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 bryan仰头看他，充满斗志：“哥哥，我会努力，在这十个月中。”<br />
“起来。”<br />
“我非常高兴很。”bryan紧抱着他的腿，“......let me just pull back a second.”<br />
周珞石皱了皱眉，感觉这场面十分不雅。他脱下外套随手扔下，盖住腿上的人形物。<br />
bryan掀开头上的外套，透过缝隙看着他：“哥哥，你的笑容七次在一小时的吃饭中，对她。可是十天零次，对我。”<br />
周珞石冷冷地一挑眉：“我说过了，我还在生气。还是说你还想再挨揍？”<br />
bryan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腿：“那么，是否有减弱，您的生气？”<br />
周珞石没什么表情地估算了一下：“减弱了百分之零点零一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bryan很乖地用脸贴着他的腿，“我会努力。”<br />
一下午的工作后，周珞石开车回家。自从住回原来的房子后，他每天都按时下班，回家后也很少再出门，似乎又变回了年少时的宅男。<br />
bryan下午离开了一段时间，在回家的路上，他一直欲言又止，频频看向驾驶座的周珞石。<br />
周珞石从小就对弟弟的视线免疫——任谁每天被人高频次长时间盯着，都会免疫。此时也懒得理他，更不想去分析他那时而狂喜时而忧郁的百转柔肠，一路沉默开车。<br />
在玄关处换鞋进门，周珞石突然闻到了一股鲜花的清香。他顺着香味的方向望去，看见了阳台上的兰花、茶花与栀子花。<br />
精美逼真的假花，此时被换成了枝叶柔嫩的真花。花枝与花朵的形态与之前的塑料如出一辙，就像是七年前的花枝活了过来。<br />
自七年前他换走真花后，时间在这套房中静止。如今花香四溢，暂停的时间重新流动。<br />
周珞石仿佛又看见了徐丽的身影，她正拿着壶嘴细长的浇花壶，一盆盆浇过去，听见声音后回头温柔一笑：“宝贝，我的花香不香？”<br />
bryan一直暗戳戳观察着哥哥的神情，猜测出他心情愉快，立刻见缝插针地说：“哥哥，下午的客户叫你‘周哥’，你叫她‘欢欢’，为什么，亲密如此？”<br />
周珞石用指尖抚摸着洁白的栀子花瓣：“在建立咨询关系之前，客户会与我约定对双方的称呼，一切以客户觉得舒适和放松的方式来。”<br />
bryan心里立刻警铃大作：“no！objection！”<br />
周珞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。<br />
bryan张了张嘴，艰难地说：“如果，客户提出称呼你、称呼你……老公呢？”<br />
周珞石拧起了眉，英俊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——“你有病吧？”<br />
但花香太浓，他罕见的没有发火，只是不轻不重地说：“谁会和你一样无聊？”<br />
他摘下一朵栀子花，进入楼上父母的卧室中，把洁白清香的花朵放在了徐丽的梳妆台上。<br />
bryan屁颠屁颠地跟着他，拉了拉他的衣角，笑嘿嘿地说：“无聊，我即将维持最无聊……老公。”<br />
周珞石转过身来，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，说：“闭嘴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，不让？老公。”<br />
周珞石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，很快，bryan收到了一条信息，他念出图片上的字：“全国……普通话等级测试，报名信息？”<br />
“在你考过之前，不许再叫，难听。”周珞石说，“我不是劳工，不是牢公，也不是捞工。”<br />
汉语中的三声调对外国人来说有着天然的难度，这些年来，bryan的汉语水平一泻千里，退步得不是一星半点，音调比小时候更为奇怪。<br />
bryan连忙说：“我可以，先练好这个词！单独！”<br />
周珞石坐在梳妆台前写着什么东西，压根不理他。<br />
bryan仔细研读报名信息，等他读完，周珞石正好放下笔，拿起脱下的外套下楼去了。<br />
正待追上去，bryan却看见了梳妆台上的纸，怔了一下——那是他下午遗留在那里的。回国前，在遥远的大洋彼岸，他日日饱受嫉妒和猜忌的折磨，列了一大张，几十条，准备一条条“逼问”哥哥。<br />
【1、是否和别人接过吻。<br />
2、是否和别人牵过手<br />
3、是否和别人做过爱<br />
……<br />
……<br />
……<br />
25、是否吃过别人烤制的小蛋糕。<br />
……<br />
59、是否和别人逛过夜市。】<br />
前三条后面全都打了个叉。<br />
