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
('\n <p> [控制咒力的感觉。]</p><p> “……”什么意思?</p><p> ——雪菜和我说了昨晚的事情。</p><p> 狗卷棘犹豫了一会,没有把这行字打出来。</p><p> 因为在叙述整个事件的过程中,少女的口吻中没有恐慌和厌恶,只有怜惜。</p><p> 是的,怜惜。</p><p> 回忆昨晚的时候,雪菜说得断断续续,因为精神受到了强大的冲击,她有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,只记得忧太的那些话,和他把戒指吞下去的时候,那样固执的表情。</p><p> 从他把戒指吃掉的那一刻开始,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面发芽了。</p><p> 那或许是忧太那些变态的话,或许是他的表情,是他宁愿流血、捅破心脏,宁愿死亡,也不想要被丢弃的,永远和她在一起的约定。</p><p> 她……觉得很安心。</p><p> 忧太的行为给了她一种笃定感,那就是不论发生什么事情,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,这个少年都会喜欢她,都会遵守约定,永远永远和她在一起。</p><p> 被这样的喜欢包裹住,肚子里暖洋洋的,或许她也坏掉了,所以回想起来,会觉得好安心……</p><p> 狗卷棘捕捉到了这种安心感,这让他觉得有些痛苦,仿佛有什么东西没有来得及捉住,所以永远从他手中失去了。</p><p> 但他必须为雪菜感到高兴,他想,比起自己微不足道的嫉妒和占有欲,能够让雪菜更加信赖这个世界,才是他一直想要做到的、更加重要的事情。</p><p> [五条老师让我和你一起训练控制咒力。]</p><p> 他找到另外一个借口,就像什么也不知道那样,保护挚友,也保护着自己的自尊心。</p><p> [咒术师的情绪很容易失控,那是体内的咒力在作祟,而极端的情绪又会产生更加浓郁的咒力,如果学不会控制的话……]</p><p> 就会一直一直吓到她。</p><p> 狗卷棘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,他觉得那样的神情永远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。</p><p> 她笑起来很可爱,她适合笑,他想要守护雪菜的笑容,这是他的初心。</p><p> 因为贪婪而滋生的、更多的渴望……都要为这一条让道。</p><p> 但她还是哭了。</p><p> 第二天的课堂上,一整晚没有睡觉的两个少年趴在桌子上打盹。</p><p> 他们在天亮的时候偷偷去找了家入老师,治好了身上的伤,掩盖了一切的痕迹,又恢复了以往的好挚友模式。</p><p> 少女打量了他们一会,没有发现任何伤口,只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,满脸开心地把脑袋转了回去。</p><p> 好可爱。</p><p> 多想这样的笑容一直出现在她的脸上。</p><p> 可是乙骨忧太。</p><p> “忧太真的要去非洲吗?”</p><p> 熊猫把手机传给真希,让她阅读夜蛾发来的短信,顺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薯片。</p><p> “怪不得昨天去你宿舍的时候,看见你行李都收拾好了,我本来还有点奇怪呢。要吃吗?”</p><p> 乙骨忧太:“……”不要在这种时候吃薯片啊!去非洲这种事情是可以用这种语气这么轻松地说出来的吗?</p><p>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雪菜坦白呢……熊猫怎么能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公布出来……太过分了。</p><p> “哈?非洲?”</p><p> 禅院真希皱起眉毛,脸上有些不服气。</p><p> “没记错的话,那边和欧洲都是还没开拓的领域吧,那个眼罩笨蛋把你派过去,是想把那边的地盘交给你?凭什么?我也想有这样的机会。”</p><p> 狗卷棘没说话,他沉默地看向雪菜,乙骨忧太也抿紧唇,有点紧张地等着雪菜的反应。</p><p> 她在……吃薯片。</p><p> 熊猫用爪爪掏薯片,她把脑袋凑到边上等着,你一片,我一片,好像在分享捕鱼成果的大熊和小熊。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“你们……你们倒是稍微露出一点不舍的表情啊。”</p><p> 他当时可是做了好几个小时的心理斗争,下定决心答应去的时候甚至都快掉眼泪了。</p><p> “……啊?”</p><p> 熊猫晃了晃薯片袋子,艰难地掏着最后的薯片渣渣。</p><p> “要来吗?忧太,抱着你说兄弟别走,再陪我们享用完最后一包薯片,你喜欢那种调调?”</p><p> “鲑鱼。”</p><p> 见雪菜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反应,狗卷棘也放肆玩闹起来,他和熊猫一左一右用力抱住忧太的小腿求他别走。</p><p> 熊猫嚎叫的声音像是森林里痒到蹭树的狗熊,狗卷棘扯着嘶哑嗓子假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恐怖片背景音,禅院真希翻着白眼骂他们智障,乙骨忧太满脸社死地祈祷不要有前辈从教室路过……</p><p> 认真哭出来的笨蛋只有一个。