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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\n\t“竟也是如此?看来我与林寺正还真是心有灵犀啊。”<br />\n“谁说不是呢?我们的默契在我看来,哪怕一句话不说,我们都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,你说是吧?”林枫意味深长的看着周贺林,微笑道。<br />\n周贺林眼皮跳了一下,旋即大笑点头:“是极,是极。”<br />\n两人视线彼此相对,看着对方眼中的意味深长,忽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,那样子,完全是相谈甚欢的模样。<br />\n这让一旁的赵十五,不由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起来。<br />\n他只觉得官场真的太可怕了,明明义父与周贺林说的每一句话都很亲近,明明他们笑声是那样爽朗,明明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融洽,可越是这样,赵十五就越是觉得毛骨悚然。<br />\n毕竟他已经被林枫告知,周贺林与林枫这一次是对立关系,所以他们越是这样看起来融洽,交情好,就越让赵十五觉得这两个人很恐怖。<br />\n周贺林笑完之后,便叹息一声,道:“林寺正回到长安后,能第一时间来找我,我真的很高兴,我也恨不得立即和林寺正去不醉不归。”<br />\n“但很遗憾,陛下交给了我调查王少卿之死的任务,我现在重任在身,在案子没有查明之前,根本不能脱身,所以不是我不想接受林寺正的邀请,而是皇命在身,我不敢松懈啊,不瞒林寺正,在之前,也有许多同僚邀请我,甚至恩师都让我去府里吃饭,我都没有去,故此林寺正的邀请,恐怕只能等我查完了王少卿的案子再说了。”<br />\n听着周贺林的话,林枫迅速就明白了周贺林的言外之意,周贺林是在告诉自己,他是受皇命查案的,对王俭之案有着一切的控制权,别说是你林枫了,就算是恩师房玄龄,在没有陛下许可之下,只要我不让你们掺和进来,你们就不能掺和进来。<br />\n当然,他提房玄龄,只是为了让林枫明白自己态度的坚决程度,并不是真的说房玄龄不能掺和进来。<br />\n毕竟周贺林能负责王俭的案子,大理寺都没法插手,就是房玄龄为周贺林争取来的,房玄龄若想掺和进来,周贺林哪敢阻拦。<br />\n“周县令查案重要,我理解你。”<br />\n林枫笑着向周贺林表达了自己明白周贺林的言外之意,但未等周贺林高兴,林枫便继续道:“不过我这次除了来找你喝酒外,其实还有一件事。”<br />\n周贺林闻言,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。<br />\n他意识到,林枫在得到自己明确的拒绝后,要用其他的手段了。<br />\n“还有一件事?”周贺林双眼紧盯着林枫,道:“不知是什么事?”<br />\n林枫看着全身紧绷起来,如临大敌的周贺林,笑道: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我回到长安后,先去了一趟大理寺向萧寺卿述职,而正巧,我看到了萧寺卿的桌子上,有一份卷宗。”<br />\n“那卷宗正好就是王少卿案子的卷宗……相信周县令也能理解,王少卿毕竟是我大理寺的少卿,他出了事,其实最糟心的就是萧寺卿了,所以萧寺卿没事就看卷宗,希望能为找到杀害王少卿的凶手出一份力。”<br />\n“我在向萧寺卿述职时,好奇的瞥了一眼王少卿的卷宗,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<br />\n我不想猜……周贺林视线警惕的看着林枫:“怎么着?”<br />\n林枫迎着周贺林戒备的视线,缓缓道:“我发现了杀人凶手所设下的陷阱——专门用来欺骗我们,算计我们这些查案者的陷阱!”<br />\n“陷阱!?”<br />\n周贺林听着林枫的话,不由一愣。<br />\n他神色茫然,脸上带着不解,完全是没想到林枫会这样说的样子……这临时的反应,让林枫心中一动,陡然意识到,自己发现的问题,恐怕周贺林真的没有注意到。<br />\n而这……就是自己这次行动能够成功的前提。<br />\n节奏,在这一刻,已然掌握在了自己手中。<br />\n“周县令难道没有发现这个陷阱?”<br />\n林枫表现出诧异的神情,他看着周贺林道:“这个陷阱直接关系到凶手设下的谜团,如果没有发现,会直接影响你们的判断,更会在一开始,就影响你们调查的方向。”<br />\n“周县令……你都已经查了五天了,别告诉我你真的没发现,那你这五天,岂不是一直向着错误的方向狂奔?”