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，阿符沉默地走到祈桑身后，开始帮对方拆解珠钗。<br />
祈桑抬手抓住阿符的手，制止了他的举动，“这边是你给我的答复？”<br />
阿符抿了抿唇：“……等我帮你卸完珠钗，就告诉你我骗了你什么。”<br />
“行啊。”祈桑淡笑一声，“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就行。”<br />
珠钗被尽数解下，祈桑一头如瀑的黑发披散下来，带起一阵发梢的桃花香。<br />
阿符逃避现实一般，几乎要醉在这一缕花香中。<br />
祈桑已经将脸上的油彩抹掉，因为他动作用力，将白嫩的脸擦得有些红。<br />
比起从前清冷而不近人情的神态，要多了几分欲望的美感。<br />
阿符掌心托着祈桑的脸，拇指抹了抹祈桑睫毛上沾上的水珠——那是刚刚对方用湿布擦脸时沾上的水珠。<br />
这个动作惹得面前人的长睫微微颤抖一下，短暂地将含着冷意的一双眼闭了起来。<br />
因为祈桑雪腮上飘起的红，以及两人亲昵的动作，阿符在这一瞬间仿佛忘却了刚刚针锋相对的场景。<br />
直到祈桑睁开眼，露出那清冷孤傲的眼神，阿符才众人从飘忽忽的梦境回到现实。<br />
阿符重新将自己的位置退回到亲密又不逾矩的地方，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水润。<br />
那一滴祈桑睫毛上的水珠，在他心里泛滥成了不止息的海浪。<br />
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<br />
阿符抬起头，注视着祈桑的眼睛。<br />
“……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”<br />
第八十章<br />
竹帘被吹动, 打在窗框上，浅白色的日光照在地上，像一层带着温度的霜。<br />
祈桑与阿符面对面坐着, 两人之间没有针锋相对的氛围, 却像是隔着一层虚情假意的薄膜。<br />
阿符的这句话, 是祈桑始料未及的。<br />
但他面色未乱, 自若道：“你不妨说得直白一点，我有些没听懂你在说什么。”<br />
“你不是我从前认识的朋友, 也不是祈家小公子。”阿符抬眸直视祈桑, “你是镜灵。”<br />
祈桑端坐在原位, 朱唇上的胭脂没有卸干净, 嘴唇要比以往红一点。<br />
他微微眯起眼, 镜灵？<br />
“从前我在外游历, 偶得一块封印着一团迷障的铜镜。”阿符说，“我用尽办法, 也没能解开铜镜的封印。”<br />
祈桑点评：“确实很遗憾,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？”<br />
阿符叹笑道：“你出现那天，打碎了我一个花瓶……但其实，最先碎掉的不是花瓶，而是我这块铜镜。”<br />
花瓶碎裂的声音, 掩盖住了锦囊里的铜镜碎裂声。<br />
从前阿符用尽办法, 也没有损坏分毫的铜镜, 在祈桑出现的刹那，破碎成无数小碎片。<br />
阿符瞬间有了一个猜测。<br />
——是镜灵从镜子里跑出来了。<br />
“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，说你是祈家小公子……我说祈家小公子在外游历, 你未曾反驳。”<br />
祈桑皱眉：“有什么不对吗？”<br />
他的确有段时间在外游历。<br />
“前些日子，江城祈家的少爷回府了。”阿符说, “所以你是谁呢，桑桑？”<br />
祈桑没料到阿符会特意去江城打听祈府的事，自己身份被拆穿得倒也不冤枉。<br />
阿符拿出祈桑先前摸过的那块镜子碎片，铜镜的碎片微微反射着光。<br />
“而且你确实会被铜镜影响，这才让我确定了我的猜测。”<br />
阿符见祈桑蓦然沉默，心里也知道，说穿了一切，自己和对方肯定回不到从前了。<br />
“铜镜破碎的那天，我本以为我房间出现了什么穷凶恶极的妖魔。”<br />
阿符有些怀念地笑了笑，手指不自觉摩挲铜镜的镜面。<br />
”可是当我回过头，只看见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少年，看起来还有些局促，一点也不像杀人如麻的邪物。”<br />
祈桑不觉得自己是镜妖，但他觉得那天肯定有镜妖趁机跑出来了，迷惑了阿符的神智。<br />
不然阿符怎么像中了邪似的，觉得他那天局促……他当时明明想的是怎么杀人灭口。<br />
阿符说：“你似乎不记得自己的镜灵身份了，说你是祈家小少爷……而且好像还是真的这么认为的。”<br />
祈桑坚持反驳：“我真的不是镜妖。”<br />
阿符包容地点了点头，<br />
祈桑：“……算了，所以你这些天一直和我寸步不离，是担心我伤人？”<br />
“不。”阿符垂眼笑了，“是因为我喜欢你。”<br />
阿符是驱妖师，却对似乎是镜妖的少年一见钟情，他一直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情绪，因为他知道人类的寿命至多百年，而镜妖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。<br />
有时候阿符也会期待其实祈桑并不是镜妖，所以刻意把镜子的碎片拿出来，让祈桑发现异常。<br />
当祈桑的手指碰上镜子碎片，他还是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结果。<br />
祈桑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，为了避免祈桑真的消失，他只能将镜子碎片拿了回来。<br />
阿符默了默，“我不知道镜子那边是什么样的，但如果你想回去，我可以把镜子还给你。”<br />
祈桑思忖片刻，最终道：“不用。”<br />
阿符忍不住翻出心底的期待：“你不回去了吗？你要一直留在……这里吗？”<br />
“不。”祈桑摇头，“你先替我保管着吧，等到你觉得需要还给我的时候，再还给我。”<br />
阿符没有问祈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，压下心底的失望，郑重地点了点头，旋即将碎片收了回去。
