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阿妩现在也很会揣摩君心了，也就不问了：“好，阿妩饿了。”</p><p> 景熙帝挽唇，优雅地笑着颔首。</p><p> 阿妩这才拿起箸子来用，帝王的膳食，她早看得垂涎欲滴了。</p><p> 景熙帝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：“饿成这样？”</p><p> 阿妩：“嗯嗯！”</p><p> 景熙帝便亲自取了一份蛋羹：“尝尝这个。”</p><p> 阿妩看那蛋羹，实在是古怪，是带着皮壳的鸡蛋，不过上面有一个小孔，可以用精致小巧的银色小汤羹伸进去。</p><p> 阿妩便取了银勺，挖一勺来吃，一吃之下，惊艳，咂舌：“倒是好吃得很！”</p><p> 鲜美嫩滑，仿佛有海的鲜美，但又有蛋羹的嫩滑。</p><p> 景熙帝：“这是把螃蟹蒸熟了，挖出蟹肉，再把鸡蛋去黄留白，打成浆，混了鲜蘑菇丁火腿碎，放进去蒸熟的。”</p><p> 阿妩：“怪不得呢，这可不是寻常鸡蛋了。”</p><p> 景熙帝看她贪嘴，嘱咐一旁侍从取酒来，并特意说了要烧过的黄酒。</p><p> 阿妩：“干嘛？”</p><p> 往日他都不让她随意饮酒的，说不能贪杯。</p><p> 景熙帝：“你肠胃娇弱，螃蟹寒凉，既吃蟹，总该配些酒，南酒暖胃，恰逢今日冬至，多少饮一些吧。”</p><p> 阿妩想想倒也觉得他说得有理：“皇上就是想得周全！”</p><p> 景熙帝侧额，细细打量着阿妩贪吃的样子：“午膳没吃饱吗？”</p><p> 他不提这个还好，一提这个阿妩便埋怨道：“不够塞牙缝的！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？”</p><p> 后宫妃嫔从来不曾抱怨过这个，难道大家一直饿肚子？</p><p> 他颇为郑重的样子，竟要细细问起，阿妩脸有些红，期期艾艾：“其实饱了。”</p><p> 就是馋，觉得没吃够。</p><p> 景熙帝听这话，了然，笑而不语。</p><p> 他贵为帝王，膳食自然比妃嫔隆重许多，早膳、午膳、晚膳和夜膳，每顿都是一桌子，只一个鱼便有几种新花样，大部分时候他都浅尝辄止。</p><p> 好在如今看阿妩吃，倒是有些胃口，她吃饭时很香，让人也想跟着尝尝。</p><p> 当下亲自动箸子，帮她布菜，有鸡菌、香蕈以及其它新鲜少见的菜色，这些都是外面很难买到的。</p><p> 他温声道：“今日冬至，吃些扁食馄饨，还有炙羊肉，都有阳生之义。”</p><p> 阿妩不懂：“什么是阳生之义？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《恪遵韵会》有记，日南至，日短之至，日影长至，故曰冬至，冬至为阴极之至，阳气始生。”</p><p> 阿妩心里咯噔一声，眼珠微转，心想《恪遵韵会》是个什么东西，他可不要说“阿妩，朕命人送来，你读读便知”了。</p><p> 景熙帝淡瞥了一眼，知道她的心思，眸中含笑，也就不提了。</p><p> 可怜的孩子，现在一听读书都怕了。</p><p> 他捏着手中的箸子，略沉吟着，想着是不是管得太严了？</p><p> 阿妩看着景熙帝那若有所思的样子，越发提心。</p><p> 景熙帝却笑着问：“阿妩以前在家中，到了冬日吃什么？”</p><p> 阿妩：“鱼虾，都是新鲜的。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等天冷一些，下雪了，我们可以烤一些鱼虾来吃。”</p><p> 阿妩却没什么兴致，她觉得有些吃食，是要讲究和谁一起吃，和皇帝一起吃，其实又能怎么样呢？</p><p> 他并不喜欢，只是浅尝罢了。</p><p> 一起用膳，就没见哪天他喜欢吃过什么，对什么都波澜不惊的样子。</p><p> 啧啧，帝王风范，四平八稳，其实也没什么意思。</p><p> 这时，景熙帝却突然笑了下。</p><p> 阿妩睁大眼睛，纳闷看他。</p><p> 景熙帝看着她那缩着脖子的小鹌鹑样，兴味盎然。</p><p> 他故意笑问道：“今日去听学了吗？”</p><p> 阿妩点头：“嗯。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请的可是当代大儒的女弟子，那位胡先生朕往日曾召见过，谈吐不凡，很有些见地，你多学着一些。”</p><p> 景熙帝说的胡先生便是今日的女官。</p><p> 阿妩：“嗯，我知道。”</p><p> 她想起今日白间的事，其实若是告状，现在正是好时机，不过她并不想告这个状。</p><p> 她早打定主意，任凭老皇帝怎么说，自己永远要守住本分，后宫之中谁都可以得罪，唯独皇太后和德宁公主，一个人家亲娘一个亲闺女，务必退避三舍。</p><p> 她要做的是赶紧擢升，好歹先捞个昭仪当当吧。