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科场捞人上岸[科举] 第240节
“我其实同你一般大小，可为了藏住身份保命，打小喝药，生生压了三年岁数。<br />
那时候我每天最怕的，是活不到明天。现在虽然一样危险，但……”<br />
他眯起那双略显稚气的眼，“但我有了一点儿权利，起码能决定我活不活得过明天。”<br />
说着，他笑了起来。<br />
“我曾经十分嫉妒小婶婶，嫉妒你那么蠢，凭什么还那么多人护着、无忧无虑地活着？但现在我不嫉妒了，比起把性命交到别人手里，我更喜欢这种……将命运紧紧握在手里的感觉。”<br />
顾悄磨了磨后槽牙。<br />
他愚蠢？<br />
他深呼吸三次才按下想要揍人的麒麟臂。<br />
好吧，刚穿来的他，现在看来，确实不太聪明。<br />
“那谢昭不是个好人，又是怎么回事？”<br />
这话一出，顾影偬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。<br />
“嘘，小婶婶你是要秋后算账，害死我吗？”<br />
他那双手到处乱蹭，刚刚才捞过冰抓过雪，也不知道多邋遢。<br />
顾劳斯嫌弃地呸呸呸。<br />
顾影偬闹了个大红脸。<br />
他压低声音，“先说好，我告诉你谢大人的秘密，你答应帮我一个忙。”<br />
顾劳斯当然满口答应。<br />
在揭秘的路上，他难得忐忑不安。<br />
关于谢景行早死的心上人，他有意无意，已经听过好多回。<br />
全世界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，要说这里头没一丢丢猫腻，好像……也不太可能？<br />
小顾心里开始打鼓。<br />
会不会这么多年里，谢景行当真找过那么一两个同他相像的，聊慰相思？<br />
会不会谢景行也曾认错过，将满腔爱意付诸过另一个人？<br />
他也知道这些猜想无理滑稽。<br />
可它们就像心上野草，总是偷偷冒头。<br />
他晃了晃头，让自己蛋定一点。<br />
眼见书房越来越近，他脚步却越来越迟疑。<br />
他甚至希望小丫头拦他一拦。<br />
“瀚沙，书房重地，我进去是不是不太好？”<br />
瀚沙疑惑地瞥了他一眼。<br />
“怎么会？大人说了，他的就是您的，书房也是一样。”<br />
顾悄：……<br />
跟着小丫头，走过一个又一个八卦阵似的回廊，终于到了一栋八角楼前。<br />
楼上一块牌匾，草书肆意飞扬。<br />
正是“善护念”三个字。<br />
瀚沙在门前站定，“夫人，这里只能您自己进去，婢子在外头候着。”<br />
她看了眼天色，“楼里没有碳炉，夫人莫要久呆。”<br />
顾悄拢了拢披风，将新换过炭的手炉拥紧。<br />
他深吸一口气，缓缓推开了尘封的木门。<br />
楼下冷冷清清，凌乱放着些史书集子。<br />
显然这里是谢府禁区，大约只能主人自己洒扫，书上生了不少灰尘。<br />
整间屋子，带着些中式建筑特有的沉闷与压抑。<br />
他四下扫了一眼，抬脚上楼。<br />
越往上，越觉得心跳得厉害。<br />
好似他摸索的不是一层楼、一个秘密，而是谢景行藏于娑婆世界的本心。<br />
二楼只留着一扇小窗。<br />
显得更为晦暗。<br />
冬日柔和的日光，透过那小小窗口，斜斜映照在一侧的墙壁上。<br />
那里层层叠叠挂着许多幅画。<br />
阳光撒满最上头那张。<br />
一片璀璨黄花。黄花尽头，是一个熟悉的回眸。<br />
以这幅为起止，顾悄一一看过去。<br />
有他印象里的过去，也有他不知道的点滴。<br />
楼有八面，每一面墙上，层层叠叠都是长卷。<br />
每一卷的焦点，都是他自己。<br />
最早的画纸已然泛黄，最新的卷轴还泛着墨香。<br />
时光在这一刻突然具象。<br />
他不由又想起楼前“善护念”三个字。<br />
善护念，离诸相，无所住而生其心。<br />
做文献学作业时，他亦抄过金刚经，凭借过目不忘的记性，自然记得这句。<br />
若他没有记错，这句活是佛劝告他的信徒。<br />
不要被外界干扰，超越执着和贪爱，心才能自由平静。<br />
若心有所住，即为执着。<br />
执着会生诸相，而诸相虚妄，并无实处。<br />
他是谢景行的执吗？<br />
所以这里才这般阴郁烦闷，充斥着叫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气息。<br />
文庙玄觉老禅师的那番机锋言犹在耳。<br />