bryan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升天了，他晕乎乎地追上去：“老公……老公，等我一下！”<br />
第47章<br />
提交了普通话水平测试的报名信息后，周珞石就彻底不管弟弟了。他一向没有耐心，压根不可能手把手地教，只扔下一句：“自己想办法，考不过就别叫我哥了。”<br />
bryan委屈地说：“您禁止了老公，不可以再禁止哥哥。”<br />
过去的那些年里，周珞石变得沉默寡言，就算因工作的缘故要多说话，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里他也甚少说话，更不会说废话。<br />
可是现在兄弟俩一人一句，竟有年少时沿着回家的道路闲聊拌嘴的架势。<br />
周珞石打开电视，闲闲地往柔软的沙发上一靠：“我想禁止就禁止，你有意见吗？”<br />
bryan瞬间哑火，弱弱地说：“如果那里有二分之一的可能，i failed，应该什么？我称呼您。”<br />
周珞石道：“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，多大了，还要问我。”<br />
bryan想了想，试探地喊道：“那……daddy？爸爸？亲爱的父亲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周珞石沉默了一下，“走开，挡我电视了。”<br />
话虽如此，距离考试只剩半个月，bryan异常艰辛地开始练习口语。他找到了一位辅导老师，是他的网友，语文林老师。<br />
第一次去时，周珞石与他一起。两人拎着好酒，一路穿过熟悉的街道，来到教职工家属区。<br />
林老师的妻子早逝，儿子在国外，平日里在家读读书，莳花弄草，清闲得有些寂寞。见到有客上门，他笑容灿烂地翻出了茶具和好茶，热情地招呼兄弟俩坐下。<br />
“哎呀，外国小帅哥，长这么大啦。”林老师笑眯眯地戴上老花镜，仔细端详了一番，“我记得你最喜欢写作文，还引经据典，诗词歌赋，十篇里有八篇都写的是你哥哥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bryan耳根发红，小声嘀咕：“i forgot.”<br />
周珞石但笑不语。他和林老师谈了一些学生时代的趣事，提到徐丽，林老师感慨了一番，又讲到一些徐丽的事情。<br />
冬日的阳光温柔的洒落窗台，bryan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哥哥腿边，像年少时一样，安静地听着哥哥与其他人的谈话。他不时拎起桌上的小茶壶，给两人满上茶水。<br />
又聊了一会儿，周珞石和林老师确定了补习的时间，在考试前的这半个月，每个工作日都来，每天四个小时。<br />
“那就不打扰您了。”周珞石向玄关处示意了一下，“带了点特产，您尝尝。”<br />
林老师起身相送，到门口时乐呵呵地对bryan说：“外国小帅哥，你就别走了，咱从今天开始，这普通话啊，说难不难，说简单也不简单，我有一套专门针对外国人的发音训练……”<br />
周珞石离开单元楼没走几步，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：“哥哥！”<br />
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去，bryan正大步跑来：“帅哥！”<br />
周珞石挑了挑眉。<br />
“帅哥……”bryan笑嘿嘿地说，“加个微信呗！我扫您！”<br />
周珞石默然想到，林老师果真神通，不过几分钟时间，弟弟勾搭词儿和语气词儿都会说了。再过个几天，说不定又能飞河南收破烂儿去了。<br />
bryan说：“在身边，以前。现在分开，想得到微信，我视频您。”<br />
自七年前分开后，周珞石便换了手机号和一切社交账号，重逢后也没让弟弟加微信。无他，弟弟太烦人了，指不定给他发多少骚扰信息，打多少骚扰视频。<br />
周珞石权衡地望着眼前的人。<br />
bryan立刻道：“我的学习将会认真非常，视频您，唯一在您的同意之后。”说完后他讨好地把脑袋凑上去。<br />
柔软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发质很好，顺滑如丝绸。周珞石到底是没忍住，摸上去一通乱揉。他心想，嗯，比金毛犬的毛好摸多了。<br />
bryan眼巴巴地望着他。<br />
周珞石微偏过头，唇边勾起一点转瞬即逝的笑意，而后他拿出手机，点开了二维码。<br />
接下来的几天，周珞石的工作都很忙碌。有一天下班早，他开车顺路去接了下课的弟弟。<br />
晚高峰时车流拥堵，车子走走停停。bryan拿出写笔记的小本子念念有词。<br />
“理想，整理，婉转，委婉，转手，有板有眼……”<br />
等待红灯的间隙，周珞石叼着根烟，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，听着这音调奇怪的堵车背景音。<br />
bryan合上本子，期待地问：“哥哥，你发现吗？他们的相同。”<br />
