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着数日的奔波,两个人都不知辛苦,终于在一日晌午时分,阿妩看到汪蓝的天宇下,有山巅隐隐露出。<br />
叶寒道:“阿妩,看,那是万牛山!”<br />
阿妩偎依在叶寒怀中,望着几乎反光的山巅,眼中湿润。<br />
回来了!<br />
叶寒感觉到阿妩的激动,握住她的手道:“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,不过我们可以回去看看。”<br />
阿妩反握住他的,哽咽道:“没关系,我明白,我只是想回来看看,回来看看咱们的房舍,还有我娘,我得给我娘扫扫墓。”<br />
叶寒:“好。”<br />
两个人继续前行,便陆续遇到行人,这些行人多是万牛山一带人士,不过也有些海客以及来往客商行人等,阿妩看着这些,便已经有些激动。<br />
这里的本地人多穿草履木屐,身上则是苎布或者芭蕉布的衣衫,只偶尔有些文人秀才穿鞋靴,和皇都一带的繁华锦绣是大有不同。<br />
不过阿妩看着这里,只觉亲切。<br />
此时海风吹来,空气是湿咸的,阿妩喃喃:“寒哥哥,我们回来了。”<br />
叶寒用臂膀搂住她的腰,抿唇望着远处的山巅:“是,回来了。”<br />
其实他隐约感觉到,接下来阿妩看到家乡的情景,必是失望的,痛苦的,可他没办法告诉她,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。<br />
他只能道:“等回家后,我们便成亲把,阿妩,我会拼命挣很多很多的钱,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,等我们有钱了,便去寻你父兄。”<br />
阿妩:“嗯!”<br />
这时候便有过路人好奇地看他们,他们这一路上虽然更换了衣着,但依然格外惹眼。<br />
叶寒便带着阿妩走了偏僻小路,一路疾驰,赶往他们的西牛村。<br />
其实早就料想到了,但是当他们来到这一片土地时,还是被震撼到了。<br />
这里曾经经过潮汐,海水漫上来,无情的大海涨起又退下,什么都不曾留下,只有白软的细沙,一直蔓延至大海。<br />
阿妩茫然地看了一会,之后求助地望向叶寒。<br />
叶寒有些逃避她的视线,不过他还是道:“就是这里了。”<br />
这里?<br />
阿妩再次看了看,沙滩,沙滩,平整的沙滩,什么都没有啊……<br />
所以村落呢,房舍呢,还有她娘的墓地呢?<br />
她离开前,还特意用一根棍子别住她家的门,防止什么野生的兽类冲撞进去,她家院子里还种了芭蕉之类的。<br />
……她家的院门呢?<br />
阿妩愣了好一会,在叶寒那不敢和自己对视的目光中,终于痛苦而绝望地确认了一个事实。<br />
这就是他们的家了。<br />
阿妩两腿一软,几乎虚脱,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。<br />
她茫茫然地看着周围,喃喃地道:“怎么可以这样!凭什么这样!咱们的村子呢!”<br />
叶寒走过来,蹲下,扶住她的肩:“阿妩,我们走了后不久,这里便被淹了,彻底淹了。”<br />
阿妩当然记得,就是因为要被淹了才走的。<br />
可是她下意识总存着侥幸,并且无法想象海水是如何破坏曾经属于她的一切,更无法想象,好好的院落,那分明用一根棍子别住的篱笆门,怎么就挡不住洪水呢!<br />
怎么可以这样!<br />
阿妩突然想起,陆允鉴曾经说过,说她固执,说她无情无义,说她一直被困在过去,说她脑子里只有她的故土,那个昔日的家园,却怎么都不肯睁开眼看看身边的人!<br />
阿妩当然不听他的,阿妩觉得他只知道胡说八道!<br />
可是现在,她开始觉得也许陆允鉴说得有道理。<br />
她倔强地想回到过去,回到她十五岁那年,那时候她父母兄长都在,她住在自家房舍中,被家里人捧在手心宠爱着,会有阿娘温柔的笑,也有兄长的呵护!<br />
她只要掉一滴眼泪,阿兄会抡起拳头把那个欺负她的人揍个半死!<br />
