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第73节
('\n <p> 伴随每次呼吸吐纳，那两瓣饱满的红唇张张合合。</p><p> 他的气息里，甚至还残留着他的味道。</p><p> 但凡想到这点，段冽心脏便填满餍足，满得都快溢出来，然后融化整片漠北的雪。</p><p> 耳畔寂静。</p><p> 丹卿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。</p><p> 他好像喝醉了，四处都是火烧云，烧得他难受。</p><p> 忽然，一粒泛苦的药丸，被谁喂进他唇中。</p><p> 丹卿云里雾里，不知身在何处。他刚要用发麻的舌尖抵出来，那人用指腹按住他唇珠，喑哑至极的嗓音似笑非笑：“是解药，不想要吗？”</p><p> 不过是一粒解药罢了, 为何非要用这般暧昧的语气？丹卿觉得，段冽就是在故意捉弄他。</p><p> 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，丹卿一双雾濛濛的眼, 盛满潋滟水波。他的眼神，像一丝丝的花蕊，缠绵、黏稠, 实在很难寻出里面的威慑之意。</p><p> 段冽情不自禁地, 用指腹压了压丹卿唇珠, 嗓音愈发喑哑：“咽下去。”</p><p> 丹卿犯不着同自己作对。</p><p> 他苦着脸, 把涩涩的丹丸吞入腹中。</p><p> “苦吗？”</p><p> 丹卿懒得搭理他。</p><p> 段冽轻笑，他忽然捧住丹卿双颊，俯首低声道：“那我合该与你同甘共苦。”</p><p> 说着，再度吻住丹卿被亲得胭红的唇。</p><p> 丹卿本是要推开段冽, 他有点儿疼了，嘴唇疼，舌尖也痛。</p><p> 可目目相触的刹那，丹卿仿佛透过段冽含笑的眼，触及到他向他敞开的纯洁灵魂。</p><p> 尽管被伤害、被背叛，尽管段冽觉得他满口谎言、不值得信任。</p><p> 尽管他是那样的矛盾, 但段冽居然还是喜欢他。</p><p> 意识到这点, 丹卿眼睫忽然有些湿润。</p><p> 其实, 他也喜欢他的。</p><p> 丹卿无法再自欺欺人, 亦无法再用愧疚抱歉, 来掩盖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。</p><p> 当初, 得知段冽并非他的渡劫对象时，丹卿心里尚存几分底气。</p><p> 他明白，他或许喜欢段冽。但他对他的喜欢, 可能还停留在萌芽初期。</p><p> 丹卿甚至不能分清，他对段冽的心意，与对云崇仙人的喜欢，究竟有多少区别。</p><p> 服用陨思丹期间，丹卿以为他再听不见凡间的声音。</p><p> 但段冽对他的爱，段冽对他的恨，以及段冽的种种悲欢怒哀，都像最丰盛的营养液，催促他心脏里的那颗绿芽生长。</p><p> 渐渐地，绿芽舒展开来，它有了主躯干，生长出枝叶，开始拥有自己的思想。</p><p> 它是段冽种的。</p><p> 所以它想时刻看到他、跟随他。</p><p> 丹卿也很害怕。</p><p> 他一直不愿深入思考，甚至选择这样糊里糊涂的过日子，全因他明白，他与段冽不同。</p><p> 丹卿想着，万事别分得太清楚，别辨得太明白。这样离开时，还能留有最后的体面与退路。</p><p> 毕竟披着楚之钦皮囊的丹卿，终将在凡间消失。</p><p> 段冽也会消失，他不仅是在凡间消失，而是真正的消弭于天地间，再也找不回来。</p><p> 段冽吻着吻着，意乱情迷之际，忽然吻到一片湿意。</p><p> 他有些想笑，又不敢笑，只得停下动作，胡乱给丹卿擦泪痕：“你这是欢喜哭的？还是悲伤哭的？”顿了顿，故意调侃道，“还是疼哭的？”</p><p> 丹卿垂低头，半晌没吱声。</p><p> 最后，他红唇半掀，声音沙沙哑哑的，可见被吻得伤了嗓子：“你不是说出来看雪的吗？”</p><p> 段冽轻咳两声，似有些心虚。</p><p> 替丹卿系好松垮的大氅，段冽嘴角含着笑：“好，那就看雪吧。”</p><p> 漠北的雪不比中原婉约，放眼望去，到处铺满雪白，是非常震撼的美。比起九重天的种种盛景，竟毫不逊色。</p><p> 丹卿看得很认真。</p><p> 段冽却总是忍不住看丹卿侧脸，他脸颊冻得红扑扑的，像在破庙时，他意外从山中采摘的红海棠果儿。</p><p> 又开始徐徐落雪了，段冽牵起丹卿，并肩离开。</p><p> 他们走在松软雪地，每行一步，都留下两双脚印。</p><p> 走到很远，丹卿忽然驻足回首。</p><p> 雪地里，他与段冽的脚印长长一串，特别清晰，还没有被新雪覆盖。</p><p> 察觉到丹卿的眷念不舍，段冽道：“若有机会，以后我们再来。”