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玺开口，嘴里像是含了一块冰，冰水的冷意一直流淌到喉咙和心口。<br />
冷得人四肢百骸都颤抖起来，每一次呼吸带入身体的凉意，都会被放大数万倍。<br />
“是的，我明白的，殿下。”<br />
“我永远也不会生出，不该有的心思。”<br />
祈桑近乎逼问一般，让商玺做出这个承诺。<br />
等商玺真的说出口了，他才说：“你是我最信任的人，我相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的。”<br />
商玺脸色煞白，嘴唇颤抖几下。<br />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才在祈桑略带笑意的注视下，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<br />
“我不会让您失望的，殿下。”<br />
或许就是今晚祈桑的态度，让向来只知道掠夺的鲛人明白了什么是恐惧。<br />
所以在很多年以后，故人再相逢，他也不敢再有半分试探的心思。<br />
总在试探底线的怪物，终于明白了祈桑的底线在哪里。<br />
第七十三章<br />
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。”祈桑抬手抹了抹商玺的眼角, “咦，居然没哭？”<br />
商玺好不容易忍住的情绪，顿时又翻涌起来, 他决定反抗一下暴君的暴行。<br />
商玺红着眼眶, 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。<br />
他大逆不道地转了个身, 背对祈桑, 试图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委屈。<br />
背后的祈桑没有给出任何反应，安静得就像没有人在一般。<br />
商玺惴惴不安地等了一会, 生怕对方是真的生气了, 连像以前那样稍微哄一哄他都不愿意了。<br />
终于, 他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, 回头一看, 却发现自己的行为半点没有影响到祈桑。<br />
祈桑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, 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果酒，浅尝几口就倒进湖中喂锦鲤。<br />
商玺的指尖和心口依然泛着冷意, 但看见祈桑这副自然的模样, 又忍不住微微自嘲。<br />
……他见到祈桑第一面就明白的事，怎么如今反而想不明白了呢？<br />
仙人会因为凡人的注视而有偏私吗？<br />
祈桑见到商玺终于把身子转了回来，随手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，“要尝尝这杯酒吗？”<br />
商玺看着白瓷杯里倒映着的一杯明月, 像往常一扯出一抹笑, “好。”<br />
他虽然应了, 却没接过祈桑手中的酒杯，而是自己在酒坛中重新拿出一个白瓷杯，盛起一杯果酒, 一饮而尽。<br />
对方的态度过于恭谨规矩，祈桑却不甚在意地收回了递出酒杯的手。<br />
他弯起手臂, 支在矮栏上撑着脑袋，好奇地看着商玺，对方连着喝了三四杯酒才停下动作。<br />
“商玺，喝那么多，你不怕醉吗？”<br />
这坛果酒尝起来很甜，但后劲很足，商玺连着灌了好几杯，发作得更快。<br />
很快，刚刚喝下的数杯酒开始发挥作用，让他的眼前有些晕，但头脑依旧清醒。<br />
明明喝醉了人会更轻松一些，但商玺只觉得酒精的灼热一直在心口燃烧。<br />
一把烧不尽的野火，却让他在夏夜心口冰寒。<br />
商玺低声说：“我不会再喝醉了，殿下。”<br />
祈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矫枉过正了。<br />
一时之间，他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，只能将这件事暂且搁置。<br />
祈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，重新躺了下来。<br />
他有时候会很庆幸，当初自己随便抓的一本心法是太上忘情道，而不是什么多情道。<br />
感情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。<br />
再聪明的人，沾上这件事都不可避免地变得愚昧。<br />
月光描摹了他完美无瑕的容颜，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眉眼像是女娲最得意的作品。<br />
因为躺下的动作，祈桑的衣袖又有一截滑落进了水中，但是这一次，商玺没有任何动作了。<br />
商玺入神地望着祈桑，看着那截衣袖在水中飘晃，想要伸出的手，在某些时刻，因为顾忌而收回。<br />
祈桑用最轻飘飘的语言下了死刑的判决，终于让商玺学会了不逾矩。<br />
小船一晃一晃的，安静的环境让祈桑忍不住生出些许睡意，他手中还握着那杯没喝完的酒，随着垂下的手腕，一直放在小船边缘。<br />
直到祈桑陷入深度睡眠，慢慢的，手腕一拐，那杯酒就倾洒在了湖水中。<br />
锦鲤闻到酒香，顿时聚拢过来。<br />
它们围在祈桑的身边，争先恐后品尝那一点酒香。<br />
商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<br />
锦鲤在黑夜中像流光的彩玉，尾鳍要比寻常鱼类宽大飘逸，随着摆尾的动作，在水中飘来飘去。<br />
祈桑手上的酒杯早就掉进了湖水中，但陷入睡梦中的人显然不知道。<br />
他的指尖浸在水中，锦鲤好奇地亲亲他的手指。<br />
这个举动让他的手指有些痒，哪怕处于睡梦之中，祈桑依旧忍不住弯了弯手指。<br />
眼前这一幕其实是很温馨的，甚至是美到近乎神迹的存在。<br />
随着最初的慌乱过去，商玺现在已经想明白了，其实他没必要纠结。<br />
祈桑曾经对他的好是实实在在的，只要他不逾矩，依然能像从前那样。<br />
祈桑……他的殿下。<br />
也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<br />
可以和以前一样的。<br />
商玺自我安慰一般想。<br />
……不会有任何变化的。<br />