可是现在,看着这一片波纹状的细沙,她知道,原来在她走后,洪水滔天!原来故土早已经被摧毁,过去的时光她抓不回来!<br />
昔日一切的美好,也只是她心里的记忆,不会再回来了。<br />
她的父母兄长,她的家——<br />
阿妩无助地将脸埋在膝盖上,哭失声,原来她一直日夜期盼的,只是一场梦。<br />
梦醒了,一切都是空,她什么都没有了。<br />
无论是陆允鉴,还是太子,或者景熙帝,甚至她为景熙帝生下的一对皇嗣,她在心里都没有真正珍惜过。<br />
因为她有一魂一魄被拴在故乡,栖息在那被木棍别上的篱笆门上,她活在自己的梦幻中迟迟不肯醒来。<br />
如今,梦醒了,她攥着一把的细沙,终于真真切切地知道,过去三年的经历不是虚幻,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。<br />
她长高了,经历过一个又一个男人,还曾有过孕育,她曾踏入宫廷,听过皇都的乐声,见过帝国的烟花,她的人生和记忆早已经被拓展,被涂上了更多的颜色。<br />
她再不是原来那个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孩子。<br />
长大的孩子,她回不去了。<br />
阿妩痛哭失声,痛得撕心裂肺,任凭叶寒怎么抱着她安慰都无济于事。<br />
没有人能安慰她!<br />
就在这时,海风中隐隐传来呐喊声,那声音缥缈,伴随而来的还有急切的脚步声。<br />
叶寒抬头看过去,远处有人正匆忙往这边奔跑,他边跑边往这边张望。<br />
叶寒猛地站起身:“阿妩,你看那里!”<br />
阿妩的哭声骤然停住,她泪眼迷濛,望向远处。<br />
那是一个穿着短打粗衫的男子,身形高健魁梧,正往这边跑。<br />
他看着这边,跑得太急,扬起一片片沙尘。<br />
阿妩不敢置信地望着来人,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,那是自己的二哥!<br />
猝然的喜悦击中了阿妩,大悲之后的喜悦让她几乎无法相信,更不知作何反应,她傻傻地蹲在那里,仰着脸,木然地看着二哥向自己跑来。<br />
宁二郎跌跌撞撞跑到近前,一下子扑在了沙滩上!<br />
在轻沙飞扬间,他看着自己的妹妹。<br />
几年不见,妹妹长高了,也长大了一些,但这就是自己的妹妹,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的妹妹!<br />
他颤抖着伸出手,粗糙的大手上沾满了沙,他红着眼睛,哽咽着道:“阿妩终于回来了。”<br />
阿妩怔怔地看着眼前人,之后突然“哇”的一声痛哭失声,她一下子扑到了宁二郎的怀中。<br />
她哭得泣不成声,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。<br />
几年的颠沛流离,几年的浮萍漂泊,她终于回来了。<br />
村子没有了,家也没有了,但是阿兄还在啊!<br />
她将脸紧紧埋在二哥的肩窝中,抽噎着道:“你们,你们都去哪里了?我找了你们好久,你们一直不回来,别人欺负阿妩,你们也不回来!”<br />
宁二郎抱着自己的妹妹,眼睛也落下泪。<br />
他紧紧抱着自己妹妹,哄着道:“不怕,不怕,阿爹,大哥,三弟,我们都回来了,我们这次带了很多货,已经卖了不少,卖了好价钱,已经挣了大钱,咱们家在镇子上买了宅院,咱们以后就可以过好日子!”<br />
阿妩听着,如同做梦一般,这就是她曾经的梦啊。<br />
一直都是这么做梦的,遥不可及的梦,发疯一样渴盼的梦,结果竟然成真了。<br />
宁二郎:“以后阿妩要什么,阿兄就给你买什么,还会给你准备很多嫁妆,咱们家的好东西全都给阿妩,都是阿妩的!”<br />
阿妩听着自是心花怒放,喜欢得要命,可还是想哭。<br />
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实在太过甜蜜,犹如大口大口地灌着糖浆,她需要慢一些,慢一些感受,怎么会这么好,阿爹阿兄都回来了,发财了!<br />
她不敢相信,昔日渴盼了这么久的,就轻易来了。<br />
