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没反应过来，宝剑已经被扔在他的面前，在离他一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。<br />
父皇说：“谁敢说你你就杀了谁！来一个杀一个！杀到没人敢在多嘴！”<br />
父皇……父皇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。<br />
怀雍把头抵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，落泪不停，他说：“儿臣不要。”<br />
他这话说得很轻。<br />
他也知道没什么威慑力，更不可能说服父皇。<br />
可他不想要听从这样的父皇。<br />
父皇疾步走到他的面前，捡起剑，像那天在御花园里一样地指着他：“朕让你拿着！”<br />
怀雍仍然说：“不要。”<br />
剑尖颤抖，是父皇气得手抖。<br />
“好，好，这就是朕费尽心血养出来的好儿子。”父皇气极反笑，“没想到朕养你这么多年，最后你竟还是跟你那个亲爹如出一辙，都是不识抬举的东西。”<br />
“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朕吗？朕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了？”<br />
“答话！”<br />
“怀雍！朕让你开口答话！”<br />
“抬起头！看着朕！”<br />
怀雍不得不直起脊背，以跪坐的姿势面对父皇。<br />
父皇的剑就点在他的胸口，锐利的剑锋随时可以刺破锦衣，将他赐个透心凉。怀雍垂下视线，只盯着父皇的鞋子，尽量不发出哭腔，极其倔强地说：“父皇待儿臣恩重如山，儿臣身上的一丝一毫都来自于父皇，怕是八辈子也无法还清。他们说儿臣也就罢了，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，可我不想他们那样说父皇啊！”<br />
怀雍含泪昂起头，眸中烟花闪烁，崇敬地仰望父皇：“父皇您以前宵衣旰食，勤民听政，您辛辛苦苦那么多年，儿臣不想，不想因为我污了您夙夜不懈累下的英名。”<br />
如此说着，怀雍忘了身前还顶着剑，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声。<br />
“撕拉——”<br />
裂帛声响起。<br />
皇帝连忙收起了剑。<br />
剑尖沾上鲜血。<br />
他又急又气，扔开宝剑，把怀雍拎了起来：“你是真的想死是吧？不怕痛的吗？”<br />
怀雍愣愣，低下头，父皇已经把他的外衣撕下来，雪白的里衣上被划开一刀口子，渗出鲜血，到了这时，他居然也没觉得痛，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：“儿臣也不知，儿臣只觉得心痛，倒不觉得伤口在作痛。”<br />
新上任的范公公见到都流血了，慌里忙张地直接要吩咐小太监：“快！快去请御医过来！不得说是皇上或是雍公子出了事！”<br />
他自觉机敏，可吩咐还没传出去呢，就听见皇上暴跳如雷地骂道：“谁让你去请太医了！”<br />
范公公只得上前请罪，刚要跪下，就受了皇上剁来的一记窝心脚，疼得晕过去。<br />
父皇把他抱到龙榻上。<br />
怀雍背过身，并不面朝着父皇，很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畸形的身子，即便这是父皇，他也反射性地瑟瑟发抖起来。其实他的上半身与男人生得没什么区别，顶多瘦了一些，并没有女性的特征，被看了也没什么的。可他就是害怕。<br />
父皇怒火中烧，又拿他不奈之何，不顺气地说：“把上衣脱了，朕给你上药。”<br />
怀雍缩起肩膀，躲着父皇：“儿臣自己上药就行。父皇、父皇您是皇帝万金之躯，怎么能劳烦您为我做这点小事。”<br />
父皇笑中带气：“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，还敢和朕顶罪是吧？你是吃准了朕不敢动你是吧？”<br />
怀雍闷声闷气地说：“儿臣不敢。”<br />
刚说完，父皇直接从他身后环/抱住他，一点也不温柔，动作粗暴，强硬地把他的里衣给扒了下来，再把人翻过来按住，查看他的伤口。<br />
父皇心有余悸地骂他说：“幸好只是皮外伤，万一真有性命之虞，你要朕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？说什么不想污了朕的英名。到时朕被人亲手杀子难道什么好名声吗？”<br />
怀雍一声不吭地乖乖挨骂。<br />
他被父皇骂了个狗血淋头：“你啊你，朕就是太宠你，你不过是多读了几本兵书，学了些拳脚，闲了念几首建功立业的诗便觉得自己能行了是吧？你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，鞋底都没沾多少土，你以为打仗跟国子监的骑射课一样，那些人看在朕的面子上都会让着你？打仗不是过家家，住在军营里每日风吹日晒不说，吃也吃不好，睡也睡不好，你受得了那些苦吗？”<br />
怀雍梗着脖子不服输地说：“受得了。”<br />
父皇呵呵道：“行。”<br />
“朕让你去，朕还会交代他们不要给你优待，让你跟其他军士一样同吃同住，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受得了！”<br />
“还愣在这里看着朕做什么？滚回家去！一看见你这孽子朕就心烦！”<br />
怀雍直愣愣赖在龙榻都不起来，试探地问：“父皇您、您现在就得给我写圣谕，不然儿臣回去以后，您反悔了怎么办？”<br />
这话说的。<br />
忒的大逆不道。<br />
父皇瞪眼：“逆子还敢逼朕给你写圣谕是吧？”<br />
怀雍不吱声了。<br />
父皇想打他又不舍得，咬牙切齿，当场草书了一封新诏书——<br />
即日起，封怀雍为四品符节令，银章青绶，簪缨戴冠，赐鞠衣，配水苍玉！<br />
……<br />
这回轮到了卢敬锡为怀雍送行。<br />
