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这么一想，她到底不白忙一场。</p><p> 若是跟着太子，自己的儿女要和太子的嫡子争，现在跟着皇帝，自己的儿女就是和太子争，直接少了太子这一层呢。</p><p> 这时景熙帝却重新忙起来，以至于接连两三日，阿妩都不曾见过景熙帝，这难免让她心生疑虑。</p><p> 她总觉得景熙帝似乎在筹划着什么，或者知道了什么。</p><p> 难道他已经猜到自己见到了叶寒？</p><p> 他若是知道了叶寒的存在，会不会要他的命？</p><p> 这么一想，阿妩便忐忑起来，她想找人打听打听，可也没处打听，如今她和德宁公主关系要好，但后宫不得干政，德宁公主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，至于惠嫔等，那更是不可能。</p><p> 大晖后宫戒备森严，妃嫔们几乎没任何门路去打探到前朝的任何事，更不要说叶寒这种算不上大事的事。</p><p> 她也想过问问福泰，她知道福泰是疼爱自己偏心自己的，她能感觉到。</p><p> 但是福泰比景熙帝还大两岁，熬了这么多年才熬到这个位置，如果自己对他开口了，那便是害他。</p><p> 最后她到底放弃了。</p><p> 只是那一日，恰过去奉天殿歇着，见到门外有长随和护卫等候着，一问才知道，景熙帝正在偏殿批阅奏章，陪着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，秉笔太监，随堂太监等，除此之外，竟还有几位是朝堂上的重臣。</p><p> 阿妩自然不好多问，只安分地下了辇车。</p><p> 下辇车时，恰好见一行人行来，打眼一看，竟然是太子。</p><p> 太子乍看到她，神情微动，乌黑的眸子中情绪复杂，直勾勾地看着她。</p><p> 阿妩诧异，眼神疑惑。</p><p> 太子咬牙，有些痛苦地深吸口气，神情压抑。</p><p> 阿妩突然后背发凉，她觉得太子似乎有话要说，她甚至想上前，问问他。</p><p> 然而太子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，便僵硬地转身，带着长随侍从径自前往殿中了。</p><p> 阿妩也回去内殿，心中不断回味着太子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。</p><p> 她越想越怕。</p><p> 突然开始想多了，甚至不是担心叶寒，还担心皇后那里。</p><p> 阿妩懵懵地想着，似乎很久不曾见到皇后了，好像是自从元宵节后吧，她就称病，很少出现在人前。</p><p> 自己沉浸在怀孕产子的甜蜜中，之后又要修养身子，接着是什么殉葬，以至于她完全不记得这个人。</p><p> 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她生了孩子后就没见过，不，不对，她怀孕期间，她当上皇贵妃时，就没见过皇后了。</p><p> 皇后一直病着，这病一直没好。</p><p> 但再怎么病，也不该这样，她就仿佛凭空消失了！</p><p> 阿妩开始抽丝剥茧，她拼命回忆着自己想到的种种传闻，以及偶尔间景熙帝的言语，她才意识到，景熙帝这是对东海镇安侯府下手了吧？</p><p> 陆家出事了。</p><p> 陆家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，害了村里人，景熙帝把他们直接都杀了也挺好，这样叶寒也不用费力去报仇了。</p><p> 皇后最好也直接死了。</p><p> 不过，如果皇后不死，会不会鱼死网破供出自己？</p><p>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，若是混到这一步，反而连累了自己，那自己该怎么办？</p><p> 发疯</p><p> 阿妩深吸口气, 攥紧了拳头，盯着前方的殿门。</p><p> 她知道奉天殿分前后殿，内殿是景熙帝歇息之处, 她来奉天殿一直在内殿, 不能随意前往外殿, 外殿是景熙帝处理朝政奏章的，也会接见朝臣, 司礼监各路太监也都是在那里侍奉待命。</p><p> 内外殿之间其实并没有侍卫把守, 甚至也没什么内监在此, 只有一道并不太引人注意的廊道，可是没有人敢轻易跨过。</p><p> 在内殿的宫娥女官以及内监眼中，那条廊道上有一道无形的线，那便是生死线。</p><p> 众人侍奉帝王, 恭送帝王, 或者别的什么事, 走到廊道的台阶前便会戛然而止, 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。</p><p> 阿妩想, 其实自己偷偷踏过去, 也没什么, 这会儿廊道上没什么人, 没人看到。</p><p> 于是她假意在殿中庭院散步, 支开了身边的女官和宫娥，之后故作懵懂地踏上去。</p><p> 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, 仿佛是走在滚烫的石头上。</p><p> 她知道如果被发现了, 自己怕是要死，但她不能被蒙在鼓中，不能坐以待毙。</p><p> 她蹑手蹑脚地往前走。</p><p> 其实对于这里的布置, 她心里大概清楚，那次元宵节景熙帝曾经带她来过一次。