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我只能喜欢你？”陆峥寒笑着开口。他问沈瑾玉。</p><p> “嗯嗯嗯嗯……”</p><p> 小狗醉呼呼的摇头晃脑，囫囵地应。</p><p> 他说一连串的嗯，试图把自己的真心话也悄悄地藏进去。</p><p> “小瑾，但这样对我很不公平。”</p><p> 陆峥寒却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，就好像从前那个死缠烂打的人不是他一样，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？我只能喜欢你一年，只能是一年，不是吗？”</p><p> 沈瑾玉马上就瘪起嘴。</p><p> 他不高兴，他不同意。</p><p> 他说不是，才不是。</p><p> 因为小醉鬼是不用讲道理的，自己说过的话也是可以不作数的。</p><p> 小狗自有自己的大道理，讨人厌的两脚兽只需要听从小狗的命令就好。谁会不喜欢狗狗呢，谁又会舍得拒绝狗狗呢——</p><p> 沈瑾玉耷拉着眼睛，着急地催促，他摇陆峥寒的肩膀，好急好急：</p><p> “你快点答应我！”</p><p> 他怕陆峥寒听不见，还要凑到人家的耳边喊：“快点！”</p><p> 陆峥寒不禁挑了挑眉。</p><p> “答应你什么？”他又故意使坏，“抱歉小瑾，我不太懂。”</p><p> 沈瑾玉怒冲冲地瞪他：“陆峥寒，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！”</p><p> 陆峥寒又不说话。</p><p> 他一味地只是笑。</p><p> 坏心思的成年人游刃有余，已然占据上风的人刀枪不入，小朋友真是抓耳挠腮也毫无办法。但他也不肯轻易认输。他们只好对峙，天长地久那样对峙，如永不停歇的恋爱战争——</p><p> 沈瑾玉可真是要讨厌死陆峥寒了。</p><p> “坏蛋！坏蛋！”</p><p> 他沉不住气，最先破功。</p><p> 他没听见陆峥寒的答复，更是疑神疑鬼地在对方的脸上察觉出了犹豫的意味来——在犹豫什么呢？是要后悔了吗？可明明才答应过自己的……</p><p> 可恶可恶，他又怎么能后悔！</p><p> 可自己都、都……</p><p> 二十来岁的时候真是什么藏不住，什么弱点和把柄都写在了脸上，让人立刻就有机可乘。</p><p> 沈瑾玉瞪着陆峥寒。</p><p> 那双漂亮眼睛是最没出息的，率先就红了起来。</p><p> 眼泪目前还强忍着，在眼眶里打着转，没掉下来，反倒是嗓音被浸泡得那样难过，好像一拧就有雨，哗啦啦地下：</p><p> “你还骗我来喜欢你！”</p><p> “现在又不要喜欢我！”</p><p> 沈瑾玉不管不顾地冲陆峥寒一通乱喊：</p><p> “那我也不要喜欢你了！我不要！”</p><p> “讨厌你！讨厌你！”</p><p> 坏脾气小狗真是好伤心，他对陆峥寒说很多很多个讨厌你，但总会多一个喜欢你冒出头来。讨厌你和喜欢你，再讨厌你也还是喜欢你。</p><p> 他委屈地红了眼睛，觉得自己真的好不争气。</p><p> 不敢说喜欢。</p><p> 也不敢说不喜欢。</p><p> 会是因为他之前的种种不诚实，所以才需要接受惩罚吗？</p><p> 陆峥寒依然不表态，只是好笑地看着沈瑾玉：“那你先告诉我，你其实想和我说什么？”</p><p> “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吸了吸鼻子。</p><p> 他装腔又作势，非要给自己找点什么理由：“我只是觉得，你还要追九个月，你又这么笨，肯定追不到我的……”</p><p>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，挪到了别处去，“所以、所以……”</p><p> “所以什么？”陆峥寒又假装听不见。</p><p> 沈瑾玉：“……”</p><p> 陆峥寒笑：“嗯？”</p><p> 他温温柔柔地喊：“小瑾？”</p><p> “如果你不想说——”</p><p> 沈瑾玉真是气急了，索性就心一横：</p><p> “所以、所以……所以你要不要就和我在一起好了！”</p><p> 他眼睛都闭起来，剩睫毛夸张地抖，简直像是赶赴刑场一样坚决：</p><p> “你要是觉得不行，那我来追你也行……”</p><p> “我、我我也很会追人的……”</p><p> 小小男子汉很有魄力，第一次动心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，声音绷紧着，不敢露怯。</p><p> 走向心上人的时候记得要昂首挺胸。</p><p> 他也有赢回对方的决心。</p><p> “陆峥寒，你、你要和我在一起吗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这样问，他很紧张，磕磕绊绊地，不熟练，也笨拙：“我可以做你男朋友的，我很好的，比其他人都好……”</p><p> 所以你不要去喜欢其他人了。所以你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。</p><p> 好不好。可以吗。</p><p> 拜托拜托。