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在陆生面前，沈瑾玉总有千万种理由来扮嗲同耍赖。他自己其实也心知肚明，反正陆峥寒也就嘴上轻飘飘地说几句，并不是真要教训的他的意思，自然也不影响他继续一本正经地当撒娇鬼。</p><p> 沈瑾玉甚至觉得，其实陆峥寒是喜欢他撒娇和服软的。</p><p> 虽然星座学说尚还有待考证，但陆峥寒出生在十一月，是支配欲十足的天蝎座，似乎看起来也有这么一些些的道理能作为论据。</p><p> 只不过陆生这种小癖好沈瑾玉从没在意过。</p><p> 他只当这是“监护人”不为人知的恶趣味。</p><p> 但现在，结合前因和后果，暧昧的含义在今日实在太过突出。倘若再用长辈的借口来搪塞也未免太过自欺欺人，更不提对方的潜台词还这样明显……</p><p> 实话说，沈瑾玉还是没能习惯这样的陆峥寒。</p><p> 和之前不太一样，是略微有些坏心眼的，并不那样体贴和事事都顺着自己的陆峥寒。</p><p> 像是要迫不及待地打破他们多年来维持的既定关系一样——</p><p> 沈瑾玉此时也顾不上叫停那颗鲁莽躁动的心了。</p><p> 他忙着反驳，急吼吼地，差点要咬到自己的舌头：“谁撒娇！”</p><p> 他生怕陆峥寒又要胡说八道些什么自己不爱听的，要抢先一步，立马高声重申：“反正不是我！”</p><p> 陆峥寒笑：“是吗？”</p><p> 沈瑾玉：“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：“当、当然啊……”</p><p> 他又觉得自己脸有点热，悄悄地开了车窗。</p><p> 风立刻灌了进来，但不凉快，对急需降温的脑袋无计可施。</p><p> 沈瑾玉找不到迁怒的对象，只好怪港岛的晚风真是看不懂眼色，害他这样丢人。</p><p> “反正我没有撒娇。”</p><p> 沈瑾玉忍不住开口，再次强调，“你不要乱讲。”</p><p> 结果在电话那头的陆峥寒又笑了。</p><p> 他似乎还没起床，听得见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，像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。</p><p> 他说话也慢吞吞的，还带着些被小朋友闹醒的困意，又低又沉的：</p><p> “小瑾，别再让我知道你在家也不乖。”他说。</p><p> “……哼哼。”</p><p> 沈瑾玉有些不服气，故意和他对呛，“这关你什么事啊。”</p><p> “小瑾。”</p><p> 陆峥寒在这时候喊他的名字。</p><p> 声音没变，听不出什么情绪，但莫名有种警告的意味。</p><p> 警告他，不要得寸进尺，要乖乖地见好就收——</p><p> 沈瑾玉装腔作势地“哼”了一声，不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闭了嘴。</p><p> 这是他从小培养出来的本领了。哪怕见不到真人，就只是听陆峥寒喊他名字的语气，他就能知道陆生哪句是玩笑，哪句是他要真遭殃。</p><p> 就好比如现在，毫无疑问地，是后者。</p><p> 陆峥寒又温吞着开口，他说：“听话。”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“才不要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不高兴地抿了抿唇。</p><p> 他忍不住想：这不公平，太不公平了。</p><p> 为什么陆峥寒永远都要他听话呢？难道错的还是他吗？</p><p> 明明是他被莫名其妙地喜欢，接着又被莫名其妙地冷战，还要将他一个人留在家里。他却不能反对，也不能抗议，现在连发脾气都不准……</p><p> 明明是陆峥寒先“做错了事”，怎么他现在还好意思来向自己倒打一耙？</p><p> “干嘛非要我听你的啊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不服气，提出了自己的控诉。</p><p> 但他胆子又很小，只敢小小声地抱怨：“明明是你自己先……而且你又不在这里，还管东管西，我又和你没关系，你管不着我……”</p><p> “那你是想好了？”</p><p> 陆峥寒打断沈瑾玉的控诉，他很理所应当地开口问：“所以，我现在可以追你了吗？”</p><p> 沈瑾玉：“……？”</p><p> 沈瑾玉：“……！！！”</p><p> 这次他是真要咬到自己舌头了。</p><p> 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紧接着又急哄哄地烧了起来。</p><p> 他咬字支支吾吾又磕磕碰碰，说不清，囫囵在嗓子里，像一团团的浆糊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又气又急，只想把陆峥寒的嘴巴给缝起来：</p><p> “这、这是两件事！不能混在一起说……”</p><p> “我、我也没有在和你说那件事……”</p><p> 陆峥寒好心提示他：“小瑾，你是可以拒绝我的。”