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姜蘅是真的在认真地考虑这件事。<br />
温岐大部分时候都很温柔，即使是在“惩罚”的过程中，仍然会顾及她的感受。<br />
但梦里的温岐，却表现得意外强硬。<br />
但话又说回来，梦是自我意识的投射……<br />
这让姜蘅忍不住怀疑，莫非她其实是喜欢这种比较强硬粗暴的对待方式的？<br />
这个猜测……似乎很合理。<br />
毕竟她很喜欢看到温岐失控的样子。而一向温柔的人突然粗暴，某种意义上也表明了他正在失去自控。<br />
姜蘅很快便说服了自己，然而温岐的动作却停了下来。<br />
他差点忘了。<br />
他现在并不是真正的“温岐”，只是在扮演梦里的“温岐”而已。<br />
他不能脱离姜蘅的想象，更不能违背她的意志。<br />
他应该更……顺从。<br />
空气仿佛瞬间凝结，水面逐渐趋于平缓，姜蘅见温岐迟迟没有动静，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。<br />
他正静静地看着她。<br />
那双属于掠食者的竖瞳已经消失了。<br />
不知何时，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浅的色泽，像琥珀一样通透，看上去温驯而无害。<br />
姜蘅有点惊讶。<br />
难道她刚才的话又触发了潜意识吗？他看起来又变回了熟悉的样子。<br />
姜蘅想了想，开口道：“把我放到岸边吧。”<br />
温岐眸光微动，然后低低应声。<br />
“好。”<br />
他松开紧绞的蛇尾，轻轻抱起姜蘅，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，把她轻轻放到温泉池边。<br />
姜蘅终于接触到实质性的东西了。<br />
她坐在岸边，双腿没入水中，蛇尾再次缠了上来。<br />
这次温岐的动作很轻柔。<br />
细细的蛇尾顺着姜蘅的足面蜿蜒向上，柔软而缓慢，没有任何力度，像温凉的水流，似有若无地抚过她t的肌肤。<br />
细密的痒意从足面蔓延上来，姜蘅头皮发麻，下意识坐直身体。<br />
温岐仍然浮在水中看她。<br />
他停留在她的腿边，潮湿的发丝拂过她的膝盖，漆黑蛇尾在水下若隐若现，裸露在外的身形线条充满了隐秘的爆发力。<br />
但他仰脸注视她的神情却格外柔和。<br />
姜蘅不由又开始心跳加速。<br />
她看着温岐，轻声道：“你知道吗？我今天比试赢了，还一次打败了十几个对手。”<br />
温岐微微勾起嘴角：“这么厉害，不愧是阿蘅。”<br />
姜蘅被他夸得有点骄傲。<br />
“其实我用的是你教的术法……不过他们都不认识。”<br />
温岐：“你希望他们认识吗？”<br />
“不希望。”姜蘅摇头，“你的术法很特殊，可能会招致歹意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”<br />
原来她是这么想的。<br />
温岐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一半，但还有一半在涌动着，积聚着，始终得不到纾解。<br />
“你用了什么术法？”他的语气低缓，有种循循善诱的意味。<br />
“就是可以凭空变出藤蔓的那个术法。”姜蘅边说边比划，“啊，还有治愈术。”<br />
温岐侧了侧头：“你受伤了？”<br />
“没有，受伤的不是我。”姜蘅解释道，“是另一个跟我一起晋级的人。他为了帮我，被人偷袭划伤了手，我就顺便帮他治疗了一下。”<br />
——顺便。<br />
温岐忽然觉得这个字眼很刺耳。<br />
他并不认为那是顺便。<br />
他看得很清楚，是她主动提出帮薛怀治疗，而且还提了两次。<br />
一点都不顺便。<br />
他垂下眼睑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阴翳：“那个人很好吗？”<br />
这是什么问题？<br />
姜蘅一愣，转念一想这是在梦里，于是没有过多深思：“还行，虽然有点不善言辞，但看得出来人挺好的。”<br />
仅仅才结识不足一日，她就给了对方这么高的评价。<br />
温岐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刺痛起来。<br />
剩下的那一半郁气在他心里迅速扩张，如同看不见的黑洞，几乎要吞噬他的所有伪装与忍耐。<br />
他安静了很久。<br />
姜蘅只是想对着他的脸倾诉而已，见他不出声了，也没有多想。<br />
周围的雾气似乎更浓重了。<br />
就在姜蘅思考要不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，温岐再次抬起眼睫。<br />
他专注地凝视她，声音轻柔，瞳孔倒映出她疑惑的神情。<br />
“阿蘅，”他说，“你喜欢那个人吗？”<br />
第72章<br />
姜蘅突然生出一丝诡异的违和感。<br />
温岐会问出这种话吗？<br />
她不确定, 但她觉得，她潜意识里的温岐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。<br />
他甚至不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情感。<br />
