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
——这是个惯犯。<br />
“哪怕大家都很尊敬我，但是大晚上还要劳动不止一个人从被窝里出来为我干活，任谁也会生出怨气的。”<br />
禅城真说。<br />
“不过碗倒是可以直接放进水槽里，有女佣看见我半夜出来闲逛过，所以没有问题。”<br />
加茂芽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应答，就看见禅城真垂下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乌冬面，好像它是秋夜里世间难得的珍宝。<br />
面能入口，至少煮熟了。<br />
至于其他的，帮厨们已经事先完成了全部的准备工作，所以不提也罢。<br />
她沉默不语地和自己最喜欢的前辈在家里偷吃宵夜，本来以为这个人在吃完东西之前不打算和她说话了。<br />
怎想禅城真在吃到一半的时候，就忽然放下了筷子：“对了，你想做家主吗？”<br />
她的语气自然到好像在半夜询问和自己吃宵夜的室友，要不要在拉面里多加半颗溏心蛋。<br />
加茂芽吹却突然被这‘飞来横祸’般的问题给弄得噎住了：“你说什么？”<br />
“噢，不急，慢慢来。”<br />
禅城真安抚她：“难不成此前没人问你过这个？”<br />
“我的父亲还没有死呢……一般人只会暗示说你想不想做少主吧？哪有突如其来就说这个的。”<br />
“天上不会降下孝子名声和家主之位兼得的馅饼，就你这点，甚至还不如直哉，至少他对自己想要什么的认知非常清楚。”<br />
一提到禅院直哉，加茂芽吹的脸就禁不住皱起来，不过她根本无法否认：“直哉继承家主的概率，比我被拿去联姻的概率都大。”<br />
她言下之意是不相信日后自己的婚姻可以自己做主。<br />
禅城真不会安慰人，至少她不会非常感同身受地安慰别人。<br />
因此她只是将十指交叠，平淡地告诉芽吹一个真相：“加茂家快要完蛋了，差不多就是这十几年的事吧。本来我觉得禅院家会是完蛋比较快的那个……但是这里恐怕要翻船得更惨痛。”<br />
“即便你现在回答我说想做加茂家主，也不能完全得到一整个加茂家了……差不多要灾后重建吧，到时候你需要做那种工作。”<br />
加茂芽吹的脸顿时绷得很紧。<br />
禅城真问她：“在难过吗？”<br />
“求之不得。”<br />
她说：“完整的加茂家岂不是要接手我的三叔四舅？我才不想要呢。”<br />
第42章<br />
不用想, 羂索一定是故意出现在她面前，但偏偏要装作欲拒还迎的偶遇。<br />
香织太太留着清爽的短发，即便额头上有些疤痕，却无损这幅皮囊的知性和美丽。<br />
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, 无论她生得再美丽、亦或者是再奇特, 禅城真也不会多把自己的注意力分给她半点。<br />
虽然新来的家庭教师出现在人迹罕至的神社外有些引人纳罕, 但也可以归咎于加茂家好奇于加茂家祖传的名胜古迹。<br />
得益于小时候的经历, 禅城真对裹着年轻皮囊中的老朽灵魂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, 当这女人不经意地从她身边走过时, 直接激活了她心里的警惕。<br />
一百五十年前, 加茂一族出现了一个叫做加茂宪伦的男人，因为实施咒灵和人类的融合实验, 被咒术界直接化作了邪恶的诅咒师……<br />
这一项陈年旧事，本该被加茂家视作污点而缄口不提。<br />
不过由于禅城真的研究引发了加茂家不少人私底下的探讨, 再加上加茂芽吹又是什么事都丝毫不向禅城真隐瞒的脾性，她对当年的那场往事探听不少详细的内容。<br />
现如今存放在高专忌库内的【特级咒物·咒胎九相图】就是加茂宪伦实验的成果。<br />
这等丑闻爆发出来以后, 加茂一族的名声和地位也紧接着衰落。<br />
他们的祖传术式本身就不如禅院的十种影法术和五条的六眼出挑, 只是有赖于赤血操术的稳定遗传而拥有一席之地。<br />
因此哪怕一百年过去，只要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翻篇, 加茂一族就一直在政治上持续着保守稳健的风格。<br />
禅城真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办法翻篇了。<br />
因为笼罩着加茂家的阴影并没有如同所有人想象的那样散去, 仍然蛰伏在这个角落之中。<br />
她握着香织太太落下的手帕去她的房间与她搭话, 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寒暄：“所以, 你的实验成功了吗？”<br />
才呈上来的热茶散发着缕缕热气，女教师的面部线条在白色水汽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柔美。<br />
“你说什么，禅城小姐？”<br />
“不要掩饰了, 传闻加茂宪伦的额头有着如出一辙的缝合线,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家族的人为什么不对这个特征抱有警惕心……但是, 这应该是你更换皮囊定下的束缚吧？”<br />
禅城真开门见山道：“别说我疑心太重的糊弄话，你直接出现在我面前，不正是抱有想接触的心吗？既然如此，我便不耽搁时间了——有什么计划，不妨同我讲讲。”<br />
“你想加入我？”<br />
“我无法忍受有人在背地里干坏事。”<br />
年轻的女人闻言笑了一下，不知道是嗤笑，还是嘲笑，不过柔和的女声非常动听。<br />
“但惩恶扬善是处理不完的，”禅城真捏开一颗桌子上的核桃，将碎屑挑到桌子上，又竖起自己的食指，“所以只要做坏事的对象一直在我面前就好了。”<br />
“只要换成明面，就可以忍受了？”
