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“医生，我外婆......拜托了。”<br />
“放心，我们一定全力救治病人。”<br />
主治医生一刻不停留，转身大步走进了手术室。<br />
噔！<br />
厚重的铁门关紧合上，顶上“手术中”的灯同时亮起。<br />
一切落定了，佟绵才松了口气，随即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，往后踉跄了好几步，背脊重重地撞上了墙面。<br />
一道剧痛刺激上他的神经，佟绵闭了闭眼，四肢的乏力和头脑的晕厥纷纷上涌，泛起阵阵恶心。<br />
又是熟悉的感觉，眼前阵阵发黑，卡在晕倒的边缘。<br />
佟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今天一天就只吃了一餐饭。<br />
“先生你还好吗？”<br />
“先生？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<br />
耳旁传来护士的呼喊，佟绵后脑勺抵靠着墙，努力睁开眼睛回应对方。<br />
“我没事。”他略显艰难的开口，甩了甩头，企图让眼前的视线更清明。<br />
“我看您脸色有点不好，要不您先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吧，这边手术还没有这么快结束。”护士担忧地扶着他往旁边走。<br />
佟绵应声道谢，刚一转身，却蓦然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。<br />
“我来扶他吧。”<br />
黑色口罩将来人的半张脸遮盖住，口罩下缘刚好卡在下颌那条锋利的转折上，随着开口说话的动作上下晃动。<br />
护士一愣，觉得这人有些眼熟，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，将人交给了家属后，她便转身回到护士站，继续值班。<br />
佟绵身体有些使不上劲，只能被谌醉舟搀着往前走。<br />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<br />
他抬眼，刚好能看到谌醉舟脖颈上凸起的喉结。<br />
“不然看你又饿晕过去？”<br />
两人走到旁边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，佟绵下意识佝了点身子，摁了下难受的胃。<br />
谌醉舟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，仔细看去，眸间好似凝了一层积雾阴霾。<br />
他对佟绵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自己身体而感到生气，但终归没有身份没有立场说什么。<br />
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烤红薯，红薯的外皮被烘烤得焦香流甜。<br />
谌醉舟从顶端将皮剥开，香味瞬间四溢而出，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勺子，挖了一口递到佟绵嘴边，于是红薯的飘香又绵延着来到了佟绵的鼻尖。<br />
佟绵却默默垂眸，没有其余表示。<br />
尽管知道谌醉舟是为了他好，但他胸口就是梗着一口气，不想接受谌醉舟的任何东西。<br />
他承认自己别扭又奇怪，但他就是忍不住这样。<br />
无声地僵持一会，谌醉舟沉冷的声音再度响起，听起来难得严厉。<br />
“还想再晕一次？”<br />
佟绵将嘴唇咬得更紧了，他知道谌醉舟是对的，自己不该不分场合地跟谌醉舟怄气，外婆还在手术室里，他不能倒下。<br />
看着已经伸到面前来的散发着香甜热气的红薯，佟绵目光微闪。<br />
或许是看出了佟绵的松动，谌醉舟喉结上下一滚，又缓下了声线。<br />
“听话，你是外婆唯一的依靠，你的身体垮了她怎么办？”<br />
这话像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，佟绵没再反抗，他伸手接过谌醉舟手上的勺子和红薯，捧在怀里一声不吭地吃完了。<br />
温烫顺着食道淌到胃里，源源不断生出一股暖意，佟绵感觉自己终于不那么难受了。<br />
“好点了？”<br />
从佟绵手中将垃圾收走，谌醉舟打量着佟绵的脸色。<br />
佟绵再度沉默了一会，到底没像之前那样对谌醉舟视若无睹了。<br />
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，谌醉舟为他忙前忙后辛苦了一路，他都看在眼里。<br />
于是他没再冷眼以待，破天荒地给了回应，“嗯。”<br />
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关心的话，“你去休息一下吧，刚刚开了这么久的车。”<br />
谌醉舟被他冷言怼惯了，骤然听到他软下的关心，还有些错愕。<br />
佟绵本就不擅长说这种话，敏锐地捕捉到谌醉舟面上的诧异后，顿时恼怒道：“旁边就是酒店，慢走不送。”<br />
谌醉舟从最初那一秒的惊诧中回神，看着面前这个一眨眼就变了脸的人，哂笑一声，往后靠到椅背上。<br />
“什么酒店，我辛辛苦苦给你当司机就是为了住酒店？”<br />
佟绵下意识想用最习惯的凶狠语气回怼，但很快又意识到今天晚上是自己欠了谌醉舟一个人情，到底还是有所收敛，没能将狠话说出口。<br />
“那你要干嘛？”不能甩脸色，他只好将语气变得硬邦邦的。<br />
“问我？”<br />
谌醉舟觉得稀奇，忍不住反问了一遍。<br />
“不然呢？”<br />
佟绵像是不会好好说话一般，生硬地又将问题顶了回去。<br />
这才对味。<br />
谌醉舟舒服了，他伸手摩挲着下巴，认真思考到底要什么。<br />
夜晚，医院的门诊已经关灯了，只留下住院部这边的灯光亮着，周围少了许多人来人往的声音，空有设备呜啦转动的白噪音响彻，叫人昏昏欲睡。<br />
佟绵在一片静默中，暗自计算了一下这趟路来回的路费和油费，决定之后双倍转给谌醉舟。<br />
“啊，我知道了。”谌醉舟忽然打了个响指。<br />
“什么？”<br />
“答应我的微信好友申请。”谌醉舟说，“就我没加了，佟老师。”
