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离渊：“？”<br />
叶灼亦是反问：“我和他又有何恩怨？”<br />
吟夜在苍山地界杀了微雪宫辖下的凡人，他身为宫主出手杀吟夜偿命，在仙道是天理昭昭，到凡间是法理应当，有什么恩怨可言？<br />
“话是这样说。但吟夜么，他自作多情也是不是这一桩了。”微生弦轻叹，“其实他死了，我心中倒有些兔死狐悲之意。”<br />
“这个人靠自己硬生生领悟了半条界域道，其实心底亦是个想要涤荡乾坤的人。只是他以为，会了结上清山的那个人是云相奚。”<br />
“也许当年，若云相奚的剑挥向上清山，真能改换一番天地吧。所以吟夜也出手，把幻剑山庄推出来。”<br />
“他却终究未算到，原来最终会出剑的那个人是你。天机不可测，本道长深信之。”<br />
叶灼：“所以，你想说什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哦。”微生弦重新晃了晃那两枚令牌，“这琼府粥铺多年来救济无数世人，可是大功德，源源不断，现今无人主持，吟夜观主想送你呢。”<br />
——吟夜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？叶灼：“不如送你离渊兄，他对吟夜观主仰慕已久。”<br />
微生弦好奇：“离渊兄？这又是有何说法？”<br />
离渊：“……”<br />
人叶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！<br />
去年他在苍山下看到琼府粥铺，是说过想和开此粥铺的好人结识一二，天意险恶，竟是让自己落下话柄。<br />
离渊断然拒绝：“微生兄心系苍生，此种功德，还是应由你来主持。”<br />
大好的功德像烫手山芋一样在手里送不出去，微生弦长叹：“好吧，看来只得另寻他人。”<br />
他们在这里互相推诿，沈静真和蔺祝却也往坡上来，到了叶灼面前。<br />
“叶二宫主，可有闲么？”蔺祝笑眯眯道。<br />
“有。何事？”<br />
“沈掌门有话，想说给二宫主。”蔺祝道。<br />
叶灼看向沈静真，沈掌门还健在，且脑子也没进过水，应当不是也有产业给他继承。<br />
就见沈静真朝自己端正一礼：“叶宫主，我来谢你。”<br />
“叶宫主，人间鬼界之事桩桩件件，能够峰回路转，都在于你。”<br />
“如今仙道云开雾散，此是大义，我代鸿蒙宗谢你。”沈静真长谢，沈心阁蹦蹦跳跳的，到叶灼前面，跟着师父规规矩矩一拜：“心阁也谢叶道友。”<br />
蔺祝微微笑着，也上前随他们一同。<br />
“在虚境，叶宫主救我弟子。到人界，又拒上清。”他道，“往后微雪与上清二分仙道，还要提前谢过微雪宫庇佑我宗了。”<br />
就在这群魔乱舞之时，聆冥也像鬼一样冒出来。<br />
“玉阁、太清都死了，我哥安息了，我也来谢。”她说，“不过一家人，就不说两家话了。”<br />
风姜在远处眨眨眼，抓住时机拍了拍狗头，于是他两位子女也去叶灼旁边激烈地摇起尾巴。<br />
叶灼无话。<br />
离渊就看着叶灼。人叶灼站在原地没动，轻轻蹙眉，墨琉璃样的漂亮眼瞳静静的，空空如也。但是，他已经看出此人现在不是很想待在这里。<br />
“论迹不论心。”他悄声对这人道，“应该谢你。”<br />
聆冥递个果子到叶灼面前：“这个好吃。”<br />
叶灼静静看着那枚青得惊人的果子，最终还是缓慢地接了过来。<br />
他道：“我想你们还是应该多去修炼。”<br />
风姜听见这话音就跑了。<br />
第139章<br />
提到修炼,这些人很快作鸟兽散。<br />
为免再生事端，叶灼也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<br />
离渊就见他看着手中的青果。<br />
“烫手了？”离渊笑道。<br />
说烫手也算不上，只是无功不受禄。说到底只是人杀他,他杀人,然后他练了剑。<br />
“本非我意,不想收。”叶灼把果子往离渊怀里一丢,转身往暮苍峰方向行去。<br />
离渊落下半步，跟着他一起走：“都说了,论迹不论心。为人间做了好事，拨云见日，终归还是不错吧。”<br />
“说我做好事,是因为被杀之人做的是你们所说‘坏事’。”叶灼嗓音淡淡，“假如他们未做坏事，我出手把人杀了，又会说我做坏事。”<br />
“不对。他们若真是好好修道,也不会撞你剑上。叶二宫主大多时候还是个讲道理的人。”离渊道,“像我当年，一没有平白无故对你动手,二没有兴风作浪祸害人间,你却对我拔剑,才是做坏事。”<br />