空空念念执执，当时他不懂，现在他亦不懂。<br />
但他知道，谢景行两世修行。<br />
若他是执念，换句话说，他就是谢景行的业障。<br />
一切业障海，皆由妄念生。<br />
顾悄突然后悔非要探寻这个秘密了。<br />
他攥紧手中暖炉，匆匆就想退出这房间。<br />
还没几步，就被谢景行拥进怀里。<br />
“怎么？吓到了？”谢景行有些无奈。<br />
这书房是他的宣泄之所，里头画的数量确实多到有些失常。<br />
如果把画换成照片，搁现代那他恐怕妥妥就是个偏执狂+偷窥癖。<br />
他温柔拍着顾悄后背，“真的，我一点都不变.态。”<br />
顾悄哪想到他脑回路如此清奇？<br />
他憋着一口气，骂也不是，揍也不是。<br />
他瞪着一双带着雾气的眼，眸光里带着不自知的委屈。<br />
“我是不是耽误谢居士你立地成佛了？”<br />
谢景行还想着怎么交代自己那点阴暗心思，就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。<br />
他愣了几瞬才反应过来，便十分无耻地将人抱起，身体紧紧贴合在一处，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。<br />
灼热的气息喷散在脖颈，一声笑语贴着顾悄耳廓响起。<br />
“红尘如此美好，你看我像要出家的样子吗？”<br />
顾悄：……<br />
他梗着脖子，“我看怪像的。”<br />
他被托着小孩抱，手脚无处安放，只好环住谢景行脖子，腿也不由夹上他的腰。<br />
连体不一会儿，感受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变化，他这脖子就梗不下去了。<br />
披风下，身体亲密无间，心却隔着一层。<br />
顾悄犹豫半天，还是问了出口，“谢景行，你后悔吗？如果没有我，你定然……”<br />
谢景行直接用行动回答。<br />
他挥开画案上的杂物，将顾悄压上桌面。<br />
凶狠的吻如海啸，一点点挤压着顾悄的胸肺。<br />
他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，指甲狠狠嵌入谢景行后颈。<br />
留下几道殷红的抓痕。<br />
这次谢景行毫不遮掩，肆意释放心中压抑的欲望。<br />
不止是身体上的，还有心理上的。
那时候我每天最怕的，是活不到明天。现在虽然一样危险，但……”<br />
他眯起那双略显稚气的眼，“但我有了一点儿权利，起码能决定我活不活得过明天。”<br />
说着，他笑了起来。<br />
“我曾经十分嫉妒小婶婶，嫉妒你那么蠢，凭什么还那么多人护着、无忧无虑地活着？但现在我不嫉妒了，比起把性命交到别人手里，我更喜欢这种……将命运紧紧握在手里的感觉。”<br />
顾悄磨了磨后槽牙。<br />
他愚蠢？<br />
他深呼吸三次才按下想要揍人的麒麟臂。<br />
好吧，刚穿来的他，现在看来，确实不太聪明。<br />
“那谢昭不是个好人，又是怎么回事？”<br />
这话一出，顾影偬忙跳起来捂住他的嘴。<br />
“嘘，小婶婶你是要秋后算账，害死我吗？”<br />
他那双手到处乱蹭，刚刚才捞过冰抓过雪，也不知道多邋遢。<br />
顾劳斯嫌弃地呸呸呸。<br />
顾影偬闹了个大红脸。<br />
他压低声音，“先说好，我告诉你谢大人的秘密，你答应帮我一个忙。”<br />
顾劳斯当然满口答应。<br />
在揭秘的路上，他难得忐忑不安。<br />
关于谢景行早死的心上人，他有意无意，已经听过好多回。<br />
全世界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，要说这里头没一丢丢猫腻，好像……也不太可能？<br />
小顾心里开始打鼓。<br />
会不会这么多年里，谢景行当真找过那么一两个同他相像的，聊慰相思？<br />
会不会谢景行也曾认错过，将满腔爱意付诸过另一个人？<br />
他也知道这些猜想无理滑稽。<br />
可它们就像心上野草，总是偷偷冒头。<br />
他晃了晃头，让自己蛋定一点。<br />
眼见书房越来越近，他脚步却越来越迟疑。<br />
他甚至希望小丫头拦他一拦。<br />
“瀚沙，书房重地，我进去是不是不太好？”<br />
瀚沙疑惑地瞥了他一眼。<br />
“怎么会？大人说了，他的就是您的，书房也是一样。”<br />
顾悄：……<br />
跟着小丫头，走过一个又一个八卦阵似的回廊，终于到了一栋八角楼前。<br />
楼上一块牌匾，草书肆意飞扬。<br />
