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着每个人的名字，薛离衣打了个激灵，一股凉气从脚心直接蹿到了头顶，前心到后背都是彻骨的冷，她到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，那帮老头，是真的没了，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。<br/><br/> 薛离衣在坟头坐了下来，手肘搁在半屈起来的腿上，静静地想起那些明明不算那么久远却已经恍如隔世的岁月。<br/><br/> “师父，我流了好多血是不是要死了？”<br/><br/> “这个啊……这个不是快死了，这个叫癸水，就是……哎，灵适你来说。”<br/><br/> “啊？我说，我说什么啊，这个癸水嘛，《寿世保元》卷七里说‘室妇十四岁，经脉初动，名曰天癸水至。’”<br/><br/> “你这张嘴净用来放屁，老子让你给她解释清楚，说人话，不会说灵齐来说，灵修你笑什么？你别想跑，每个月的棉布条你包了。还有灵治，你……”<br/><br/> “你娘的老温头！老子没笑！”<br/><br/> “没笑不能支使你么？师兄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么？灵治去洗床褥！还有那个谁谁，灵平，你去让弟子送点养宫的药材上来。闲着的那几个，都过来给我徒弟解闷。”温洋老头仗着自己是大师兄，寡廉鲜耻的端着圆润的胖胖身材颐指气使。<br/><br/> “呸，什么师兄，拳头硬的才是师兄。”<br/><br/> “来来来，找场子干一架，师兄打到你们服为止！”<br/><br/> “老子才不和你打，我去给小衣洗床褥，忙着呢！边儿玩去！”<br/><br/> “你才边儿去，我去找我乖徒儿玩。”<br/><br/> 薄暮的余晖在坟头映出大片的红色。<br/><br/> “你这个死老头，我才不和你玩。”<br/><br/> 关瑾瑜看见她呆坐许久，忽然就低低笑出了声。<br/><br/> 然后一口血就毫无预兆地呛咳了出来。<br/><br/> 第53章浮生<br/><br/> 她五指微张，拦住给她吐血吓得面无血色要过来扶她的关瑾瑜，摇头道：“我没事。”<br/><br/> 随即起身牵着关瑾瑜的手，在六座长满青草的坟头前跪了下来。<br/><br/> “师父，五位师叔，我给你们带回来的媳妇，喜欢吗？”<br/><br/> “不说话我就当做你们喜欢了。”<br/><br/> 她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，扭头对关瑾瑜说：“磕头吧，见见我的家人。”<br/><br/> 两人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，关瑾瑜放开薛离衣的手，重新又磕了一次，然后直视着寂然的墓碑，认真的说：“请师父师叔放心，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小衣的。”<br/><br/> 薛离衣跪在她身边，忽然就抱住她，喉中压抑着含混的类似呜咽的声音，和着传林而过的风声，格外的凄婉。<br/><br/> 关瑾瑜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话来安 we_i 她，什么话都是多余，只能抬臂搂住她，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，嘴唇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鬓角、脸颊。<br/><br/> 暮色四合，薛离衣从她怀里退出来，唯眼眶微红，脸上仍是一点泪痕都没有，她冷静无比的带着关瑾瑜离开逐渐 yi-n 冷的青竹林，回到住处，有条不紊的先把能用的锅碗瓢盆洗出来。<br/><br/> “以前能吃的东西现在大概都坏了，我要去打点野味，但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猛兽，可能会不安全，”薛离衣从房里翻出一柄长剑、一把匕首，剑倒是没有生锈，仍旧削铁如泥，她把匕首交给关瑾瑜防身，嘱咐道：“瑾瑜，你跟着我去。”