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
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 工回去，连忙去病房看他哥，哪能一整天不动弹呢，连个身也不翻，多难受啊。<br/><br/> 他坐在床边捞起许湛的脖子，“哥，你怎么不让王哥碰你呢？”<br/><br/> 许湛被弟弟搂在怀里，鼻间是清清甜甜的洗发水香气，心里头松快了一丝，也不为什么，他就是排斥外人的触碰。<br/><br/> 一整天都望着窗外，也不知道是在看窗台盛开的木槿花，还是在等那个小小的影子回来。<br/><br/> 他没说话，嘴唇轻轻抿着，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被面上缓缓滑过，有些不安地点了点许盼的手背。<br/><br/> “想上厕所了吧？让你憋，我今天要是不回来，你不得尿裤子呀？”<br/><br/> 许盼转过身，让许湛攀他的后背。<br/><br/> 那又薄又窄的少年脊背呀，微微弓着，两只手绕过脖颈，许湛趴在许盼背上，肩膀明显比身下的少年宽出一截，可就是这个瘦弱的小孩，他最小的弟弟，用自己小小的身躯，撑起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，撑起一个瘫痪患者残破的心。<br/><br/> 许湛摸到他锁骨上一小块凸起，那是他曾经咬出来的伤，已经结疤了。粗粝的指腹若有若无地摩挲着疤痕，他想问问许盼，当时是不是咬疼了。可是又张不开口。<br/><br/> 上完了厕所再把人背回去，许盼让他哥趴着，给他推推背后僵硬的皮肉。<br/><br/> 不算很大却力道十足的小手，在许湛脊椎骨上上下下的搓，浑身的死肉好像都被搓活了，许湛背后刺刺的，有些痛意。<br/><br/> 不喜欢别人碰，又喜欢他碰，只是他，只有他。<br/><br/> 揉完了背又揉腿，许盼捏着他哥的脚踝，忽然笑嘻嘻地问，“哥，今天怎么这么配合？”<br/><br/> 许湛马上伸着两只手往起撑，这意思是不用他了。<br/><br/> 许盼捂着嘴偷笑，还倔呢。<br/><br/> 他哥的脾气他摸的透透的。<br/><br/> 林书誉走进房间，看见许盼，嘴巴一瘪，委屈巴巴地哽咽，“盼盼，盼盼。”<br/><br/> “哎，嫂子，我回来了。”他虚虚环住林书誉，安抚地拍拍他的背。<br/><br/> “不走，不走。”林书誉一天没看着他，慌得到处找，在医院里楼上楼下地转，见了好多个陌生人，把自己吓得哇哇哭，哭过劲了再接着找，再哭，再找，哭累了，想找阿湛，发现盼盼又回来了。<br/><br/> “好好好，不走，以后我只走一小会儿好不好？没有课就回来。”<br/><br/> 林书誉勾着他的脖子，欲亲他的唇，被许盼躲过，这一吻落在下巴上。<br/><br/> 许盼有些不自然，他想像从前一样拿林书誉当小孩子待，可随着亲密举动越来越多、越来越过界，他总忍不住想到别处去，在他哥面前这样的亲昵更显奇怪，许盼怕他哥看出什么来，故意转移话题，“哥，这窗帘颜色是不是不好，跟窗台的花不太搭配。”<br/><br/> 许湛瞟了一眼窗帘，天空蓝的纯色棉布旁，几朵淡白的花苞点缀，不知道哪里不搭了。<br/><br/> 第6章<br/><br/> 许盼出去给哥嫂买东西，道边看到个挑篮子的老人，是卖草莓的。<br/><br/> 老人家弓着背，头发花白，在细雨中有几分狼狈，似是要收摊了。许盼看了几眼筐里，草莓倒是色泽红润，一走一过都闻得到鲜香清甜。<br/><br/> “大爷，多少钱一斤？”<br/><br/> 大爷两个手指叉在一起比划，意思是十块。<br/><br/> 现在虽说是旺季，但这个价格也太过便宜了。许盼买了五十块钱的，准备吃两盒，剩下的给林书誉做果酱。<br/><br/> 雨点时紧时疏地击打在伞面，他把一大袋草莓挂在弧形伞把上，踩着没有积水的盲道走，道旁的绿化今天刚被修剪过，青草与雨水的味道交织，让人生出一种没有世俗烦扰的宁静，遥远又安心。