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他不太敢去劝沈大小姐，只能从陆生这里下手，“我又不是不回来，你干嘛呀……”</p><p> 陆峥寒也没说话，只默默地抓住了沈瑾玉的手指。</p><p> 啵、啵=布-丁（ao9酱</p><p> 他遵守着“不吵架”的约定。</p><p> 但约定里并没有“不能闹别扭”这一条，所以他现在也不算犯规。</p><p> 沈瑾玉怕被沈珠华看出些什么来，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，不过试了好几次，都还是失败。</p><p> “陆峥寒……！”</p><p> 真不知道这人在赌气什么，干嘛搞得像是被人棒打鸳鸯那样不舍得……沈瑾玉立刻朝陆峥寒耷拉着眉，眼睛里都是对他的不满，这是小朋友要生气的前兆了——</p><p> 沈瑾玉压低声音，气呼呼的：“等下我姐姐要真是生气了，那我就真的不要理你了！”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陆峥寒垂眸看了沈瑾玉一眼。</p><p> 他像是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。</p><p> 他用力地捏了捏沈瑾玉的手掌心，而后缓缓将人松开：“路上小心。”他温声。</p><p> 眨眼间，陆峥寒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，没了刚刚那股狠厉凛冽，看起来他依然还是平日里好脾气的陆先生。</p><p> “自己照顾好自己。”他又说。</p><p> 沈瑾玉这才满意。</p><p> 他笑眯眯地站起身：</p><p> “峥寒哥哥拜拜。”他大大咧咧地朝陆峥寒抛过去一个飞吻。</p><p> 他接着又朝自己的小狗也摆手，“抱抱也拜拜哦。”</p><p> 抱抱大王只听懂了自己的名字，跟着歪了歪小脑袋。</p><p> 它看着沈瑾玉提了提肩上的背包，而后跟着沈珠华离开。</p><p> 很突然，本还好端端坐着的小狗一下子就扑腾着从沙发翻到地上去。</p><p> 身上的衣服抱抱穿得很不习惯，走路也一绊一绊的。它像是在着急什么，罕见地汪汪吠，跟着沈瑾玉，闹腾地从客厅一路冲到大门去，但在最后关头又被陆生捞了回来。</p><p> 小爪爪一下下地扒着陆生的衬衫，但挣扎无果。</p><p> 它只能呜呜地叫，耳朵都耷拉下来，像只垂头丧气的小海豹。</p><p> 沈瑾玉没能回头，他怕自己不小心就露出马脚来，只闷声地跟着沈珠华乖乖上车。</p><p> 背包上的唐老鸭挂件也跟着他的动作一晃又一晃，最后消失在夜色里。</p><p> 大小姐今天的座驾依然是保时捷718。这辆车她开的时间有些久了，是好几年前沈瑾玉替她选的，连涂装都依照小少爷的意思，改成了漂亮可爱的冰粉色。其实和沈大小姐的锐利气质并不太称，但她并不在意。</p><p> 沈珠华启动车子，低声叮嘱沈瑾玉扣好安全带，旋即开离了陆生的这栋豪宅。</p><p> 她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了沈瑾玉一眼。</p><p> 傻弟弟还在这儿东摸摸西碰碰的，又手很多地将音响打开来，接着是一阵极嘈杂急促的摇滚鼓点响遍车厢。沈瑾玉把自己吓了一大跳，手忙脚乱地关，接着扒拉着安全带尴尬地嘿嘿笑。</p><p> 还是傻傻的像是没长大的小朋友。</p><p> 沈珠华莫名像是松了一口气，准备开口：</p><p> “小瑾——”</p><p> “姐姐！等一下！等一下！”不知怎的，沈瑾玉这时候就突然喊出声，“等一下！”</p><p> 他的表情也相当着急。</p><p> “怎么了？”沈珠华闻言踩了下刹车。</p><p> 沈瑾玉手里拿着个空荡荡的钥匙扣：“我的唐老鸭不见了……”</p><p> 他皱着眉头，可怜巴巴的：“刚刚还在的，不知道掉在哪里了。”</p><p> 他告诉沈珠华，他想回去找，应该是丢在上车前的那一段路，“这还是我之前和峥寒哥哥去迪士尼的纪念品呢……”</p><p> 这不是普通的挂件玩偶。</p><p> 是陆生和他一起在钓金猪游戏里赢回来的奖品。抱着个大蛋糕的唐纳德老板，表情得意又欠揍。</p><p> 沈瑾玉很喜欢，所以才挂在自己最常用的背包上。</p><p> “怎么会不见了呢，明明一直都挂得好好的。”他十分懊恼。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沈珠华沉默了一下，然后将自己的视线从沈瑾玉身上收了回来。</p><p> “小瑾，姐姐也可以重新给你买。”</p><p> 她开口，语气冷静，没有任何停车或掉头的动作。</p><p> “可不也一样啊！”</p><p> 沈瑾玉表情和语气都很不愿意，他强调：“这是我和陆峥寒他——”</p><p> “没有什么可是！”</p><p> 沈珠华的语气莫名有些冲，把一旁的沈瑾玉都吓一大跳，那双漂亮眼睛里盛着的都是忐忑。</p><p> 他看着自己的亲姐姐，只懵懵懂懂地困惑和害怕。</p><p> 沈珠华握紧了方向盘，缓了缓，神情尽量保持平稳：“现在现在已经很晚了，我们得回家。”</p><p> 沈瑾玉还想争取，怯怯地：“姐姐……”</p><p> “小瑾，听话。”</p><p> “你不是一直都最听姐姐话的吗。”