多少年前木已成舟的事,还在击鼓鸣冤,细思之下居心难测。<br />
叶灼：“那灵药长在地上,妖兽藏于山林,与世无争，人遇到，采了,杀了，也是做坏事么？”<br />
离渊若有所思。<br />
直到寒潭近了，暮苍峰到了，离渊还在若有所思。<br />
其实世无善恶，只是人心有分，叶灼随口噎他一下而已，并非真在发问。<br />
刚想把这龙丢去寒潭修炼，忽然听见离渊没头没尾来了一句：“因为世不同。”<br />
叶灼看向他。<br />
就见离渊目光灼灼，看着自己。<br />
“说善恶，都是在世中。”离渊道，“上古时天地初开，界域大争血流成河，无人论其善恶，只说成败，因为生死尚且无依。到如今界域各自安定，才说善恶道德。因为人皆有生，所以若无性命之危，不应伤人性命。而被人杀，就可以去杀人。”<br />
“但生死之外，还有利益之斗，修行之争。所以取灵材，采仙草，没有人会说，这是坏的。因为世间善恶还未到此处。”<br />
“若是有一天，凡人皆有所养，修仙人皆有所取，只求心境不求外物，那时人们也许就会觉得，草木有心，妖兽有灵。到了那一天，采仙草，杀灵兽，也会变成坏的、不应做的事。那样的世会比现在更好，只是我们还不在其中。”<br />
峰顶琼花树下，叶灼抬眼，对上离渊的目光，这人看着他，像是想等他也说些什么。<br />
“所以，”叶灼道，“你就以世之善恶约束自身，做一条好龙？”<br />
“入乡随俗，世之善恶我自然会遵守，但除此外还有我之善恶。我觉得好的事，就去做，觉得不好的事，就不去做。若是有人因我做的事谢我，我就欣然接受。因为我自己也觉得，我行我道，做的不错。”离渊说。<br />
“叶灼，等到有一天，你要做的事做完了，你的心有了余裕，你也可以试试这样。到那一天，也许你就会想起，你挡了上清山的计划，护住人界，没有让鬼界入侵，是好的。你守住了微雪宫，杀退了上清山，让很多门派都可以喘息，也是好的。也许到那时候，想起他们今天到你面前道谢的情形，会也觉得自己很好。”他掂了掂那枚青果，又将六宫主的谢礼抛向叶灼怀中，“到那时候，你就焚香沐浴，再食此果，怎样？”<br />
一枚果子，还要这么大阵仗。龙离渊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。叶灼不置可否。<br />
离渊倚着琼树，前方一片落日余霞，他看向叶灼发梢，一点浮光跃金般的流辉。夕晖斜照，落在这人侧脸上，本来无一物，也许真是无心渡世人，可是其实，他也无意伤人。<br />
“其实你有自己的本心。”离渊轻轻说，“你问我，杀灵兽，采药草，其实若是无所求无所忧，你也是个见花不折的人。”<br />
他说话的时候，叶灼已经咬了那果子第一口。真不知道这人到底听了几分，反正一向也讲不通。这人其实一切都明白，不需要任何人来教。<br />
他也只是想让叶灼知道，自己心中是怎么想。<br />
“至于我和你的事，你胜了，所以你拔鳞。我被拔了鳞，所以会再来人间杀你。我认了，你也认了。好像也不用再说了。”<br />
他就看见叶灼吃下那第一口后，默默停住了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离渊伸手把那果子拿回来，兜兜转转，原来还是要他吃了。这就是六宫主的品味。<br />
叶灼的目光落在离渊身上，静静打量。<br />
忽而轻轻笑。<br />
“你笑什么？”<br />
“人论善恶，圣人君主论仁德。”叶灼道，“龙离渊，你也算半个圣人了。”<br />
“哦？”离渊问，“你夸我还是骂我？”<br />
“前者。”<br />
离渊将信将疑。<br />
“那另一半呢？”<br />
“另一半，要等一世不移，盖棺论定。”<br />
“所以说你们人族太麻烦。”离渊说，“我是龙。圣人此物，做一刻就够了。”<br />
“哪一刻？”<br />
离渊微微笑：“自然是方才你夸我那一刻。”<br />
龙离渊说话，近来越发有些禅机。又不是黄鼠狼，还想讨封。叶灼越过他看向前方。苍山群脉在无边霞海中绵延起伏。<br />
其实他很少真正看向苍山。修炼尚且不够，并没有赏景的余暇。但是站在此处，四面皆静，竟然也想起它春夏秋冬，阴晴雨雪时的光景。<br />
其实叶灼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。<br />
“舍不得了？”离渊说，“等到仙界，你不妨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，立一宗门。来日也许他们飞升过来，又聚成微雪宫。记得给我放个灵潭。”</p>