“放心，我们一定全力救治病人。”<br />
主治医生一刻不停留，转身大步走进了手术室。<br />
噔！<br />
厚重的铁门关紧合上，顶上“手术中”的灯同时亮起。<br />
一切落定了，佟绵才松了口气，随即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，往后踉跄了好几步，背脊重重地撞上了墙面。<br />
一道剧痛刺激上他的神经，佟绵闭了闭眼，四肢的乏力和头脑的晕厥纷纷上涌，泛起阵阵恶心。<br />
又是熟悉的感觉，眼前阵阵发黑，卡在晕倒的边缘。<br />
佟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今天一天就只吃了一餐饭。<br />
“先生你还好吗？”<br />
“先生？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？”<br />
耳旁传来护士的呼喊，佟绵后脑勺抵靠着墙，努力睁开眼睛回应对方。<br />
“我没事。”他略显艰难的开口，甩了甩头，企图让眼前的视线更清明。<br />
“我看您脸色有点不好，要不您先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吧，这边手术还没有这么快结束。”护士担忧地扶着他往旁边走。<br />
佟绵应声道谢，刚一转身，却蓦然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。<br />
“我来扶他吧。”<br />
黑色口罩将来人的半张脸遮盖住，口罩下缘刚好卡在下颌那条锋利的转折上，随着开口说话的动作上下晃动。<br />
护士一愣，觉得这人有些眼熟，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，将人交给了家属后，她便转身回到护士站，继续值班。<br />
佟绵身体有些使不上劲，只能被谌醉舟搀着往前走。<br />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<br />
他抬眼，刚好能看到谌醉舟脖颈上凸起的喉结。<br />
“不然看你又饿晕过去？”<br />
两人走到旁边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，佟绵下意识佝了点身子，摁了下难受的胃。<br />
谌醉舟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，仔细看去，眸间好似凝了一层积雾阴霾。<br />
他对佟绵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自己身体而感到生气，但终归没有身份没有立场说什么。<br />
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烤红薯，红薯的外皮被烘烤得焦香流甜。<br />
谌醉舟从顶端将皮剥开，香味瞬间四溢而出，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勺子，挖了一口递到佟绵嘴边，于是红薯的飘香又绵延着来到了佟绵的鼻尖。<br />
佟绵却默默垂眸，没有其余表示。<br />
尽管知道谌醉舟是为了他好，但他胸口就是梗着一口气，不想接受谌醉舟的任何东西。<br />
他承认自己别扭又奇怪，但他就是忍不住这样。<br />
无声地僵持一会，谌醉舟沉冷的声音再度响起，听起来难得严厉。<br />
“还想再晕一次？”<br />
佟绵将嘴唇咬得更紧了，他知道谌醉舟是对的，自己不该不分场合地跟谌醉舟怄气，外婆还在手术室里，他不能倒下。<br />
看着已经伸到面前来的散发着香甜热气的红薯，佟绵目光微闪。<br />
或许是看出了佟绵的松动，谌醉舟喉结上下一滚，又缓下了声线。<br />
“听话，你是外婆唯一的依靠，你的身体垮了她怎么办？”<br />
这话像是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，佟绵没再反抗，他伸手接过谌醉舟手上的勺子和红薯，捧在怀里一声不吭地吃完了。<br />
温烫顺着食道淌到胃里，源源不断生出一股暖意，佟绵感觉自己终于不那么难受了。<br />
“好点了？”<br />
从佟绵手中将垃圾收走，谌醉舟打量着佟绵的脸色。<br />
佟绵再度沉默了一会，到底没像之前那样对谌醉舟视若无睹了。<br />
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，谌醉舟为他忙前忙后辛苦了一路，他都看在眼里。<br />
于是他没再冷眼以待，破天荒地给了回应，“嗯。”<br />
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关心的话，“你去休息一下吧，刚刚开了这么久的车。”<br />
谌醉舟被他冷言怼惯了，骤然听到他软下的关心，还有些错愕。<br />
佟绵本就不擅长说这种话，敏锐地捕捉到谌醉舟面上的诧异后，顿时恼怒道：“旁边就是酒店，慢走不送。”<br />
谌醉舟从最初那一秒的惊诧中回神，看着面前这个一眨眼就变了脸的人，哂笑一声，往后靠到椅背上。<br />
“什么酒店，我辛辛苦苦给你当司机就是为了住酒店？”<br />
佟绵下意识想用最习惯的凶狠语气回怼，但很快又意识到今天晚上是自己欠了谌醉舟一个人情，到底还是有所收敛，没能将狠话说出口。<br />
“那你要干嘛？”不能甩脸色，他只好将语气变得硬邦邦的。<br />
“问我？”<br />
谌醉舟觉得稀奇，忍不住反问了一遍。<br />
“不然呢？”<br />
佟绵像是不会好好说话一般，生硬地又将问题顶了回去。<br />
这才对味。<br />
谌醉舟舒服了，他伸手摩挲着下巴，认真思考到底要什么。<br />
夜晚，医院的门诊已经关灯了，只留下住院部这边的灯光亮着，周围少了许多人来人往的声音，空有设备呜啦转动的白噪音响彻，叫人昏昏欲睡。<br />
佟绵在一片静默中，暗自计算了一下这趟路来回的路费和油费，决定之后双倍转给谌醉舟。<br />
“啊，我知道了。”谌醉舟忽然打了个响指。<br />
“什么？”<br />
“答应我的微信好友申请。”谌醉舟说，“就我没加了，佟老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