</p><p> “你要不听话了</p> ', ' ')('\n <p>是吗。”</p><p> 沈珠华表情较真，面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了——</p><p> 油门被踩得猛，车速猛地提了上去，沈瑾玉一下就贴在椅背上。他其实还想要开口，但被沈珠华的眼神吓得收回去。沈瑾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，闭了嘴，只颤颤惊惊地坐在副驾驶上。</p><p> 他再三思考，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，才惹了姐姐不高兴。</p><p> 又亦或是，沈珠华已经发现了什么……</p><p> 沈瑾玉惴惴不安地，手里捏着那个空荡荡的钥匙圈。要是、要是陆峥寒在就好了……他想，没出息地那样想，那自己只需要躲在陆峥寒身后就行了，反正他肯定会帮自己说服姐姐的。</p><p> 要是姐姐真发现了他和陆峥寒偷偷谈恋爱……</p><p> 沈瑾玉坐在一旁，小心翼翼地瞄着沈珠华的神色。</p><p> 霓虹夜幕在车窗外急速后退，淌过了沈珠华漂亮到有些不近人情的精致五官，徒然生出某种拒人千万里的氛围来。</p><p> 没人先开口打破沉默。</p><p> “小瑾，有件事我要和你说。”</p><p> 半晌，极突然地，沈珠华开口。。</p><p> “什、什么？”</p><p> 沈瑾玉心里咯噔的一下。</p><p> 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张地抠着手掌心，沈瑾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妥：“什么事啊……”</p><p> “回来的时候，陆阿姨刚好和我提起来，说陆生年纪不小了——”</p><p> 沈珠华短促地笑了下，像真只是顺嘴一提：“陆阿姨最近都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，我想，拿到陆生喜帖，应该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……不过刚刚看他喂你吃蛋糕，我倒想起别的事情来。”</p><p> 沈珠华顿了顿，继续说：</p><p> “之前你年纪小，总爱黏着陆生就算了……”</p><p> “不过现在，陆阿姨都亲自开口了。小瑾，你明白人家这是什么意思吗？”</p><p> 沈瑾玉局促不安地摇了摇头。</p><p> 沈珠华忽而又笑了。</p><p> 街景的璀璨华光滑过她眼尾，有某种明亮亮却也冷冰冰的质感。电台里正在播粤语歌，盛大隆重的弦乐作背景，偏偏男歌手唱的却是，谁人又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。</p><p> 最后的绿灯还是没能赶上。</p><p> 已经是红灯了。</p><p> 沈珠华缓缓地踩停刹车，她对沈瑾玉说，她说：</p><p> “小瑾，今年就从陆生家里搬出来吧。”</p><p> 这间写在沈瑾玉名下的浅水湾大平层闲置太久，因而分外冷清，没多少人气。</p><p> 沈珠华似乎在之前就回来过一趟，客厅里垒着半人高的橙色大盒子。盒子已经被拆了一些，地上随手地摆着好几只棕红色的玩具小马，旁边还有个咖色的小狗窝。</p><p> 看起来又是sales上门来让沈大小姐痛快购物的战果了。</p><p> “给你新买的衣服都挂在你房间里了。”沈珠华的声音这时从沈瑾玉的身后传过来，“都是照着你之前的尺码买的。”</p><p> 沈瑾玉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，他转过身去，犹豫着喊：</p><p> “姐姐，我……”</p><p> 沈珠华摆摆手，干脆利索地踹了脚上那双裸色的christian loubout，没再绷着在外头的那副大小姐矜贵姿态。她赤脚，径直地就往房间走：“我刚刚和你说的事情，你自己再好好想想，明天给我答复。”</p><p> “小瑾，不要总觉得别人对你的纵容是理所当然的，更不要认为这能永远不变。”她背对着着沈瑾玉，边走边说，像是在有意敲打他。</p><p> “难道陆生真能陪你一辈子吗？”她又问。她这样问。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抿平了嘴角。</p><p> 他其实想说：不行吗，不可以吗。</p><p> 但话兜兜转转地到了嘴边，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。</p><p> 沈珠华关上房门的声音落在了空荡荡的房子里，有些莫名的刺耳。</p><p> 沈瑾玉仍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，月光斜斜地切过了透亮的落地玻璃幕墙，低矮的影子怯怯地蜷缩在他的脚边。</p><p> 他们一起沉默，连空气都那样沉默，像凝滞一样——</p><p> 陆峥寒的电话突然在这时候拨了过来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