商玺安安静静地坐在祈桑身边，手指微动，忍不住想要帮他的殿下拂去被风吹乱的头发。
冷得人四肢百骸都颤抖起来，每一次呼吸带入身体的凉意，都会被放大数万倍。<br />
“是的，我明白的，殿下。”<br />
“我永远也不会生出，不该有的心思。”<br />
祈桑近乎逼问一般，让商玺做出这个承诺。<br />
等商玺真的说出口了，他才说：“你是我最信任的人，我相信你不会再让我失望的。”<br />
商玺脸色煞白，嘴唇颤抖几下。<br />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才在祈桑略带笑意的注视下，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<br />
“我不会让您失望的，殿下。”<br />
或许就是今晚祈桑的态度，让向来只知道掠夺的鲛人明白了什么是恐惧。<br />
所以在很多年以后，故人再相逢，他也不敢再有半分试探的心思。<br />
总在试探底线的怪物，终于明白了祈桑的底线在哪里。<br />
第七十三章<br />
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。”祈桑抬手抹了抹商玺的眼角, “咦，居然没哭？”<br />
商玺好不容易忍住的情绪，顿时又翻涌起来, 他决定反抗一下暴君的暴行。<br />
商玺红着眼眶, 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。<br />
他大逆不道地转了个身, 背对祈桑, 试图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委屈。<br />
背后的祈桑没有给出任何反应，安静得就像没有人在一般。<br />
商玺惴惴不安地等了一会, 生怕对方是真的生气了, 连像以前那样稍微哄一哄他都不愿意了。<br />
终于, 他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, 回头一看, 却发现自己的行为半点没有影响到祈桑。<br />
祈桑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, 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果酒，浅尝几口就倒进湖中喂锦鲤。<br />
商玺的指尖和心口依然泛着冷意, 但看见祈桑这副自然的模样, 又忍不住微微自嘲。<br />
……他见到祈桑第一面就明白的事，怎么如今反而想不明白了呢？<br />
仙人会因为凡人的注视而有偏私吗？<br />
祈桑见到商玺终于把身子转了回来，随手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，“要尝尝这杯酒吗？”<br />
商玺看着白瓷杯里倒映着的一杯明月, 像往常一扯出一抹笑, “好。”<br />
他虽然应了, 却没接过祈桑手中的酒杯，而是自己在酒坛中重新拿出一个白瓷杯，盛起一杯果酒, 一饮而尽。<br />
对方的态度过于恭谨规矩，祈桑却不甚在意地收回了递出酒杯的手。<br />
他弯起手臂, 支在矮栏上撑着脑袋，好奇地看着商玺，对方连着喝了三四杯酒才停下动作。<br />
“商玺，喝那么多，你不怕醉吗？”<br />
这坛果酒尝起来很甜，但后劲很足，商玺连着灌了好几杯，发作得更快。<br />
很快，刚刚喝下的数杯酒开始发挥作用，让他的眼前有些晕，但头脑依旧清醒。<br />
明明喝醉了人会更轻松一些，但商玺只觉得酒精的灼热一直在心口燃烧。<br />
一把烧不尽的野火，却让他在夏夜心口冰寒。<br />
商玺低声说：“我不会再喝醉了，殿下。”<br />
祈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矫枉过正了。<br />
一时之间，他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，只能将这件事暂且搁置。<br />
祈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，重新躺了下来。<br />
他有时候会很庆幸，当初自己随便抓的一本心法是太上忘情道，而不是什么多情道。<br />
感情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。<br />
再聪明的人，沾上这件事都不可避免地变得愚昧。<br />
月光描摹了他完美无瑕的容颜，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眉眼像是女娲最得意的作品。<br />
因为躺下的动作，祈桑的衣袖又有一截滑落进了水中，但是这一次，商玺没有任何动作了。<br />
商玺入神地望着祈桑，看着那截衣袖在水中飘晃，想要伸出的手，在某些时刻，因为顾忌而收回。<br />
祈桑用最轻飘飘的语言下了死刑的判决，终于让商玺学会了不逾矩。<br />
小船一晃一晃的，安静的环境让祈桑忍不住生出些许睡意，他手中还握着那杯没喝完的酒，随着垂下的手腕，一直放在小船边缘。<br />
直到祈桑陷入深度睡眠，慢慢的，手腕一拐，那杯酒就倾洒在了湖水中。<br />
锦鲤闻到酒香，顿时聚拢过来。<br />
它们围在祈桑的身边，争先恐后品尝那一点酒香。<br />
商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<br />
锦鲤在黑夜中像流光的彩玉，尾鳍要比寻常鱼类宽大飘逸，随着摆尾的动作，在水中飘来飘去。<br />
祈桑手上的酒杯早就掉进了湖水中，但陷入睡梦中的人显然不知道。<br />
他的指尖浸在水中，锦鲤好奇地亲亲他的手指。<br />
这个举动让他的手指有些痒，哪怕处于睡梦之中，祈桑依旧忍不住弯了弯手指。<br />
眼前这一幕其实是很温馨的，甚至是美到近乎神迹的存在。<br />
随着最初的慌乱过去，商玺现在已经想明白了，其实他没必要纠结。<br />
祈桑曾经对他的好是实实在在的，只要他不逾矩，依然能像从前那样。<br />
祈桑……他的殿下。<br />
也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<br />
可以和以前一样的。<br />
商玺自我安慰一般想。<br />
……不会有任何变化的。<br />
商玺安安静静地坐在祈桑身边，手指微动，忍不住想要帮他的殿下拂去被风吹乱的头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