你怎么不去抢？”<br />
“过年好, 发大财。”赵商商强买强卖, 从他手里揪过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, 对游砺说：“羊羊老板大气, 替你们全买了, 要孔明灯就找他。”<br />
赵熠时：“……”<br />
算了, 一百块不跟她计较。<br />
“打火机。”赵商商问赵熠时。<br />
她拆开酒精块, 点火，放在孔明灯内的铁丝网上固定好。<br />
程水和赵熠时帮她拎着灯的四个角, 等火焰慢慢燃烧, 里面的空气受热, 灯罩膨胀起来。<br />
赵熠时说：“放。”<br />
程水闻言松手。<br />
孔明灯一路随风直上，升入高空，变成遥远的一个红色光点。<br />
“你许愿了吗？”程水问赵商商。<br />
“在心里许了。”<br />
希望世界和平。<br />
郑女士和老赵长命百岁。<br />
爸妈身体健康。<br />
好多好多愿望。<br />
大家陆续把孔明灯都放完了。<br />
除夕夜，烟花绽放的天空下，他们拍了张五人合照。<br />
赵商商发朋友圈之前，在手机里找到一张偷拍江巡的照片，他背靠着书柜坐在地毯上。<br />
赵商商抠图，再把江巡p到了合照上。<br />
照片一发出去，就有许多点赞和评论。<br />
程水：“下次我帮你p。”<br />
游珉：“牛逼，有两把刷子，@江巡，兄弟与我们同在。”<br />
游砺：“哈哈哈哈哈。”<br />
赵熠时：“。。。。。”<br />
赵商商把照片发到微博账号上，底下有几个相互关注的网友冒出来说“新年快乐”，也有个人说“羡慕你被帅哥包围，下次记得带上我”。<br />
赵商商回了一连串笑脸。<br />
到了下半夜，窗外仍有不断响起的鞭炮声。<br />
赵商商很晚才睡着，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，摸出手机看，发现江巡本人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赞。<br />
-<br />
这个春节，赵商商过得散漫且堕落。<br />
新年伊始，叶春琳也不好扫兴催她天天搞学习，只留下一句“寒假作业还是要按时完成”。赵商商嬉皮笑脸地答应。<br />
她不爱走亲戚，待在家吃喝玩乐，去程水家去得频繁。<br />
程水捣鼓起了直播，不再是带货给家里卖水果，纯粹为了好玩。清风tv游戏区在春节期间推出直播扶持活动，程水开播打游戏，完成通关任务，赚个零花钱。<br />
相比于带货，程水直播打游戏显得自在多了。<br />
她嘴不甜，不爱对陌生观众说好听的，更不会要礼物，游戏操作却是真厉害。<br />
赵商商换了个酷炫狂霸拽的id叫“赵傲天”，在程水直播间当大老哥，遇到某些不礼貌的猥琐弹幕，帮忙禁言。<br />
连着几天晚上，赵商商跟程水组队打游戏，玩到很晚。<br />
导致最直接的后果是她天天早上起不来。<br />
郑女士想出一损招，拍拍拉布拉多的头，使唤它出动。<br />
没多久，赵商商被拉布拉多扒门的声音吵醒。她费劲从被子里蠕动了两下，钻出一个脑袋，眼睛没看完睁开。<br />
发现把门手往下一按，狗开门进来了。<br />
赵商商满脸困意，又满脸震惊：“郑大钱你成精了吗？”<br />
拉布拉多嘴里叼着牵引绳，脑袋往床上拱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，它想出去放风了，让赵商商遛它。<br />
赵商商没辙，穿上睡衣和拖鞋往楼下走。郑女士和老赵在剥豆子，“乖孙，就起床了啊。”<br />
赵商商开口低音炮：“不是心甘情愿起的。”<br />
“起都起了，你去遛会儿大钱呗，它今早还没出门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“是不是没睡饱啊，说了让你早点睡，你不听……”<br />
赵商商：别念了别念了，我遛还不成吗。<br />
她弯腰给拉布拉多套上牵引绳，一人一狗出了门。<br />
拉布拉多哒哒哒欢快地走在前面，赵商商蔫头耷脑跟在后面，哪是她遛狗，分明狗遛她。<br />
天色发白，山尖有云雾。<br />
路边低矮的枯草和灌木上凝结了霜，除夕夜留下的炮竹屑还没扫尽，堆积在一起，空气中仿佛还有残余的热闹。<br />
赵商商穿着冬季的厚睡衣，仍然觉得冷。<br />
只好跟着拉布拉多小跑起来，双手揣在兜里，脚下迈着小碎步。脖子缩着，整张脸都想往衣领里钻。<br />
瞌睡也没完全醒。<br />
前方经过一片芦苇荡，中间有条四五人宽的小道，从上往下延伸。<br />
拉布拉多不知看见了什么，忽然加速，赵商商想拽它拽不住：“郑大钱，站住——”<br />
人拉着牵引绳被迫往前冲。<br />
赵商商穿的是双拖鞋，跑太急，鞋掉了，穿着袜子踩在路上狂奔，头发糊了自己一脸。<br />
拉布拉多停下来，围着小道岔路口的少年打转。对方喂过它几回特美味的肉干，早混熟了。<br />
连同赵商商也一并被带到了他面前。<br />
“江巡？”她气息不稳，还带着奔跑后的喘。<br />
江巡从口袋里掏出肉干给她，让她喂给拉布拉多。<br />
赵商商吸溜下鼻涕，整个人还懵懵的。她揉了下眼睛，现在看拉布拉多不顺眼，不给它喂。<br />
郑大钱着急地看着她手里的肉干，隔着包装袋舔。<br />
赵商商想揍它。<br />
江巡垂眸看了看赵商商的脚，毛绒绒的麋鹿长袜，灰扑扑地踩着地。他走出去捡鞋，一只掉在马路中央，一只甩到了稻田里，好在没打湿。<br />
那是双手工编织的毛线拖鞋，左右两边的鞋面上勾了字，组合起来就是——靓女。<br />
江巡把鞋还给赵商商，“你就是靓女吗？”<br />
此时此刻的赵商商：感觉有被冒犯到。<br />
她鸟窝似的头发被风吹着打结，衣领没翻好，整个人不修边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