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8章
<p> 池殊选择继续开枪。<br />
见此,温千华意外地扬了下眉,池殊盯着他,脸上露出一抹愉快的笑来:“既然要玩,不来点刺激的怎么行。”<br />
他低笑:“愿好运眷顾你。”<br />
第二声枪响打破宁静。<br />
没有子弹,也没有血,青年坐在原处,握着枪的手指因反冲力微微颤抖。<br />
池殊将手里的枪一点点放下,无声捏了捏汗湿的掌心,面上笑容晃眼:“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。”<br />
他啪得一声将左轮手枪按到桌面,手指一推,手枪便依惯性滑到了温千华的面前,后者稳稳接住。<br />
“今天的第二个问题——在我失忆以前,你和我,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<br />
那双浅茶色的眸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,青年微笑着,等待着他的答案,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凝固,静得针落可闻,沉默仅仅持续了短暂的几秒,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。<br />
第102章<br />
“朋友。”<br />
温千华缓缓吐出这两个字。<br />
他看着对方的眼睛, 池殊放在桌下的手指紧了紧。<br />
他在撒谎吗……<br />
青年把玩着枪支,银色的金属在他苍白修长的手中折射出冰冷危险的光。<br />
“打个比方吧——如果说,你要选择一个在你被折断咽喉前救下你的人, 那么他会是我。如果你要去杀人,那我会成为你的共犯, 帮你毁尸灭迹,处理罪证。对我而言, 这世界变成怎样都无所谓, 更好或者更烂, 只要有足够多的乐子,它就有依旧存在的价值,但你是特殊的。”<br />
池殊的眸色微微一沉。<br />
是真话, 还是想要让自己信任对方、从而利用他的陷阱?<br />
“朋友?”他轻轻用唇舌勾勒出这两个字, “既然你说你是我的朋友, 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?对于真相闪烁其词……我可不觉得我会和你这种人成为朋友。让我猜猜, 我是不是以前来过这个游戏,在这里认识了你, 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,我因为异渊的力量被篡改了记忆, 你现在找到我, 只是想利用我吧。”<br />
说这些话的时候, 池殊注意着温千华的表情,对方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, 虹膜的色泽漂亮晶莹, 宛如上好的琥珀。<br />
没有丝毫破绽。<br />
“你又问了好几个问题。小池。”温千华说,“我说过,我不会撒谎, 你也没必要试探我。至今我对你所做的一切,纯粹是因为好玩而已。今夜还很长,我们可以慢慢玩。”<br />
他拿起了面前的手枪,灿然一笑。<br />
“轮到我了。”<br />
温千华将黑色的枪口抵上太阳穴,发丝在他俊美的侧脸打下一道浅浅的阴翳,他的指尖压在扳机上,毫不犹豫地用力按下。<br />
响起的枪声对上了池殊心脏跳动的节拍。<br />
温千华的眉眼露出了些遗憾的神色,把手枪往桌上一丢,金属摩擦桌面,发出并不刺耳的滑行声。<br />
“那么,我的问题——”<br />
两秒的死寂,他温声道:“你相信命运吗?”<br />
那一瞬间,池殊感到胸口像被一把重锤用力敲了一下。<br />
“我……”<br />
又是这个问题。<br />
又是……<br />
副本里的记忆碎片宛如雪花般朝他砸下,他听见无数不同的、交错的声音以相似的语调说出那句同样的问句,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掐紧,窒息感翻涌上来,池殊缓缓地、用力吐出一口气。<br />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你和异渊……和异渊幕后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?不、不对……在我失去记忆以前,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?或者是,某种约定……还有那个药、医生……难道是我做的吗?……演员,该死的……”<br />
越到后来,池殊的声音便越低,几乎变成模糊的呓语,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藏在桌下,鸦色的发丝衬得面容愈发苍白,唇瓣也是没有血色的。<br />
温千华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。<br />