她反抱住自己的哥哥,心尖都在颤:“阿妩盼了好久,你们终于回来了!”<br />
兄妹两个抱头痛哭,叶寒单膝跪在一旁,也忍不住抹眼泪。<br />
阿妩埋在哥哥怀中,呜呜呜地哭了好久,最后终于情绪稍微平息。<br />
她抽噎着,睁着发红的眼睛,仰脸看着二哥:“阿爹呢,还有大哥三哥呢,你们都去哪儿了?”<br />
宁二郎搂着阿妩:“我们这几年在海外经历了很多事,靠岸后,知道村里出事了,本来说要打探你们的消息,谁知便遇到当地官府的信使,说你已经在州府那里登记造册,要寻亲人,他们送来消息,你被好心人救了,不日即将回来,要我们好生候着你。”<br />
阿妩听着,隐约明白,这是景熙帝派人知会的?<br />
所以……景熙帝放自己离开时,他便已经知道自己父兄的消息?<br />
或者说,他知道自己父兄消息,才放自己回来的?<br />
宁二郎:“我们听着自然半信半疑,但既是州府传来的消息,也不敢乱跑,又因如今搬家了,唯恐和你错过,所以我和你大哥三哥便轮流守在这里,想着总要有一个人待着,免得错过了,我刚才回家用了些膳食,匆忙赶回来,可不曾想,便看到了你和叶寒!”<br />
这时宁二郎和叶寒也见过了,两个人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,犹如亲兄弟一般,此时见到自是激动万分。<br />
之后宁二郎便带着阿妩和叶寒要赶紧回去家中了。<br />
因着急,干脆宁二郎带着阿妩骑马,叶寒徒步跑着,一行人来到附近的镇子。<br />
这镇子其实也就百户人家,因过往行人多,大多为旅舍,也有当地州府驻扎此地的官方驿站,当然还有许多摊贩等。<br />
阿妩才踏入镇子口便看到自己大哥。<br />
宁大郎见到阿妩也是激动万分,一时赶紧呼叫着,大声喊着,没多久阿爹和宁三郎也都赶紧迎了出来。<br />
阿妩父亲名荫槐,这宁荫槐见了女儿,激动万分,口中喊着阿妩,急走几步迎过来。<br />
阿妩扑到宁荫槐怀中,哭着道:“阿爹,阿爹!”<br />
第94章 幸福家人<br />
阿妩哭得颤巍巍, 几乎喘不过气来。<br />
一旁几位兄长也都抹眼泪,大哥三哥从旁拍抚着阿妩背,二哥也从旁护着。
叶寒道:“阿妩,看,那是万牛山!”<br />
阿妩偎依在叶寒怀中,望着几乎反光的山巅,眼中湿润。<br />
回来了!<br />
叶寒感觉到阿妩的激动,握住她的手道:“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,不过我们可以回去看看。”<br />
阿妩反握住他的,哽咽道:“没关系,我明白,我只是想回来看看,回来看看咱们的房舍,还有我娘,我得给我娘扫扫墓。”<br />
叶寒:“好。”<br />
两个人继续前行,便陆续遇到行人,这些行人多是万牛山一带人士,不过也有些海客以及来往客商行人等,阿妩看着这些,便已经有些激动。<br />
这里的本地人多穿草履木屐,身上则是苎布或者芭蕉布的衣衫,只偶尔有些文人秀才穿鞋靴,和皇都一带的繁华锦绣是大有不同。<br />
不过阿妩看着这里,只觉亲切。<br />
此时海风吹来,空气是湿咸的,阿妩喃喃:“寒哥哥,我们回来了。”<br />
叶寒用臂膀搂住她的腰,抿唇望着远处的山巅:“是,回来了。”<br />
其实他隐约感觉到,接下来阿妩看到家乡的情景,必是失望的,痛苦的,可他没办法告诉她,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。<br />
他只能道:“等回家后,我们便成亲把,阿妩,我会拼命挣很多很多的钱,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,等我们有钱了,便去寻你父兄。”<br />
阿妩:“嗯!”<br />
这时候便有过路人好奇地看他们,他们这一路上虽然更换了衣着,但依然格外惹眼。<br />
叶寒便带着阿妩走了偏僻小路,一路疾驰,赶往他们的西牛村。<br />
其实早就料想到了,但是当他们来到这一片土地时,还是被震撼到了。<br />
这里曾经经过潮汐,海水漫上来,无情的大海涨起又退下,什么都不曾留下,只有白软的细沙,一直蔓延至大海。<br />
