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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出三峡后,船转入汉水,水势渐缓,两岸平原开阔。时值隆冬,田野荒芜,偶有村落点缀其间,炊烟袅袅,却透着一股萧索。
    船行至襄阳附近,易华伟换乘了一艘北上的商船。这艘船更大,载着南方的丝绸、茶叶,准备运往洛阳贩卖。船上商贾众多,有胡商、有中原行商,甚至还有几个世家子弟,带着仆从,似是避祸南下,如今又折返。
    一日傍晚,船靠岸补给。易华伟上岸散步,见不远处有一处流民营。数百衣衫褴褛的难民挤在破败的窝棚里,面黄肌瘦,眼神麻木。几个孩童蹲在雪地里,挖着草根啃食。
    一个老妇人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孙子,跪在路边,向过路的商旅乞讨。大多数人视而不见,匆匆走过。易华伟驻足片刻,从怀中取出一块干粮,递了过去。
    老妇人颤抖着接过,连连磕头:“恩公大德!恩公大德!”
    易华伟没有停留,转身离去,身后传来孩童争抢食物的哭喊声。
    ……………
    雪停了。
    铅灰色的天空压在头顶,空气干冷刺骨,商船逆汉水而入关中,于潼关下。
    易华伟没有走潼关大道,而是折向西南,直趋华山。
    山道覆着硬雪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易华伟穿着厚实的灰色袍,裹着风帽,混在稀疏的香客队伍里。步履沉稳,气息内敛,与普通行路人无异。
    华山变了。
    记忆里,玉女峰下那片依山而建的院落,剑气堂、有所不为轩、弟子舍……连同后山的思过崖,都已不见痕迹。嶙峋的山石依旧沉默,苍龙岭的险峻未改,但曾经华山剑派蟠踞的根基之地,如今被一座宏大的道观占据。
    青瓦、灰墙、飞檐。
    道观依着山势层层迭迭,占据了昔日演武场和主要房舍的位置。观门高悬匾额,上书三个古朴大字:云台观。观前空地清扫了积雪,露出青石板,几个道士穿着厚道袍,正引导香客进出。空气中飘散着香烛燃烧的气味,混杂着冬日山林的清冷。
    易华伟停在观外不远的一棵老松树下。他抬起头,目光掠过道观的屋脊,投向更高处——玉女峰顶。那里一片素白,只有几块巨石的轮廓隐约可见。
    华山剑派……没了。
    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清晰地浮现,不带波澜。百年时光,对于一个世界,足以沧海桑田。岳不群、宁中则、岳灵珊……那些鲜活的面孔,一一在易华伟脑海中浮现。
    易华伟沿着观墙外侧的小径缓步而行,手指抚过冰冷的石壁,触感粗糙而真实。这里,曾经是通往剑气堂的台阶;那里,应是弟子们晨练的校场。脚下的每一寸土地,都重迭着两个时空的记忆碎片。明朝的华山,剑气纵横;隋朝的华山,道韵悠长。唯有这亘古的山岩,冷眼旁观着人世的更迭。
    在一处背风的石崖下驻足。崖壁上覆盖着薄冰,冰下是深色的苔痕。他盘膝坐下,闭目,并非运功,只是静听。
    风穿过山谷,卷起细碎的雪沫,打在枯枝和岩石上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远处,云台观内传来模糊的诵经声,木鱼敲击的节奏平稳而单调。山涧深处,隐约有冰层下未冻的流水声,叮咚,叮咚,极其微弱,却又异常顽强。
    易华伟清晰地感知着那无形的压力,如同枷锁套在无形的灵魂上。身体的损伤虽已修复,力量也在缓慢恢复,但属于“异数”的烙印仍在。天空深处那警告般的雷鸣,并非错觉。华山依旧是华山,但承载它的天地规则已截然不同。他在这里,终究是过客,是闯入者。
    站起身,掸去衣袍上沾染的雪尘。目光再次投向云台观。香客进进出出,道士们神情平和。这份乱世中难得的宗教宁静,与山下中原的烽火狼烟形成鲜明对比。然而,这份宁静与他无关。
    故地重游,物非,人非,连承载记忆的“物”也已改头换面。只剩下这座山,这冰冷的石头,这呼啸的山风,是永恒不变的见证。
    易华伟最后看了一眼玉女峰的方向,转身,沿着来时的覆雪山道,一步步向下走去。身影很快消失在稀疏的林木和嶙峋的怪石之间。
    华山之行结束,该去长安了。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山脚下,官道旁的简陋茶棚。
    易华伟坐在最角落的条凳上,面前一碗粗茶,已没了热气。身上裹着厚厚的灰色袍,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。棚外,硬雪被车轮和脚步压实成冰,反射着冬日惨白的天光。
    “店家,来壶热茶!”
