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“好漂亮。”<br />
赵商商蹲下去撩水，冰冰凉凉，手指头舒服地泡在水里。<br />
河边有艘小木船。<br />
江巡问她要不要去船上，“会游泳吗？”<br />
“你猜。”<br />
“看着像会。”江巡说。<br />
“我小时候喜欢在河里捉小虾，会狗刨。”赵商商抓着江巡的手臂，小心踩上船。<br />
江巡熟练地解开了绳索，将船往水面推。<br />
“害怕吗？”他问。<br />
“不怕，好玩。”赵商商说，水看上去不深。<br />
“我想游会儿。”<br />
江巡把手电筒给赵商商，脱掉了上身的t恤，一头扎进水里，溅起无数水花。<br />
他双手向外划，冲出去好远，像一柄锋利的刀凿破冰川，势不可挡，生猛向前。<br />
游了几个来回之后，他回到小木船前，待在水里仰视着她，搭在眉睫上的碎发被浸湿，全往后撩，露出光洁的额头。<br />
刚成年的江巡有点野。<br />
像在发光。<br />
抽条的身体有种少年人独特的韧劲与清瘦感，让赵商商几乎不敢看。<br />
他爬上了船，赵商商无意间碰触到他的肩背，手指轻颤了一下，血液仿佛要烧起来，脸也滚烫。<br />
她敢挑开游珉的衣领看他的假文身，敢上手摸，碰到江巡，却像触电般缩回手。<br />
她侧着身，装作在看周围风景，没有面对他。<br />
直到听见他窸窸窣窣穿上了衣服。<br />
她的心脏仍跳得很快，离太近了，能感觉到他身上腾腾的热气。<br />
让她的思考也跟着停滞了，乱糟糟一团。<br />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<br />
江巡微微俯身，认真看她，有点故意逗她的感觉。<br />
赵商商想避开，却又固执地与他对视，脸越来越烫，故作不经意地抓他湿了的头发，“会不会感冒？”<br />
“不用担心。”<br />
“你之前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游泳？”<br />
“偶尔。”江巡双手撑在身后，仰着头看夜空，“在遇到你之前。”<br />
“你养病的时候！”赵商商瞪大眼眸。<br />
“嗯，瞒着古叔。”<br />
“你才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叛逆的那个吧。”<br />
混小孩。<br />
江巡曲着一条腿，索性躺了下去。<br />
赵商商学他的样子，两人并排躺在木船上，有点挤，半边身体不可避免地碰触。赵商商平复的心跳再次不受控，她觉得热，觉得闹。<br />
江巡抬腕看电子表，还有两个小时，他们的十八岁生日就过去了。<br />
“好快啊。”赵商商轻声说。<br />
“开学以后就高三了。”<br />
“然后就我们毕业了。”<br />
她就这样躺着看天上的星星，“江巡，我要考中医药大学，去读中医。”<br />
最近帮郑女士艾灸的时候，她一直在想这个事，以前隐约也有这个想法，只是不那么确定，就没说。<br />
现在终于做了决定，不想再变。<br />
那晚他们谈到了大学，谈到了未来，和很多的以后。<br />
赵商商有种微醺感，她分明没有偷喝老赵的青梅酿。水边的草丛里有点点萤火，蛙鸣蝉声，还有风，在耳边静谧回荡。<br />
皓月当空，木船静静飘浮在落满了星星的水面上。<br />
后来，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，像沉入梦中。<br />
赵商商的手背贴着他腰侧，始终不敢动。<br />
某些时候，她是纸老虎。<br />
胆小鬼。<br />
第50章<br />
“殴, 我亲爱的羊大人，请问您睡了吗？”<br />
赵商商蹲在围墙外给赵熠时打电话。<br />