<br />\n林枫这话,简直就像是一根木棒,狠狠的击中了周贺林的脑袋,让周贺林只觉得大脑眩晕,脑瓜子嗡嗡直响。<br />\n他不知道林枫是真的发现了什么,还是故意忽悠自己。<br />\n周贺林心知肚明,林枫来找自己,就是希望从自己这里找到突破口,从而掺和进这个案子的。<br />\n所以,他知道林枫肯定会采取一些手段,甚至他都考虑萧瑀会直接动用大理寺卿的权利,强硬要求林枫进行调查了……而对这些事,他也早就有了应对之法,若萧瑀真敢直接动手,他就敢请出恩师对萧瑀敲打。<br />\n可是他算到了林枫可能采用的一切手段,却唯独没想到林枫会说他发现了卷宗里的陷阱!<br />\n这直接就超出了周贺林原本的预料,让周贺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<br />\n毕竟……他这五天,不能说没有收获吧,只能说进展不多。<br />\n故此,听林枫这样一说,他不能不怀疑,真凶是否真的设下了什么阻拦自己调查的陷阱。<br />\n他现在已经陷入了瓶颈,急需突破口来继续调查,林枫的话,对他而言,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,哪怕他明知道这是带毒的诱惑,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向其靠拢。<br />\n可是……如果林枫说的是真的,他真的指出了陷阱,帮到了自己,那就相当于自己欠林枫一个极大的人情了。<br />\n普光寺的人情,自己可以当做时间比较长,暂时忘了,可眼下再欠人情,自己就没法装作也忘了。<br />\n而官场讲究的就是人情世故,知恩图报,懂得还人情,在其他人眼里才是一个值得信赖和支持的同僚,他们也才愿意帮自己支持自己。<br />\n所以,自己不能因为这一次的事,断了未来在官场的发展,自己必须得还人情。<br />\n那个时候,林枫若提出也想调查王俭的案子,自己就不好直接拒绝了。<br />\n周贺林眉头紧锁,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为官生涯中,第一次进退两难的事。<br />\n林枫看着周贺林那不断变幻的神情,心中笑了笑,他自然明白周贺林在矛盾什么,所以他准备再加一把火。<br />\n他露出关忧之色:“周县令,你脸色不太好啊,难道你真的没发现真凶的陷阱?”<br />\n“若真是如此,你这五天恐怕就白白浪费了,陛下将调查王少卿被杀案的重任交给你,就是相信你一定能迅速破案,结果若是陛下知道你这五天都没什么进展,那陛下恐怕会很失望。”<br />\n林枫的话,让周贺林内心不由一凛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。<br />\n他已然听说东宫的事情了,也知道李世民现在肯定心情不好。<br />\n所以若这个时候,李世民真的询问自己查案的进度,真的知道自己进展不多,恐怕真的会如林枫所说的一样,对自己很失望。<br />\n在这个关头,让李世民失望,那也几乎直接证明自己彻底会失去竞争少卿的资格!<br />\n想到这些,哪怕他知道林枫是故意给自己增加压力,却也不能不低头。<br />\n这就是自己面临的现实,他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的机会。<br />\n周贺林长出一口气,看向林枫,道:“不知林寺正发现了什么陷阱?”<br />\n林枫闻言,心中也松了一口气,他刚刚看似很轻松,掌握节奏,实则也是压力很大,他就怕周贺林一根筋到底,不愿松口,那样的话,就只能等萧瑀带来好消息了。<br />\n但那并非自己争取来的,在他人眼中,还是差点意思。<br />\n现在这般,正正好好,他相信若真的有幕后之人的话,肯定会相信自己是在为少卿之位争取一切机会。<br />\n他看着周贺林,脸上的笑容收敛,露出认真之色,道:“敢问周县令,不知仵作对王少卿的死亡时间,是何估算?”<br />\n见林枫毫不耽搁的说起案子,周贺林也认真了起来,抛开彼此的竞争关系,他对林枫的破案本事,还是很信任的。<br />\n他说道:“仵作估算,王少卿的死亡时间,在亥时到子时之间。”<br />\n林枫说道:“亥时到子时……我看卷宗上说,王夫人发现王少卿的死,是在寅时四刻左右,也就是说,从王少卿的死,到被发现,时间最多也不超过四个时辰。”<br />\n周贺林点头:“就是如此。”<br />\n林枫道:“所以周县令肯定重点调查了亥时到子时这个时间段内,王府内的所有人吧?”<br />\n“没错。”周贺林没有否认,道:“王少卿是在那时被害死的,我自然要调查那个时间其他人在做什么,从而来锁定嫌疑人。”<br />\n“那周县令找到了嫌疑人吗?”林枫问道。