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科场捞人上岸[科举] 第257节
神宗凝神听了片刻，低声絮语。<br />
“奇怪，每年宫里都办年宴，可朕怎么感觉很久没有过年了……”<br />
他神色怆然，眼中湿润，好似当真疑惑不解。<br />
下一息突然两眼一翻，毫无征兆晕厥过去。<br />
宫中立马乱作一团。<br />
大殿暗角，人影尽去后，顾悄呵着寒凉的手。<br />
“春晚？你管这叫春晚？谢景行，你可真是好样的。”<br />
这场墙角，叫他解开了两个谜团。<br />
他为什么中毒，塔峰上明孝又为什么要托他放过外祖和皇后。<br />
原来宁云早就洞悉一切。<br />
或许选择去湖广、江西赈灾，不仅仅是平息民乱，也为替陈氏抹去罪证。<br />
至于他知不知道玉的毒性……<br />
谢景行似是知他所想，轻轻拍了拍他后心。<br />
“玉印有毒，明孝应是并不知情，他对那块玉甚是珍视，一直贴身携带。”<br />
他与愍王宁霖，情同手足。<br />
这块玉于他，亦是一种缅怀和警戒。<br />
——拥有至高权利，才能保护一切想保护的人。<br />
“方才陈皇后指控，也并不全然为真。”<br />
谢景行想了想，还是将更为腥臭的内里翻了出来。<br />
“陈氏谋反，并非如她所言，尽是无奈。<br />
明孝昏迷期间，陈氏就已放弃了他，转而培养皇孙。<br />
可惜皇孙受父系毒素影响，天资驽钝。年纪渐长，不足也日益显现。<br />
陈氏就动起扶持傀儡、大权独握的心思。<br />
既是傀儡，须先趁着年纪尚小，在神宗发现之前谋下储位。<br />
是以神宗稍加试探，他们就自乱阵脚。<br />
方才她那些鬼话，不过是以进为退激起神宗愧疚，进而险中求生罢了。<br />
你看，她果然成功了。”<br />
顾悄：……<br />
牛，小金人都欠她一个奥斯卡。<br />
“太祖时期，百废待兴，举国铜铁奇缺。<br />
可这么多年过去，朝廷怎么可能一直没有新矿？<br />
是陈愈暗中昧下了矿源。<br />
一方面为挟制户部方徵音，令他在钱币一事上捉襟见肘；另一方面也是培植太子势力的需要。<br />
这点你二哥应当最是清楚。”<br />
顾悄本就落伍的pua又开始卡顿，“关我二哥什么事？”<br />
谢景行心疼地捏捏他下巴，“因为胡十三的船队，干的就是替陈氏运送原矿的勾当。<br />
只要粗统一下胡家这些年上船的矿材总运量，就能轻易估算出陈氏在北境囤下多少武。装。”<br />
那日舟中，谢昭在铸钱方子里曾夹进一页纸，便是陈氏北境兵工的布图。<br />
攘外必先安内，这个道理顾恪自然明白。<br />
所以四月至今，苏青青与顾情在北境，主责主业从来就不是干鞑靼。<br />
“那神宗知情吗？” 顾悄突然觉得神宗有些可怜。<br />
“不知，明孝就是陈氏最好的障眼法。”<br />
唉，这灯下黑的。<br />
前半生他将精力全用在残害忠良上，后半生他将精力全用在补窟窿上。<br />
他玩的一手好权衡，却始终没有玩明白，“仁者爱人”才是帝王的为政之本。<br />
以至于他最信任的两个臣子，一个暗搓搓起兵要造反，一个阴恻恻下毒要杀他。<br />
就没一匹好马。<br />
“方尚书和我父亲，在两省究竟查了些什么？”<br />
顾悄有些怀疑，若是得了通敌叛国的罪证，神宗再好的耐心，也压不住脾性。<br />
谢景行瞅着他，不答就笑。<br />
顾悄摸了摸鼻子。<br />
好嘛，他那个鸡贼的爹，真查到也不会就这么交出来。<br />
至于方徵音，怕不是也留着底牌，见招拆招。<br />
他宁肯吃下乡试舞弊这一大波暗瘪，也不肯揭发铜铁事，大约是怕祸及自身。<br />
毕竟督铜督铁不力，户部、工部谁也脱不了干系。<br />
顾悄想通因果，尴尬笑笑，“哎，这事明孝亲自善后，他素来周到，定没有漏网之鱼。”<br />
谢景行亲了亲他心虚的眼睛，“悄悄怎么说都对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顾悄怒瞪他：兄弟你懂不懂事？<br />
这口气，这台词，不叫宠溺，叫敷衍！<br />
年初一，陈愈陈尚书跑路的消息传遍京师。<br />
畏罪潜逃，还连夜跑到长城以外，投靠了鞑靼。<br />
这开年热搜，直接炸瘫了服务器。<br />
谢首辅上朝第一天，六部最稳固的铁三角，毫无征兆坍塌一角。<br />
整个大宁都震了几震。<br />