怀雍此行一去，是作为符节令作监军一职。<br />
这一位置的官员不必上战场，待在后勤就行了。
父皇说：“谁敢说你你就杀了谁！来一个杀一个！杀到没人敢在多嘴！”<br />
父皇……父皇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。<br />
怀雍把头抵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，落泪不停，他说：“儿臣不要。”<br />
他这话说得很轻。<br />
他也知道没什么威慑力，更不可能说服父皇。<br />
可他不想要听从这样的父皇。<br />
父皇疾步走到他的面前，捡起剑，像那天在御花园里一样地指着他：“朕让你拿着！”<br />
怀雍仍然说：“不要。”<br />
剑尖颤抖，是父皇气得手抖。<br />
“好，好，这就是朕费尽心血养出来的好儿子。”父皇气极反笑，“没想到朕养你这么多年，最后你竟还是跟你那个亲爹如出一辙，都是不识抬举的东西。”<br />
“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朕吗？朕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了？”<br />
“答话！”<br />
“怀雍！朕让你开口答话！”<br />
“抬起头！看着朕！”<br />
怀雍不得不直起脊背，以跪坐的姿势面对父皇。<br />
父皇的剑就点在他的胸口，锐利的剑锋随时可以刺破锦衣，将他赐个透心凉。怀雍垂下视线，只盯着父皇的鞋子，尽量不发出哭腔，极其倔强地说：“父皇待儿臣恩重如山，儿臣身上的一丝一毫都来自于父皇，怕是八辈子也无法还清。他们说儿臣也就罢了，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，可我不想他们那样说父皇啊！”<br />
怀雍含泪昂起头，眸中烟花闪烁，崇敬地仰望父皇：“父皇您以前宵衣旰食，勤民听政，您辛辛苦苦那么多年，儿臣不想，不想因为我污了您夙夜不懈累下的英名。”<br />
如此说着，怀雍忘了身前还顶着剑，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声。<br />
“撕拉——”<br />
裂帛声响起。<br />
皇帝连忙收起了剑。<br />
剑尖沾上鲜血。<br />
他又急又气，扔开宝剑，把怀雍拎了起来：“你是真的想死是吧？不怕痛的吗？”<br />
怀雍愣愣，低下头，父皇已经把他的外衣撕下来，雪白的里衣上被划开一刀口子，渗出鲜血，到了这时，他居然也没觉得痛，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：“儿臣也不知，儿臣只觉得心痛，倒不觉得伤口在作痛。”<br />
新上任的范公公见到都流血了，慌里忙张地直接要吩咐小太监：“快！快去请御医过来！不得说是皇上或是雍公子出了事！”<br />
他自觉机敏，可吩咐还没传出去呢，就听见皇上暴跳如雷地骂道：“谁让你去请太医了！”<br />
范公公只得上前请罪，刚要跪下，就受了皇上剁来的一记窝心脚，疼得晕过去。<br />
父皇把他抱到龙榻上。<br />
怀雍背过身，并不面朝着父皇，很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畸形的身子，即便这是父皇，他也反射性地瑟瑟发抖起来。其实他的上半身与男人生得没什么区别，顶多瘦了一些，并没有女性的特征，被看了也没什么的。可他就是害怕。<br />
父皇怒火中烧，又拿他不奈之何，不顺气地说：“把上衣脱了，朕给你上药。”<br />
怀雍缩起肩膀，躲着父皇：“儿臣自己上药就行。父皇、父皇您是皇帝万金之躯，怎么能劳烦您为我做这点小事。”<br />
父皇笑中带气：“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，还敢和朕顶罪是吧？你是吃准了朕不敢动你是吧？”<br />
怀雍闷声闷气地说：“儿臣不敢。”<br />
刚说完，父皇直接从他身后环/抱住他，一点也不温柔，动作粗暴，强硬地把他的里衣给扒了下来，再把人翻过来按住，查看他的伤口。<br />
父皇心有余悸地骂他说：“幸好只是皮外伤，万一真有性命之虞，你要朕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？说什么不想污了朕的英名。到时朕被人亲手杀子难道什么好名声吗？”<br />
怀雍一声不吭地乖乖挨骂。<br />
他被父皇骂了个狗血淋头：“你啊你，朕就是太宠你，你不过是多读了几本兵书，学了些拳脚，闲了念几首建功立业的诗便觉得自己能行了是吧？你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，鞋底都没沾多少土，你以为打仗跟国子监的骑射课一样，那些人看在朕的面子上都会让着你？打仗不是过家家，住在军营里每日风吹日晒不说，吃也吃不好，睡也睡不好，你受得了那些苦吗？”<br />
怀雍梗着脖子不服输地说：“受得了。”<br />
父皇呵呵道：“行。”<br />
“朕让你去，朕还会交代他们不要给你优待，让你跟其他军士一样同吃同住，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受得了！”<br />
“还愣在这里看着朕做什么？滚回家去！一看见你这孽子朕就心烦！”<br />
怀雍直愣愣赖在龙榻都不起来，试探地问：“父皇您、您现在就得给我写圣谕，不然儿臣回去以后，您反悔了怎么办？”<br />
这话说的。<br />
忒的大逆不道。<br />
父皇瞪眼：“逆子还敢逼朕给你写圣谕是吧？”<br />
怀雍不吱声了。<br />
父皇想打他又不舍得，咬牙切齿，当场草书了一封新诏书——<br />
即日起，封怀雍为四品符节令，银章青绶，簪缨戴冠，赐鞠衣，配水苍玉！<br />
……<br />
这回轮到了卢敬锡为怀雍送行。<br />
怀雍此行一去，是作为符节令作监军一职。<br />
这一位置的官员不必上战场，待在后勤就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