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那脚步声却轻轻的、小心翼翼的。<br />
随后是沉闷物体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声响，就近在耳边。<br />
姜酝愣了愣， 抬头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热水袋，还有一盒布洛芬。<br />
她这时候才猛然回神， 却听见后门甩上，她转眸看去， 教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。<br />
热水袋是新的，但是旧样式的橡胶热水袋， 里面应该是刚灌满了热水，甚至有些烫手。<br />
布洛芬也是新的，药盒上干干净净，没有谁的名字。<br />
窗户缝隙偷溜进来的风吹起薄薄窗纱一角，姜酝拿起热水袋，把它放进围巾里，捂在了小腹上。<br />
她的目光落在后门，视线却变得模糊。<br />
……<br />
手机在枕下震动，打断了姜酝尚未确定答案的梦。<br />
她揉着眼睛，腾出右手去找手机。<br />
来电是个陌生号码，但是淮州的。<br />
姜酝还没完全醒，盯着手机屏幕怔愣了半晌，电话挂了一次，又坚持不懈地打过来。<br />
“叮咚——”<br />
门铃响起，姜酝突然攥住了被子，她想到白天在医院外碰到季驰国，心里涌上一阵不安。<br />
时间已经过了八点，姜兰今天晚上在医院陪夜不回来，还有谁会来？<br />
来电被再一次挂掉，姜酝皱起了眉。<br />
她小心翼翼地踩了拖鞋，打开了卧室的门。<br />
客厅里灯还亮着，她本来打算一会儿起来煮个泡面吃，发糕在电视机旁拨弄电线，看见姜酝出来，飞快跳下矮柜，凑到了她的脚边。<br />
“发糕……”<br />
姜酝才开口，手机居然又震动，她的心突突一跳，听到了房外的敲门声。<br />
“姜酝，是我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姜酝听到门外的声音后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。<br />
走廊外的感应灯随着门开骤然亮起，灯光蔓在方时头顶，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暖融融的。<br />
“季驰国是不是去找你了？”<br />
他的眉眼间全是担忧，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急切，姜酝推开门的动作微顿，他便往前，捏住了姜酝的肩。<br />
季驰国？<br />
姜酝还没反应过来，机械似的被方时上下打量了一番，才注意到他的气喘得急，应该是跑过来的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<br />
她想问“你来干什么”，想说“要是没有什么事你可以走了”，然而脚下微晃，便感受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量，把她往前拉。<br />
姜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，反而是屋里的发糕尖着嗓子叫了声喵。<br />
“对不起。”<br />
抱歉来得突然，姜酝没接住，身体僵着，被方时紧紧抱在怀里。<br />
他的手圈在她腰上，半捏着她松垮垂下的睡衣衣摆，他身上的味道带着春天夜晚的温柔，贴在她耳边的却是又一次抱歉。<br />
甚至有些难忍的，尽管难以察觉的哽咽腔调。<br />
“姜酝。”<br />
姜酝想推开他，抬手时指尖颤着，心中的恐惧散去了，不安却一点点被放大。<br />
她张了张嘴，头顶的感应灯倏然灭了。<br />
“对不起，全都怪我。”<br />
“我害你差一点就受伤，姜酝，都是我的错。”<br />
“我不纠缠你了。”<br />
——<br />
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，雷声阵阵，传到地下室就变得沉闷。<br />
两张红桃k被摔在破旧的矮木桌上，随后有人跟了两张2，一阵嘘唏声涌起来。<br />
“老正经，你还有钱输啊？”<br />
狭小的空间里挤着四五个男人，难闻的烟味酒味混在一起，旧牌局结束，被叫老正经的终于回头。<br />
“你身上这套西装多久没有洗了？”桌边有人笑起来，“不要穿啦，跟我们一样穿汗衫嘛！”<br />
“你懂个屁！”季驰国瞪着眼骂了句，随后猛吸了一口嘴里叼着的杂牌烟。<br />
他住在这里已经八天了，等第十天他就回去，要债的肯定已经走了。<br />
等到方时这小子放了暑假，这次他一定要……<br />
“砰！”一声巨响。<br />
“我草，谁啊！”<br />
抓着牌的众人齐齐回头，离房门最近的胡茬男人起身去开门，他有些犹豫，方才那声，实在太像是铁棍砸到了木门上。<br />
然而他没有猜错，开门的瞬间，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，随后房间里的桌子倒了，扑克牌散了一地。<br />
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了，七七八八的脚步声杂乱而起，坐在床上的季驰国被拽了起来。<br />
“他妈的谁啊！是不是疯了？！”<br />
季驰国只觉得眼前一晃，脖子处的衣领被人猛然抓紧了，他差点没喘过气。<br />
他咳嗽一声，那攥住他的人嫌弃似的把手放开了。<br />
一根小臂长短的铁棍敲了敲他弯起的膝盖，季驰国愣了愣，终于抬头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。<br />
“死……”<br />
“我跟你说过，不要去打扰她。”<br />
方时自上而下望着他，眼神是冷的，如同冬日里凝了寒霜的碎玻璃。<br />
他看季驰国就像看垃圾，看过街老鼠。<br />
“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？”季驰国这个时候也要面子，哪怕已经被方时扔过一轮，他还是伸手整理好了领结。<br />
周围有人看着，他要面子，哪有儿子打老子的事。<br />
<a href="https:///tags_nan/qingyouduzhong.html" title=""target="_blank">