</p><p> 他说，故作大度模样：“我也从来没有让你现在就接受我，不是吗？”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又不说话了。</p><p> 他想，如果这件事有这么简单就好了……</p><p> 要是他真的能狠下心来拒绝陆峥寒就好了……</p><p> 电话那头的陆峥寒等了他半分钟，再半分钟。</p><p> 他很好耐心：“没关系，等你想好再告诉我也不迟。”但也不等沈瑾玉重新开口了，像是耐</p> ', ' ')('\n <p>心突然就有了限度，他非常干脆，直接就说晚安。</p><p> 他说晚安。</p><p> 是和byebye一个意思的晚安。</p><p> 这是他们即将要终止通话的最后预告了——</p><p> 于是沈瑾玉下意识喊住他：</p><p> “等等！陆峥寒……！”他的语气莫名有些急。</p><p> 但那边空了几秒，并没有声音。</p><p> 空荡荡的，只剩风声掠过耳边。</p><p> 陆峥寒像是没听见那样。</p><p> 沈瑾玉使劲咬了咬下唇。</p><p> 胸口就像是堵着一口气，闷的，像那些潮湿的，要下不下的阴雨天。</p><p> 他难过，不好受。</p><p> 他不喜欢这样。</p><p> 等了好一会，陆峥寒的声音才缓缓传过来，他像是毫不知情地那样问：“还有事吗？”</p><p> 沈瑾玉不吭声。</p><p> 他想，什么有事没事的……</p><p> 明明他们有这么久又这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，为什么要这么冷冰冰地和自己说话，难道他们就不能聊点别的吗……</p><p> 沈瑾玉忍不住又要生气，更觉得自己委屈得要死。</p><p> 现在的陆峥寒真是非常非常讨人厌，沈瑾玉想，他这次是真的要生气了，他再也不要理这陆峥寒个讨厌鬼了。</p><p> 可他却又不太舍得挂掉这个电话，只好欲盖弥彰地告诉对方，自己在生气，是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。</p><p> 他故意很重很重地吸鼻子。</p><p> 像感冒，又像在偷偷哭鼻子。</p><p> 陆峥寒倒也没挂断电话。不知道是忘记了，亦或还是故意的。</p><p> 听得见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正一点点地传过来。</p><p> 有拖鞋走路的声音，也有玻璃杯放到桌上的声音，接着还有侍应生低声讲英文的声音。他问陆生今日早餐需要什么，陆峥寒点的是班尼迪克蛋配烟熏三文鱼——</p><p> 这当然也是某个小朋友爱吃的。</p><p> 而最后的最后，是沙沙的、连续不断的、像是连听筒这一头都冒热气的淋浴水声……</p><p> 沈瑾玉假装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拿远。</p><p> 他们两个人都像是在默默较劲，谁都不肯先把电话挂断。</p><p> 这场无缘无故的决斗最后以沈瑾玉的手机先一步没电，最终潦草地在半小时后结束。</p><p> 对此，沈瑾玉心里很不服气，又试着偷偷跑出去鬼混。</p><p> 他有心作对，偏要去那些陆生明令禁止不许他去的地方——</p><p> 偏偏陆峥寒的人每次都宛如神兵天降，小少爷还没来得及彻底使坏，就将他逮了个正着。</p><p> 沈瑾玉也实在郁闷，陆峥寒真是在他身上装了摄像头不成？怎么次次都来得这么及时？</p><p> 陆峥寒善意地告诉沈瑾玉，他不介意临时让兰桂坊“歇业”几日。他自有一些成年人不为人知的手段。</p><p> 不过他也确实不建议小朋友继续这种殃及他人的行为。</p><p> 沈瑾玉只能狠狠骂他。</p><p> 是可恶的专制独裁，也是讨人厌的资本家。</p><p> 但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，自然没有让别人不能开门做生意的说法。</p><p> 后来沈瑾玉学乖了，只敢去旺角的登达士街逛夜市，他吃那些熬得够火候的萝卜牛腩，还有喷香的沾黄芥末的油炸大小肠。</p><p> 小朋友贪吃也情有可原，所以尽职尽责的保镖大哥只会准点在十点钟出现，然后态度良好地“邀请”沈小少爷上车，确保小朋友能在0点前乖乖闭眼睡觉。</p><p> 沈瑾玉也实在拿陆峥寒没办法了。</p><p> 他走投无路，决定再次咨询恋爱圣手。</p><p> 沈瑾玉拨通了苏大大小姐的电话，也还是用同样的开头：</p><p> “我有个朋友吧……”</p><p> 苏酥闻言沉默了片刻，不知道这个朋友到底是陆峥寒，还是沈小少爷本人，或还真有这么的一个人。</p><p> 她选择性跳过这个问题，只是问，“然后呢？”</p><p> 沈瑾玉郑重其事：“他遇到一个很恐怖、很严重的问题。”</p><p> 他用bloodcurdlg和vicio来形容事态的严峻程度，但前面的铺垫属实又长又臭，听得苏大小姐昏昏欲睡。但也属实是看走眼，沈瑾玉突然就在她打哈欠的时候投下重磅炸弹：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