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甚至不记得过程，神智仿佛短暂地离开了，只是在意识回笼后，才发现自己手持不觉将陆渊的生路一刀斩断。<br />
那阵极具真实的心痛，让一种可怕的猜测从陵川渡心头升起。<br />
这好像不是做梦，这可能……真的。<br />
他握住烟火，浑身经历了幻痛一样发着抖，手指却依旧微微打开，不敢用力，怕把手持的烟花揉皱。<br />
推门声让他紧绷的颈椎立刻垮了下来。<br />
屋内空气流动起来，带走了困顿压抑的气氛。<br />
陆渊偏过头，盯着喘着气的陵川渡，他迟疑了片刻，“……师弟？”<br />
陵川渡游离的视线终于重聚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：“你会杀我么？”<br />
他声音很轻，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神情望着陆渊：“你会么师兄？”<br />
陆渊很难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理，他皱了皱眉：“你为什么会这么问？”<br />
这句话明显在避重就轻，陵川渡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，他失望地垂眸：“我做梦……梦到你想杀了我。”<br />
不是想。是你已经动手了。<br />
你的刀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就可以捅穿我的心脏。<br />
陵川渡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，薄薄的里衣之下，凹凸不平的触感隔着衣服传到他的指尖。<br />
……<br />
陵川渡睁大了眼睛，脸色难看极了，他颤抖着就要将手探进领口衣缝。<br />
“只是做梦而已。”陆渊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。<br />
陵川渡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死死地抓住了，他转头看向陆渊，对方收拢指节阻止了他的动作。陆渊漆黑沉郁的瞳孔里全是自己要哭不哭的脸庞。<br />
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，陵川渡仍由陆渊抓住自己的手腕，疲惫不堪地靠在旁边的人身上。<br />
你为什么不回答我。<br />
只要是你说的，我都会信。<br />
哪怕知道陆渊可能会杀了自己，还是义无反顾地相信着他。<br />
好蠢。<br />
迸发而出的自嘲，无声地在他神识里横冲直撞，冲撞得他鼻腔发酸，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。<br />
陵川渡额头抵着陆渊的腰间，像是在哽咽，又像是祈求，他说道：“师兄，我想出去放烟火了。”<br />
第84章 白玉京<br />
先是中间一抹明亮纯净的银白, 随即向外扩展，衍生出无数颜色交织在一起。<br />
烟花在空中倾泻而出，火花落下，拖着长长的轨迹, 像一闪而过的流星, 转瞬消散在夜幕之上。<br />
好短暂的绚烂。<br />
仿佛只是短短片刻停泊在自己的身侧, 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。<br />
忐忑，不安, 患得患失。<br />
陵川渡心有所想地抬头看向旁边的身影。<br />
陆渊的侧脸染上了斑斓的光影，他冷峻的长相在暖黄色的火光下, 柔化了锋锐的棱角，竟显得有些温柔。<br />
陵川渡回忆了一下梦境中的场景，毫不留情地将其挥之脑后。<br />
至少在这里，陆渊手里紧握的不再是饮血无数的不觉，而是一束会跳跃上升火花的烟花。<br />
——那应当只是个梦，就算陆渊会动手杀自己。<br />
但自己怎么可能会杀了师兄呢,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……<br />
这……完全不可能的。<br />
陵川渡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对, 但此刻他就像不愿承认错误的小孩，将这些想法通通压在心底。<br />
陆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发现陵川渡一改之前恹恹不乐的样子, 唇角难得的上扬起来。<br />
他俨然已经自己把自己哄好了。<br />
陆渊问道：“你现在开心了么？”<br />
陵川渡不假思索地回道：“嗯。”<br />
“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烟火呢？”陆渊有点匪夷所思。<br />
他师弟很少有对什么东西表现出极端的兴趣。<br />
除了放烟火这件事，这是他每年生辰几乎都会做一遍的事情。<br />
虽然陵川渡会拧着眉假装不感兴趣，但是每次都会流露出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欣喜。<br />
陵川渡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。<br />
他怕极了安静的氛围, 只有那一声唤醒夜空的爆裂声，才能给他带去一点真实的感觉。<br />
陵川渡背对着陆渊, 看不清什么表情。<br />
片刻后他认真地说：“不是因为放烟火开心。”<br />
陆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，他英挺的眉目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。<br />
很久之后他才低声道：“那是因为什么呢？”<br />
陆渊在年少的时候, 第一次敲开了陵川渡的房门，带他点燃了那些烟火。<br />
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陵川渡眼里的留恋，陆渊一直以为是因为对方意犹未尽。<br />
陵川渡转过身对上陆渊的目光，每个字都带着雀跃的情绪：“那是因为我跟师兄在一起啊。”<br />
“因为我喜欢师……”他话还没说完，就被对方的指尖轻柔地抵在唇上。<br />
陆渊指尖摩挲过陵川渡的唇瓣，止住了对方的话。<br />
他黑沉沉的眼睛在夜里却像一点隐秘的星火，在陵川渡的瞳孔里灼灼发亮。<br />
陆渊说：“有些话，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。”<br />
-<br />
白玉京这次设宴自然是排面满满。<br />
皓月悬天，红烛摇曳，玉阶两侧，白玉京弟子们手持宫灯引导各位来宾入席。<br />
席间座位错落有致，金杯玉盏。<br />
杯壁上反射荡漾着旁边池塘粼粼的波纹。<br />
