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6章
“我做梦了。”她说，目光不含任何旖旎的，从上到下扫视着他的脸。<br />
他确实很像雾尼。<br />
换了不久前，估计要说雾尼像他。<br />
可雾尼后来也不长这样了。<br />
……<br />
一天清晨，他们洗漱的中途，雾尼将一把薄薄的刀片递到她手上。<br />
他们在萨尔乌斯森林的石房子里，搬来后的生活平静而安宁。<br />
“这是什么？”她拿着那锋利的薄刃，明知故问。<br />
他很平静地望着她：“帮我把胡子刮掉吧。”<br />
他的胡子越长越长，几乎完全盖住了下半张脸，头发也长长了不少，倒不会让人感觉邋遢，是一种阴郁而沉稳的英俊。<br />
她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他如今这个样子，故意不去询问，就为了等到他忍不了的那一天。<br />
现在她赢了，不免沾沾自喜。<br />
“刮胡子也太落后了，我随便一个咒语马上就能好……你知道的吧？”<br />
她反手去掏魔杖，却被他制止了。<br />
他专注地看着她，表情很认真：“你帮我刮掉……然后，想着我的样子。”<br />
她手拿刀片的手一颤，不知懂了没有。<br />
他就怕她不懂，继续说：“如果看着我，会让你觉得困扰的话……请让我变成你想的样子。”<br />
从海边离开后，他觉察出她有一点不开心……有时候，体谅也可能是另一种误解。<br />
“我想要你一点点看着我的变化，记住我的新模样，然后永远想着我——今后只想着我。”<br />
他坐在床边，而她站着，他仰头看着她，眼中亮的怕人。<br />
“可以吗？”<br />
他总是能用轻柔的问句达成自己的目的。说完这句话，他仰头闭上双眼，拉着她空闲的那只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，乖巧等待。<br />
高法依格像收到蛊惑一般，先仔细地用手感知了一遍他的脸。<br />
眼睛大一点小一点，鼻子高一点低一点……全都她说了算。<br />
她想到那句“只想着他”……她是不是离她想要的，又近了一点儿？<br />
他甘愿为她放弃自己如今的面貌，将自己完全置于她的掌控之下……天啊，这个人难道没有自尊可言吗？<br />
她早就知道他没有……因为她也没有。<br />
他俩真配。<br />
她笑纳了这拱手相让的特权，自尊心弥补般的得到了满足，感到一种迟来的甜蜜。<br />
刀锋之下，光洁的下巴，淡红的嘴唇重新显露出来，她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，好像在看一件细心打造的艺术品。<br />
“好看吗？”他闭着眼睛，睫毛轻颤。<br />
“很丑。”<br />
他笑了，“那你喜欢吗？”<br />
她没有答话，捧着他的脸，气息都吹拂在他脸上。<br />
他迟疑了一会，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，微微睁开了眼，目光仍低垂着。<br />
“我的名字……也是你给我的。”<br />
“嗯？”<br />
“所以你要对我负责。”他抬起黑漆漆的眼睛，勇敢地向她展露自己的野心。<br />
她忍不住笑了，一低头自然而然地吻到了他，他更紧地拥抱住她，对她的渴望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。<br />
……<br />
她回忆过去，那些回忆就像一个害她中招的诡计。<br />
她思来想去，还是没有对那张脸做什么。 ——难道连这也被算计到了？<br />
不管怎么样，那只乌鸦的目的已经达到，从此以后，看到类似的脸，她只想的到他一个。<br />
如果他再次出现，她一定第一眼就能认出来……假如他能再次出现的话。<br />
端详着眼前的俊美人鱼，高法依格好像用眼睛啃了一只索然无味的鸡骨架。<br />
“梦到什么了？”和她面对面躺着，琼达勇敢地接受她的审视，顺着她不久前的话，温顺地问。<br />
“那不重要。”高法依格语气敷衍。<br />
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躺着，下一刻突然靠近，好像要更仔细地观察他一番，琼达心中一惊，差点下意识朝后退去，好在忍住了。<br />
她伸出手臂，难道是终于要接受他了吗……她的手放到他的脸上，琼达屏住呼吸，等待着，却是……剧烈的一痛！<br />
他脸上的鳞片被她生生拔了下来！<br />
“哦，看来确实没有在做梦了。”看见他的鲜血流了出来，高法依格却毫无怜悯，那表情像是验证了猜测，松了一口气那样。<br />
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新到手的玩具——蓝紫色的鳞片的幻彩很像某种稀有的宝石，琼达感觉到自己和血一起流出来的，还有散逸的魂力，慌忙按住侧脸，仍是不可置信。新的一天，又没有雾尼的一天到来了。她毫不留恋地从床上起身，看也不看琼达，嘴角勾起一个恶意又惨淡的微笑。<br />
第135章<br />
说起雾尼的离开。那是三年前的事情。<br />
他做了她的情人, 十七年。平静的时光在某一天戛然而止。<br />
高法依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欣慰，至少这一次，对方没有不告而别。她脑中闪过几段不好的回忆, 只得苦笑了下。<br />
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表彰的事，还记得也是他说的——<br />
“我不愿离你而去。”<br />
这个承诺曾经打动了她。<br />
她想到那个时候，心里又突突痛了起来。如果早知道会有结束的那一天，那么她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开始。<br />
