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沈珠华并没说好，还是不好，“让小瑾在圣诞假期结束之后来找我，他需要给我一个解释。”</p><p> 她起身，接着又说，声音比先前低了一些，“别让他吃太多巧克力……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</p><p> 陆峥寒笑意款款：“没问题。”</p><p> 他也还是承诺，像他从前说过的那样，承诺自己会照顾好沈瑾玉。</p><p> 沈珠华离开的脚步这时候顿了顿。</p><p> 她的背影逆着光，略微的模糊。</p><p> “陆生。”</p><p> 她开口，声音轻轻的。</p><p> “忘了说，圣诞快乐。”最后这句话和关门声落在一起，是陆峥寒似曾相识的口是心非。</p><p> 这里头的含义并不难猜。</p><p> 或许算是个不错的信号。</p><p> 陆峥寒莞尔，相信这会是他们都喜欢的一次圣诞假期。</p><p> 他推开卧室房门，见得鼓囊囊的被窝里伸出来一只手臂，正在胡乱地拍，像是在找在什么。陆峥寒好笑地去抓那只手，抓到自己的手掌心里。他笑着问这小捣蛋，怎么不乖乖睡觉。</p><p> “那你去哪里了嘛。”沈瑾玉揉了揉眼睛，咬字黏糊糊的。</p><p> “你姐姐刚刚来过。”陆峥寒坐到床边，将人用被子裹好。</p><p> “……啊？”</p><p> 沈瑾玉还没睡醒，反应慢了半拍，接着又呆呆地“啊”了一声，嘴巴都合不上。</p><p> 他眨了眨眼睛，一脸的心虚：“她都知道啦？”</p><p> 陆峥寒端起杯子喂他喝水，“嗯。”</p><p> “我姐姐居然没把你扔出去……”</p><p> 沈瑾玉捧着杯子，嘴巴里嘀嘀咕咕，一个接一个的气泡咕噜噜地冒，“她不会现在去喊保镖过来吧？你还不知道，我姐姐她硬拉能拉100kg，能单手揍趴不少人。”真是凶得很，坏小狗对此心有余悸。</p><p> 陆峥寒笑得有些无奈：“宝宝，现在圣诞全英国都在放假，大概都顾不上我们了。”</p><p> “……那好吧。”</p><p> 沈瑾玉面上摆出一副“算你走运”的表情来，“可我还没和你计较呢！”</p><p> 娇气的坏小狗窝在被窝里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，他生气又委屈，“陆峥寒，你怎么这么吓人呢！”</p><p> 他用那种秋后算账的语气，“我真以为要被你弄死……不是说了都听我的吗，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？”</p><p> 那样坏。又那样吓人。</p><p> 昨天晚上的陆峥寒，要比沈瑾玉所知道的，都不同，很不同。</p><p> 有些像是当初那个在半岛酒店里假装醉酒来强吻自己的那个人，但要更过分，更加不加掩饰。那些具象化的喜欢几乎要把他吃掉，里里外外都吃掉，就算他哭得惨兮兮都不肯收手——</p><p> “宝宝，”</p><p> 陆峥寒笑，但也很坦诚，“我本来就是这样子的。”不算好人，也不算真绅士，有小心眼和见不到的光的占有欲。</p><p> 沈瑾玉冲他皱了皱鼻子：“哼，爱装！”</p><p> 他哼哼唧唧，八爪鱼似地攀住自己自己的男朋友，“难怪姐姐不喜欢你啦。”他一下下地戳向陆峥寒的手背，要小心眼地报复这只把自己欺负哭的坏手。</p><p> “嗯？那我会努力让沈小姐改观的。”陆峥寒又笑。</p><p> 他对沈瑾玉的说辞也并不否认。</p><p> 虽然自己也曾经说过，会以男朋友的身份来和沈瑾玉相处。但吓唬人的成分更多，陆峥寒仍有几分的保留，试图扮演某种世俗定义下的好男友。</p><p> 但这一次，他将真真正正地将对方摆在和自己对等的位置上看。</p><p> 那些好与不好，他都不会再隐瞒。</p><p> 他们也理应开始一场真正坦诚又对等的恋爱了。</p><p> “要再睡一会吗？现在还很早。”陆峥寒亲了一下沈瑾玉的额头，低声哄。</p><p> “要啦。”</p><p> 沈瑾玉抓住他的手，不松开。</p><p> 虽然被狠狠欺负了，但坏小狗总是粘人和好哄的。</p><p> 沈瑾玉歪歪腻腻地要求，“你陪我嘛。”他看着陆峥寒，嗓音里还听得出些微的沙哑，“我想睡醒就能看到你，然后我们一起去吃午餐。”</p><p> 陆峥寒笑。</p><p> 他说好，都说好。</p><p> 他倚在爱人的身旁，将人抱紧在怀里。</p><p> 他们一起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阖了眼。</p><p> 时间在雪天变得很慢很慢，趋向浪漫的静止。他们会共享同一个美梦，心跳也同频。</p><p> 圣诞要到了，就连耶和华都放假了。</p><p> 实在顾不上太多，只能就此简简单单地相爱了。</p><p> 圣诞假持续到一月初。</p><p> 沈瑾玉如愿地和陆峥寒去了rent street看漂亮的天使灯，陆生也总算是吃上了那份心念念的l‘eto的水果挞。