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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确垂眸看着下方的谢封余,“崩塌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<br />
    “他在无意识的吞噬东西,他早就承载不了了,过不了多久,他就会被这些曾经他吞噬的东西反噬,最终连着灵魂都彻底消失。”女人笑声阴冷。<br />
    沈确身侧的手微微蜷缩,“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?”<br />
    女人一愣,然后笑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,“你在问我这个已经被他吞噬的污染物,怎么救他?”<br />
    沈确动了动唇,也发现自己关心则乱了。<br />
    “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所有记忆,他在那段时间学会了人类的感情。”女人突然开口,“他的灵魂也因此强大。”<br />
    沈确明白了什么,又有些疑惑,“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?”<br />
    女人目光淡淡,“或许是因为……我在他的灵魂里感受到的情感,很新奇吧。”<br />
    沈确再次看向下方的谢封余,他仍旧一动不动。<br />
    而那些红色的铃铛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,污染物们不断朝着谢封余靠近,猩红的眼睛里都是控制不主的贪婪。<br />
    沈确往山崖走了一步,却被无形的屏障拦住。<br />
    “你下不去的。”女人悠悠开口。<br />
    沈确猛地扭头,“为什么?”<br />
    “那是他的内心,他现在看不到你,你就没办法过去。”女人说道。<br />
    在女人说完这话,沈确看见那紧绷的红色铃铛终于到了极限,“嘭”的一声,红线断开,红色的铃铛落在地面。<br />
    那些守株待兔的污染物们骤然兴奋起来,毫不犹豫扑向了谢封余。<br />
    尖锐的牙齿啃咬上了谢封余的身体,手臂、肩膀、大腿……可谢封余仍然一动不动,就像是现在正在被啃食的不是他一样。<br />
    沈确瞳孔一缩,扑到了山崖边,却又被挡住了。<br />
    “谢封余!!!”<br />
    女人轻叹一声,“他听不见的。”<br />
    沈确看到谢封余的身体被鲜血覆盖,甚至小臂已经能看见白骨,也顾不了这么多,用力拍着面前那个无形的屏障。<br />
    “谢封余!!!!”<br />
    谢封余仍然一动不动。<br />
    沈确突然意识到,谢封余是自己不想活了。<br />
    他在求死。<br />
    沈确第一次感觉到心脏被什么东西攥住的感觉,疼痛酸涩惶恐,纷乱的情绪爬了上来,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,他似乎能切身感受到谢封余的痛苦。<br />
    “谢封余!!!!”<br />
    沈确更用力的开始拍打屏障,沈确死死盯着下方的谢封余。<br />
    ……<br />
    “实验体89号,现在生命体征正常。”<br />
    实验室里,仪器的声音交杂着人说话的声音,刚刚诞生的婴儿被放进了保育箱。<br />
    明明才刚出生的婴儿,却已经睁开了眼睛,一双红色的眼睛打量着四周,皱皱巴巴的皮肤,让他看上去像是变异的猴子。<br />
    “天赋能力还在检测,不过估计也活不了几天,走吧。”<br />
    实验室的门被关上,婴儿耳边就只剩下了仪器的声音。<br />
    他是个实验体,这件事情从他出生的时候就知道,他看到了自己的资料,他听到了人类说话的声音,他们都有名字。<br />
    名字——<br />
    他觉得这就像是一个诅咒,但他很喜欢这种诅咒,他不喜欢89号实验体这个称呼,所以他选了一个研究院的姓氏,又零零碎碎从其他人的名字里挑了字。<br />
    他叫谢封余。<br />
    可惜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。<br />
    三个月之后,他的身体死亡,可灵魂却还活着,属于人类的那部分死亡后,他的灵魂到达了污染物的世界。<br />
    他在这片土地上攀爬,努力存活,吞噬所有能吞噬和不能吞噬的东西。<br />
    他鬼鬼祟祟的寻找存活的生机,可他的能力似乎已经突破了某个界限。<br />
    他被封印起来了,他被封印在了永恒的黑暗之中,直到有一天,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虚影,少年对着生日蛋糕许了愿。<br />
    他从黑暗中离开,第一次看到了阳光。<br />
    他忘记了之前的一切,他只知道自己叫做谢封余。<br />
    那个少年叫沈确。<br />
    他们形影不离,主要是因为沈确没有办法摆脱他,他们约定了第一个十分钟,又有了第二个十分钟。<br />
    他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,食物的味道,人类皮肤的触感,他对一切都贪念无比。<br />
    可他最在意的,是沈确。<br />
    他喜欢拥抱,喜欢亲吻,喜欢沈确骂他,喜欢沈确所有的一切。<br />
    可他是个怪物,他不是人类,不是污染物,他到底是什么东西,他自己都不知道。<br />
    他什么都没有。<br />
    以前有沈确,可现在,他真的一无所有了。<br />
    “谢封余——!!!!!”<br />
    所有的回忆如流水般褪去,谢封余的意识猛地回归,猩红的瞳孔微微一缩,谢封余抬头看去,他对上了沈确的眸子。<br />
    沈确神色焦急。<br />
    因为什么?<br />
    是因为他吗?<br />
    阻拦的屏障骤然消失,沈确从山崖上冲了下来,如同坠落的飞鸟,朝着下方的血海扑了过去,义无反顾。<br />
    “咚”的一声。<br />
    谢封余听到了自己胸腔内跳动的声音,他甩开了啃食他的污染物,张开双手,带着茫然和惶恐,等待那一抹温度落入他怀中。<br />
    飞鸟身上沾上了鲜血。<br />
    而怪物也接住了属于他的那一束光。<br />
    他环住了沈确的腰,原本空空荡荡的胸腔,在这一刻仿佛又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当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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