“哪怕大家都很尊敬我，但是大晚上还要劳动不止一个人从被窝里出来为我干活，任谁也会生出怨气的。”<br />
禅城真说。<br />
“不过碗倒是可以直接放进水槽里，有女佣看见我半夜出来闲逛过，所以没有问题。”<br />
加茂芽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应答，就看见禅城真垂下眼睛专心致志地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乌冬面，好像它是秋夜里世间难得的珍宝。<br />
面能入口，至少煮熟了。<br />
至于其他的，帮厨们已经事先完成了全部的准备工作，所以不提也罢。<br />
她沉默不语地和自己最喜欢的前辈在家里偷吃宵夜，本来以为这个人在吃完东西之前不打算和她说话了。<br />
怎想禅城真在吃到一半的时候，就忽然放下了筷子：“对了，你想做家主吗？”<br />
她的语气自然到好像在半夜询问和自己吃宵夜的室友，要不要在拉面里多加半颗溏心蛋。<br />
加茂芽吹却突然被这‘飞来横祸’般的问题给弄得噎住了：“你说什么？”<br />
“噢，不急，慢慢来。”<br />
禅城真安抚她：“难不成此前没人问你过这个？”<br />
“我的父亲还没有死呢……一般人只会暗示说你想不想做少主吧？哪有突如其来就说这个的。”<br />
“天上不会降下孝子名声和家主之位兼得的馅饼，就你这点，甚至还不如直哉，至少他对自己想要什么的认知非常清楚。”<br />
一提到禅院直哉，加茂芽吹的脸就禁不住皱起来，不过她根本无法否认：“直哉继承家主的概率，比我被拿去联姻的概率都大。”<br />
她言下之意是不相信日后自己的婚姻可以自己做主。<br />
禅城真不会安慰人，至少她不会非常感同身受地安慰别人。<br />
因此她只是将十指交叠，平淡地告诉芽吹一个真相：“加茂家快要完蛋了，差不多就是这十几年的事吧。本来我觉得禅院家会是完蛋比较快的那个……但是这里恐怕要翻船得更惨痛。”<br />
“即便你现在回答我说想做加茂家主，也不能完全得到一整个加茂家了……差不多要灾后重建吧，到时候你需要做那种工作。”<br />
加茂芽吹的脸顿时绷得很紧。<br />
禅城真问她：“在难过吗？”<br />
“求之不得。”<br />
她说：“完整的加茂家岂不是要接手我的三叔四舅？我才不想要呢。”<br />
第42章<br />
不用想, 羂索一定是故意出现在她面前，但偏偏要装作欲拒还迎的偶遇。<br />
香织太太留着清爽的短发，即便额头上有些疤痕，却无损这幅皮囊的知性和美丽。<br />
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, 无论她生得再美丽、亦或者是再奇特, 禅城真也不会多把自己的注意力分给她半点。<br />
虽然新来的家庭教师出现在人迹罕至的神社外有些引人纳罕, 但也可以归咎于加茂家好奇于加茂家祖传的名胜古迹。<br />
得益于小时候的经历, 禅城真对裹着年轻皮囊中的老朽灵魂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, 当这女人不经意地从她身边走过时, 直接激活了她心里的警惕。<br />
一百五十年前, 加茂一族出现了一个叫做加茂宪伦的男人，因为实施咒灵和人类的融合实验, 被咒术界直接化作了邪恶的诅咒师……<br />
这一项陈年旧事，本该被加茂家视作污点而缄口不提。<br />
不过由于禅城真的研究引发了加茂家不少人私底下的探讨, 再加上加茂芽吹又是什么事都丝毫不向禅城真隐瞒的脾性，她对当年的那场往事探听不少详细的内容。<br />
现如今存放在高专忌库内的【特级咒物·咒胎九相图】就是加茂宪伦实验的成果。<br />
这等丑闻爆发出来以后, 加茂一族的名声和地位也紧接着衰落。<br />
他们的祖传术式本身就不如禅院的十种影法术和五条的六眼出挑, 只是有赖于赤血操术的稳定遗传而拥有一席之地。<br />
因此哪怕一百年过去，只要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翻篇, 加茂一族就一直在政治上持续着保守稳健的风格。<br />
禅城真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办法翻篇了。<br />
因为笼罩着加茂家的阴影并没有如同所有人想象的那样散去, 仍然蛰伏在这个角落之中。<br />
她握着香织太太落下的手帕去她的房间与她搭话, 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寒暄：“所以, 你的实验成功了吗？”<br />
才呈上来的热茶散发着缕缕热气，女教师的面部线条在白色水汽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柔美。<br />
“你说什么，禅城小姐？”<br />
“不要掩饰了, 传闻加茂宪伦的额头有着如出一辙的缝合线,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家族的人为什么不对这个特征抱有警惕心……但是, 这应该是你更换皮囊定下的束缚吧？”<br />
禅城真开门见山道：“别说我疑心太重的糊弄话，你直接出现在我面前，不正是抱有想接触的心吗？既然如此，我便不耽搁时间了——有什么计划，不妨同我讲讲。”<br />
“你想加入我？”<br />
“我无法忍受有人在背地里干坏事。”<br />
年轻的女人闻言笑了一下，不知道是嗤笑，还是嘲笑，不过柔和的女声非常动听。<br />
“但惩恶扬善是处理不完的，”禅城真捏开一颗桌子上的核桃，将碎屑挑到桌子上，又竖起自己的食指，“所以只要做坏事的对象一直在我面前就好了。”<br />
“只要换成明面，就可以忍受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