叶灼亦是反问：“我和他又有何恩怨？”<br />
吟夜在苍山地界杀了微雪宫辖下的凡人，他身为宫主出手杀吟夜偿命，在仙道是天理昭昭，到凡间是法理应当，有什么恩怨可言？<br />
“话是这样说。但吟夜么，他自作多情也是不是这一桩了。”微生弦轻叹，“其实他死了，我心中倒有些兔死狐悲之意。”<br />
“这个人靠自己硬生生领悟了半条界域道，其实心底亦是个想要涤荡乾坤的人。只是他以为，会了结上清山的那个人是云相奚。”<br />
“也许当年，若云相奚的剑挥向上清山，真能改换一番天地吧。所以吟夜也出手，把幻剑山庄推出来。”<br />
“他却终究未算到，原来最终会出剑的那个人是你。天机不可测，本道长深信之。”<br />
叶灼：“所以，你想说什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哦。”微生弦重新晃了晃那两枚令牌，“这琼府粥铺多年来救济无数世人，可是大功德，源源不断，现今无人主持，吟夜观主想送你呢。”<br />
——吟夜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？叶灼：“不如送你离渊兄，他对吟夜观主仰慕已久。”<br />
微生弦好奇：“离渊兄？这又是有何说法？”<br />
离渊：“……”<br />
人叶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！<br />
去年他在苍山下看到琼府粥铺，是说过想和开此粥铺的好人结识一二，天意险恶，竟是让自己落下话柄。<br />
离渊断然拒绝：“微生兄心系苍生，此种功德，还是应由你来主持。”<br />
大好的功德像烫手山芋一样在手里送不出去，微生弦长叹：“好吧，看来只得另寻他人。”<br />
他们在这里互相推诿，沈静真和蔺祝却也往坡上来，到了叶灼面前。<br />
“叶二宫主，可有闲么？”蔺祝笑眯眯道。<br />
“有。何事？”<br />
“沈掌门有话，想说给二宫主。”蔺祝道。<br />
叶灼看向沈静真，沈掌门还健在，且脑子也没进过水，应当不是也有产业给他继承。<br />
就见沈静真朝自己端正一礼：“叶宫主，我来谢你。”<br />
“叶宫主，人间鬼界之事桩桩件件，能够峰回路转，都在于你。”<br />
“如今仙道云开雾散，此是大义，我代鸿蒙宗谢你。”沈静真长谢，沈心阁蹦蹦跳跳的，到叶灼前面，跟着师父规规矩矩一拜：“心阁也谢叶道友。”<br />
蔺祝微微笑着，也上前随他们一同。<br />
“在虚境，叶宫主救我弟子。到人界，又拒上清。”他道，“往后微雪与上清二分仙道，还要提前谢过微雪宫庇佑我宗了。”<br />
就在这群魔乱舞之时，聆冥也像鬼一样冒出来。<br />
“玉阁、太清都死了，我哥安息了，我也来谢。”她说，“不过一家人，就不说两家话了。”<br />
风姜在远处眨眨眼，抓住时机拍了拍狗头，于是他两位子女也去叶灼旁边激烈地摇起尾巴。<br />
叶灼无话。<br />
离渊就看着叶灼。人叶灼站在原地没动，轻轻蹙眉，墨琉璃样的漂亮眼瞳静静的，空空如也。但是，他已经看出此人现在不是很想待在这里。<br />
“论迹不论心。”他悄声对这人道，“应该谢你。”<br />
聆冥递个果子到叶灼面前：“这个好吃。”<br />
叶灼静静看着那枚青得惊人的果子，最终还是缓慢地接了过来。<br />
他道：“我想你们还是应该多去修炼。”<br />
风姜听见这话音就跑了。<br />
第139章<br />
提到修炼,这些人很快作鸟兽散。<br />
为免再生事端，叶灼也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<br />
离渊就见他看着手中的青果。<br />
“烫手了？”离渊笑道。<br />
说烫手也算不上，只是无功不受禄。说到底只是人杀他,他杀人,然后他练了剑。<br />
“本非我意,不想收。”叶灼把果子往离渊怀里一丢,转身往暮苍峰方向行去。<br />
离渊落下半步，跟着他一起走：“都说了,论迹不论心。为人间做了好事，拨云见日，终归还是不错吧。”<br />
“说我做好事,是因为被杀之人做的是你们所说‘坏事’。”叶灼嗓音淡淡，“假如他们未做坏事，我出手把人杀了，又会说我做坏事。”<br />
“不对。他们若真是好好修道,也不会撞你剑上。叶二宫主大多时候还是个讲道理的人。”离渊道,“像我当年，一没有平白无故对你动手,二没有兴风作浪祸害人间,你却对我拔剑,才是做坏事。”<br />
多少年前木已成舟的事,还在击鼓鸣冤,细思之下居心难测。<br />