阿妩茫然地看了一会,之后求助地望向叶寒。<br />
叶寒有些逃避她的视线,不过他还是道:“就是这里了。”<br />
这里?<br />
阿妩再次看了看,沙滩,沙滩,平整的沙滩,什么都没有啊……<br />
所以村落呢,房舍呢,还有她娘的墓地呢?<br />
她离开前,还特意用一根棍子别住她家的门,防止什么野生的兽类冲撞进去,她家院子里还种了芭蕉之类的。<br />
……她家的院门呢?<br />
阿妩愣了好一会,在叶寒那不敢和自己对视的目光中,终于痛苦而绝望地确认了一个事实。<br />
这就是他们的家了。<br />
阿妩两腿一软,几乎虚脱,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。<br />
她茫茫然地看着周围,喃喃地道:“怎么可以这样!凭什么这样!咱们的村子呢!”<br />
叶寒走过来,蹲下,扶住她的肩:“阿妩,我们走了后不久,这里便被淹了,彻底淹了。”<br />
阿妩当然记得,就是因为要被淹了才走的。<br />
可是她下意识总存着侥幸,并且无法想象海水是如何破坏曾经属于她的一切,更无法想象,好好的院落,那分明用一根棍子别住的篱笆门,怎么就挡不住洪水呢!<br />
怎么可以这样!<br />
阿妩突然想起,陆允鉴曾经说过,说她固执,说她无情无义,说她一直被困在过去,说她脑子里只有她的故土,那个昔日的家园,却怎么都不肯睁开眼看看身边的人!<br />
阿妩当然不听他的,阿妩觉得他只知道胡说八道!<br />
可是现在,她开始觉得也许陆允鉴说得有道理。<br />
她倔强地想回到过去,回到她十五岁那年,那时候她父母兄长都在,她住在自家房舍中,被家里人捧在手心宠爱着,会有阿娘温柔的笑,也有兄长的呵护!<br />
她只要掉一滴眼泪,阿兄会抡起拳头把那个欺负她的人揍个半死!<br />
可是现在,看着这一片波纹状的细沙,她知道,原来在她走后,洪水滔天!原来故土早已经被摧毁,过去的时光她抓不回来!<br />
昔日一切的美好,也只是她心里的记忆,不会再回来了。<br />
她的父母兄长,她的家——<br />
阿妩无助地将脸埋在膝盖上,哭失声,原来她一直日夜期盼的,只是一场梦。<br />
梦醒了,一切都是空,她什么都没有了。<br />
无论是陆允鉴,还是太子,或者景熙帝,甚至她为景熙帝生下的一对皇嗣,她在心里都没有真正珍惜过。<br />
因为她有一魂一魄被拴在故乡,栖息在那被木棍别上的篱笆门上,她活在自己的梦幻中迟迟不肯醒来。<br />
如今,梦醒了,她攥着一把的细沙,终于真真切切地知道,过去三年的经历不是虚幻,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。<br />
她长高了,经历过一个又一个男人,还曾有过孕育,她曾踏入宫廷,听过皇都的乐声,见过帝国的烟花,她的人生和记忆早已经被拓展,被涂上了更多的颜色。<br />
她再不是原来那个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孩子。<br />
长大的孩子,她回不去了。<br />
阿妩痛哭失声,痛得撕心裂肺,任凭叶寒怎么抱着她安慰都无济于事。<br />
没有人能安慰她!<br />
就在这时,海风中隐隐传来呐喊声,那声音缥缈,伴随而来的还有急切的脚步声。<br />
叶寒抬头看过去,远处有人正匆忙往这边奔跑,他边跑边往这边张望。<br />
叶寒猛地站起身:“阿妩,你看那里!”<br />
阿妩的哭声骤然停住,她泪眼迷濛,望向远处。<br />
那是一个穿着短打粗衫的男子,身形高健魁梧,正往这边跑。<br />
他看着这边,跑得太急,扬起一片片沙尘。<br />
阿妩不敢置信地望着来人,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,那是自己的二哥!<br />
猝然的喜悦击中了阿妩,大悲之后的喜悦让她几乎无法相信,更不知作何反应,她傻傻地蹲在那里,仰着脸,木然地看着二哥向自己跑来。<br />
宁二郎跌跌撞撞跑到近前,一下子扑在了沙滩上!<br />
在轻沙飞扬间,他看着自己的妹妹。<br />