“相同的是，你读得都很难听。”周珞石毫不留情地点评，踩下油门。</p>
“起来。”<br />
“我非常高兴很。”bryan紧抱着他的腿，“......let me just pull back a second.”<br />
周珞石皱了皱眉，感觉这场面十分不雅。他脱下外套随手扔下，盖住腿上的人形物。<br />
bryan掀开头上的外套，透过缝隙看着他：“哥哥，你的笑容七次在一小时的吃饭中，对她。可是十天零次，对我。”<br />
周珞石冷冷地一挑眉：“我说过了，我还在生气。还是说你还想再挨揍？”<br />
bryan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腿：“那么，是否有减弱，您的生气？”<br />
周珞石没什么表情地估算了一下：“减弱了百分之零点零一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bryan很乖地用脸贴着他的腿，“我会努力。”<br />
一下午的工作后，周珞石开车回家。自从住回原来的房子后，他每天都按时下班，回家后也很少再出门，似乎又变回了年少时的宅男。<br />
bryan下午离开了一段时间，在回家的路上，他一直欲言又止，频频看向驾驶座的周珞石。<br />
周珞石从小就对弟弟的视线免疫——任谁每天被人高频次长时间盯着，都会免疫。此时也懒得理他，更不想去分析他那时而狂喜时而忧郁的百转柔肠，一路沉默开车。<br />
在玄关处换鞋进门，周珞石突然闻到了一股鲜花的清香。他顺着香味的方向望去，看见了阳台上的兰花、茶花与栀子花。<br />
精美逼真的假花，此时被换成了枝叶柔嫩的真花。花枝与花朵的形态与之前的塑料如出一辙，就像是七年前的花枝活了过来。<br />
自七年前他换走真花后，时间在这套房中静止。如今花香四溢，暂停的时间重新流动。<br />
周珞石仿佛又看见了徐丽的身影，她正拿着壶嘴细长的浇花壶，一盆盆浇过去，听见声音后回头温柔一笑：“宝贝，我的花香不香？”<br />
bryan一直暗戳戳观察着哥哥的神情，猜测出他心情愉快，立刻见缝插针地说：“哥哥，下午的客户叫你‘周哥’，你叫她‘欢欢’，为什么，亲密如此？”<br />
周珞石用指尖抚摸着洁白的栀子花瓣：“在建立咨询关系之前，客户会与我约定对双方的称呼，一切以客户觉得舒适和放松的方式来。”<br />
bryan心里立刻警铃大作：“no！objection！”<br />
周珞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。<br />
bryan张了张嘴，艰难地说：“如果，客户提出称呼你、称呼你……老公呢？”<br />
周珞石拧起了眉，英俊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——“你有病吧？”<br />
但花香太浓，他罕见的没有发火，只是不轻不重地说：“谁会和你一样无聊？”<br />
他摘下一朵栀子花，进入楼上父母的卧室中，把洁白清香的花朵放在了徐丽的梳妆台上。<br />
bryan屁颠屁颠地跟着他，拉了拉他的衣角，笑嘿嘿地说：“无聊，我即将维持最无聊……老公。”<br />
周珞石转过身来，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，说：“闭嘴。”<br />
“为什么，不让？老公。”<br />
周珞石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，很快，bryan收到了一条信息，他念出图片上的字：“全国……普通话等级测试，报名信息？”<br />
“在你考过之前，不许再叫，难听。”周珞石说，“我不是劳工，不是牢公，也不是捞工。”<br />
汉语中的三声调对外国人来说有着天然的难度，这些年来，bryan的汉语水平一泻千里，退步得不是一星半点，音调比小时候更为奇怪。<br />
bryan连忙说：“我可以，先练好这个词！单独！”<br />
周珞石坐在梳妆台前写着什么东西，压根不理他。<br />
bryan仔细研读报名信息，等他读完，周珞石正好放下笔，拿起脱下的外套下楼去了。<br />
正待追上去，bryan却看见了梳妆台上的纸，怔了一下——那是他下午遗留在那里的。回国前，在遥远的大洋彼岸，他日日饱受嫉妒和猜忌的折磨，列了一大张，几十条，准备一条条“逼问”哥哥。<br />
【1、是否和别人接过吻。<br />
2、是否和别人牵过手<br />
3、是否和别人做过爱<br />
……<br />
……<br />
……<br />
25、是否吃过别人烤制的小蛋糕。<br />
……<br />
59、是否和别人逛过夜市。】<br />
前三条后面全都打了个叉。<br />
bryan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升天了，他晕乎乎地追上去：“老公……老公，等我一下！”<br />
第47章<br />