<br />\n周贺林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道:“那个时候多数人都睡觉了,他们睡着之后,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离开过,所以都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不是嫌疑人。”<br />\n林枫笑道:“也就是说,整个王府,至少几十个嫌疑人?”<br />\n周贺林抿了抿嘴,道:“没错。”<br />\n“那然后呢?”林枫继续道:“周县令进一步缩小范围了吗?几十号人的范围太大了。”<br />\n周贺林摇头:“没有……没有人能证明他们离开,也意味着没人能证明他们就离开了。”<br />\n林枫摸了摸下巴,点头道:“和我想的一样,你们果然中了真凶的陷阱。”<br />\n周贺林听着林枫的话,再也忍不住了,他这些天因为没法缩短范围,就没睡一个好觉,头发都掉了不少了,此刻他忍不住直接问道:“林寺正直说吧,陷阱究竟是什么?”<br />\n见铺垫已经足够,林枫也不再卖关子。<br />\n他直接道:“我在看卷宗时,发现卷宗上面有这样的内容。”<br />\n“王夫人触碰王少卿时,王少卿全身冰冷,没有一点温度……而下人在为王少卿换衣服时,发现王少卿心口有一个洞,同时……他们发现王少卿的衣服,以及身下的被子上,都有潮湿的痕迹。”<br />\n周贺林点了点头:“确实如此,但这有什么吗?”<br />\n林枫道:“周县令难道就没想过,王少卿的衣服和身下的被子,为何是潮湿的?”<br />\n周贺林说道:“当然想过,我怀疑王少卿在出事前,可能掉过湖里,因此衣服都湿了,但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我排除了,因为衣服与被子是潮湿,不是湿淋淋的,如果是掉进河里,不可能只是潮湿。”<br />\n“然后我又怀疑王少卿在出事前,很可能与真凶搏斗过,出了一身的汗,但这个猜测我也排除了,因为王夫人没有听到任何搏斗的动静,且如果只是出汗的话,从王少卿死到被王夫人发现,三四个时辰的时间,汗水也该干透了。”<br />\n“因此,这一直都是我没有想明白的地方,至今我也没明白为何衣服和被子潮乎乎的。”<br />\n林枫听着周贺林的话,微微点头,周贺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县令,也破获过许多案子,自然不会忽视死者身上任何的异常。<br />\n只是,这个时期的验尸技术,阻碍了周贺林进一步的探查。<br />\n林枫说道:“周县令所说的,都是王少卿死之前的一些经历,导致他的衣服和被子变得潮乎乎的,那周县令是否想过……导致这一切的,有可能是王少卿死之后造成的呢?”<br />\n“什么?死之后?”周贺林眉头皱了起来,没明白林枫的意思。<br />\n林枫看着周贺林,道:“周县令是否还记得我刚刚复述王夫人的话,王夫人说她触碰周县令时,周县令全身冰冷,一点温度都没有……什么叫全身冰冷?”<br />\n“周县令见过不少死去的人,应该明白,人死后,体温会下降,最后会与周围的环境温度一致……也就是说,王少卿那个时候,身体最多也就是不热乎了,而不会是冰冷!”<br />\n“可是,王夫人说的却是冰冷!”<br />\n周贺林忍不住道:“她说的,也许是形容他夫君没了体温。”<br />\n“周县令问过王夫人,她说自己是形容?”<br />\n“这……”周贺林懵住了。<br />\n赵十五也眨了眨眼睛,他觉得周贺林说的没错啊,他袍泽死在战场上时,他也觉得对方浑身冰冷,没有一点温度。<br />\n但仔细想了想,赵十五又意识到,那是自己内心的感受,并非真的是冰冷的就和抱一块冰一样。<br />\n林枫说道:“我不知周县令是否知道这样一件事……那就是,当我们将一块肉放到全是寒冰的环境中将其冰冻保存后,这块肉不会腐烂,不会变质。”<br />\n“而当我们将其从冰冻环境中取出后,它会慢慢解冻,随着它的解冻,它全身会出现水珠,让包裹它的东西变得潮湿。”<br />\n“同时,在它解冻之后,你去看它……除了它的血比较少,血肉没有那么有鲜亮外,只看表皮,和新鲜的肉没有多少区别。”<br />\n“而王少卿的伤口……”<br />\n林枫直视着脸色开始有了明显变化的周贺林,道:“已经被缝补,被粘住了,血液没机会向外流,你们也没机会看到里面的血肉。”<br />\n周贺林双眼迅速瞪大,眼中的瞳孔在这一刻剧烈跳动,他终于听明白了,他终于明白林枫的意思了。\n  ', ' 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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