    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进了茶棚,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背着简单的行囊,面容清俊,眼神温润平和,选了一张空桌坐下,要了一碗热茶,动作自然,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静气度。
    年轻人端起茶碗,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棚内。当视线掠过角落里的易华伟时,那温润的眼眸深处,仿佛有极细微的涟漪荡开。一种难以言喻的“异常”感攫住了她。
    那人明明就坐在那里,呼吸、心跳、体温都与常人无异,但更深层的存在感却异常稀薄,仿佛融入背景,又仿佛独立于此方天地之外。这感觉,与她修习《慈航剑典》至“剑心通明”之境后,对生命气息的敏锐洞察截然相悖。
    “此人…有古怪。”
    师妃暄心中默念。剑心通明并非读心术,而是对生灵本质、精神波动、乃至潜在威胁的一种玄妙感应。眼前这人,像一块蒙尘的顽石,隔绝了她剑心的探查。
    她端起茶碗,自然地走向易华伟的桌子,在对面坐下。
    “这位兄台。”
    她的声音清越,带着书卷气:“冒昧打扰。见兄台亦是独行,这冬日山野寂寥,不知兄台欲往何处?”
    易华伟缓缓抬起头,风帽下的阴影里,一双眼睛平静地看向“秦川”。那目光深不见底,没有丝毫惊讶或探究,只有一片恒久的漠然。师妃暄心中一凛,剑心通明的感应骤然变得模糊,仿佛对方的视线本身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。
    “长安。”
    易华伟声音平淡。
    “巧了!”
    师妃暄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:
    “在下秦川,也正要前往长安访友。山路难行,雪后更添险阻,不知兄台是否介意同行?彼此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    她语气诚恳,目光坦然地迎向易华伟。同时,她悄然运转剑心通明,无形的精神触角,如同最精微的剑丝,试图更深入地感知对方。然而,那层无形的“隔膜”依旧存在,她的剑心探知过去,如同泥牛入海,只感到一种深邃的沉寂,以及沉寂之下,某种难以想象的、内蕴的磅礴。这感觉让她背脊微微发凉。
    易华伟的目光在“秦川”脸上停留了一瞬。他自然识破了这拙劣的男扮女装。那细腻的肌肤轮廓,喉间无凸,以及骨子里透出的那股清圣之气,都瞒不过他。更重要的是,当对方运转那奇异功法试图探查他时,他体内流淌的《长生诀》紫金真元,无需刻意催动,便自然生出一股极淡却至高无上的威仪,将那探来的精神触角无声湮灭。他能感觉到对方功法中蕴含的“天道”气息,虽然微弱,却与此界排斥他的力量隐隐同源。
    “慈航静斋…剑心通明…”
    这个念头在易华伟心底闪过。他此行的目标之一,便是这佛道圣地。如今,其门人竟主动送上门来。
    “可。”
    易华伟只回了一个字,重新低下头,仿佛刚才的交谈耗费了过多气力。
    师妃暄心中疑虑更深,面上却不露分毫,依旧温文尔雅:“如此甚好。待兄台歇息好了,我们便启程?”