</p><p> 这时，恰好晚膳结束，阿妩看着剩下的一大桌子菜，便道：“这些膳食，也赐给琅华殿的宫娥一些吧。”</p><p> 她知道按理都是赐给景熙帝身边的内侍，她也想为自己殿中的侍女争取一些。</p><p> ——别看是剩下的膳食，其实很多都没怎么动，对内侍来说这自然是极好的，他们吃不完还会再送人，这都是人情。</p><p> 景熙帝：“好。”</p><p> 说着便吩咐下去，便多余的糕点膳食，尽数赐</p> ', ' ')('\n <p>给底下人，自然也包括琅华殿的宫娥。</p><p> 除此，还特意赏了琅华殿宫娥和内监，众人一听，跪在门外，纷纷谢恩。</p><p> 帝王几乎日日驾临琅华殿，琅华殿得的赏不少，对此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自家贵人得宠，对阿妩自然侍奉得越发尽心尽力。</p><p> 就这点来说，景熙帝其实也是有意为阿妩收买人心。</p><p> 从接纳了阿妩，打算把阿妩接回宫那一刻，他便打定主意要好好教导她。</p><p> 他没把谁放在心上过，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，就算自己的女儿，他心里也明白，原不是自己能裁剪的盆景。</p><p> 可阿妩，他要她，要她彻底属于自己。</p><p> 她身上每一处都由他亲手丈量，揉捏。</p><p> 她身边的宫人都是福泰精挑细选的，不想叫她学了什么陋习，所以干脆宫人都是没什么大心机的，纯粹一些，这里便是帝王的世外桃源。</p><p> 这时，便有内侍迅速而无声地整理过殿内，并上了茶水和果子，其实这时候自然也吃不下去，不过外面寒气已至，守着炉火喝喝茶，倒是惬意。</p><p> 景熙帝修长指尖捧着白瓷小茶盏，茶香袅袅中，倒是别有一番优雅。</p><p> 阿妩却对此并无兴致，她只一心想着侍寝。</p><p> 来啊来啊，大战三百回合！</p><p> 景熙帝早发现她心不在焉了：“到底怎么了？”</p><p> 或许是太过惬意，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，温柔亲昵，含着笑。</p><p> 阿妩含糊地道：“也没什么，就是有点累了，想歇下了。”</p><p> 说完，她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。</p><p> 景熙帝体贴一笑：“既如此，那宁贵人先歇着，朕就不搅扰了。”</p><p> 说着，他竟起身要走的样子。</p><p> 啊？？</p><p> 阿妩顿时慌了，哪能让他走呢，当即赶紧拽住他衣角：“你不要走啊！”</p><p> 景熙帝抬眼：“哦？”</p><p> 阿妩咬唇，眼巴巴地看着景熙帝，眸底逐渐有春意荡漾。</p><p> 景熙帝神情顿了下。</p><p> 于是一瞬间，寝殿内气氛变得异样起来。</p><p> 阿妩上前，纤细柔软的手攀附着景熙帝的肩，低声道：“陛下，今日你不在阿妩这里歇着吗？”</p><p> 景熙帝茶眸波澜不惊：“想侍寝？”</p><p> 阿妩忙乖巧点头。</p><p> 景熙帝却是温润一笑，慢条斯理地挑破：“到底打的什么算盘，给朕说来听听。”</p><p> 阿妩微惊，之后沮丧，她觉得皇帝比德宁公主难对付。</p><p> 景熙帝好整以暇地等着。</p><p> 她耷拉下脑袋，小心翼翼地道：“陛下，阿妩不想去听女官授课了，可以吗？”</p><p> 景熙帝只有两个字：“不行。”</p><p> 阿妩便很无奈很无奈，她搂着景熙帝的胳膊：“阿妩听皇上的，背了经书，也每日学琴，除了这个，阿妩不想去听学，只想专注侍奉皇上。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侍奉皇上的一部分，便包括打理好后宫事——”</p><p> 阿妩：“阿妩只是贵人，也还年纪小，后宫诸位姊姊都是秀外慧中，阿妩自愧不如，便不必学了吧？”</p><p> 景熙帝掀唇，用温醇低沉的声音吐出两个字：“不行。”</p><p> 阿妩顿时便沮丧了。</p><p> 她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，她不是当人妾室的吗，就算是皇妾好了，也是妾。</p><p> 一个妾，要求那么高干嘛！</p><p> 景熙帝端详着阿妩，神情间很有些恨铁不成钢。</p><p> 后宫妃嫔素来都是如此，她倒是好，竟想着偷奸耍滑，她那垂头丧气的样子，简直一只提不起来的猫，捏着拎起来，她都能往下耷拉！</p><p> 他凉凉地道：“只是让你听听讲学而已，又不是让你去骑射打仗，有这么难吗？若再不听话，朕便打你屁股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