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
“正常人都不会有这种心理吧。”<br />
“不必考验人性，听过斯坦福监狱么？”<br />
“没听过，也不想听。”<br />
纪文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，说：“打我。”<br />
我莫名其妙，反问他：“我打你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惩罚我。”<br />
“……我有什么权利惩罚你？”<br />
“我伤害了你。”<br />
“那我就要伤害回去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纪文轩看样子有些无语，他催促了好几次，我还是下不去手打他。<br />
“你不愿意打我，到底是因为我是个残疾人，是因为我是你朋友，还是因为我是你雇主？”<br />
“都有吧，反正我下不去手。”<br />
“或者换个方式，我把我的卡送给你，你去刷爆它。”<br />
“我刷爆你的卡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消耗我的金钱，权当我的赔罪。”<br />
“我不需要这种赔罪，我也没有浪费金钱的习惯。”<br />
当我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，我能很明显地在纪文轩的身上看到无可奈何的情绪。<br />
纪文轩的手迟疑了一会儿，攥住了我的衣袖，他说：“可不可以抱一抱我？”<br />
当然——<br />
不可以——<br />
我没有回答他，只是缓慢而坚定地抽出了我的衣袖。<br />
“我该去做晚饭了。”<br />
我找了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和理由。<br />
我转过身，尽量压着我的脚步走得不那么快，我的心脏砰砰直跳，直到我的手触碰到了书房的门锁。<br />
——要自由咯！<br />
下一瞬，我听到了“嘭——”地声响。<br />
我没有转头，但我知道，那是轮椅翻倒的声音。<br />
纪文轩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<br />
他没有呼痛，没有求助。<br />
我和他都心知肚明，轮椅翻倒绝对是他故意的杰作。<br />
我听到了布料摩挲着地毯滑过的声响，无需闭眼、无需回头，我能想像得到他撑着身体、拖着双腿、向我的方向爬行的模样。<br />
我知道我可以推开门、我可以离开这个房间，不去理会他的把戏、他的卖惨，凭什么我的善良要成为他操控我的□□。<br />
也知道我可以转过身，我可以把他从地毯上抱起来，让我的善意肆意泛滥，选择原谅他的过错，但我做不到把我自己放在那么卑微而圣母的位置上，我多多少少，还是会埋怨他今天对我捅的这一“刀”，那么精准、又那么痛。<br />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一道温热攀附上了我的右脚踝处，伴随着纪文轩的轻笑。<br />
他温声说：“萌萌，抓住你了哦~”<br />
第83章<br />
我其实是很少看鬼片的, 倒也不是怕鬼，就是觉得，有些鬼片里的“鬼”很可怜, 生前遭遇了很多很多的苦难，死后也要成为反派，即使短暂地杀了那么几个人, 最后还是会被反杀、落得个灰飞烟灭的结局。<br />
在我眼里，人并没有比其他生物高贵到哪儿去，所以看鬼片的时候, 有时候我不会代入人的视角，生出了很多不必要的怜悯心，到最后看得心情苦闷, 而这种苦闷也无法对其他人说出——大概率会得到一句“你脑壳坏了吧”这样的回复。<br />
我和纪文轩年少时一起看过几次鬼片，当我说出我的想法的时候, 纪文轩倒没有嫌弃我, 他只是挑了挑手中的电影片单, 问我：“那要不要看鬼成功复仇, 大杀特杀的片子？”<br />
“……人太惨可能也不太行, 我可能就不喜欢这种血腥暴力、考验人性的片子。”<br />
纪文轩很理解我的感受，具体表现在之后挑片子的时候，再也不挑鬼片了。<br />
不过, 再没怎么看过鬼片，也知道鬼是很爱阴暗爬行的。<br />
纪文轩的手握住我的脚踝的时候, 我不太合时宜地想到了“男鬼”这个形容词。<br />
可是鬼是冰冰凉的, 人却是温热的, 热得人快要被烫化了。<br />
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。<br />
“……你是真的不想放过我呀。”<br />
“如果你够心狠的话，也不会被我抓住了。”纪文轩近乎平静地说。<br />
你看, 纪文轩就是这样，明明姿态很狼狈，身体已经弯下去了，但他这个人还是“站着的”。<br />
他要是痛哭流涕地求我，我或许会觉得他已经变了，变得太陌生了。<br />
他偏偏这样，就像是面无表情地捅了自己一刀，然后问我“够不够啊”，不够可以再捅自己几刀。<br />
我受不了他这样。<br />
我受不了他的伤痛源自对我的所谓“赎罪”。<br />
我希望他好好的，也希望他能多爱惜自己一点，不要为了我而变得狼狈不堪。<br />
“松手吧，”我站在原地，“我不走了。”<br />
纪文轩很听话地松开了手，我转过身，弯下腰，近乎熟稔地把他抱了起来：“摔伤了么？”<br />
“没有。”<br />
“破皮流血了么？”<br />
“地面上有地毯。”<br />
“破皮流血了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他不正面回答，我就知道有了。<br />
我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轮椅，抱着他去了隔壁的主卧室，熟稔地取出了医药箱、卷起了他的睡衣和睡裤，开始帮他处理伤口。<br />
——他今天的睡衣睡裤都是深色的、面料也厚实，我卷起它们，才发现纪文轩有好几处伤口都在流血，还有好几处已经被摔得青紫。<br />