    她端起茶碗,轻轻啜了一口,借此掩饰内心的波澜。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旅人,如同一座深不可测的寒潭,让她修至“剑心通明”的剑心,第一次感到了某种无法穿透的阻滞和隐隐的不安。但正因如此,她更要同行,探明此人底细。
    易华伟不再言语,只是将碗中冷透的粗茶一饮而尽,站起身。动作间带着一种沉凝的稳定感,仿佛山岳移动。师妃暄也随即起身,付了茶钱。
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,踏上了通往长安的覆雪官道。一个沉默如古井深潭,一个温润似山中璞玉,身影在冬日萧瑟的背景下,显得格外突兀,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和谐。
    师妃暄走在易华伟身侧稍后一步的位置,目光偶尔掠过他裹在厚袍下的身影,那剑心通明的感应始终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着,无法深入分毫。这趟原本寻常的旅程,因这个偶遇的沉默旅人,蒙上了一层难以预料的迷雾。
    通往长安的官道在雪后显得格外漫长。车轮压过冰雪的咯吱声,马蹄踏碎薄冰的脆响,是路上单调的配乐。
    易华伟沉默地走在前面,灰色袍的下摆扫过道旁枯黄的草茎。师妃暄落后半步,清越的嗓音试图打破这份沉寂。
    “看这天色,午后怕是还有一场雪。”
    师妃暄望着铅灰色的天空,语气带着寻常旅人的忧虑:“兄台带的干粮可够?前面二十里似有个小镇,可以稍作补给。”
    易华伟没有回头,脚步节奏不变。
    “兄台是北方人?听口音,倒不太像关中人。”
    师妃暄换了个话题,目光落在易华伟的背影上,试图捕捉任何细微的反应。
    前方身影依旧沉默。
    “这雪后赶路,寒气侵骨。在下包袱里还有些姜,兄台可要含一颗驱驱寒?”
    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,递前一步。
    易华伟微微侧头,瞥了一眼那纸包,又转回去,摇了摇头,动作幅度极小。
    师妃暄也不以为意,收回纸包,继续道:“长安城想必比这山野繁华许多。听闻东西两市商贾云集,胡商蕃客络绎不绝,兄台可是去那里寻些营生?”
    没有回应。只有踩雪的咯吱声。
    “听说最近关中也不甚太平,有些小股流寇作乱。兄台孤身一人,更需谨慎些。”
    易华伟的脚步顿了一下,极其短暂,几乎无法察觉,却依旧没有言语。
    “兄台……”
    师妃暄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:“…似乎不太爱说话?”
    她问得直接了些。
    这一次,易华伟终于开口了,声音依旧嘶哑平淡:“习惯罢了。”
    仅仅是两个字,却让师妃暄的心绪莫名地动了一下。这并非她期望中关于身份或目的的答案,只是简单的“习惯”。
    但这两个字,是他对她连续几句话的唯一回应。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,压下心头那丝不该有的、近乎雀跃的情绪。这感觉来得突兀,让她自己都感到惊异。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    师妃暄暗自蹙眉。身为慈航静斋当代传人,修习《慈航剑典》至“剑心通明”之境,心境早已澄澈如水,不为外物所扰。
    这陌生男子的冷淡疏离,本该如同拂面清风,不应在她心中留下任何涟漪。可为何,仅仅因为对方吝啬地吐出两个字,自己竟会生出一种…得到回应的满足感?甚至隐隐希望他能再说点什么?这绝非剑心通明该有的反应。
    师妃暄迅速收敛心神,面上依旧维持着秦川那份书生的温和与些许被冷落后的尴尬:
    “习惯…也好。这世道,少说少错。”
    她自嘲地笑了笑,随即又抛出一个问题:“兄台到长安后,可有落脚之处?若暂无,南城有几家客栈还算干净实惠。”
    易华伟目视前方被雪覆盖的漫长道路,只回了一个字:“有。”
    师妃暄的心,又因这一个字,不受控制地轻轻一跳。她立刻警觉,强行将注意力转向路旁被积雪压弯的枯枝,默念静心口诀。
    这同行的沉默旅人,比任何滔滔不绝的雄辩或刻意隐藏的敌意,更让她感到一种深不可测的压力,以及一种…难以抗拒的探究欲。她的剑心通明,在这个人面前,似乎失去了惯有的清明。
    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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