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着小鬼们马上要打起来了，祈桑提出迂回的办法：“我抱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啦……要不你们让商玺抱你们？”<br />
周围的小鬼好像被下了定身符，直愣愣停在了半空中。<br />
小鬼们也不说话了，也不吵着闹着要抱了。<br />
甚至还有更受到惊吓的小鬼，像是失去了漂浮的能力，纸片一样慢慢地坠到了地上。<br />
——然后平滑地躺了下去，闭上眼，像安详的死尸。<br />
气氛有些尴尬。<br />
幸好祈桑惯会装傻。<br />
祈桑生硬地转移话题：“你们就不问问我其他的吗？”<br />
在祈桑怀里的小鬼伸出手，戳了戳祈桑的脸：“问什么呀？”<br />
祈桑试图提醒。<br />
“阿金没告诉你们吗？我们找到了一条船。”<br />
小鬼们又开始七嘴八舌了。<br />
“阿金说了呀。”<br />
“那里怎么会有船呢？”<br />
“我们不需要坐船，我可以飘在水上！”<br />
祈桑等了一会，才问：“你们不好奇逆着这条湖，回到上游，是什么地方吗？”<br />
小鬼们又不吱声了，他们疑惑地面面相觑。<br />
“为什么要知道……我们不需要一辈子待在凌云寺吗？一辈子待在这里，和阿符在一起，就好了呀……”<br />
祈桑定定地看着这些小鬼，发现他们确实没有一丝一毫对外界的好奇。<br />
这很奇怪。<br />
就算死后失去了记忆，又一直待在凌云寺，这群小鬼也不可能完全丧失对于外界的好奇。<br />
过了好一会，祈桑的沉默让小鬼有些不安。<br />
祈桑安抚道：“没错，你们一辈子和阿符待在一起就好，凌云寺就是你们的家。”<br />
小鬼忘掉了祈桑刚刚的异常，欢天喜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又一溜烟跑去踢蹴鞠了。<br />
这次真的非常不小心地把同队的小鬼脑袋踢歪了，蹴鞠比赛结束，两只小鬼开始斗殴。<br />
等这群小鬼全都四散跑开，祈桑才注意到不远处，阿符就坐在轮椅上，笑吟吟地看着他们。<br />
祈桑走到阿符身边，问：“你就这样一辈子让他们待在凌云寺吗？”<br />
阿符身边没有小鬼帮他推轮椅，他便自己按着轮椅的轮子，慢慢往前。<br />
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和气，似乎祈桑“鼓动”小鬼离开凌云寺这件事，也不能让他生出半分脾气。<br />
“我知道您的意思。”阿符说，“但是他们离不开凌云寺的。”<br />
祈桑眯了眯眼，“你想要囚禁他们一辈子？”<br />
阿符摇摇头，笑叹道：“不……您怎么会这么想？如果可以，我也很愿意放他们自由。”<br />
祈桑表示自己愿闻其详。<br />
阿符思忖片刻，随祈桑停在了一处僻静之地。<br />
“我很乐意满足月神殿下的好奇心，但……我有一个很小的请求。”<br />
祈桑挑挑眉，表示自己在听。<br />
阿符抬起满是病气的眉眼，用绢帕捂着嘴咳嗽几声，白色的绢帕上顿时染上了猩红。<br />
“我希望，月神殿下在听完我的故事后……等您乘舟离开凌云寺那天，上岸后能帮我毁了那条船。”<br />
第七十四章<br />
寺庙中满是小鬼, 尽管他们已经在还算僻远的地方了，依然能听见小鬼们大喊大叫的欢呼。<br />
不知道刚刚两个掰头的小鬼谁赢了，祈桑还挺想看看他们没头没脑打架的样子。<br />
对比之下, 这里的场景, 就显得冷清了很多。<br />
面对阿符的请求, 祈桑挑了挑眉, 没有直接答应：“想让我帮忙，那得看你的过去有没有足够的价值。”<br />
听到祈桑模棱两可的回答, 阿符不仅没有生气, 反而态度好得匪夷所思。<br />
“只要您愿意听一听我讲的故事, 我就已经……感激不尽了, 殿下。”<br />
“殿下, 请随我来。”<br />
阿符摇着轮椅往一个方向去, 轮椅在铺着小石子的路上压过，发出咯吱的响动。<br />
商玺一直默默跟在祈桑后面, 在拐过下一个弯时, 却被阿符抬手拦住。<br />
“商大人，请您止步，我只希望殿下一个人知道这件事。”<br />
阿符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防备，哪怕用笑意遮掩, 依然会让人觉得冒犯。<br />
商玺舌头顶了顶后牙, 眯了眯眼, 嗤笑道：“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殿下不利？”<br />
阿符防备他，他也对阿符满心敌意。<br />
两个明明没有任何冲突的人，却因为一些心知肚明的原因,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互相仇视。<br />
祈桑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符。<br />
不过不是警惕，眼神里更多的是思索。<br />
许久后, 祈桑道：“可以。”<br />
商玺有些急了，“殿下！万一他……”<br />
“单打独斗，你还怕有人能伤了我吗？”祈桑笑着打断商玺，“去帮我看着那群小鬼吧，别让他们伤到自己了。”<br />
话说到这个份上了，商玺就算不情愿，也只能老老实实留在这里。<br />
阿符带着祈桑回到那间法堂前。<br />
“殿下就如此信任，我不会伤害你？”<br />
“信不信任你倒是其次。”祈桑手搭在法堂的门前，“你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，要不了两日，就会死在这个幻境里，我觉得我没有必要怕你。”<br />