赵熠时冷酷地说：“睡了。”<br />
赵商商：“那能不能麻烦您从床上爬起来, 动动您尊贵的手指头, 给我开个门？”<br />
赵熠时微眯着眼睛，“你出去了？”<br />
“鬼混到现在才回来？”<br />
赵商商沉默片刻，干脆承认：“是的。”<br />
赵熠时一身黑, 满脸不爽地出来开门，先看见站着的江巡，然后才看到蹲在地上的赵商商。他冷着脸从上至下俯视她, “你不如干脆在外面过夜？”<br />
赵商商站起来, “那我还是不敢的。”<br />
月光把院子照亮，像盏瓦数很低的旧灯泡。<br />
赵熠时审视江巡, 半干半湿有些凌乱的黑发，和他身上发潮的衣服, 问：“干什么去了？”<br />
不等他们回答，赵熠时“啧”了声, “成年了果然不一样。”<br />
赵商商踢了他一脚。<br />
这点动静把狗窝里的拉布拉多吵醒了, 它跟着跑出来, 赵商商一把钳住它嘴巴, 蹲下安抚：“嘘, 大钱别叫, 明天带你吃好吃的。”<br />
江巡扶起旁边的自行车, 抬腿跨上去, 他冲赵熠时歪了下头，算作招呼。<br />
又对赵商商说：“早点休息。”<br />
等他一走, 赵熠时换了个态度, 拎赵商商后衣领, “下回你再敢夜不归宿……”<br />
话没说完，被赵商商纠正：“我哪有夜不归宿！你别瞎说！现在都还没过十二点，讲不讲道理了。”<br />
一楼没开灯，房间窗口黑漆漆的，老赵和郑女士睡了。她不敢太大声，憋着劲冲赵熠时说话，表情很用力，妄想阻止他。<br />
“到底干什么去了？”赵熠时粗鲁地钳住赵商商的下巴，观察她神色，“这么心虚啊。”<br />
赵商商挣脱开，两只手比划了一下，往他身上戳：“葵花点穴手。”<br />
“你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，给我闭嘴。”<br />
赵熠时：“幼稚。”<br />
-<br />
赵商商进了屋，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回自己房间。<br />
被河水浸泡过的双手双脚冰凉，她重新冲了澡才睡觉，翻来覆去没睡着，今晚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，不断循环播放。<br />
江巡湿漉漉的额发，脱掉又穿上后变潮的衣服，不小心相碰时传来的肌肤触感。<br />
让她心烦意乱。<br />
后来在手机播放的助眠轻音乐里，她终于渐渐有了睡意。<br />
赵商商做了个梦。<br />
狭窄的木船上，她的手背贴着一个人的腰侧，热腾腾的，像着了火。<br />
而他的皮肤冰凉，能救她的火。<br />
那只手贴合着细腻的皮肤纹理，从他衣服里钻了进去。忽然被充满力量感的五指扣住，木船颠簸了一下，她被沉甸甸地压着。<br />
灼热的呼吸落下来。唇，喉结，颈侧突起的血管，贴过来。<br />
越来越热。<br />
越来越重。<br />
越来越多的汗。<br />
仿佛船底的水涌了进来。<br />
赵商商惊醒，房间异常安静且闷，空气凝滞，有没散尽的花露水味道。空调停止往外输送冷风，被子严严实实地压在她身上。<br />
她掀开被子坐起来，后背湿了，睡衣被汗浸得黏糊糊的，长发不舒服地缠在脖子里。<br />
她拿起空调遥控按了两下，没反应。<br />
开灯，灯没亮。<br />
原来是停电了。<br />
赵商商扔掉遥控板，浑身卸了力般躺回床上，梦境里亲吻带来的窒息感让人心悸，她把脸埋进枕头里，嗓子发出一声嘀咕：“完蛋。”<br />
半夜三点多停的电，上午十点多才恢复。<br />
老赵串门聊天时听说，是吴家的小儿子跑长途半夜开货车回家撞倒了电线杆子，导致停了段时间的电，等白天电工师傅上班了才维修好。<br />
上午程水来找赵商商的时候，赵商商还在房间补觉，醒了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。</p>