这也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假期，沈瑾玉也因此有了不少的新收获——</p><p> 好譬如，他总算好好地“记住”某个让他铭心刻骨的size。</p><p> 到底是实践出真知，他如今闭着眼睛也能替自己选中合适的尺寸了。</p> ', ' ')('\n <p> 很难得，沈珠华终于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，和陆峥寒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。</p><p> 沈大小姐的脸色依然不算好看，但总算没有当场掀桌子走人。</p><p> 餐厅定在伦敦的御宝轩，吃的是久违的粤菜。伦敦的中餐总比港岛逊色太多，烧鸭做得过油又过腻，只能勉强解个嘴馋。不过已经是新的一年了，他们都应该和重要的人好好地在一起吃一顿饭。</p><p> 陆峥寒特地带上了沈瑾玉当时送给他的玫瑰胸针。</p><p> 无意中他才从陆太太的嘴里得知，这枚红宝石胸针的前一位主人竟是已故的沈太太。陆峥寒后知后觉才意识到，当初沈瑾玉为什么要那样郑重将这份礼物亲手交给自己——这份厚礼的潜台词不言而喻。</p><p> 他并不推托，他好好收下。</p><p> 他有信心自己能收好这份心意。</p><p> 晚餐的气氛勉强算是不错。</p><p> 沈瑾玉犹豫着，磨磨蹭蹭地从手边的牛皮袋里将那叠厚文件抽出来，接着就递给了沈大小姐。</p><p> 这份商业企划书他打磨了好几天，算是他提前交出来的功课。</p><p> 沈珠华看了几眼，没表态，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陆峥寒这个偷偷帮忙作弊的人身上。</p><p> 陆生见状，先坦白：“主要是小瑾的想法，我只帮他修正了一些数据。”</p><p> “嗯嗯嗯！”沈瑾玉赶紧点头。</p><p> 他保证，上面每个英文字都是他亲手敲出来的。</p><p> “顾问的费用我会打到陆生的户头上。”</p><p> 沈珠华拿起筷子，给沈瑾玉夹了块蓝龙虾。偷偷作弊的坏小孩有些惴惴不安，沈瑾玉心虚看着人，好一会才听见沈珠华对自己说，“方案有一定的可实行性，确实是我没想过的方向。之后我会战略部的同事开个会，等确定没问题了，会给你拨第一期的启动资金。”</p><p> “……姐姐？”</p><p> 沈瑾玉愣了愣。没料到。</p><p> “当然，我需要对股东们负责的。”沈珠华垂眸抿了一口汤，声音里多了些不经意的笑，“小瑾，别让我失望。”</p><p> “——！！”</p><p> 沈瑾玉连忙地点头。</p><p> 他太高兴，嘴角压不住，总想要偷笑。</p><p> 但成熟的成年人不应该这样情绪外露，这很幼稚。沈瑾玉只能在桌子底下使劲地掐自己男朋友的手。他照葫芦画瓢，做表面的成年人。</p><p> 这坏小狗还要自作主张地学人偷偷喝酒。</p><p> 只可惜酒量太浅，一杯就倒。</p><p> 沈珠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挥挥手，让陆峥寒赶紧将这小醉鬼带回去，省得在外头丢人显眼。沈瑾玉乱七八糟地挂在陆生的身上，相当流氓地追着人要亲亲，啵啵啵地亲得人满脸都是。大小姐不表态，只装作没看见。</p><p> 而陆峥寒回程的航班定在了周二的早上。</p><p> 沈瑾玉一早就开自己那辆i oper送陆峥寒去机场。</p><p> 那是英国难得的好天气。天很蓝，也难得有阳光。</p><p> 沈瑾玉在停车场将车停好，嘿咻一下从车尾箱将陆峥寒的行李箱搬了下来，“我就送到这里啦。”</p><p> 他带围巾，半张脸都严实地藏在围巾里，只剩一双眼睛亮晶晶，“落机之后要记得call我。”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，又要撒娇，“你要第一个就打给我。”他强调。</p><p> 陆峥寒笑，他自然说好。</p><p> 沈瑾玉看着陆峥寒，像有些什么还想讲，但都没开口。</p><p> 他眨了眨几下眼睛，接着伸手又抱了陆峥寒一下，很轻：</p><p> “我会照顾好自己，你也是。”</p><p> “过年的时候，姐姐说要回港岛和陆阿姨吃饭，到时候你记得要来接我。”</p><p> “我会提前告诉你航班的。”</p><p> 不用等一个月，他们就可以再见面了。</p><p> 正因为这不是漫长的分别，所以大家都不用太郑重地告别。送机不用送到最末尾，想说的话也不用一次性都说完，在以后还有千千万万次见面的机会。爱会是彼此天长地久的接力赛。</p><p> 现在只需要笑着讲拜拜——</p><p> 沈瑾玉踮起了脚，嘟着嘴，一副小流氓模样：“那你先亲我一下再走嘛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