</p><p> 娇气小狗使劲浑身解数来推销自己，他的游戏存档、他的漂亮模型和小金库，乃至他的抱抱小狗，他都愿意和陆生分享。二十岁出头的真心那样横冲直撞，巴不得把自己所有底牌都一次性给完。</p><p> 偏偏他还是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。</p><p> 沈瑾玉觉</p> ', ' ')('\n <p>得心脏在胸腔里撞得太快太快了，他那样惴惴不安。</p><p> 他悄咪咪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，小心翼翼地试探——</p><p> 这次终于换了坏心肠的陆生来慌张。</p><p> 他手忙脚乱，也确实是自作自受。怪他把人吓得太过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朋友蓄在眼眶里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，像夏季里那场待续未完的台风雨，来得急促又滂沱，全港都需回避。</p><p> 陆峥寒从没想过自己会害得沈瑾玉这样伤心。</p><p> 他只好一遍遍地抚摸小朋友微微发抖的背，哄他，“宝宝，不哭了。”</p><p> “我只是……”</p><p> 陆峥寒顿了顿，声音很轻很轻：“我只是没料到……”</p><p> 他确实能猜到沈瑾玉对自己动心没错。但他想，或许就一点点，不多，或许这里面还有些小朋友的占有欲在混淆。与真正的喜欢天差地别，他也仍需努力。</p><p> 他坏心思地想让沈瑾玉稍稍松口，坦诚这一些些的喜欢。</p><p> 就是这一些些的喜欢也很足够。</p><p> 但陆峥寒怎样都没有设想过，他的小朋友会这样毫无保留地冲过来。他要来向自己告白。</p><p> 勇气尚不足，于是试着借一些些酒精来补足。</p><p> 笨蛋小狗冒冒失失又磕磕绊绊地不放弃。</p><p> 在短短一瞬间，陆峥寒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，纵有万全应对他也有掉链子的一日——</p><p> 他要后知后觉才意识到，原来小朋友的这份喜欢，竟要比自己想象中的，还要多得多、再多得多。好多好多，好多好多。再浩淼的宇宙也藏不下霎眼间的动心，爱真有很多很多。</p><p> 他又怎么可以质疑小朋友呢。</p><p> “对不起宝宝，是我不好。”</p><p> “当然是你不好啊！”</p><p> 沈瑾玉这时候哭得更厉害了，甚至还丢人地吹起一个鼻涕泡来。</p><p> “你敢不喜欢我……”</p><p> 他真像只湿漉漉的可怜小狗，那些停不住的大雨都从他的眼睛里落下来，把他们彼此都淋得分外狼狈：“你都把我追到了，你怎么能在这时候不喜欢我！”</p><p> 他真是委屈死了，哭腔那样重：“陆峥寒，你敢不喜欢我……”</p><p> 陆峥寒马上马上就解释：“没有不喜欢。没有。”</p><p> 好像那些熟练的哄人的话他都忘记了，嘴巴变得那样笨，只能局促地替小朋友擦眼泪，他一遍遍地重复：“喜欢的，还喜欢的。”</p><p> 但沈瑾玉不听他的：“我要去找姐姐……你欺负我，我要去告诉姐姐……”</p><p> 小朋友翻身就要走。他要去告状。</p><p> “我不喜欢你，我还能喜欢谁？”</p><p> 陆生又哪能将这小哭包放走。</p><p> 他认错，千方百计地认错，再逐一补回他本就该说的那些很多很多的喜欢。他说从头到尾只有喜欢他一个，又说以后未来也都只会喜欢他一个。</p><p> 沈瑾玉吸了吸鼻子，但不看他。</p><p> 陆峥寒只好去吻那双湿漉漉的眼睛，低声问：“那我们现在……算是在一起了吗？”他莫名也有些紧张。</p><p> “才不算！”</p><p> “当然不算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闷声地把自己埋在陆生的怀里。眼泪鼻涕全都搽在别人的衣服上。</p><p> 他是坏坏的脏小狗。</p><p> “你敢不喜欢我……”</p><p> 小朋友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，陆峥寒意识到对方抓紧了自己的衬衫，好像他的心脏也一并被抓牢了：“那我真的不会再理你了……”</p><p> 临近深夜十二点。</p><p> 某位沈小朋友却不好好睡觉，他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门，想要干什么大坏事。</p><p> 他胳膊下夹一个枕头，从门缝里悄咪咪地探出半个脑袋，左看看又右看看，动作那样轻。刚要开门又像是听见了脚步声，沈瑾玉吓得差点要忘记呼吸，动也不敢动。</p><p> 等了好一会，等确定自己不会被当场抓包了，他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。</p><p> 抱抱大王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正香，错过了小主人今天鬼鬼祟祟的不安分。</p><p> 而陆生的卧室门虚虚地半掩着，似乎一推就能开。</p><p> 沈瑾玉悄悄伸手，只一根手指，做贼似地一点点戳开——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