“小池,现在是我在问你。”<br />
池殊一点点看向他,将脑海里那些纷繁的、杂乱的思绪全部掐死,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、从容的笑。<br />
“我不相信。”<br />
对于这个答案,温千华并没有什么反应,他将手枪往前推了推,示意游戏继续。<br />
池殊一把抓过了它。<br />
还有三次机会。一枚子弹。<br />
他深吸一口气,感到枪口吻上时冷冽的吐息,随着扳机按动,枪身内传来金属咬合的声音,弹巢在转动,谁也不知道下一格内是否会有子弹。<br />
砰。<br />
池殊一点一点放下手,盯着主位上的青年:“我的记忆为什么会被篡改?”<br />
温千华的回答毫不迟疑。<br />
“异渊做的。”<br />
他一手托腮,另一只手白皙的掌心摊开:“因为‘那个世界’的人在进行一项研究。他们想要知道,在一个人彻底地失忆之后,到底有什么能够传递下去……唔,这样描述有点不准确,换种说法,我们跟他们都是三维空间上的生物,而他们想要研究的,是还有哪种物质能够通过空间以及时间传递。小池,你是被研究对象。”<br />
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。<br />
池殊将翻涌的情绪悉数压下,拿着枪沉默了一会儿,温千华看着他心中所想,笑吟吟道:“二分之一的概率,要赌吗?”<br />
青年抬起头来:“我不会把决定生死的权力交到别人的手上。”他微微一笑,“更高的风险,也意味着更大的收益。”<br />
温千华比了个请的手势:“我也喜欢这句话。”<br />
池殊站起身,缓缓把枪口逼近太阳穴,金属穿过发丝贴上他的皮肤,宛如野兽的獠牙,他的手很稳,食指压在扳机的位置,只要轻轻用力,最后一声决定命运的枪响便会响起。<br />
不存在的秒针一格格往下跳动。<br />
巨大的枪声在房间内回荡。<br />
青年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,维持着拿枪抵在太阳穴的位置,笑容灿烂,盯着主位上的人,一字一句道:“你输了。”<br />
下一刻,他枪口一转,直直指向对面的温千华。<br />
池殊扬起唇角,轻慢柔和的嗓音宛如一捧长着毒刺的玫瑰:“那么——下一个问题,你的目的,到底是什么?”<br />
温千华放下手里的酒杯,站起身来,黑色的风衣垂至小腿。<br />
一步,两步,他不紧不慢地靠近对方,仿佛浑然不顾忌池殊手中的枪,直到胸口与枪口的位置齐平。<br />
池殊看着那双眼睛,它们已然不再复最初的温和,里面燃烧着疯狂,兴奋,以及……某种期待。他似乎在期待他开枪。<br />
太近了。<br />
他几乎都能感受到来自他左胸口下心脏的跳动,沿着枪管传到他的手指,池殊绷紧的食指压在扳机上。温千华歪了歪头,口吻轻柔。<br />
“我只有一个目的。”<br />
“让你安全地回到现实世界。”<br />
池殊怔住。<br />
这个回答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想。<br />
也有可能那个人在说谎,建立在信息差上的,半真半假的谎言,是最有信服度的。<br />
两人间的距离早已越过了安全的界限,池殊倒退了一步,枪口微微垂下,却被一只手猛地抓上,他问:“你不开枪吗?小池。”<br />
他握得用力,池殊一把将枪夺回,从温千华的眼睛中读出了名为遗憾的情绪:“我不开枪,作为交换,你得告诉我更多东西。”<br />
一推一拉间,两人间离得更近,池殊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,心口一跳。<br />
他把枪扔到桌子的另一端,以防这个疯子再碰那把枪,从中察觉到端倪。<br />
温千华索然无味地瞥了它一眼,坐回位置上,池殊也坐下了。气氛很宁静,一切仿佛回到最开始。<br />
池殊:“你……”<br />
“要吃点东西吗?”温千华问。<br />
池殊:“……可以。”<br />
他想再看一次那个侍者是从哪里出来的。<br />
温千华打了个响指。<br />
余光里,池殊看到侧后方的帘子分开了一条缝隙,穿着酒红礼服的侍者端着托盘从中走出。<br />
银制托盘上放着两个白瓷盘和两把金属叉,里面盛着切好的千层慕斯,流心澄黄,奶油乳白,顶端浇了厚厚的可可酱。<br />
竟然是甜点。<br />
池殊闻到了香味,被勾起了食欲。<br />
温千华拿起叉子,切下一块,笑笑:“别担心,我不会下毒,害怕的话,我可以先帮你那份吃一口。”<br />
池殊:“不了。”<br />
照那人的行事作风,他倒不担心对方会下毒。<br />
他叉起一小块吃下,发现慕斯里还夹着抹茶味的冰淇淋。<br />
侍者原路返回,池殊忍不住问:“帘子后有什么?”<br />
“想看?”温千华道,“那你猜猜,我明明没有直接接触到那个侍者,他为什么会从里面出来。”<br />
池殊抿了抿唇。<br />
侍者一共出现了两次,硬要说关联的话……每一次出现前,对方都打了个响指?<br />
有点牵强。<br />
还是这个房间里有监控?……但温千华应该和他一样,不像是喜欢被人监视的人。</p>