<br/><br/> 转过弯到了医院门口，黄色的车灯照亮细细密密的雨脚，停在他身旁，“滴滴”了两声，副驾驶降下蒙着水汽的车窗，露出一张许盼不愿意看到的脸。<br/><br/> “哟，哪个小跟班在跑腿呢？”一个金发<br/>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('<!--<center>AD4</center>-->\n\t\t\t\t大波浪的女人出言不善。<br/><br/> “三姐。”<br/><br/> 许沁阴阳怪气的，“谁是你姐？野种别乱攀亲戚。”<br/><br/> “就是呢，许家怎么还有这种天生奴才命的家伙。”后座还有几个男男女女帮腔。<br/><br/> 许盼没说话，他不想和她们吵架的，真要是吵起来他未必不是对手，只是懒得想词骂他们。<br/><br/> 正往院内走，又被她们叫住了。<br/><br/> “喂，跟你说话呢，耳朵长脚底下了？”<br/><br/> “长后脑勺了行吗？没看出来我不愿意搭理你们吗？”许盼回头道。<br/><br/> “你怎么说话的！”<br/><br/> “你怎么说话的？凭什么你说我我就不能说你？”许盼是真心疑问。<br/><br/> 显然他的态度把几个人气狠了，许沁踩着高跟鞋，“啪”一声摔上车门，几步走上来指着他鼻子骂，“你以为是谁？婊子生的野种！贱货一个！上赶着给人家当仆人，你也不问问许湛稀不稀罕？！”<br/><br/> “你怎么知道我哥不稀罕？”<br/><br/> “你以为你是许湛吗？你凭什么替他说话？”<br/><br/> 许盼火了，“你以为你的嘴是肛门吗？你什么替它喷粪！”<br/><br/> “你！”许沁被气的直跺脚，咬牙切齿的，突然一巴掌甩上去，打的许盼猛然撇过头，右脸火辣辣的，耳朵里嗡嗡作响。<br/><br/> 伞掉在地上，他被雨水淋了个透，定定地看着许沁，终究没说什么，又弯腰去拾散落在地上的草莓。<br/><br/> 突然腰后被人踢了一脚，许盼猝不及防跌倒在泥里，右手肘撞在石头上，钻心的疼。<br/><br/> 车上的几个兄弟都下来了，他们嘻嘻哈哈的，“哎？刚才是不是你踢的？太过分了吧，小弟长得这么瘦，踢坏了咋办？”<br/><br/> “我也不是故意的啊，你看他露出来那截腰，那么白，不觉得很适合擦鞋么。”<br/><br/> “哈哈哈哈。”<br/><br/> 许盼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嘲笑和讥讽。<br/><br/> 他只是个没背景没后台的私生子。这种时候也敢站队，挨打了又怎么样，活该。<br/><br/> 以前有许湛压着，这些人还有所顾忌，可许湛倒了以后，个个都现出真面目来，波谲云诡的豪门，亲情是最不值钱的。<br/><br/> 一场泄愤的殴打降临在他头上，许盼蜷缩着身子，被人踩了不知道多少脚，他护着头，从手臂的缝隙中看到他给哥哥嫂子买的草莓被人踩成烂泥，忽然很心疼。<br/><br/> 心疼这五十块钱。<br/><br/> 他们还没吃呢。<br/><br/> 他在心里数着数，想他们什么时候打累了，他再去重新买点，算是支持那个老大爷的生意。突然听见了林书誉惊慌的声音，“盼盼！！”<br/><br/> “盼盼！”<br/><br/> “不要打盼盼！”<br/><br/> 他踉踉跄跄地冲过去，踩了两个泥坑，干净的裤腿溅满泥点，林书誉流着眼泪扑在许盼身上，用自己的身体去挡，混乱中被人几脚踢到背上。<br/><br/> 他没有喊疼，反而红着眼眶硬撑，抱住许沁的脚，在她小腿上狠咬了一口，蜿蜒的血迹流下来，他依然不撒口。<br/><br/> “啊！”许沁吃痛地大叫。<br/><br/> “坏人！你们是坏人！坏人欺负盼盼……”林书誉还在发狠地打她，眼泪和雨水融在一起，滴在许盼的眼角，烫的许盼鼻子发酸，也有落泪的冲动。<br/><br/> 许沁不想跟他纠缠，拔出自己的脚，高跟鞋的尖头在他手臂上又留下一块淤青。<br/>\t\t\t\n\t\t\t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