祈桑抬手抓住阿符的手，制止了他的举动，“这边是你给我的答复？”<br />
阿符抿了抿唇：“……等我帮你卸完珠钗，就告诉你我骗了你什么。”<br />
“行啊。”祈桑淡笑一声，“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就行。”<br />
珠钗被尽数解下，祈桑一头如瀑的黑发披散下来，带起一阵发梢的桃花香。<br />
阿符逃避现实一般，几乎要醉在这一缕花香中。<br />
祈桑已经将脸上的油彩抹掉，因为他动作用力，将白嫩的脸擦得有些红。<br />
比起从前清冷而不近人情的神态，要多了几分欲望的美感。<br />
阿符掌心托着祈桑的脸，拇指抹了抹祈桑睫毛上沾上的水珠——那是刚刚对方用湿布擦脸时沾上的水珠。<br />
这个动作惹得面前人的长睫微微颤抖一下，短暂地将含着冷意的一双眼闭了起来。<br />
因为祈桑雪腮上飘起的红，以及两人亲昵的动作，阿符在这一瞬间仿佛忘却了刚刚针锋相对的场景。<br />
直到祈桑睁开眼，露出那清冷孤傲的眼神，阿符才众人从飘忽忽的梦境回到现实。<br />
阿符重新将自己的位置退回到亲密又不逾矩的地方，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水润。<br />
那一滴祈桑睫毛上的水珠，在他心里泛滥成了不止息的海浪。<br />
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<br />
阿符抬起头，注视着祈桑的眼睛。<br />
“……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”<br />
第八十章<br />
竹帘被吹动, 打在窗框上，浅白色的日光照在地上，像一层带着温度的霜。<br />
祈桑与阿符面对面坐着, 两人之间没有针锋相对的氛围, 却像是隔着一层虚情假意的薄膜。<br />
阿符的这句话, 是祈桑始料未及的。<br />
但他面色未乱, 自若道：“你不妨说得直白一点，我有些没听懂你在说什么。”<br />
“你不是我从前认识的朋友, 也不是祈家小公子。”阿符抬眸直视祈桑, “你是镜灵。”<br />
祈桑端坐在原位, 朱唇上的胭脂没有卸干净, 嘴唇要比以往红一点。<br />
他微微眯起眼, 镜灵？<br />
“从前我在外游历, 偶得一块封印着一团迷障的铜镜。”阿符说，“我用尽办法, 也没能解开铜镜的封印。”<br />
祈桑点评：“确实很遗憾,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？”<br />
阿符叹笑道：“你出现那天，打碎了我一个花瓶……但其实，最先碎掉的不是花瓶，而是我这块铜镜。”<br />
花瓶碎裂的声音, 掩盖住了锦囊里的铜镜碎裂声。<br />
从前阿符用尽办法, 也没有损坏分毫的铜镜, 在祈桑出现的刹那，破碎成无数小碎片。<br />
阿符瞬间有了一个猜测。<br />
——是镜灵从镜子里跑出来了。<br />
“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，说你是祈家小公子……我说祈家小公子在外游历, 你未曾反驳。”<br />
祈桑皱眉：“有什么不对吗？”<br />
他的确有段时间在外游历。<br />
“前些日子，江城祈家的少爷回府了。”阿符说, “所以你是谁呢，桑桑？”<br />
祈桑没料到阿符会特意去江城打听祈府的事，自己身份被拆穿得倒也不冤枉。<br />
阿符拿出祈桑先前摸过的那块镜子碎片，铜镜的碎片微微反射着光。<br />
“而且你确实会被铜镜影响，这才让我确定了我的猜测。”<br />
阿符见祈桑蓦然沉默，心里也知道，说穿了一切，自己和对方肯定回不到从前了。<br />
“铜镜破碎的那天，我本以为我房间出现了什么穷凶恶极的妖魔。”<br />
阿符有些怀念地笑了笑，手指不自觉摩挲铜镜的镜面。<br />
”可是当我回过头，只看见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少年，看起来还有些局促，一点也不像杀人如麻的邪物。”<br />
祈桑不觉得自己是镜妖，但他觉得那天肯定有镜妖趁机跑出来了，迷惑了阿符的神智。<br />
不然阿符怎么像中了邪似的，觉得他那天局促……他当时明明想的是怎么杀人灭口。<br />
阿符说：“你似乎不记得自己的镜灵身份了，说你是祈家小少爷……而且好像还是真的这么认为的。”<br />
祈桑坚持反驳：“我真的不是镜妖。”<br />
阿符包容地点了点头，<br />
祈桑：“……算了，所以你这些天一直和我寸步不离，是担心我伤人？”<br />
“不。”阿符垂眼笑了，“是因为我喜欢你。”<br />
阿符是驱妖师，却对似乎是镜妖的少年一见钟情，他一直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情绪，因为他知道人类的寿命至多百年，而镜妖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。<br />
有时候阿符也会期待其实祈桑并不是镜妖，所以刻意把镜子的碎片拿出来，让祈桑发现异常。<br />
当祈桑的手指碰上镜子碎片，他还是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结果。<br />
祈桑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，为了避免祈桑真的消失，他只能将镜子碎片拿了回来。<br />
阿符默了默，“我不知道镜子那边是什么样的，但如果你想回去，我可以把镜子还给你。”<br />
祈桑思忖片刻，最终道：“不用。”<br />
阿符忍不住翻出心底的期待：“你不回去了吗？你要一直留在……这里吗？”<br />
“不。”祈桑摇头，“你先替我保管着吧，等到你觉得需要还给我的时候，再还给我。”<br />
阿符没有问祈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，压下心底的失望，郑重地点了点头，旋即将碎片收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