</p><p> 段冽不是在说假话，却也没有很当真。</p><p> 他与段璧的君子协议，目前已完成驱逐契族一项。</p><p> 待收复两座失地，段冽便会依言放弃王爷之位，承受该承担的罪责，贬为一介庶民。</p><p> 到那时，他会带着丹卿游走在山水间，只要他们在一起，哪儿不是洞天福地？又何须千里迢迢远赴漠北。</p><p> 丹卿也没有把这句话当真，因为不可能再成真。</p><p> 但他还是笑着颔首，用认真的语气道：“好。”</p><p> 丹卿的温柔乖巧，让段</p> ', ' ')('\n <p>冽颇有些受宠若惊。</p><p> 段冽不擅言辞，也不乐意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。</p><p> 反正只要“楚之钦”留在他身边，不再朝三暮四、心念摇摆，他会对他好，一辈子的好。</p><p> 五日后，营地兵马分批陆续撤离完毕，段冽也带着丹卿，正式启程。</p><p> 林行留了下来，与他们同行。</p><p> 自那日看雪归来，丹卿便重新戴好人皮面具，继续伪装口不能言的小哑巴。</p><p> 路途之中，丹卿仍与段冽共骑一匹马。</p><p> 每天，王爷不是欺负小哑巴，就是在欺负小哑巴的路上。</p><p> 林行缀在后头，看得脑袋直摇。</p><p> 这哪儿是欺负？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秀恩爱。</p><p> 因为心里有事，林行话很少。</p><p> 他总是远远缀在段冽丹卿身后，并不上前打扰他们。</p><p> 林行是西雍人，西雍是他的家、是他的根。</p><p> 他早知，封珏公子不喜肃王。</p><p> 封珏公子想要的，肃王当真不懂么？不，他只是不认可。所以肃王用自己的方式，试图为西雍创造美好未来。</p><p> 对封珏公子而言，既然肃王不能为他的宏图大业作贡献，他又何必忍让他、听从他？</p><p> 谢映这枚棋子，终究没能起到任何作用。</p><p> 林行已将这些事写在密信，传回西雍，可他莫名有些害怕，害怕下一封密信的到来……</p><p> 收到漠北来信时，西雍正临近春节。</p><p> 城楼之上，男人凭栏眺望山河，眼底含着浅浅笑意。</p><p> 男人很年轻，眉眼狭长，挺鼻薄唇。他相貌谈不上俊美，却富有特色。</p><p> 比起老凉王富态的身形，段封珏这个做儿子的，显然瘦削很多。</p><p> 灰袍幕僚隐在檐下黑暗里，声音阴沉：“或许肃王只是不喜欢谢映这款，郡王可换个人再试试。”</p><p> 段封珏摇头：“没这个必要，直接执行第二个计划即可。”</p><p> 幕僚蹙眉：“林行与段冽相处多年，他岂能下得去手？况且肃王为人谨慎，他也不一定完全信任林行。”</p><p> 月明星稀，想来明日定是个好天气。</p><p> 段封珏仰望天穹，笑容轻松：“阿肆，你可知为何我脑袋空空，文不成武不就，父亲仍放心把西雍交付在我手中？”</p><p> 幕僚顿了顿：“因为您是凉王唯一的子嗣，是西雍唯一的希望。”</p><p> 段封珏似乎听到什么笑话，笑得弯了腰。他捂着肚子缓解片刻，细长的眼里，陡然划过一缕亮色：“不，因为我懂人心，最懂段冽的心。”</p><p> 取出袖中盒子，段封珏递给幕僚，面含春风道：“派人秘密交给林行，告诉他，他老爹老娘和弟妹，正等着他回来过节呢！”</p><p> 幕僚拱手称是，他捧着盒子转身，很快消失在墨色之中。</p><p> 夜风裹着料峭寒意，吹起层叠衣袂。</p><p> 段封珏负手立在长廊，缓缓闭上眼。</p><p> 这样的夜晚，段封珏忽然想起，幼时阿爹时常训斥他，他说：“阿珏，为父跟你讲过多少次，段冽或许可以成为西雍的一柄锋利宝剑。你为何处处嫉妒他、排斥他？他越出众，越能发挥出更大价值。日后，你莫再刁难欺负他了。”</p><p> 段封珏那会儿还小，发育又晚，身高只到段冽肩膀，瘦弱得像只竹竿儿。</p><p> 小小的孩子嘴角噙着笑，认真望着父亲道：“爹爹总说段冽身世凄惨，爹不疼娘不爱，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，就像从没啃过肉的流浪狗。但凡别人施舍点善意，他便恨不得把全身骨肉都剔下来，双手捧着，赠送给对方。”</p><p> 老凉王颔首：“他是个善良的孩子，只可惜……”</p><p> 小段封珏歪着脑袋，天真又残忍道：“爹爹，可段冽他并不是一条狗啊！他是活生生的人。所以怎能用狗的方式驯化他？咱们得用人的方法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