满朝文武看谢昭的眼神都不对了。<br />
惹……惹不起啊。<br />
神宗开春第一旨，就是另起北境将领。<br />
老人新人，男人女人，神宗掂量许久，终是点了苏冽。<br />
妹妹还没跟哥哥套上近乎，就又连夜奔赴雪地冰山。<br />
这次还只他一人，与空中盘旋呼哨的两只战鹰。<br />
以十六岁的年纪，孤身应战。<br />
敌方不止马上霸主鞑靼，还有熟悉大宁内务与边防的贼子。<br />
这战，没法打。<br />
这旨任命，几乎等于是送人头。<br />
顾悄听到消息冲回顾家时，妹妹的院子已是人去楼空。<br />
顾恪睡眼惺忪等在房内，见到他，眉眼终是松快下来。<br />
“来来，我亲爱的弟弟，想不想助瑶瑶立功？”<br />
第166章<br />
“二哥你不要驴我。”<br />
顾悄迈过门槛的脚, 本能往回一收。<br />
二哥驴不驴尚无定论，但是摊派的任务委实不正经。<br />
顾悄嫌弃地瞪着一整盒“黑芝麻”样的虫卵，欲哭无泪。<br />
在谢首辅家里养屎壳郎, 不知道会不会被洁癖精扫地出门哦？？？<br />
他巴拉巴拉小公子的记忆, 恍惚记得这虫是他广纳后宫、琢磨各类斗虫品种时, 顾恪从北境弄来的异种。<br />
据说是体格硕大、性情彪悍, 能一敌众干翻数只大帅。<br />
因虫身黑亮, 背部一道红线十分醒目，所以小公子给他取了个十分威武霸气的名字，叫北境一线红。<br />
可后来小公子偶尔发现, 这虫竟然吃粑粑。<br />
直把他恶心得不行, 自此纳入黑名单。<br />
“这怎么能算屎壳郎呢？”<br />
彼时, 顾恪一本正经瞎忽悠, “它可是鞑靼皇族们最爱玩的斗虫，数量稀少, 最难捕捉，还须专人以最顶级的汗血宝马泄物作引，才能捕到几只, 我特意托边疆将士历尽千辛万苦寻来，琰之竟然嫌弃……”<br />
小公子：……<br />
怎么办，是哥哥的爱，再沉重也要受着。<br />
他哭唧唧又把虫子捡了回来，好歹叫它们寿终正寝。<br />
这把轮到顾悄, 哥哥的爱也不好使。<br />
他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。<br />
“琰之，你确定？”顾恪不知从何处折来一根青绿枯草, 捻在指尖漫不经心把玩。
“奇怪，每年宫里都办年宴，可朕怎么感觉很久没有过年了……”<br />
他神色怆然，眼中湿润，好似当真疑惑不解。<br />
下一息突然两眼一翻，毫无征兆晕厥过去。<br />
宫中立马乱作一团。<br />
大殿暗角，人影尽去后，顾悄呵着寒凉的手。<br />
“春晚？你管这叫春晚？谢景行，你可真是好样的。”<br />
这场墙角，叫他解开了两个谜团。<br />
他为什么中毒，塔峰上明孝又为什么要托他放过外祖和皇后。<br />
原来宁云早就洞悉一切。<br />
或许选择去湖广、江西赈灾，不仅仅是平息民乱，也为替陈氏抹去罪证。<br />
至于他知不知道玉的毒性……<br />
谢景行似是知他所想，轻轻拍了拍他后心。<br />
“玉印有毒，明孝应是并不知情，他对那块玉甚是珍视，一直贴身携带。”<br />
他与愍王宁霖，情同手足。<br />
这块玉于他，亦是一种缅怀和警戒。<br />
——拥有至高权利，才能保护一切想保护的人。<br />
“方才陈皇后指控，也并不全然为真。”<br />
谢景行想了想，还是将更为腥臭的内里翻了出来。<br />
“陈氏谋反，并非如她所言，尽是无奈。<br />
明孝昏迷期间，陈氏就已放弃了他，转而培养皇孙。<br />
可惜皇孙受父系毒素影响，天资驽钝。年纪渐长，不足也日益显现。<br />
陈氏就动起扶持傀儡、大权独握的心思。<br />
既是傀儡，须先趁着年纪尚小，在神宗发现之前谋下储位。<br />
是以神宗稍加试探，他们就自乱阵脚。<br />
方才她那些鬼话，不过是以进为退激起神宗愧疚，进而险中求生罢了。<br />
你看，她果然成功了。”<br />
顾悄：……<br />
牛，小金人都欠她一个奥斯卡。<br />
“太祖时期，百废待兴，举国铜铁奇缺。<br />
可这么多年过去，朝廷怎么可能一直没有新矿？<br />
是陈愈暗中昧下了矿源。<br />
一方面为挟制户部方徵音，令他在钱币一事上捉襟见肘；另一方面也是培植太子势力的需要。<br />
这点你二哥应当最是清楚。”<br />
顾悄本就落伍的pua又开始卡顿，“关我二哥什么事？”<br />
谢景行心疼地捏捏他下巴，“因为胡十三的船队，干的就是替陈氏运送原矿的勾当。<br />
