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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最后记忆定格在了眼前,所有褪去的颜色忽然纷纷涌现,交织成毛思飞在他眼前生动而鲜妍的面孔。<br />
    “我不知道……”他低声说着:“我不知道为什么,或许是我那时候已经有些混乱了,有很多感觉我都分不清,可能把痛苦跟别的情绪混淆了……”<br />
    这是一个他不能解开的问题。<br />
    他的知识回答不了,理智也不能做出判断。<br />
    窗外雷声大作,雨声交加,巨大的声响宛如要将这黑夜劈碎,像是也要将这世间碌碌的凡人一块撕碎一般。<br />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<br />
    毛思飞如是说。<br />
    毛思飞抬起了被他锁链束缚的手,锁链叮叮当当地响起,他恍若未闻。<br />
    然后紧紧地、紧紧地将姜庸拥在怀里。<br />
    “因为你喜欢我。”<br />
    一贯低着头的自卑者此刻高昂起头,一字一句,坚定地诉说着。<br />
    第64章<br />
    “喜欢是这样的吗?”姜庸问。<br />
    “我想占有你。”姜庸说。<br />
    “我还想困住你。”<br />
    姜庸握着毛思飞缠着锁链的手腕,像是一个初初入学的稚童对着一道极难的题目,百思不得其解,目光满是茫然与困惑。<br />
    他又问:“这样也能叫做/爱吗?”<br />
    毛思飞专注地看着姜庸,声音放得很轻,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:“那……除了我之外,你……你还会抱别人吗?会想要占有别人吗?”<br />
    姜庸皱着眉,斩钉截铁地回答:“我不会。”<br />
    “那么……”毛思飞感觉自己耳廓的热度慢慢传递到脸上,声音更轻,像是含在唇齿之间,“那么我想……也可以有这样的爱。”<br />
    姜庸哑然,他看着毛思飞,毛思飞抱着他,双臂牢牢地将他整个人捆住,他的双手久久地悬在半空,不知道该怎么摆放,脸上第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。<br />
    该如何定义爱。<br />
    “是平等,是尊重。”世人如是说道。<br />
    可他只想占有,只会妒忌。<br />
    即便毛思飞就在他的怀里,他也始终不觉得满足。<br />
    他以为就像陈蘅说得那样,他不会爱。<br />
    但毛思飞告诉他,也可以有这样的爱。<br />
    即使不美好,即使让人受伤。<br />
    可它也仍是爱。<br />
    “陈蘅说……我从出生开始,便是有罪的。”姜庸垂下眼,喃喃道:“即使不断地修正,我也不懂得怎么去爱别人,更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爱,没有人会爱我这样的人。”<br />
    所以为什么?<br />
    为什么毛思飞不挣扎?为什么不质问他?为什么不决绝地说要离开?<br />
    “不要管她说过什么。”毛思飞抬起头,注视着姜庸的双眼,很认真地说:“可以懂的,也可以学会的,没有人天生就知道如何去爱人,你只是因为没人教过你,但没关系的……你学习那么好,你很快就能学会的。”<br />
    “不过我也还没学清楚。”毛思飞抿了抿唇,轻声说:“爱人应该是一件很难的事,我们……我们可以一起学。”<br />
    姜庸的眼睫颤了颤,语气中带着犹疑和无措,“如果我一直学不会呢?”<br />
    “如果我一直学不会,你是不是……”<br />
    “我不会走。”毛思飞像是洞悉了姜庸未完的话语,一字一句,坚定地说:“我等到你学会。”<br />
    “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确定……”姜庸声音更低,缥缈得像是在呓语:“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,看到你不在的时候……很多次很多次,我总是会想,你是不是又走了,这一切不过是我在治疗中的一个梦,只不过这次你更加的真实……”<br />
    “我体验过,以前体验过好几次,上一秒你好像出现在我窗边,脸上带着笑,冲我挥着手,告诉我要带我出去……下一秒,更加剧烈的疼痛就传到我脑子里,然后你就不见了,一切都消失了,我好像还是置身在那个空荡荡的、什么都没有的白色房间里,日复一日,能看到的人只有陈蘅……”<br />
    “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,或许下一刻,我就会被疼痛惊醒也说不定……”<br />
    姜庸眉头拧着,眼底黑沉,像是意识还沉睡在那场过往的噩梦之中,怎么样醒不过来。<br />
    毛思飞的心跟着颤了颤,像被人揪着一般疼,他紧紧地抱着姜庸,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确定自己,该说些什么,或者他还能怎么做?该怎么做才能让姜庸知道,自己就在这,不会离开?<br />
    他不知所措,在他贫瘠而苍白的过往中,没有类似的经验可以学习。<br />
    于是他昂起头,笨拙地吻上姜庸的唇。<br />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他好像听到姜庸的呼吸声停顿了一霎。<br />
    他从来没有吻过人,没有经验也没有任何技巧,不知道怎么亲吻才算合适,笨拙得差点把牙齿磕到姜庸的唇上。<br />
    可唇贴上姜庸的刹那,他什么念头都没了,脑子里一片空白,只觉得嘴唇触碰的地方麻得很,所有的触感都失了真,哪里的温度都是热的,心跳得很快,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。<br />
    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变得仓促,姜庸的也是,和他的交缠在一起,使得原本就烧得灼热的脸更加滚烫。<br />
    不知道怎么就开始的吻,混乱而又不知所措,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。<br />
    视线像是被温度融化,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模糊,什么都看不清,唯一清晰的,是姜庸看着他的眼睛。<br />
    错愕、震惊、不可置信……他从未从姜庸的眼中看到这么鲜明而生动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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