<br/><br/> 明明还是以前那个人，初遇之时只觉得有些奇怪的女人，在此时此刻却完全融入了这座悠古的山林，月下携长剑的女人，侧脸染着一层朦胧的月光，似云烟轻笼，一时竟看不分明，让她有种时光就此倒流的感觉。<br/><br/> 可这毕竟不是一千年前了，她们比谁都清楚。<br/><br/> 天已经完全黑了，但是月光很亮，足以照见密密山林间的路，有些月光透不进去的地方，两人就走得格外小心些，薛离衣牵着她，掌心的温度依旧有些凉，却抓得紧紧的，好像生怕她不见了，每次力度大到几乎要让她觉得疼痛的时候，手上就会一松，开始下一轮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循环。<br/><br/> 关瑾瑜心上像是被无数根尖细的小针扎着，翻来覆去，心疼难抑，她张了嘴，然而言语在这种时候太过苍白无力，于是她翻过手，指腹在薛离衣手背上轻轻的、不住的摩挲着。<br/><br/> 薛离衣脚步顿了一下，转头看了她一眼，背对着月光，也许是露出了一个笑容，然后继续往前走。<br/><br/> 可关瑾瑜不想看到她笑，哪怕是嚎啕大哭，也好过强颜欢笑。<br/><br/> 月上中天的时候，关瑾瑜觉得这片林子都快走到头了，薛离衣才停住脚，耳根微动，手里的长剑出鞘，带着破空之声，朝黑暗深处稳准狠的掷了出去，那东西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不动了。<br/><br/> 是一只兔子。<br/><br/> 陆陆续续的很快又逮了两只野鸡，算得上满载而归。<br/><br/> 看着薛离衣熟练的给猎物褪毛、开膛破肚清理内脏，然后串到长剑上，架在了火堆上，猎猎的红光映得她脸颊温暖如骄阳，关瑾瑜这才想：到底前面的林子是没有猎物，还是薛离衣想一直走到山林的尽头。<br/><br/> 薛离衣撒了几粒盐巴上去，把烤得金黄流油的兔子翻了个身，用匕首把后腿割了下来递给关瑾瑜。<br/><br/> “很好吃。”关瑾瑜咬了一口，说。<br/><br/> “谢谢。”薛离衣礼貌地答，迎来的是关瑾瑜不轻不重的一个爆栗。<br/><br/> “谁让你这么说话了？”<br/><br/> 薛离衣看着她，有些莫名的委屈。<br/><br/> “我怕了你了，你打回来吧。”关瑾瑜拉过她那只干净的手，按在了自己额头上。<br/><br/> “不打。”她缩回手，别过头，又说：“是我的错。”<br/><br/> “我的错，”关瑾瑜把她掰回来，脸贴着她的脸，温柔的蹭了蹭。<br/><br/> 薛离衣笑了，映着火光的白皙脸颊、漆黑的眼睛，像很久很久以前，她被自己收留，手里扣着那本《宋史》。<br/><br/> ——笑得那样温暖又寂静。<br/><br/> “瑾瑜。”她轻声唤道。<br/><br/> “嗯？”<br/><br/> 薛离衣没有看她，目光落向深远的夜色，“我爱你。”<br/><br/> “我知道。”<br/><br/> “我爱你。”<br/><br/> “我知道。”<br/><br/> 薛离衣转身靠在她怀里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，关瑾瑜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答她，到后面薛离衣的语速越来越快，机械 xi_ng 的重复，也不给关瑾瑜回答的时间，似乎在发 xi-e 什么。<br/><br/> 她说累了沉默下来，阖上眼休息。<br/><br/> “我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，怎么回来他们就不在了呢？”她问。<br/><br/> 关瑾瑜揉着她的长发，亲吻她的额头：“你听山风，是他们留下来的声音。他们在对我说‘我们把小衣交给你了，你要好好珍惜她，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啊。’”<br/><br/> “叽叽喳喳的七个小老头，又吵又闹的，”关瑾瑜也闭上眼睛，嘴角勾起笑容：“听到没有？”<br/><br/> “听到了。”<br/><br/> “他们也许无法再陪伴你，但总会在天上看着你的，如果有风，那也许他们在对你说话，如果有雨，那也许是他们在气你顽皮。”<br/><br/> 薛离衣扑哧笑出来，抹了一把眼泪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