太奇怪了。<br />
而且仔细想想, 她在昨天的梦里，也曾问过类似的话。<br />
——温岐，你喜欢我吗？<br />
当时她直接打断了他的回答，因为她并不想在梦里听到没有意义的答案。<br />
但他今天居然也问了相同的话。<br />
只不过不是问她喜不喜欢他，而是问她是否喜欢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。<br />
就好像……两场梦之间存在着某种隐秘的承接感，仿佛她梦到的两个温岐是同一个存在。<br />
但这怎么可能呢？<br />
除非……他们确实是同一个存在。<br />
同一个真实存在的, 温岐。<br />
这个猜测让姜蘅的心脏疯狂跳动，几乎要跳出嗓子眼。<br />
她极力保持平静，谨慎地问：“为什么要这么问？”<br />
温岐安静地注视她：“因为我想知道。”<br />
太奇怪了……<br />
姜蘅紧紧盯着他，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更多的违和感。<br />
梦里的温岐会关心这种事吗？<br />
如果会, 他会像现在这样，耐心且锲而不舍地追问她吗？<br />
他现在看她的眼神，简直和现实里的温岐一模一样。<br />
专注，黏稠，纠缠不休。<br />
姜蘅忽然失去了分辨力。<br />
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, 而是故作平淡地笑了一下：“这种事情, 告诉你也没有意义吧, 反正一觉睡醒就忘记了。”<br />
温岐声音很轻：“你觉得我会忘记？”<br />
“难道不会吗？”姜蘅目不转睛地观察他。<br />
她想看看他会如何回答。<br />
即便看起来再真实, 假象终归是假象，和真实的存在必然有不同之处。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, 她都会牢牢抓住, 直至彻底弄清楚自己的猜测究竟是真的, 还是荒谬的臆想。<br />
姜蘅聚精会神地盯着温岐，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异常的信号。<br />
但温岐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。<br />
他垂下眼睫，若有所思地说：“你说得对。”<br />
姜蘅有点纳闷。<br />
只有这一句？<br />
蛇尾从她的腿上缓缓撤离, 温岐撑起上身，双手环过她的肩背和双腿，温和而平静地说：“这里风大，我们回屋吧。”<br />
姜蘅忽然感到挫败。</p>
温岐大部分时候都很温柔，即使是在“惩罚”的过程中，仍然会顾及她的感受。<br />
但梦里的温岐，却表现得意外强硬。<br />
但话又说回来，梦是自我意识的投射……<br />
这让姜蘅忍不住怀疑，莫非她其实是喜欢这种比较强硬粗暴的对待方式的？<br />
这个猜测……似乎很合理。<br />
毕竟她很喜欢看到温岐失控的样子。而一向温柔的人突然粗暴，某种意义上也表明了他正在失去自控。<br />
姜蘅很快便说服了自己，然而温岐的动作却停了下来。<br />
他差点忘了。<br />
他现在并不是真正的“温岐”，只是在扮演梦里的“温岐”而已。<br />
他不能脱离姜蘅的想象，更不能违背她的意志。<br />
他应该更……顺从。<br />
空气仿佛瞬间凝结，水面逐渐趋于平缓，姜蘅见温岐迟迟没有动静，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。<br />
他正静静地看着她。<br />
那双属于掠食者的竖瞳已经消失了。<br />
不知何时，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浅的色泽，像琥珀一样通透，看上去温驯而无害。<br />
姜蘅有点惊讶。<br />
难道她刚才的话又触发了潜意识吗？他看起来又变回了熟悉的样子。<br />
姜蘅想了想，开口道：“把我放到岸边吧。”<br />
温岐眸光微动，然后低低应声。<br />
“好。”<br />
他松开紧绞的蛇尾，轻轻抱起姜蘅，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，把她轻轻放到温泉池边。<br />
姜蘅终于接触到实质性的东西了。<br />
她坐在岸边，双腿没入水中，蛇尾再次缠了上来。<br />
这次温岐的动作很轻柔。<br />
细细的蛇尾顺着姜蘅的足面蜿蜒向上，柔软而缓慢，没有任何力度，像温凉的水流，似有若无地抚过她t的肌肤。<br />
细密的痒意从足面蔓延上来，姜蘅头皮发麻，下意识坐直身体。<br />
温岐仍然浮在水中看她。<br />
他停留在她的腿边，潮湿的发丝拂过她的膝盖，漆黑蛇尾在水下若隐若现，裸露在外的身形线条充满了隐秘的爆发力。<br />
但他仰脸注视她的神情却格外柔和。<br />
姜蘅不由又开始心跳加速。<br />
她看着温岐，轻声道：“你知道吗？我今天比试赢了，还一次打败了十几个对手。”<br />
温岐微微勾起嘴角：“这么厉害，不愧是阿蘅。”<br />
姜蘅被他夸得有点骄傲。<br />
“其实我用的是你教的术法……不过他们都不认识。”<br />
温岐：“你希望他们认识吗？”<br />