</p><p> 这么走着，便见前面是一处巨大的八面山水屏风，而屏风的东面，隐隐有声音传来，是景熙帝和太子的声音。</p><p> 他们在说话。</p><p> 议论的都是朝堂大事，什么兵马什么支出的，没头没尾的，声音断断续续，阿妩听不懂。</p><p> 她这么听了一会，心里也慌，攥着裙子，蹑手蹑脚的感觉逃回去了。</p><p> 阿妩匆忙回去琅华殿，如此异常行</p> ', ' ')('\n <p>径倒是惊到了福泰，福泰匆忙赶来，问起怎么回事，底下人自然不敢说。</p><p> 贵妃娘娘竟似乎去了外殿，这种话谁敢说？</p><p> 大家都知道帝王宠爱贵妃娘娘，且贵妃还生了一对小儿女，帝王把她看得比自己眼珠子还娇贵，她们若说出什么，贵妃会如何她们不知道，只怕先死的是她们。</p><p> 福泰何等人也，心思细致精明，当即唤了两三个宫娥，私底下逼问，那宫娥哪里经得起事，几句话便哭哭啼啼招了。</p><p> 福泰听着这个，脸便沉了下来：“胡说，这是栽赃冤枉娘娘吗？”</p><p> 他这么一说，几个宫娥吓得魂飞魄散，连忙说自己看错了。</p><p> 福泰又一番威逼，所有人都说看错了，这才便罢，就此将事情隐瞒下来。</p><p> 压下后，他自己也是一身虚汗，无力地抬起手，支额。</p><p> 他对景熙帝自然忠心耿耿，可以为他去死。</p><p> 他看阿妩像看女儿般，心疼阿妩。</p><p> 可是现在，事情却不是他能掌控得了。</p><p> 他皱眉沉吟半响，终于唤来亲信，命人盯着琅华殿的动静。</p><p> “只盯着，不必过问。”他这么吩咐。</p><p> 而就在此时，在御书房中，太子眉头深皱：“也就是说，母妃，母妃她可能和陆允鉴有关系？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根据如今得到的消息，应该是了。”</p><p> 密使还在进一步详查，但情况自然不容乐观。</p><p> 太子不敢置信地道：“父皇，儿臣不明白，为什么要放走陆允鉴？”</p><p> 景熙帝淡漠地垂着眼，一声不吭。</p><p> 太子几乎要爆炸了：“我完全没办法接受，如果他们——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事情还没水落石出，你急什么？”</p><p> 太子深吸口气，他知道进一步的消息还需要确认，必须问明白。</p><p> 这会儿自然不敢去问阿妩，但可以去逼问皇后，皇后必然知道确切的！</p><p> 景熙帝撩起眼皮，盯着儿子：“况且，墨尧，她是朕的贵妃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</p><p> 太子怔了下，之后痛苦再次涌上来。</p><p> 他艰涩地摇头：“父皇能忍，儿臣没办法忍，儿臣要杀了他。”</p><p> 他不能诉诸于口的是，他可以接受阿妩投靠了父皇，成为父皇的后宫娘子，父皇是他的父亲，他认了，认了还不行吗！</p><p> 可是陆允鉴，凭什么，陆允鉴竟然曾经和阿妩有过瓜葛，他凭什么！</p><p> 太子的心几乎要碎了，被一把刀狠狠地戳，被戳得血肉模糊痛不欲生！</p><p> 景熙帝低垂下眼，有条不紊地摩挲着手中的扳指：“你知道这扳指的来历吗？”</p><p> 太子看向那扳指，半晌，道：“知道。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这扳指是大晖的帝位，是先帝对朕的疼爱。”</p><p> 他顿了顿，才道：“但也是对朕的禁锢。”</p><p> 太子皱眉。</p><p> 景熙帝：“先帝得一罕见美玉，制成这扳指，但制成扳指时，还削下一片，制成了玉片。”</p><p> 太子眼睛都直了：“那块玉片，赐给了镇安侯府？”</p><p> 景熙帝面无表情地道：“赐给陆允鉴。”</p><p> 太子呼吸艰难，过了片刻，才道：“所以，这是取同根生之意？”</p><p> 一枚扳指，一块玉锁片，来自一块举世无双的美玉，为先帝所赐，其中寓意再明显不过了。</p><p> 景熙帝嘲讽地笑：“是。”</p><p> 太子：“有这玉锁片在，陆允鉴便不能死，所以，他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，我们都动不得他了吗？”</p><p> 景熙帝眼神很冷。</p><p> 太子：“儿臣记得，昔年皇祖母提起，先帝曾留下一份密诏，但一直不曾对外宣示，难道竟和此事有关？”</p><p> 景熙帝：“先帝这份密诏是留给陆允鉴的，因为，他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，不能让他认祖归宗，让他寄于他人之家，所以要保他永世的富贵荣华，东海，便是留给他这个儿子的。”</p><p> 太子听闻，缓慢地皱起眉，突然之间，他理解了。</p><p> 理解了父皇这些年对东海不着痕迹的蚕食，他一直不明白，以父皇执掌朝堂的手段，何至于如此，原来竟是顾忌了这一层！</p><p> 景熙帝：“所以你知道了，你皇祖父可是有情有义，对他这位流落在外的儿子用尽了心思——”</p><p> 他淡漠地道：“却把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留给了十四岁的朕。”</p><p> 太子：“……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