随后是沉闷物体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声响，就近在耳边。<br />
姜酝愣了愣， 抬头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热水袋，还有一盒布洛芬。<br />
她这时候才猛然回神， 却听见后门甩上，她转眸看去， 教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。<br />
热水袋是新的，但是旧样式的橡胶热水袋， 里面应该是刚灌满了热水，甚至有些烫手。<br />
布洛芬也是新的，药盒上干干净净，没有谁的名字。<br />
窗户缝隙偷溜进来的风吹起薄薄窗纱一角，姜酝拿起热水袋，把它放进围巾里，捂在了小腹上。<br />
她的目光落在后门，视线却变得模糊。<br />
……<br />
手机在枕下震动，打断了姜酝尚未确定答案的梦。<br />
她揉着眼睛，腾出右手去找手机。<br />
来电是个陌生号码，但是淮州的。<br />
姜酝还没完全醒，盯着手机屏幕怔愣了半晌，电话挂了一次，又坚持不懈地打过来。<br />
“叮咚——”<br />
门铃响起，姜酝突然攥住了被子，她想到白天在医院外碰到季驰国，心里涌上一阵不安。<br />
时间已经过了八点，姜兰今天晚上在医院陪夜不回来，还有谁会来？<br />
来电被再一次挂掉，姜酝皱起了眉。<br />
她小心翼翼地踩了拖鞋，打开了卧室的门。<br />
客厅里灯还亮着，她本来打算一会儿起来煮个泡面吃，发糕在电视机旁拨弄电线，看见姜酝出来，飞快跳下矮柜，凑到了她的脚边。<br />
“发糕……”<br />
姜酝才开口，手机居然又震动，她的心突突一跳，听到了房外的敲门声。<br />
“姜酝，是我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姜酝听到门外的声音后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。<br />
走廊外的感应灯随着门开骤然亮起，灯光蔓在方时头顶，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暖融融的。<br />
“季驰国是不是去找你了？”<br />
他的眉眼间全是担忧，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急切，姜酝推开门的动作微顿，他便往前，捏住了姜酝的肩。<br />
季驰国？<br />
姜酝还没反应过来，机械似的被方时上下打量了一番，才注意到他的气喘得急，应该是跑过来的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<br />
她想问“你来干什么”，想说“要是没有什么事你可以走了”，然而脚下微晃，便感受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量，把她往前拉。<br />
姜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，反而是屋里的发糕尖着嗓子叫了声喵。<br />
“对不起。”<br />
抱歉来得突然，姜酝没接住，身体僵着，被方时紧紧抱在怀里。<br />
他的手圈在她腰上，半捏着她松垮垂下的睡衣衣摆，他身上的味道带着春天夜晚的温柔，贴在她耳边的却是又一次抱歉。<br />
甚至有些难忍的，尽管难以察觉的哽咽腔调。<br />
“姜酝。”<br />
姜酝想推开他，抬手时指尖颤着，心中的恐惧散去了，不安却一点点被放大。<br />
她张了张嘴，头顶的感应灯倏然灭了。<br />
“对不起，全都怪我。”<br />
“我害你差一点就受伤，姜酝，都是我的错。”<br />
“我不纠缠你了。”<br />
——<br />
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，雷声阵阵，传到地下室就变得沉闷。<br />
两张红桃k被摔在破旧的矮木桌上，随后有人跟了两张2，一阵嘘唏声涌起来。<br />
“老正经，你还有钱输啊？”<br />
狭小的空间里挤着四五个男人，难闻的烟味酒味混在一起，旧牌局结束，被叫老正经的终于回头。<br />
“你身上这套西装多久没有洗了？”桌边有人笑起来，“不要穿啦，跟我们一样穿汗衫嘛！”<br />
“你懂个屁！”季驰国瞪着眼骂了句，随后猛吸了一口嘴里叼着的杂牌烟。<br />
他住在这里已经八天了，等第十天他就回去，要债的肯定已经走了。<br />
等到方时这小子放了暑假，这次他一定要……<br />
“砰！”一声巨响。<br />
“我草，谁啊！”<br />
抓着牌的众人齐齐回头，离房门最近的胡茬男人起身去开门，他有些犹豫，方才那声，实在太像是铁棍砸到了木门上。<br />
然而他没有猜错，开门的瞬间，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，随后房间里的桌子倒了，扑克牌散了一地。<br />
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了，七七八八的脚步声杂乱而起，坐在床上的季驰国被拽了起来。<br />
“他妈的谁啊！是不是疯了？！”<br />
季驰国只觉得眼前一晃，脖子处的衣领被人猛然抓紧了，他差点没喘过气。<br />
他咳嗽一声，那攥住他的人嫌弃似的把手放开了。<br />
一根小臂长短的铁棍敲了敲他弯起的膝盖，季驰国愣了愣，终于抬头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。<br />
“死……”<br />
“我跟你说过，不要去打扰她。”<br />
方时自上而下望着他，眼神是冷的，如同冬日里凝了寒霜的碎玻璃。<br />
他看季驰国就像看垃圾，看过街老鼠。<br />
“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？”季驰国这个时候也要面子，哪怕已经被方时扔过一轮，他还是伸手整理好了领结。<br />
周围有人看着，他要面子，哪有儿子打老子的事。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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