来的人大都是鲜衣怒马的年轻人，各个都是大宗大派里喊得上名号、超轶绝尘的角色。
那阵极具真实的心痛，让一种可怕的猜测从陵川渡心头升起。<br />
这好像不是做梦，这可能……真的。<br />
他握住烟火，浑身经历了幻痛一样发着抖，手指却依旧微微打开，不敢用力，怕把手持的烟花揉皱。<br />
推门声让他紧绷的颈椎立刻垮了下来。<br />
屋内空气流动起来，带走了困顿压抑的气氛。<br />
陆渊偏过头，盯着喘着气的陵川渡，他迟疑了片刻，“……师弟？”<br />
陵川渡游离的视线终于重聚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：“你会杀我么？”<br />
他声音很轻，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神情望着陆渊：“你会么师兄？”<br />
陆渊很难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理，他皱了皱眉：“你为什么会这么问？”<br />
这句话明显在避重就轻，陵川渡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，他失望地垂眸：“我做梦……梦到你想杀了我。”<br />
不是想。是你已经动手了。<br />
你的刀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就可以捅穿我的心脏。<br />
陵川渡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，薄薄的里衣之下，凹凸不平的触感隔着衣服传到他的指尖。<br />
……<br />
陵川渡睁大了眼睛，脸色难看极了，他颤抖着就要将手探进领口衣缝。<br />
“只是做梦而已。”陆渊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。<br />
陵川渡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死死地抓住了，他转头看向陆渊，对方收拢指节阻止了他的动作。陆渊漆黑沉郁的瞳孔里全是自己要哭不哭的脸庞。<br />
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，陵川渡仍由陆渊抓住自己的手腕，疲惫不堪地靠在旁边的人身上。<br />
你为什么不回答我。<br />
只要是你说的，我都会信。<br />
哪怕知道陆渊可能会杀了自己，还是义无反顾地相信着他。<br />
好蠢。<br />
迸发而出的自嘲，无声地在他神识里横冲直撞，冲撞得他鼻腔发酸，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。<br />
陵川渡额头抵着陆渊的腰间，像是在哽咽，又像是祈求，他说道：“师兄，我想出去放烟火了。”<br />
第84章 白玉京<br />
先是中间一抹明亮纯净的银白, 随即向外扩展，衍生出无数颜色交织在一起。<br />
烟花在空中倾泻而出，火花落下，拖着长长的轨迹, 像一闪而过的流星, 转瞬消散在夜幕之上。<br />
好短暂的绚烂。<br />
仿佛只是短短片刻停泊在自己的身侧, 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。<br />
忐忑，不安, 患得患失。<br />
陵川渡心有所想地抬头看向旁边的身影。<br />
陆渊的侧脸染上了斑斓的光影，他冷峻的长相在暖黄色的火光下, 柔化了锋锐的棱角，竟显得有些温柔。<br />
陵川渡回忆了一下梦境中的场景，毫不留情地将其挥之脑后。<br />
至少在这里，陆渊手里紧握的不再是饮血无数的不觉，而是一束会跳跃上升火花的烟花。<br />
——那应当只是个梦，就算陆渊会动手杀自己。<br />
但自己怎么可能会杀了师兄呢,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……<br />
这……完全不可能的。<br />
陵川渡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对, 但此刻他就像不愿承认错误的小孩，将这些想法通通压在心底。<br />
陆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发现陵川渡一改之前恹恹不乐的样子, 唇角难得的上扬起来。<br />
他俨然已经自己把自己哄好了。<br />
陆渊问道：“你现在开心了么？”<br />
陵川渡不假思索地回道：“嗯。”<br />
“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烟火呢？”陆渊有点匪夷所思。<br />
他师弟很少有对什么东西表现出极端的兴趣。<br />
除了放烟火这件事，这是他每年生辰几乎都会做一遍的事情。<br />
虽然陵川渡会拧着眉假装不感兴趣，但是每次都会流露出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欣喜。<br />
陵川渡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。<br />
他怕极了安静的氛围, 只有那一声唤醒夜空的爆裂声，才能给他带去一点真实的感觉。<br />
陵川渡背对着陆渊, 看不清什么表情。<br />
片刻后他认真地说：“不是因为放烟火开心。”<br />
陆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，他英挺的眉目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。<br />
很久之后他才低声道：“那是因为什么呢？”<br />
陆渊在年少的时候, 第一次敲开了陵川渡的房门，带他点燃了那些烟火。<br />
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陵川渡眼里的留恋，陆渊一直以为是因为对方意犹未尽。<br />
陵川渡转过身对上陆渊的目光，每个字都带着雀跃的情绪：“那是因为我跟师兄在一起啊。”<br />
“因为我喜欢师……”他话还没说完，就被对方的指尖轻柔地抵在唇上。<br />
陆渊指尖摩挲过陵川渡的唇瓣，止住了对方的话。<br />
他黑沉沉的眼睛在夜里却像一点隐秘的星火，在陵川渡的瞳孔里灼灼发亮。<br />
陆渊说：“有些话，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。”<br />
-<br />
白玉京这次设宴自然是排面满满。<br />
皓月悬天，红烛摇曳，玉阶两侧，白玉京弟子们手持宫灯引导各位来宾入席。<br />
席间座位错落有致，金杯玉盏。<br />
杯壁上反射荡漾着旁边池塘粼粼的波纹。<br />
来的人大都是鲜衣怒马的年轻人，各个都是大宗大派里喊得上名号、超轶绝尘的角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