见此,温千华意外地扬了下眉,池殊盯着他,脸上露出一抹愉快的笑来:“既然要玩,不来点刺激的怎么行。”<br />
他低笑:“愿好运眷顾你。”<br />
第二声枪响打破宁静。<br />
没有子弹,也没有血,青年坐在原处,握着枪的手指因反冲力微微颤抖。<br />
池殊将手里的枪一点点放下,无声捏了捏汗湿的掌心,面上笑容晃眼:“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。”<br />
他啪得一声将左轮手枪按到桌面,手指一推,手枪便依惯性滑到了温千华的面前,后者稳稳接住。<br />
“今天的第二个问题——在我失忆以前,你和我,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<br />
那双浅茶色的眸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,青年微笑着,等待着他的答案,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凝固,静得针落可闻,沉默仅仅持续了短暂的几秒,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。<br />
第102章<br />
“朋友。”<br />
温千华缓缓吐出这两个字。<br />
他看着对方的眼睛, 池殊放在桌下的手指紧了紧。<br />
他在撒谎吗……<br />
青年把玩着枪支,银色的金属在他苍白修长的手中折射出冰冷危险的光。<br />
“打个比方吧——如果说,你要选择一个在你被折断咽喉前救下你的人, 那么他会是我。如果你要去杀人,那我会成为你的共犯, 帮你毁尸灭迹,处理罪证。对我而言, 这世界变成怎样都无所谓, 更好或者更烂, 只要有足够多的乐子,它就有依旧存在的价值,但你是特殊的。”<br />
池殊的眸色微微一沉。<br />
是真话, 还是想要让自己信任对方、从而利用他的陷阱?<br />
“朋友?”他轻轻用唇舌勾勒出这两个字, “既然你说你是我的朋友, 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?对于真相闪烁其词……我可不觉得我会和你这种人成为朋友。让我猜猜, 我是不是以前来过这个游戏,在这里认识了你, 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,我因为异渊的力量被篡改了记忆, 你现在找到我, 只是想利用我吧。”<br />
说这些话的时候, 池殊注意着温千华的表情,对方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, 虹膜的色泽漂亮晶莹, 宛如上好的琥珀。<br />
没有丝毫破绽。<br />
“你又问了好几个问题。小池。”温千华说,“我说过,我不会撒谎, 你也没必要试探我。至今我对你所做的一切,纯粹是因为好玩而已。今夜还很长,我们可以慢慢玩。”<br />
他拿起了面前的手枪,灿然一笑。<br />
“轮到我了。”<br />
温千华将黑色的枪口抵上太阳穴,发丝在他俊美的侧脸打下一道浅浅的阴翳,他的指尖压在扳机上,毫不犹豫地用力按下。<br />
响起的枪声对上了池殊心脏跳动的节拍。<br />
温千华的眉眼露出了些遗憾的神色,把手枪往桌上一丢,金属摩擦桌面,发出并不刺耳的滑行声。<br />
“那么,我的问题——”<br />
两秒的死寂,他温声道:“你相信命运吗?”<br />
那一瞬间,池殊感到胸口像被一把重锤用力敲了一下。<br />
“我……”<br />
又是这个问题。<br />
又是……<br />
副本里的记忆碎片宛如雪花般朝他砸下,他听见无数不同的、交错的声音以相似的语调说出那句同样的问句,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掐紧,窒息感翻涌上来,池殊缓缓地、用力吐出一口气。<br />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你和异渊……和异渊幕后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?不、不对……在我失去记忆以前,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?或者是,某种约定……还有那个药、医生……难道是我做的吗?……演员,该死的……”<br />
越到后来,池殊的声音便越低,几乎变成模糊的呓语,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藏在桌下,鸦色的发丝衬得面容愈发苍白,唇瓣也是没有血色的。<br />
温千华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。<br />
“小池,现在是我在问你。”<br />