几年不见,妹妹长高了,也长大了一些,但这就是自己的妹妹,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的妹妹!<br />
他颤抖着伸出手,粗糙的大手上沾满了沙,他红着眼睛,哽咽着道:“阿妩终于回来了。”<br />
阿妩怔怔地看着眼前人,之后突然“哇”的一声痛哭失声,她一下子扑到了宁二郎的怀中。<br />
她哭得泣不成声,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。<br />
几年的颠沛流离,几年的浮萍漂泊,她终于回来了。<br />
村子没有了,家也没有了,但是阿兄还在啊!<br />
她将脸紧紧埋在二哥的肩窝中,抽噎着道:“你们,你们都去哪里了?我找了你们好久,你们一直不回来,别人欺负阿妩,你们也不回来!”<br />
宁二郎抱着自己的妹妹,眼睛也落下泪。<br />
他紧紧抱着自己妹妹,哄着道:“不怕,不怕,阿爹,大哥,三弟,我们都回来了,我们这次带了很多货,已经卖了不少,卖了好价钱,已经挣了大钱,咱们家在镇子上买了宅院,咱们以后就可以过好日子!”<br />
阿妩听着,如同做梦一般,这就是她曾经的梦啊。<br />
一直都是这么做梦的,遥不可及的梦,发疯一样渴盼的梦,结果竟然成真了。<br />
宁二郎:“以后阿妩要什么,阿兄就给你买什么,还会给你准备很多嫁妆,咱们家的好东西全都给阿妩,都是阿妩的!”<br />
阿妩听着自是心花怒放,喜欢得要命,可还是想哭。<br />
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实在太过甜蜜,犹如大口大口地灌着糖浆,她需要慢一些,慢一些感受,怎么会这么好,阿爹阿兄都回来了,发财了!<br />
她不敢相信,昔日渴盼了这么久的,就轻易来了。<br />
她反抱住自己的哥哥,心尖都在颤:“阿妩盼了好久,你们终于回来了!”<br />
兄妹两个抱头痛哭,叶寒单膝跪在一旁,也忍不住抹眼泪。<br />
阿妩埋在哥哥怀中,呜呜呜地哭了好久,最后终于情绪稍微平息。<br />
她抽噎着,睁着发红的眼睛,仰脸看着二哥:“阿爹呢,还有大哥三哥呢,你们都去哪儿了?”<br />
宁二郎搂着阿妩:“我们这几年在海外经历了很多事,靠岸后,知道村里出事了,本来说要打探你们的消息,谁知便遇到当地官府的信使,说你已经在州府那里登记造册,要寻亲人,他们送来消息,你被好心人救了,不日即将回来,要我们好生候着你。”<br />
阿妩听着,隐约明白,这是景熙帝派人知会的?<br />
所以……景熙帝放自己离开时,他便已经知道自己父兄的消息?<br />
或者说,他知道自己父兄消息,才放自己回来的?<br />
宁二郎:“我们听着自然半信半疑,但既是州府传来的消息,也不敢乱跑,又因如今搬家了,唯恐和你错过,所以我和你大哥三哥便轮流守在这里,想着总要有一个人待着,免得错过了,我刚才回家用了些膳食,匆忙赶回来,可不曾想,便看到了你和叶寒!”<br />
这时宁二郎和叶寒也见过了,两个人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,犹如亲兄弟一般,此时见到自是激动万分。<br />
之后宁二郎便带着阿妩和叶寒要赶紧回去家中了。<br />
因着急,干脆宁二郎带着阿妩骑马,叶寒徒步跑着,一行人来到附近的镇子。<br />
这镇子其实也就百户人家,因过往行人多,大多为旅舍,也有当地州府驻扎此地的官方驿站,当然还有许多摊贩等。<br />
阿妩才踏入镇子口便看到自己大哥。<br />
宁大郎见到阿妩也是激动万分,一时赶紧呼叫着,大声喊着,没多久阿爹和宁三郎也都赶紧迎了出来。<br />
阿妩父亲名荫槐,这宁荫槐见了女儿,激动万分,口中喊着阿妩,急走几步迎过来。<br />
阿妩扑到宁荫槐怀中,哭着道:“阿爹,阿爹!”<br />
第94章 幸福家人<br />
阿妩哭得颤巍巍, 几乎喘不过气来。<br />
一旁几位兄长也都抹眼泪,大哥三哥从旁拍抚着阿妩背,二哥也从旁护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