“对不起。”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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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确实很像雾尼。<br />
换了不久前，估计要说雾尼像他。<br />
可雾尼后来也不长这样了。<br />
……<br />
一天清晨，他们洗漱的中途，雾尼将一把薄薄的刀片递到她手上。<br />
他们在萨尔乌斯森林的石房子里，搬来后的生活平静而安宁。<br />
“这是什么？”她拿着那锋利的薄刃，明知故问。<br />
他很平静地望着她：“帮我把胡子刮掉吧。”<br />
他的胡子越长越长，几乎完全盖住了下半张脸，头发也长长了不少，倒不会让人感觉邋遢，是一种阴郁而沉稳的英俊。<br />
她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他如今这个样子，故意不去询问，就为了等到他忍不了的那一天。<br />
现在她赢了，不免沾沾自喜。<br />
“刮胡子也太落后了，我随便一个咒语马上就能好……你知道的吧？”<br />
她反手去掏魔杖，却被他制止了。<br />
他专注地看着她，表情很认真：“你帮我刮掉……然后，想着我的样子。”<br />
她手拿刀片的手一颤，不知懂了没有。<br />
他就怕她不懂，继续说：“如果看着我，会让你觉得困扰的话……请让我变成你想的样子。”<br />
从海边离开后，他觉察出她有一点不开心……有时候，体谅也可能是另一种误解。<br />
“我想要你一点点看着我的变化，记住我的新模样，然后永远想着我——今后只想着我。”<br />
他坐在床边，而她站着，他仰头看着她，眼中亮的怕人。<br />
“可以吗？”<br />
他总是能用轻柔的问句达成自己的目的。说完这句话，他仰头闭上双眼，拉着她空闲的那只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，乖巧等待。<br />
高法依格像收到蛊惑一般，先仔细地用手感知了一遍他的脸。<br />
眼睛大一点小一点，鼻子高一点低一点……全都她说了算。<br />
她想到那句“只想着他”……她是不是离她想要的，又近了一点儿？<br />
他甘愿为她放弃自己如今的面貌，将自己完全置于她的掌控之下……天啊，这个人难道没有自尊可言吗？<br />
她早就知道他没有……因为她也没有。<br />
他俩真配。<br />
她笑纳了这拱手相让的特权，自尊心弥补般的得到了满足，感到一种迟来的甜蜜。<br />
刀锋之下，光洁的下巴，淡红的嘴唇重新显露出来，她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，好像在看一件细心打造的艺术品。<br />
“好看吗？”他闭着眼睛，睫毛轻颤。<br />
“很丑。”<br />
他笑了，“那你喜欢吗？”<br />
她没有答话，捧着他的脸，气息都吹拂在他脸上。<br />
他迟疑了一会，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，微微睁开了眼，目光仍低垂着。<br />
“我的名字……也是你给我的。”<br />
“嗯？”<br />
“所以你要对我负责。”他抬起黑漆漆的眼睛，勇敢地向她展露自己的野心。<br />
她忍不住笑了，一低头自然而然地吻到了他，他更紧地拥抱住她，对她的渴望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。<br />
……<br />
她回忆过去，那些回忆就像一个害她中招的诡计。<br />
她思来想去，还是没有对那张脸做什么。 ——难道连这也被算计到了？<br />
不管怎么样，那只乌鸦的目的已经达到，从此以后，看到类似的脸，她只想的到他一个。<br />
如果他再次出现，她一定第一眼就能认出来……假如他能再次出现的话。<br />
端详着眼前的俊美人鱼，高法依格好像用眼睛啃了一只索然无味的鸡骨架。<br />
“梦到什么了？”和她面对面躺着，琼达勇敢地接受她的审视，顺着她不久前的话，温顺地问。<br />
“那不重要。”高法依格语气敷衍。<br />
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躺着，下一刻突然靠近，好像要更仔细地观察他一番，琼达心中一惊，差点下意识朝后退去，好在忍住了。<br />
她伸出手臂，难道是终于要接受他了吗……她的手放到他的脸上，琼达屏住呼吸，等待着，却是……剧烈的一痛！<br />
他脸上的鳞片被她生生拔了下来！<br />
“哦，看来确实没有在做梦了。”看见他的鲜血流了出来，高法依格却毫无怜悯，那表情像是验证了猜测，松了一口气那样。<br />
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新到手的玩具——蓝紫色的鳞片的幻彩很像某种稀有的宝石，琼达感觉到自己和血一起流出来的，还有散逸的魂力，慌忙按住侧脸，仍是不可置信。新的一天，又没有雾尼的一天到来了。她毫不留恋地从床上起身，看也不看琼达，嘴角勾起一个恶意又惨淡的微笑。<br />
第135章<br />
说起雾尼的离开。那是三年前的事情。<br />
他做了她的情人, 十七年。平静的时光在某一天戛然而止。<br />
高法依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欣慰，至少这一次，对方没有不告而别。她脑中闪过几段不好的回忆, 只得苦笑了下。<br />
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表彰的事，还记得也是他说的——<br />
“我不愿离你而去。”<br />
这个承诺曾经打动了她。<br />
她想到那个时候，心里又突突痛了起来。如果早知道会有结束的那一天，那么她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开始。<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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