</p><p> 她像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去非洲到底是什么意思,看着熊猫和棘都‘哭’得这么伤心,她慢慢也跟着哭了出来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,和他们一起说“忧太不要走……”</p><p> 完蛋了。</p><p> 好可爱。</p><p> 脸颊圆乎乎的,哭起来脸颊红红鼻子也红</p> ', ' ')('\n <p>红,身体轻轻颤抖,完全不会控制表情,漂亮的脸蛋皱起来,可是好可爱……</p><p> 这种会为了同伴外出磨炼而真心实意掉眼泪的家伙……</p><p> 禅院真希:“我现在也申请去非洲还来得及么?”</p><p> 咒灵丸子</p><p> 已经过了最寒冷的冬天。</p><p> 天空不再飘落雪花, 积雪融化,气温回暖,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。</p><p> 学校里没有忧太。</p><p> 在这个学期的最后几天, 雪菜还是没有理解新术式的用法,这让她挫败极了, 连学校的流浪小猫平安长大这样的好消息也不能再让她高兴起来。</p><p>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笨蛋吗?</p><p> 夏油杰拥有这个术式的时候, 可以成为这么厉害的诅咒师, 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到。</p><p> 明明反转术式一直在进步……</p><p> 雪菜在床上郁闷了好久, 才慢吞吞地爬起来,今天下午她要去看津美纪, 然后去看狗狗,早上还有最后一节课, 她不可以赖床。</p><p> 教室里明明只少了一个人,但却有一种冷清了许多的感觉,熊猫和狗卷还是会打打闹闹, 真希也会偶尔和熊猫拌嘴,但是少了忧太,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。</p><p> 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吗?</p><p> 踩进教室, 看见棘朝她露出笑容, 那样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。</p><p> 熊猫和真希也还和以前一样。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会因为忧太走掉,偷偷躲在被子里掉眼泪的傻瓜,真的只有她一个吗?</p><p> 雪菜闷闷地坐在座位上,忧太走了,狗卷棘就变成了她的同桌,少年对老师讲的内容完全没兴趣, 一整节课都在试图和她传纸条,可惜认真听讲的雪菜同学完全没有发现。</p><p> 一直等到下课, 一个学年完全结束,雪菜才把注 意力收回来——她发现熊猫和真希都不见了,教室里只有她和棘。</p><p> “雪菜。”</p><p> 少年弯着眼睛朝她笑,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东西。</p><p> ……一只蝇头。最低级的咒灵,长得奇形怪状,但却没有什么战斗能力,被少年按在手里,虚弱萎靡地哀叫,甚至显得有些可怜。</p><p> “这是什么?”</p><p> [结业礼物]</p><p> “哦。”</p><p> 少女没有丝毫嫌弃,伸手接过丑丑的咒灵,然后看向他,浅绿色的眼睛里装满了信任和依赖,好像在问:然后呢?</p><p> 狗卷棘笑了笑,握住她的手指。</p><p> “闭眼。”</p><p> 在她为新术式的毫无进展而感到焦虑的时候,狗卷棘也在为她的焦虑而感到焦虑,他代入她的视角,体会她的感受,并且以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接触咒力的、真正咒术师的角度去思考。</p><p> 视线里黑漆漆的。</p><p> 看不见的时候,身体的其他地方就变得更加敏感了。</p><p> 棘在碰她。</p><p> 他的手指停在额头,引导着她的思绪和咒力一起往下走,经过脖子和锁骨,从肩膀到手臂,最后流向指尖。</p><p> 很奇妙的感觉。</p><p> 就好像身体变成了一弯溪流,棘的手指是轻轻的风,带着水向一个地方流动,慢慢的,那种热度又升起来——她感受到了觉醒术式的那一天,手指滚烫的温度。</p><p> “你看。”</p><p> 听见他的声音,睁开眼,看见他的笑脸。</p><p> 蝇头变成了黑乎乎的一个圆球,安安稳稳地躺在他们交握的手心,少年弯着眼睛,在她的另一个掌心写字。</p><p> [好厉害。]</p><p> 轻轻的、慢慢的,他写:[雪菜好厉害。]</p><p> ……</p><p> 在棘的怀抱里哭了好久。</p><p> 积雪真的要融化了,太阳暖暖地洒进来,少年的怀抱带着暖暖的香气,他抚摸她头发的手指也暖洋洋的,讲话的语气、包容的笑容,一切都太温暖了,像是在做梦一样。</p><p> “棘会离开我吗?”她哭着说:“我会死掉的。”</p><p> 就像忧太离开雪菜会死掉一样,雪菜离开棘也会死掉。那一颗属于人类的心脏会碎掉,她的灵魂会像被冻伤的花朵一样枯萎,就连耳朵和尾巴上面的毛发都会掉光的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