我一边处理他的伤口，一边说：“这套睡衣破了好几个口子，扔了行么？”
“不必考验人性，听过斯坦福监狱么？”<br />
“没听过，也不想听。”<br />
纪文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，说：“打我。”<br />
我莫名其妙，反问他：“我打你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惩罚我。”<br />
“……我有什么权利惩罚你？”<br />
“我伤害了你。”<br />
“那我就要伤害回去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纪文轩看样子有些无语，他催促了好几次，我还是下不去手打他。<br />
“你不愿意打我，到底是因为我是个残疾人，是因为我是你朋友，还是因为我是你雇主？”<br />
“都有吧，反正我下不去手。”<br />
“或者换个方式，我把我的卡送给你，你去刷爆它。”<br />
“我刷爆你的卡做什么？”<br />
“消耗我的金钱，权当我的赔罪。”<br />
“我不需要这种赔罪，我也没有浪费金钱的习惯。”<br />
当我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，我能很明显地在纪文轩的身上看到无可奈何的情绪。<br />
纪文轩的手迟疑了一会儿，攥住了我的衣袖，他说：“可不可以抱一抱我？”<br />
当然——<br />
不可以——<br />
我没有回答他，只是缓慢而坚定地抽出了我的衣袖。<br />
“我该去做晚饭了。”<br />
我找了个完美无缺的借口和理由。<br />
我转过身，尽量压着我的脚步走得不那么快，我的心脏砰砰直跳，直到我的手触碰到了书房的门锁。<br />
——要自由咯！<br />
下一瞬，我听到了“嘭——”地声响。<br />
我没有转头，但我知道，那是轮椅翻倒的声音。<br />
纪文轩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<br />
他没有呼痛，没有求助。<br />
我和他都心知肚明，轮椅翻倒绝对是他故意的杰作。<br />
我听到了布料摩挲着地毯滑过的声响，无需闭眼、无需回头，我能想像得到他撑着身体、拖着双腿、向我的方向爬行的模样。<br />
我知道我可以推开门、我可以离开这个房间，不去理会他的把戏、他的卖惨，凭什么我的善良要成为他操控我的□□。<br />
也知道我可以转过身，我可以把他从地毯上抱起来，让我的善意肆意泛滥，选择原谅他的过错，但我做不到把我自己放在那么卑微而圣母的位置上，我多多少少，还是会埋怨他今天对我捅的这一“刀”，那么精准、又那么痛。<br />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一道温热攀附上了我的右脚踝处，伴随着纪文轩的轻笑。<br />
他温声说：“萌萌，抓住你了哦~”<br />
第83章<br />
我其实是很少看鬼片的, 倒也不是怕鬼，就是觉得，有些鬼片里的“鬼”很可怜, 生前遭遇了很多很多的苦难，死后也要成为反派，即使短暂地杀了那么几个人, 最后还是会被反杀、落得个灰飞烟灭的结局。<br />
在我眼里，人并没有比其他生物高贵到哪儿去，所以看鬼片的时候, 有时候我不会代入人的视角，生出了很多不必要的怜悯心，到最后看得心情苦闷, 而这种苦闷也无法对其他人说出——大概率会得到一句“你脑壳坏了吧”这样的回复。<br />
我和纪文轩年少时一起看过几次鬼片，当我说出我的想法的时候, 纪文轩倒没有嫌弃我, 他只是挑了挑手中的电影片单, 问我：“那要不要看鬼成功复仇, 大杀特杀的片子？”<br />
“……人太惨可能也不太行, 我可能就不喜欢这种血腥暴力、考验人性的片子。”<br />
纪文轩很理解我的感受，具体表现在之后挑片子的时候，再也不挑鬼片了。<br />
不过, 再没怎么看过鬼片，也知道鬼是很爱阴暗爬行的。<br />
纪文轩的手握住我的脚踝的时候, 我不太合时宜地想到了“男鬼”这个形容词。<br />
可是鬼是冰冰凉的, 人却是温热的, 热得人快要被烫化了。<br />
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。<br />
“……你是真的不想放过我呀。”<br />
“如果你够心狠的话，也不会被我抓住了。”纪文轩近乎平静地说。<br />
你看, 纪文轩就是这样，明明姿态很狼狈，身体已经弯下去了，但他这个人还是“站着的”。<br />
他要是痛哭流涕地求我，我或许会觉得他已经变了，变得太陌生了。<br />
他偏偏这样，就像是面无表情地捅了自己一刀，然后问我“够不够啊”，不够可以再捅自己几刀。<br />
我受不了他这样。<br />
我受不了他的伤痛源自对我的所谓“赎罪”。<br />
我希望他好好的，也希望他能多爱惜自己一点，不要为了我而变得狼狈不堪。<br />
“松手吧，”我站在原地，“我不走了。”<br />
纪文轩很听话地松开了手，我转过身，弯下腰，近乎熟稔地把他抱了起来：“摔伤了么？”<br />
“没有。”<br />
“破皮流血了么？”<br />
“地面上有地毯。”<br />
“破皮流血了么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他不正面回答，我就知道有了。<br />
我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轮椅，抱着他去了隔壁的主卧室，熟稔地取出了医药箱、卷起了他的睡衣和睡裤，开始帮他处理伤口。<br />
——他今天的睡衣睡裤都是深色的、面料也厚实，我卷起它们，才发现纪文轩有好几处伤口都在流血，还有好几处已经被摔得青紫。<br />
我一边处理他的伤口，一边说：“这套睡衣破了好几个口子，扔了行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