只要粗统一下胡家这些年上船的矿材总运量，就能轻易估算出陈氏在北境囤下多少武。装。”<br />
那日舟中，谢昭在铸钱方子里曾夹进一页纸，便是陈氏北境兵工的布图。<br />
攘外必先安内，这个道理顾恪自然明白。<br />
所以四月至今，苏青青与顾情在北境，主责主业从来就不是干鞑靼。<br />
“那神宗知情吗？” 顾悄突然觉得神宗有些可怜。<br />
“不知，明孝就是陈氏最好的障眼法。”<br />
唉，这灯下黑的。<br />
前半生他将精力全用在残害忠良上，后半生他将精力全用在补窟窿上。<br />
他玩的一手好权衡，却始终没有玩明白，“仁者爱人”才是帝王的为政之本。<br />
以至于他最信任的两个臣子，一个暗搓搓起兵要造反，一个阴恻恻下毒要杀他。<br />
就没一匹好马。<br />
“方尚书和我父亲，在两省究竟查了些什么？”<br />
顾悄有些怀疑，若是得了通敌叛国的罪证，神宗再好的耐心，也压不住脾性。<br />
谢景行瞅着他，不答就笑。<br />
顾悄摸了摸鼻子。<br />
好嘛，他那个鸡贼的爹，真查到也不会就这么交出来。<br />
至于方徵音，怕不是也留着底牌，见招拆招。<br />
他宁肯吃下乡试舞弊这一大波暗瘪，也不肯揭发铜铁事，大约是怕祸及自身。<br />
毕竟督铜督铁不力，户部、工部谁也脱不了干系。<br />
顾悄想通因果，尴尬笑笑，“哎，这事明孝亲自善后，他素来周到，定没有漏网之鱼。”<br />
谢景行亲了亲他心虚的眼睛，“悄悄怎么说都对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顾悄怒瞪他：兄弟你懂不懂事？<br />
这口气，这台词，不叫宠溺，叫敷衍！<br />
年初一，陈愈陈尚书跑路的消息传遍京师。<br />
畏罪潜逃，还连夜跑到长城以外，投靠了鞑靼。<br />
这开年热搜，直接炸瘫了服务器。<br />
谢首辅上朝第一天，六部最稳固的铁三角，毫无征兆坍塌一角。<br />
整个大宁都震了几震。<br />
满朝文武看谢昭的眼神都不对了。<br />
惹……惹不起啊。<br />
神宗开春第一旨，就是另起北境将领。<br />
老人新人，男人女人，神宗掂量许久，终是点了苏冽。<br />
妹妹还没跟哥哥套上近乎，就又连夜奔赴雪地冰山。<br />
这次还只他一人，与空中盘旋呼哨的两只战鹰。<br />
以十六岁的年纪，孤身应战。<br />
敌方不止马上霸主鞑靼，还有熟悉大宁内务与边防的贼子。<br />
这战，没法打。<br />
这旨任命，几乎等于是送人头。<br />
顾悄听到消息冲回顾家时，妹妹的院子已是人去楼空。<br />
顾恪睡眼惺忪等在房内，见到他，眉眼终是松快下来。<br />
“来来，我亲爱的弟弟，想不想助瑶瑶立功？”<br />
第166章<br />
“二哥你不要驴我。”<br />
顾悄迈过门槛的脚, 本能往回一收。<br />
二哥驴不驴尚无定论，但是摊派的任务委实不正经。<br />
顾悄嫌弃地瞪着一整盒“黑芝麻”样的虫卵，欲哭无泪。<br />
在谢首辅家里养屎壳郎, 不知道会不会被洁癖精扫地出门哦？？？<br />
他巴拉巴拉小公子的记忆, 恍惚记得这虫是他广纳后宫、琢磨各类斗虫品种时, 顾恪从北境弄来的异种。<br />
据说是体格硕大、性情彪悍, 能一敌众干翻数只大帅。<br />
因虫身黑亮, 背部一道红线十分醒目，所以小公子给他取了个十分威武霸气的名字，叫北境一线红。<br />
可后来小公子偶尔发现, 这虫竟然吃粑粑。<br />
直把他恶心得不行, 自此纳入黑名单。<br />
“这怎么能算屎壳郎呢？”<br />
彼时, 顾恪一本正经瞎忽悠, “它可是鞑靼皇族们最爱玩的斗虫，数量稀少, 最难捕捉，还须专人以最顶级的汗血宝马泄物作引，才能捕到几只, 我特意托边疆将士历尽千辛万苦寻来，琰之竟然嫌弃……”<br />
小公子：……<br />
怎么办，是哥哥的爱，再沉重也要受着。<br />
他哭唧唧又把虫子捡了回来，好歹叫它们寿终正寝。<br />
这把轮到顾悄, 哥哥的爱也不好使。<br />
他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。<br />
“琰之，你确定？”顾恪不知从何处折来一根青绿枯草, 捻在指尖漫不经心把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