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她女婿，她都得说一句祝福，可他是。<br />
陈湉没立刻回答她，叫来服务员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水和地上的碎茶杯，拿起新茶杯重新给宋芸倒了杯茶水。<br />
“程太太，这次可别再烫着了。”<br />
宋芸是看明白了，她三番五次拒绝自己的约见，今天却突然答应约自己出来谈谈，想来目的也没有那么简单，她可不是来挨骂的。<br />
有目的一切就有得谈，事情也就好办，宋芸两指捏住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，说道：“陈小姐，不如直接点，开个价吧。”<br />
她跟踪陈湉有段日子，知道她是京大的学生，顶多学习好点，长得漂亮，不过一个普通大学生，平常还去酒吧兼职，对付这样的小姑娘，钱是个好东西。<br />
“程太太，或许您有什么误会，我不要钱。”陈湉不为所动，笑着说，“我要贺太太。”<br />
钱和贺太太这个头衔，孰轻孰重，想都不用想。小小年纪，胃口倒不小。<br />
“见好就收的道理，陈小姐应该明白。”<br />
不过一个小三儿，有什么资格去跟别人谈条件拍板。<br />
“你说，贺家要是知道了，他们会怎么做呢？”<br />
不得不说，陈湉说到了宋芸心坎儿，她约见陈湉不就是想私了了事。<br />
这件事万万不能让贺家知道，结婚前他们家耍的心眼儿贺家睁只眼闭只眼翻了篇，好在贺行洲是个称职的丈夫和女婿人选，和嘉卉结婚以来，感情算不上深厚也至少举案齐眉。<br />
但今年暑假以来，两口子不知道闹什么别扭，竟是许久不同框，贺家也瞧出点不对，对待嘉卉的态度越发冷淡，就是行洲说了句不想要孩子，贺老太太都同意了。<br />
绝不能让贺家知道的。<br />
“你到底想要什么！”<br />
鱼上钩了。<br />
一丝快意萦绕心口，陈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，脸上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。<br />
“程太太可还记得乌县？”<br />
乌县……宋芸紧皱眉头，一些碎片划过眼前，脑子一道白光闪过，瞳孔放大。<br />
“乌县！？你到底是谁！”<br />
原来还记得啊。陈湉的心底涌出更多的快意，说话声音也轻快许多。<br />
“宋老师，好久不见啊。”<br />
透过陈湉那双含着笑的琥珀眸子，宋芸脑海划过另外一双眼睛，一双好似会说话的、湿漉漉的琥珀杏眼。<br />
她完全想起来了。<br />
*<br />
程嘉卉刚上小学那会儿，宋芸也结束她的家庭主妇生活，正式回归讲台。某个课间，上面一纸政策出台，每个教师办公室都在讨论，不过数日，数万有志之士背上行囊远赴穷乡僻壤，用教育扶贫支农，奉献青春，报效祖国。<br />
宋芸也不例外，她内心也产生了这样的澎湃。<br />
然而梦想总归与现实有出入。程嘉卉刚入学，不说孩子的问题，她自己平日太太那一套当惯了，以前也是个宋家宝贝着的独生女，哪里真的尝过苦日子，山里那环境她可受不住，家里人对此很是反对，可她从来主意大。<br />
最主要的，支教回来以后，她的教师生涯自是可以更稳妥些。<br />
然而事实也的确如一开始设想，不过在山里呆了一个多月，她就受不了乌县的落后条件，打电话让程志平把她接回去。<br />
关于陈湉母女两个，宋芸是有印象的。自己在山里时，陈纾经常拿着柴鸡蛋来找自己，她第一次见到陈纾，心里便有猜测，因为她太不像这里的人。<br />
那双水灵的眸子看着你时像是会说话，皮肤还白嫩，自己来这边不过一周皮肤已经干燥晒黑，而她竟是一直这么白皙。<br />
有一瞬间，她忽略了陈纾的境遇，竟然有丝嫉妒。<br />
宋芸知道她是来求自己帮忙的，可她不过一个来支教的，哪有那个胆子把两个活人带出去。她每次都敷衍过去，但陈纾好像不介意似的，来得更加殷勤，她无奈便开始躲着陈纾。<br />
年关前，程志平派的人终于来接自己，宋芸收拾了行李就奔向村口，等着车子来。只是她没想到，本该关在家里的陈纾偷跑过来找她。<br />
那天的天气特别冷，村口的风吹得人脸发僵。宋芸是肯定不会带她走的，哪怕只是陈湉一个小女娃。<br />
陈纾哭着一再哀求，鸡蛋碎了一地，她便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拾起完整的塞给宋芸。<br />
最后，宋芸答应了她的请求，帮她给父母捎信，立春就来接她们。<br />
然而，她的一点善意在离开后瞬间破灭。<br />
乌县长久以来便有拐卖妇女的先例，甚至可以说，半个村落里的女人都是以前被拐卖过来的。这已经是一道生产链，从上到下，波及的人何其多，早在她坐到回家的大巴时，来接她的县里一个大伯已经敲打过她。<br />
“那不是你该管的，回去继续做你的富家太太就好。”<br />
普通人的一生与上位者的前途相比，实在不值一提。<br />
良心与前途，她也选择了后者。<br />
第25章 选择2<br />
深埋于泥土的匣子被人毫无征兆地挖出，轻轻掀起一道缝，里面的秘密也要窥见天光。<br />
不对的，秘密它就是秘密，也只能是秘密。<br />
不过须臾，刚才面上的惊慌消失不见，宋芸轻轻靠到椅座，说道：“乌县？我不知道陈小姐在说什么。”<br />