正是“善护念”三个字。<br />
瀚沙在门前站定，“夫人，这里只能您自己进去，婢子在外头候着。”<br />
她看了眼天色，“楼里没有碳炉，夫人莫要久呆。”<br />
顾悄拢了拢披风，将新换过炭的手炉拥紧。<br />
他深吸一口气，缓缓推开了尘封的木门。<br />
楼下冷冷清清，凌乱放着些史书集子。<br />
显然这里是谢府禁区，大约只能主人自己洒扫，书上生了不少灰尘。<br />
整间屋子，带着些中式建筑特有的沉闷与压抑。<br />
他四下扫了一眼，抬脚上楼。<br />
越往上，越觉得心跳得厉害。<br />
好似他摸索的不是一层楼、一个秘密，而是谢景行藏于娑婆世界的本心。<br />
二楼只留着一扇小窗。<br />
显得更为晦暗。<br />
冬日柔和的日光，透过那小小窗口，斜斜映照在一侧的墙壁上。<br />
那里层层叠叠挂着许多幅画。<br />
阳光撒满最上头那张。<br />
一片璀璨黄花。黄花尽头，是一个熟悉的回眸。<br />
以这幅为起止，顾悄一一看过去。<br />
有他印象里的过去，也有他不知道的点滴。<br />
楼有八面，每一面墙上，层层叠叠都是长卷。<br />
每一卷的焦点，都是他自己。<br />
最早的画纸已然泛黄，最新的卷轴还泛着墨香。<br />
时光在这一刻突然具象。<br />
他不由又想起楼前“善护念”三个字。<br />
善护念，离诸相，无所住而生其心。<br />
做文献学作业时，他亦抄过金刚经，凭借过目不忘的记性，自然记得这句。<br />
若他没有记错，这句活是佛劝告他的信徒。<br />
不要被外界干扰，超越执着和贪爱，心才能自由平静。<br />
若心有所住，即为执着。<br />
执着会生诸相，而诸相虚妄，并无实处。<br />
他是谢景行的执吗？<br />
所以这里才这般阴郁烦闷，充斥着叫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气息。<br />
文庙玄觉老禅师的那番机锋言犹在耳。<br />
空空念念执执，当时他不懂，现在他亦不懂。<br />
但他知道，谢景行两世修行。<br />
若他是执念，换句话说，他就是谢景行的业障。<br />
一切业障海，皆由妄念生。<br />
顾悄突然后悔非要探寻这个秘密了。<br />
他攥紧手中暖炉，匆匆就想退出这房间。<br />
还没几步，就被谢景行拥进怀里。<br />
“怎么？吓到了？”谢景行有些无奈。<br />
这书房是他的宣泄之所，里头画的数量确实多到有些失常。<br />
如果把画换成照片，搁现代那他恐怕妥妥就是个偏执狂+偷窥癖。<br />
他温柔拍着顾悄后背，“真的，我一点都不变.态。”<br />
顾悄哪想到他脑回路如此清奇？<br />
他憋着一口气，骂也不是，揍也不是。<br />
他瞪着一双带着雾气的眼，眸光里带着不自知的委屈。<br />
“我是不是耽误谢居士你立地成佛了？”<br />
谢景行还想着怎么交代自己那点阴暗心思，就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。<br />
他愣了几瞬才反应过来，便十分无耻地将人抱起，身体紧紧贴合在一处，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。<br />
灼热的气息喷散在脖颈，一声笑语贴着顾悄耳廓响起。<br />
“红尘如此美好，你看我像要出家的样子吗？”<br />
顾悄：……<br />
他梗着脖子，“我看怪像的。”<br />
他被托着小孩抱，手脚无处安放，只好环住谢景行脖子，腿也不由夹上他的腰。<br />
连体不一会儿，感受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变化，他这脖子就梗不下去了。<br />
披风下，身体亲密无间，心却隔着一层。<br />
顾悄犹豫半天，还是问了出口，“谢景行，你后悔吗？如果没有我，你定然……”<br />
谢景行直接用行动回答。<br />
他挥开画案上的杂物，将顾悄压上桌面。<br />
凶狠的吻如海啸，一点点挤压着顾悄的胸肺。<br />
他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，指甲狠狠嵌入谢景行后颈。<br />
留下几道殷红的抓痕。<br />
这次谢景行毫不遮掩，肆意释放心中压抑的欲望。<br />
不止是身体上的，还有心理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