池殊一点点看向他,将脑海里那些纷繁的、杂乱的思绪全部掐死,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、从容的笑。<br />
“我不相信。”<br />
对于这个答案,温千华并没有什么反应,他将手枪往前推了推,示意游戏继续。<br />
池殊一把抓过了它。<br />
还有三次机会。一枚子弹。<br />
他深吸一口气,感到枪口吻上时冷冽的吐息,随着扳机按动,枪身内传来金属咬合的声音,弹巢在转动,谁也不知道下一格内是否会有子弹。<br />
砰。<br />
池殊一点一点放下手,盯着主位上的青年:“我的记忆为什么会被篡改?”<br />
温千华的回答毫不迟疑。<br />
“异渊做的。”<br />
他一手托腮,另一只手白皙的掌心摊开:“因为‘那个世界’的人在进行一项研究。他们想要知道,在一个人彻底地失忆之后,到底有什么能够传递下去……唔,这样描述有点不准确,换种说法,我们跟他们都是三维空间上的生物,而他们想要研究的,是还有哪种物质能够通过空间以及时间传递。小池,你是被研究对象。”<br />
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。<br />
池殊将翻涌的情绪悉数压下,拿着枪沉默了一会儿,温千华看着他心中所想,笑吟吟道:“二分之一的概率,要赌吗?”<br />
青年抬起头来:“我不会把决定生死的权力交到别人的手上。”他微微一笑,“更高的风险,也意味着更大的收益。”<br />
温千华比了个请的手势:“我也喜欢这句话。”<br />
池殊站起身,缓缓把枪口逼近太阳穴,金属穿过发丝贴上他的皮肤,宛如野兽的獠牙,他的手很稳,食指压在扳机的位置,只要轻轻用力,最后一声决定命运的枪响便会响起。<br />
不存在的秒针一格格往下跳动。<br />
巨大的枪声在房间内回荡。<br />
青年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,维持着拿枪抵在太阳穴的位置,笑容灿烂,盯着主位上的人,一字一句道:“你输了。”<br />
下一刻,他枪口一转,直直指向对面的温千华。<br />
池殊扬起唇角,轻慢柔和的嗓音宛如一捧长着毒刺的玫瑰:“那么——下一个问题,你的目的,到底是什么?”<br />
温千华放下手里的酒杯,站起身来,黑色的风衣垂至小腿。<br />
一步,两步,他不紧不慢地靠近对方,仿佛浑然不顾忌池殊手中的枪,直到胸口与枪口的位置齐平。<br />
池殊看着那双眼睛,它们已然不再复最初的温和,里面燃烧着疯狂,兴奋,以及……某种期待。他似乎在期待他开枪。<br />
太近了。<br />
他几乎都能感受到来自他左胸口下心脏的跳动,沿着枪管传到他的手指,池殊绷紧的食指压在扳机上。温千华歪了歪头,口吻轻柔。<br />
“我只有一个目的。”<br />
“让你安全地回到现实世界。”<br />
池殊怔住。<br />
这个回答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想。<br />
也有可能那个人在说谎,建立在信息差上的,半真半假的谎言,是最有信服度的。<br />
两人间的距离早已越过了安全的界限,池殊倒退了一步,枪口微微垂下,却被一只手猛地抓上,他问:“你不开枪吗?小池。”<br />
他握得用力,池殊一把将枪夺回,从温千华的眼睛中读出了名为遗憾的情绪:“我不开枪,作为交换,你得告诉我更多东西。”<br />
一推一拉间,两人间离得更近,池殊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,心口一跳。<br />
他把枪扔到桌子的另一端,以防这个疯子再碰那把枪,从中察觉到端倪。<br />
温千华索然无味地瞥了它一眼,坐回位置上,池殊也坐下了。气氛很宁静,一切仿佛回到最开始。<br />
池殊:“你……”<br />
“要吃点东西吗?”温千华问。<br />
池殊:“……可以。”<br />
他想再看一次那个侍者是从哪里出来的。<br />
温千华打了个响指。<br />
余光里,池殊看到侧后方的帘子分开了一条缝隙,穿着酒红礼服的侍者端着托盘从中走出。<br />
银制托盘上放着两个白瓷盘和两把金属叉,里面盛着切好的千层慕斯,流心澄黄,奶油乳白,顶端浇了厚厚的可可酱。<br />
竟然是甜点。<br />
池殊闻到了香味,被勾起了食欲。<br />
温千华拿起叉子,切下一块,笑笑:“别担心,我不会下毒,害怕的话,我可以先帮你那份吃一口。”<br />
池殊:“不了。”<br />
照那人的行事作风,他倒不担心对方会下毒。<br />
他叉起一小块吃下,发现慕斯里还夹着抹茶味的冰淇淋。<br />
侍者原路返回,池殊忍不住问:“帘子后有什么?”<br />
“想看?”温千华道,“那你猜猜,我明明没有直接接触到那个侍者,他为什么会从里面出来。”<br />
池殊抿了抿唇。<br />
侍者一共出现了两次,硬要说关联的话……每一次出现前,对方都打了个响指?<br />
有点牵强。<br />
还是这个房间里有监控?……但温千华应该和他一样,不像是喜欢被人监视的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