叶灼：“那灵药长在地上,妖兽藏于山林,与世无争，人遇到，采了,杀了，也是做坏事么？”<br />
离渊若有所思。<br />
直到寒潭近了，暮苍峰到了，离渊还在若有所思。<br />
其实世无善恶，只是人心有分，叶灼随口噎他一下而已，并非真在发问。<br />
刚想把这龙丢去寒潭修炼，忽然听见离渊没头没尾来了一句：“因为世不同。”<br />
叶灼看向他。<br />
就见离渊目光灼灼，看着自己。<br />
“说善恶，都是在世中。”离渊道，“上古时天地初开，界域大争血流成河，无人论其善恶，只说成败，因为生死尚且无依。到如今界域各自安定，才说善恶道德。因为人皆有生，所以若无性命之危，不应伤人性命。而被人杀，就可以去杀人。”<br />
“但生死之外，还有利益之斗，修行之争。所以取灵材，采仙草，没有人会说，这是坏的。因为世间善恶还未到此处。”<br />
“若是有一天，凡人皆有所养，修仙人皆有所取，只求心境不求外物，那时人们也许就会觉得，草木有心，妖兽有灵。到了那一天，采仙草，杀灵兽，也会变成坏的、不应做的事。那样的世会比现在更好，只是我们还不在其中。”<br />
峰顶琼花树下，叶灼抬眼，对上离渊的目光，这人看着他，像是想等他也说些什么。<br />
“所以，”叶灼道，“你就以世之善恶约束自身，做一条好龙？”<br />
“入乡随俗，世之善恶我自然会遵守，但除此外还有我之善恶。我觉得好的事，就去做，觉得不好的事，就不去做。若是有人因我做的事谢我，我就欣然接受。因为我自己也觉得，我行我道，做的不错。”离渊说。<br />
“叶灼，等到有一天，你要做的事做完了，你的心有了余裕，你也可以试试这样。到那一天，也许你就会想起，你挡了上清山的计划，护住人界，没有让鬼界入侵，是好的。你守住了微雪宫，杀退了上清山，让很多门派都可以喘息，也是好的。也许到那时候，想起他们今天到你面前道谢的情形，会也觉得自己很好。”他掂了掂那枚青果，又将六宫主的谢礼抛向叶灼怀中，“到那时候，你就焚香沐浴，再食此果，怎样？”<br />
一枚果子，还要这么大阵仗。龙离渊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念头。叶灼不置可否。<br />
离渊倚着琼树，前方一片落日余霞，他看向叶灼发梢，一点浮光跃金般的流辉。夕晖斜照，落在这人侧脸上，本来无一物，也许真是无心渡世人，可是其实，他也无意伤人。<br />
“其实你有自己的本心。”离渊轻轻说，“你问我，杀灵兽，采药草，其实若是无所求无所忧，你也是个见花不折的人。”<br />
他说话的时候，叶灼已经咬了那果子第一口。真不知道这人到底听了几分，反正一向也讲不通。这人其实一切都明白，不需要任何人来教。<br />
他也只是想让叶灼知道，自己心中是怎么想。<br />
“至于我和你的事，你胜了，所以你拔鳞。我被拔了鳞，所以会再来人间杀你。我认了，你也认了。好像也不用再说了。”<br />
他就看见叶灼吃下那第一口后，默默停住了。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离渊伸手把那果子拿回来，兜兜转转，原来还是要他吃了。这就是六宫主的品味。<br />
叶灼的目光落在离渊身上，静静打量。<br />
忽而轻轻笑。<br />
“你笑什么？”<br />
“人论善恶，圣人君主论仁德。”叶灼道，“龙离渊，你也算半个圣人了。”<br />
“哦？”离渊问，“你夸我还是骂我？”<br />
“前者。”<br />
离渊将信将疑。<br />
“那另一半呢？”<br />
“另一半，要等一世不移，盖棺论定。”<br />
“所以说你们人族太麻烦。”离渊说，“我是龙。圣人此物，做一刻就够了。”<br />
“哪一刻？”<br />
离渊微微笑：“自然是方才你夸我那一刻。”<br />
龙离渊说话，近来越发有些禅机。又不是黄鼠狼，还想讨封。叶灼越过他看向前方。苍山群脉在无边霞海中绵延起伏。<br />
其实他很少真正看向苍山。修炼尚且不够，并没有赏景的余暇。但是站在此处，四面皆静，竟然也想起它春夏秋冬，阴晴雨雪时的光景。<br />
其实叶灼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。<br />
“舍不得了？”离渊说，“等到仙界，你不妨也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，立一宗门。来日也许他们飞升过来，又聚成微雪宫。记得给我放个灵潭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