赵商商蹲下去撩水，冰冰凉凉，手指头舒服地泡在水里。<br />
河边有艘小木船。<br />
江巡问她要不要去船上，“会游泳吗？”<br />
“你猜。”<br />
“看着像会。”江巡说。<br />
“我小时候喜欢在河里捉小虾，会狗刨。”赵商商抓着江巡的手臂，小心踩上船。<br />
江巡熟练地解开了绳索，将船往水面推。<br />
“害怕吗？”他问。<br />
“不怕，好玩。”赵商商说，水看上去不深。<br />
“我想游会儿。”<br />
江巡把手电筒给赵商商，脱掉了上身的t恤，一头扎进水里，溅起无数水花。<br />
他双手向外划，冲出去好远，像一柄锋利的刀凿破冰川，势不可挡，生猛向前。<br />
游了几个来回之后，他回到小木船前，待在水里仰视着她，搭在眉睫上的碎发被浸湿，全往后撩，露出光洁的额头。<br />
刚成年的江巡有点野。<br />
像在发光。<br />
抽条的身体有种少年人独特的韧劲与清瘦感，让赵商商几乎不敢看。<br />
他爬上了船，赵商商无意间碰触到他的肩背，手指轻颤了一下，血液仿佛要烧起来，脸也滚烫。<br />
她敢挑开游珉的衣领看他的假文身，敢上手摸，碰到江巡，却像触电般缩回手。<br />
她侧着身，装作在看周围风景，没有面对他。<br />
直到听见他窸窸窣窣穿上了衣服。<br />
她的心脏仍跳得很快，离太近了，能感觉到他身上腾腾的热气。<br />
让她的思考也跟着停滞了，乱糟糟一团。<br />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<br />
江巡微微俯身，认真看她，有点故意逗她的感觉。<br />
赵商商想避开，却又固执地与他对视，脸越来越烫，故作不经意地抓他湿了的头发，“会不会感冒？”<br />
“不用担心。”<br />
“你之前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游泳？”<br />
“偶尔。”江巡双手撑在身后，仰着头看夜空，“在遇到你之前。”<br />
“你养病的时候！”赵商商瞪大眼眸。<br />
“嗯，瞒着古叔。”<br />
“你才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叛逆的那个吧。”<br />
混小孩。<br />
江巡曲着一条腿，索性躺了下去。<br />
赵商商学他的样子，两人并排躺在木船上，有点挤，半边身体不可避免地碰触。赵商商平复的心跳再次不受控，她觉得热，觉得闹。<br />
江巡抬腕看电子表，还有两个小时，他们的十八岁生日就过去了。<br />
“好快啊。”赵商商轻声说。<br />
“开学以后就高三了。”<br />
“然后就我们毕业了。”<br />
她就这样躺着看天上的星星，“江巡，我要考中医药大学，去读中医。”<br />
最近帮郑女士艾灸的时候，她一直在想这个事，以前隐约也有这个想法，只是不那么确定，就没说。<br />
现在终于做了决定，不想再变。<br />
那晚他们谈到了大学，谈到了未来，和很多的以后。<br />
赵商商有种微醺感，她分明没有偷喝老赵的青梅酿。水边的草丛里有点点萤火，蛙鸣蝉声，还有风，在耳边静谧回荡。<br />
皓月当空，木船静静飘浮在落满了星星的水面上。<br />
后来，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，像沉入梦中。<br />
赵商商的手背贴着他腰侧，始终不敢动。<br />
某些时候，她是纸老虎。<br />
胆小鬼。<br />
第50章<br />
“殴, 我亲爱的羊大人，请问您睡了吗？”<br />
赵商商蹲在围墙外给赵熠时打电话。<br />
赵熠时冷酷地说：“睡了。”<br />