提交了普通话水平测试的报名信息后，周珞石就彻底不管弟弟了。他一向没有耐心，压根不可能手把手地教，只扔下一句：“自己想办法，考不过就别叫我哥了。”<br />
bryan委屈地说：“您禁止了老公，不可以再禁止哥哥。”<br />
过去的那些年里，周珞石变得沉默寡言，就算因工作的缘故要多说话，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里他也甚少说话，更不会说废话。<br />
可是现在兄弟俩一人一句，竟有年少时沿着回家的道路闲聊拌嘴的架势。<br />
周珞石打开电视，闲闲地往柔软的沙发上一靠：“我想禁止就禁止，你有意见吗？”<br />
bryan瞬间哑火，弱弱地说：“如果那里有二分之一的可能，i failed，应该什么？我称呼您。”<br />
周珞石道：“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，多大了，还要问我。”<br />
bryan想了想，试探地喊道：“那……daddy？爸爸？亲爱的父亲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周珞石沉默了一下，“走开，挡我电视了。”<br />
话虽如此，距离考试只剩半个月，bryan异常艰辛地开始练习口语。他找到了一位辅导老师，是他的网友，语文林老师。<br />
第一次去时，周珞石与他一起。两人拎着好酒，一路穿过熟悉的街道，来到教职工家属区。<br />
林老师的妻子早逝，儿子在国外，平日里在家读读书，莳花弄草，清闲得有些寂寞。见到有客上门，他笑容灿烂地翻出了茶具和好茶，热情地招呼兄弟俩坐下。<br />
“哎呀，外国小帅哥，长这么大啦。”林老师笑眯眯地戴上老花镜，仔细端详了一番，“我记得你最喜欢写作文，还引经据典，诗词歌赋，十篇里有八篇都写的是你哥哥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bryan耳根发红，小声嘀咕：“i forgot.”<br />
周珞石但笑不语。他和林老师谈了一些学生时代的趣事，提到徐丽，林老师感慨了一番，又讲到一些徐丽的事情。<br />
冬日的阳光温柔的洒落窗台，bryan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哥哥腿边，像年少时一样，安静地听着哥哥与其他人的谈话。他不时拎起桌上的小茶壶，给两人满上茶水。<br />
又聊了一会儿，周珞石和林老师确定了补习的时间，在考试前的这半个月，每个工作日都来，每天四个小时。<br />
“那就不打扰您了。”周珞石向玄关处示意了一下，“带了点特产，您尝尝。”<br />
林老师起身相送，到门口时乐呵呵地对bryan说：“外国小帅哥，你就别走了，咱从今天开始，这普通话啊，说难不难，说简单也不简单，我有一套专门针对外国人的发音训练……”<br />
周珞石离开单元楼没走几步，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：“哥哥！”<br />
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去，bryan正大步跑来：“帅哥！”<br />
周珞石挑了挑眉。<br />
“帅哥……”bryan笑嘿嘿地说，“加个微信呗！我扫您！”<br />
周珞石默然想到，林老师果真神通，不过几分钟时间，弟弟勾搭词儿和语气词儿都会说了。再过个几天，说不定又能飞河南收破烂儿去了。<br />
bryan说：“在身边，以前。现在分开，想得到微信，我视频您。”<br />
自七年前分开后，周珞石便换了手机号和一切社交账号，重逢后也没让弟弟加微信。无他，弟弟太烦人了，指不定给他发多少骚扰信息，打多少骚扰视频。<br />
周珞石权衡地望着眼前的人。<br />
bryan立刻道：“我的学习将会认真非常，视频您，唯一在您的同意之后。”说完后他讨好地把脑袋凑上去。<br />
柔软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发质很好，顺滑如丝绸。周珞石到底是没忍住，摸上去一通乱揉。他心想，嗯，比金毛犬的毛好摸多了。<br />
bryan眼巴巴地望着他。<br />
周珞石微偏过头，唇边勾起一点转瞬即逝的笑意，而后他拿出手机，点开了二维码。<br />
接下来的几天，周珞石的工作都很忙碌。有一天下班早，他开车顺路去接了下课的弟弟。<br />
晚高峰时车流拥堵，车子走走停停。bryan拿出写笔记的小本子念念有词。<br />
“理想，整理，婉转，委婉，转手，有板有眼……”<br />
等待红灯的间隙，周珞石叼着根烟，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，听着这音调奇怪的堵车背景音。<br />
bryan合上本子，期待地问：“哥哥，你发现吗？他们的相同。”<br />
“相同的是，你读得都很难听。”周珞石毫不留情地点评，踩下油门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