阿符愣了愣，骤然笑出了声，强烈的情绪起伏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，又染红一张绢帕。<br />
“您果然很聪明，月神殿下。”
周围的小鬼好像被下了定身符，直愣愣停在了半空中。<br />
小鬼们也不说话了，也不吵着闹着要抱了。<br />
甚至还有更受到惊吓的小鬼，像是失去了漂浮的能力，纸片一样慢慢地坠到了地上。<br />
——然后平滑地躺了下去，闭上眼，像安详的死尸。<br />
气氛有些尴尬。<br />
幸好祈桑惯会装傻。<br />
祈桑生硬地转移话题：“你们就不问问我其他的吗？”<br />
在祈桑怀里的小鬼伸出手，戳了戳祈桑的脸：“问什么呀？”<br />
祈桑试图提醒。<br />
“阿金没告诉你们吗？我们找到了一条船。”<br />
小鬼们又开始七嘴八舌了。<br />
“阿金说了呀。”<br />
“那里怎么会有船呢？”<br />
“我们不需要坐船，我可以飘在水上！”<br />
祈桑等了一会，才问：“你们不好奇逆着这条湖，回到上游，是什么地方吗？”<br />
小鬼们又不吱声了，他们疑惑地面面相觑。<br />
“为什么要知道……我们不需要一辈子待在凌云寺吗？一辈子待在这里，和阿符在一起，就好了呀……”<br />
祈桑定定地看着这些小鬼，发现他们确实没有一丝一毫对外界的好奇。<br />
这很奇怪。<br />
就算死后失去了记忆，又一直待在凌云寺，这群小鬼也不可能完全丧失对于外界的好奇。<br />
过了好一会，祈桑的沉默让小鬼有些不安。<br />
祈桑安抚道：“没错，你们一辈子和阿符待在一起就好，凌云寺就是你们的家。”<br />
小鬼忘掉了祈桑刚刚的异常，欢天喜地“嗯”了一声，又一溜烟跑去踢蹴鞠了。<br />
这次真的非常不小心地把同队的小鬼脑袋踢歪了，蹴鞠比赛结束，两只小鬼开始斗殴。<br />
等这群小鬼全都四散跑开，祈桑才注意到不远处，阿符就坐在轮椅上，笑吟吟地看着他们。<br />
祈桑走到阿符身边，问：“你就这样一辈子让他们待在凌云寺吗？”<br />
阿符身边没有小鬼帮他推轮椅，他便自己按着轮椅的轮子，慢慢往前。<br />
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和气，似乎祈桑“鼓动”小鬼离开凌云寺这件事，也不能让他生出半分脾气。<br />
“我知道您的意思。”阿符说，“但是他们离不开凌云寺的。”<br />
祈桑眯了眯眼，“你想要囚禁他们一辈子？”<br />
阿符摇摇头，笑叹道：“不……您怎么会这么想？如果可以，我也很愿意放他们自由。”<br />
祈桑表示自己愿闻其详。<br />
阿符思忖片刻，随祈桑停在了一处僻静之地。<br />
“我很乐意满足月神殿下的好奇心，但……我有一个很小的请求。”<br />
祈桑挑挑眉，表示自己在听。<br />
阿符抬起满是病气的眉眼，用绢帕捂着嘴咳嗽几声，白色的绢帕上顿时染上了猩红。<br />
“我希望，月神殿下在听完我的故事后……等您乘舟离开凌云寺那天，上岸后能帮我毁了那条船。”<br />
第七十四章<br />
寺庙中满是小鬼, 尽管他们已经在还算僻远的地方了，依然能听见小鬼们大喊大叫的欢呼。<br />
不知道刚刚两个掰头的小鬼谁赢了，祈桑还挺想看看他们没头没脑打架的样子。<br />
对比之下, 这里的场景, 就显得冷清了很多。<br />
面对阿符的请求, 祈桑挑了挑眉, 没有直接答应：“想让我帮忙，那得看你的过去有没有足够的价值。”<br />
听到祈桑模棱两可的回答, 阿符不仅没有生气, 反而态度好得匪夷所思。<br />
“只要您愿意听一听我讲的故事, 我就已经……感激不尽了, 殿下。”<br />
“殿下, 请随我来。”<br />
阿符摇着轮椅往一个方向去, 轮椅在铺着小石子的路上压过，发出咯吱的响动。<br />
商玺一直默默跟在祈桑后面, 在拐过下一个弯时, 却被阿符抬手拦住。<br />
“商大人，请您止步，我只希望殿下一个人知道这件事。”<br />
阿符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防备，哪怕用笑意遮掩, 依然会让人觉得冒犯。<br />
商玺舌头顶了顶后牙, 眯了眯眼, 嗤笑道：“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殿下不利？”<br />
阿符防备他，他也对阿符满心敌意。<br />
两个明明没有任何冲突的人，却因为一些心知肚明的原因,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互相仇视。<br />
祈桑若有所思地看着阿符。<br />
不过不是警惕，眼神里更多的是思索。<br />
许久后, 祈桑道：“可以。”<br />
商玺有些急了，“殿下！万一他……”<br />
“单打独斗，你还怕有人能伤了我吗？”祈桑笑着打断商玺，“去帮我看着那群小鬼吧，别让他们伤到自己了。”<br />
话说到这个份上了，商玺就算不情愿，也只能老老实实留在这里。<br />
阿符带着祈桑回到那间法堂前。<br />
“殿下就如此信任，我不会伤害你？”<br />
“信不信任你倒是其次。”祈桑手搭在法堂的门前，“你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，要不了两日，就会死在这个幻境里，我觉得我没有必要怕你。”<br />
阿符愣了愣，骤然笑出了声，强烈的情绪起伏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，又染红一张绢帕。<br />
“您果然很聪明，月神殿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