“宋老师真不记得了？那还真是可惜了。”陈湉对于她的充楞否认没有半分愠怒急躁，眉头轻轻一皱语气有所可惜道，至于可惜什么，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陈湉没立刻回答她，叫来服务员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水和地上的碎茶杯，拿起新茶杯重新给宋芸倒了杯茶水。<br />
“程太太，这次可别再烫着了。”<br />
宋芸是看明白了，她三番五次拒绝自己的约见，今天却突然答应约自己出来谈谈，想来目的也没有那么简单，她可不是来挨骂的。<br />
有目的一切就有得谈，事情也就好办，宋芸两指捏住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，说道：“陈小姐，不如直接点，开个价吧。”<br />
她跟踪陈湉有段日子，知道她是京大的学生，顶多学习好点，长得漂亮，不过一个普通大学生，平常还去酒吧兼职，对付这样的小姑娘，钱是个好东西。<br />
“程太太，或许您有什么误会，我不要钱。”陈湉不为所动，笑着说，“我要贺太太。”<br />
钱和贺太太这个头衔，孰轻孰重，想都不用想。小小年纪，胃口倒不小。<br />
“见好就收的道理，陈小姐应该明白。”<br />
不过一个小三儿，有什么资格去跟别人谈条件拍板。<br />
“你说，贺家要是知道了，他们会怎么做呢？”<br />
不得不说，陈湉说到了宋芸心坎儿，她约见陈湉不就是想私了了事。<br />
这件事万万不能让贺家知道，结婚前他们家耍的心眼儿贺家睁只眼闭只眼翻了篇，好在贺行洲是个称职的丈夫和女婿人选，和嘉卉结婚以来，感情算不上深厚也至少举案齐眉。<br />
但今年暑假以来，两口子不知道闹什么别扭，竟是许久不同框，贺家也瞧出点不对，对待嘉卉的态度越发冷淡，就是行洲说了句不想要孩子，贺老太太都同意了。<br />
绝不能让贺家知道的。<br />
“你到底想要什么！”<br />
鱼上钩了。<br />
一丝快意萦绕心口，陈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，脸上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。<br />
“程太太可还记得乌县？”<br />
乌县……宋芸紧皱眉头，一些碎片划过眼前，脑子一道白光闪过，瞳孔放大。<br />
“乌县！？你到底是谁！”<br />
原来还记得啊。陈湉的心底涌出更多的快意，说话声音也轻快许多。<br />
“宋老师，好久不见啊。”<br />
透过陈湉那双含着笑的琥珀眸子，宋芸脑海划过另外一双眼睛，一双好似会说话的、湿漉漉的琥珀杏眼。<br />
她完全想起来了。<br />
*<br />
程嘉卉刚上小学那会儿，宋芸也结束她的家庭主妇生活，正式回归讲台。某个课间，上面一纸政策出台，每个教师办公室都在讨论，不过数日，数万有志之士背上行囊远赴穷乡僻壤，用教育扶贫支农，奉献青春，报效祖国。<br />
宋芸也不例外，她内心也产生了这样的澎湃。<br />
然而梦想总归与现实有出入。程嘉卉刚入学，不说孩子的问题，她自己平日太太那一套当惯了，以前也是个宋家宝贝着的独生女，哪里真的尝过苦日子，山里那环境她可受不住，家里人对此很是反对，可她从来主意大。<br />
最主要的，支教回来以后，她的教师生涯自是可以更稳妥些。<br />
然而事实也的确如一开始设想，不过在山里呆了一个多月，她就受不了乌县的落后条件，打电话让程志平把她接回去。<br />
关于陈湉母女两个，宋芸是有印象的。自己在山里时，陈纾经常拿着柴鸡蛋来找自己，她第一次见到陈纾，心里便有猜测，因为她太不像这里的人。<br />
那双水灵的眸子看着你时像是会说话，皮肤还白嫩，自己来这边不过一周皮肤已经干燥晒黑，而她竟是一直这么白皙。<br />
有一瞬间，她忽略了陈纾的境遇，竟然有丝嫉妒。<br />
宋芸知道她是来求自己帮忙的，可她不过一个来支教的，哪有那个胆子把两个活人带出去。她每次都敷衍过去，但陈纾好像不介意似的，来得更加殷勤，她无奈便开始躲着陈纾。<br />
年关前，程志平派的人终于来接自己，宋芸收拾了行李就奔向村口，等着车子来。只是她没想到，本该关在家里的陈纾偷跑过来找她。<br />
那天的天气特别冷，村口的风吹得人脸发僵。宋芸是肯定不会带她走的，哪怕只是陈湉一个小女娃。<br />
陈纾哭着一再哀求，鸡蛋碎了一地，她便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拾起完整的塞给宋芸。<br />
最后，宋芸答应了她的请求，帮她给父母捎信，立春就来接她们。<br />
然而，她的一点善意在离开后瞬间破灭。<br />
乌县长久以来便有拐卖妇女的先例，甚至可以说，半个村落里的女人都是以前被拐卖过来的。这已经是一道生产链，从上到下，波及的人何其多，早在她坐到回家的大巴时，来接她的县里一个大伯已经敲打过她。<br />
“那不是你该管的，回去继续做你的富家太太就好。”<br />
普通人的一生与上位者的前途相比，实在不值一提。<br />
良心与前途，她也选择了后者。<br />
第25章 选择2<br />
深埋于泥土的匣子被人毫无征兆地挖出，轻轻掀起一道缝，里面的秘密也要窥见天光。<br />
不对的，秘密它就是秘密，也只能是秘密。<br />
不过须臾，刚才面上的惊慌消失不见，宋芸轻轻靠到椅座，说道：“乌县？我不知道陈小姐在说什么。”<br />
“宋老师真不记得了？那还真是可惜了。”陈湉对于她的充楞否认没有半分愠怒急躁，眉头轻轻一皱语气有所可惜道，至于可惜什么，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