“不希望。”姜蘅摇头，“你的术法很特殊，可能会招致歹意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”<br />
原来她是这么想的。<br />
温岐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一半，但还有一半在涌动着，积聚着，始终得不到纾解。<br />
“你用了什么术法？”他的语气低缓，有种循循善诱的意味。<br />
“就是可以凭空变出藤蔓的那个术法。”姜蘅边说边比划，“啊，还有治愈术。”<br />
温岐侧了侧头：“你受伤了？”<br />
“没有，受伤的不是我。”姜蘅解释道，“是另一个跟我一起晋级的人。他为了帮我，被人偷袭划伤了手，我就顺便帮他治疗了一下。”<br />
——顺便。<br />
温岐忽然觉得这个字眼很刺耳。<br />
他并不认为那是顺便。<br />
他看得很清楚，是她主动提出帮薛怀治疗，而且还提了两次。<br />
一点都不顺便。<br />
他垂下眼睑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阴翳：“那个人很好吗？”<br />
这是什么问题？<br />
姜蘅一愣，转念一想这是在梦里，于是没有过多深思：“还行，虽然有点不善言辞，但看得出来人挺好的。”<br />
仅仅才结识不足一日，她就给了对方这么高的评价。<br />
温岐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刺痛起来。<br />
剩下的那一半郁气在他心里迅速扩张，如同看不见的黑洞，几乎要吞噬他的所有伪装与忍耐。<br />
他安静了很久。<br />
姜蘅只是想对着他的脸倾诉而已，见他不出声了，也没有多想。<br />
周围的雾气似乎更浓重了。<br />
就在姜蘅思考要不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，温岐再次抬起眼睫。<br />
他专注地凝视她，声音轻柔，瞳孔倒映出她疑惑的神情。<br />
“阿蘅，”他说，“你喜欢那个人吗？”<br />
第72章<br />
姜蘅突然生出一丝诡异的违和感。<br />
温岐会问出这种话吗？<br />
她不确定, 但她觉得，她潜意识里的温岐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。<br />
他甚至不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情感。<br />
太奇怪了。<br />
而且仔细想想, 她在昨天的梦里，也曾问过类似的话。<br />
——温岐，你喜欢我吗？<br />
当时她直接打断了他的回答，因为她并不想在梦里听到没有意义的答案。<br />
但他今天居然也问了相同的话。<br />
只不过不是问她喜不喜欢他，而是问她是否喜欢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。<br />
就好像……两场梦之间存在着某种隐秘的承接感，仿佛她梦到的两个温岐是同一个存在。<br />
但这怎么可能呢？<br />
除非……他们确实是同一个存在。<br />
同一个真实存在的, 温岐。<br />
这个猜测让姜蘅的心脏疯狂跳动，几乎要跳出嗓子眼。<br />
她极力保持平静，谨慎地问：“为什么要这么问？”<br />
温岐安静地注视她：“因为我想知道。”<br />
太奇怪了……<br />
姜蘅紧紧盯着他，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更多的违和感。<br />
梦里的温岐会关心这种事吗？<br />
如果会, 他会像现在这样，耐心且锲而不舍地追问她吗？<br />
他现在看她的眼神，简直和现实里的温岐一模一样。<br />
专注，黏稠，纠缠不休。<br />
姜蘅忽然失去了分辨力。<br />
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, 而是故作平淡地笑了一下：“这种事情, 告诉你也没有意义吧, 反正一觉睡醒就忘记了。”<br />
温岐声音很轻：“你觉得我会忘记？”<br />
“难道不会吗？”姜蘅目不转睛地观察他。<br />
她想看看他会如何回答。<br />
即便看起来再真实, 假象终归是假象，和真实的存在必然有不同之处。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, 她都会牢牢抓住, 直至彻底弄清楚自己的猜测究竟是真的, 还是荒谬的臆想。<br />
姜蘅聚精会神地盯着温岐，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异常的信号。<br />
但温岐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。<br />
他垂下眼睫，若有所思地说：“你说得对。”<br />
姜蘅有点纳闷。<br />
只有这一句？<br />
蛇尾从她的腿上缓缓撤离, 温岐撑起上身，双手环过她的肩背和双腿，温和而平静地说：“这里风大，我们回屋吧。”<br />
姜蘅忽然感到挫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