赵商商：“那能不能麻烦您从床上爬起来, 动动您尊贵的手指头, 给我开个门？”<br />
赵熠时微眯着眼睛，“你出去了？”<br />
“鬼混到现在才回来？”<br />
赵商商沉默片刻，干脆承认：“是的。”<br />
赵熠时一身黑, 满脸不爽地出来开门，先看见站着的江巡，然后才看到蹲在地上的赵商商。他冷着脸从上至下俯视她, “你不如干脆在外面过夜？”<br />
赵商商站起来, “那我还是不敢的。”<br />
月光把院子照亮，像盏瓦数很低的旧灯泡。<br />
赵熠时审视江巡, 半干半湿有些凌乱的黑发，和他身上发潮的衣服, 问：“干什么去了？”<br />
不等他们回答，赵熠时“啧”了声, “成年了果然不一样。”<br />
赵商商踢了他一脚。<br />
这点动静把狗窝里的拉布拉多吵醒了, 它跟着跑出来, 赵商商一把钳住它嘴巴, 蹲下安抚：“嘘, 大钱别叫, 明天带你吃好吃的。”<br />
江巡扶起旁边的自行车, 抬腿跨上去, 他冲赵熠时歪了下头，算作招呼。<br />
又对赵商商说：“早点休息。”<br />
等他一走, 赵熠时换了个态度, 拎赵商商后衣领, “下回你再敢夜不归宿……”<br />
话没说完，被赵商商纠正：“我哪有夜不归宿！你别瞎说！现在都还没过十二点，讲不讲道理了。”<br />
一楼没开灯，房间窗口黑漆漆的，老赵和郑女士睡了。她不敢太大声，憋着劲冲赵熠时说话，表情很用力，妄想阻止他。<br />
“到底干什么去了？”赵熠时粗鲁地钳住赵商商的下巴，观察她神色，“这么心虚啊。”<br />
赵商商挣脱开，两只手比划了一下，往他身上戳：“葵花点穴手。”<br />
“你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，给我闭嘴。”<br />
赵熠时：“幼稚。”<br />
-<br />
赵商商进了屋，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回自己房间。<br />
被河水浸泡过的双手双脚冰凉，她重新冲了澡才睡觉，翻来覆去没睡着，今晚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，不断循环播放。<br />
江巡湿漉漉的额发，脱掉又穿上后变潮的衣服，不小心相碰时传来的肌肤触感。<br />
让她心烦意乱。<br />
后来在手机播放的助眠轻音乐里，她终于渐渐有了睡意。<br />
赵商商做了个梦。<br />
狭窄的木船上，她的手背贴着一个人的腰侧，热腾腾的，像着了火。<br />
而他的皮肤冰凉，能救她的火。<br />
那只手贴合着细腻的皮肤纹理，从他衣服里钻了进去。忽然被充满力量感的五指扣住，木船颠簸了一下，她被沉甸甸地压着。<br />
灼热的呼吸落下来。唇，喉结，颈侧突起的血管，贴过来。<br />
越来越热。<br />
越来越重。<br />
越来越多的汗。<br />
仿佛船底的水涌了进来。<br />
赵商商惊醒，房间异常安静且闷，空气凝滞，有没散尽的花露水味道。空调停止往外输送冷风，被子严严实实地压在她身上。<br />
她掀开被子坐起来，后背湿了，睡衣被汗浸得黏糊糊的，长发不舒服地缠在脖子里。<br />
她拿起空调遥控按了两下，没反应。<br />
开灯，灯没亮。<br />
原来是停电了。<br />
赵商商扔掉遥控板，浑身卸了力般躺回床上，梦境里亲吻带来的窒息感让人心悸，她把脸埋进枕头里，嗓子发出一声嘀咕：“完蛋。”<br />
半夜三点多停的电，上午十点多才恢复。<br />
老赵串门聊天时听说，是吴家的小儿子跑长途半夜开货车回家撞倒了电线杆子，导致停了段时间的电，等白天电工师傅上班了才维修好。<br />
上午程水来找赵商商的时候，赵商商还在房间补觉，醒了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