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回答“是”，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？会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，眼也不眨地一直看着我吗？<br />
这么想着，沈冰越发兴奋不已，又把所有的不合标准的疯狂都藏在人皮之下，只将最安全、最无害、最符合人设的一面展露给心上人，用毫无破绽的声音冷静回答：<br />
“是的，我给你寄了告白信。”<br />
“你喜欢吗？”<br />
第7章 目<br />
◎藏好所有不符合人设的兴奋与狂热。◎<br />
“嘎吱”一声，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。<br />
沈暮云下意识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，差点连椅子带人一起仰翻，又被沈冰敏捷地伸手抓住。<br />
沈冰的手就像名字一样，没有半点温度，而且极其柔软，好似被剔掉了骨头。<br />
沈暮云的手腕脉搏在他掌心疯狂跳动，他迅速将手抽出，背后阵阵发寒，鸡皮疙瘩长满了胳膊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他睁大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冰，“是你……？”<br />
沈冰依然是淡淡的神色，只有嘴角带上了难以察觉的浅笑，平静得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。<br />
“很惊讶吗？”他问。<br />
沈暮云咬住牙，眼前闪过告白信上的血色字体，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样狂热的东西和沈冰联系起来。<br />
甚至哪怕他亲口在自己面前承认，沈暮云仍感觉哪里出了错、事实绝对不是这样简单。<br />
“……我们完全不熟，”他无意识地反驳他，“你今年才入职，我们又在不同的系，直到上次意外才加了联系方式，加完后也再没有联系过……为什么？”<br />
沈冰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。<br />
他又一次攥住了沈暮云的手，俯下身去，以非常绅士的姿势轻轻吻过他的手背。<br />
嘴唇的触感像一片温柔的羽毛。<br />
“喜欢这种事不需要为什么，”沈冰陈述，“入职第一天，我迷路到油画系，看到你站在画布前给学生改作品，我们之间大概隔了十几米，我的呼吸道却完全被你的味道所充斥。”<br />
“那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，从你皮肤深处散发出来，带着致命的毒性，经由肺部吸收后便会让我因为爱你而疯狂。刚才我们坐在一起进食，我的所有味觉和嗅觉细胞都被你吸引，以至于无法品尝出食物的任何味道……”<br />
“不要说了！”沈暮云大声打断他，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。<br />
他在沈冰的告白里闻到了“香气”，是熟悉的甜腻浓香，总和幻觉关联在一起……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前兆。<br />
沈冰依旧冷静，但如果沈暮云镇定下来仔细去看，能发现他的眼睛里正闪着兴奋的、深绿色的光。<br />
他继续说了下去：“我收集了你所有画作的照片，将它们打印下来，贴满整个客厅。我知道你在画什么，不仅仅只是银色的怪物、桂花树和月亮，每一幅画我都能从色彩中感知到你的情绪。我们可以聊很多东西，如果你不介意……”<br />
这一次，他依旧没能把话说到底。<br />
沈暮云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力在此刻彻底崩断。<br />
关于“香气”的描绘击穿了他的理智，幻觉果然如期而至。<br />
他眼中的餐厅开始扭曲，粉红色的草莓沙冰化成一滩干涸的血，桌上的玫瑰花变成了鲜红的眼球，远处的服务员逐渐脱离人形、像蛇一样在地上蠕动，甚至他身后的椅子都长出了触手，钻进他的衣服内，黏糊糊地擦过他的皮肤——<br />
沈暮云听到自己在尖叫。<br />
他摔掉了桌子上所有的餐具，凭借清脆的声音勉强找回意识，拉开椅子想要逃离这个餐厅，又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。<br />
他惊恐地摸上腰间的手，意外发现那是属于人类的手，没有变形，没有潮湿的粘液，骨节分明，唯一的异常只是过分冰凉。<br />
沈暮云一点点转过头去。<br />
他看到了一张清晰的脸。<br />
在整个扭曲的世界里，沈冰居然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，似乎有看不见的结界笼罩在他周身，让幻觉无法侵入。<br />
“小心，”沈冰的嘴唇一张一合，发出属于人类的声音，“别踩到碎片。”<br />
沈暮云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到极致，看着沈冰，像在看一个真正的幻觉。<br />
而后者轻轻勾起嘴角，抬手捂住他的眼睛。<br />
“别怕。”耳边的声音又说，“怪物永远不会伤害你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光怪陆离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。<br />
咚、咚、咚……<br />
心跳极其激烈。<br />
沈暮云在黑暗里数到十，然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，发现幻觉已经彻底消失，他仍然好好坐在椅子里，沈冰也好好坐在他的对面，桌上的餐具没有被摔坏，服务员也一切如常地各自忙碌。<br />
他有些回不过神来。<br />
幻觉居然消散得这么快。<br />
自从确诊了绝症之后，幻觉的次数有所减少，这周总共出现了两次，上一次被沈乙的敲门声打断，这一次又被沈冰打断，都极为罕见的很快结束。<br />
他看着沈冰，总觉得自己刚才是真的摔碎了碗碟，可从对面人和服务员的神色来看，又是幻觉无疑。<br />
甚至刚才捂住他眼睛的手……算了，不能继续想下去。<br />
时间好像没有流失过，沈冰又一次开口，很自然地接上刚才的话题，却没有再谈论“香气”、“画”和过分浓郁的爱，只是轻声道：“抱歉，我刚才说的吓到你了？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。”
这么想着，沈冰越发兴奋不已，又把所有的不合标准的疯狂都藏在人皮之下，只将最安全、最无害、最符合人设的一面展露给心上人，用毫无破绽的声音冷静回答：<br />
“是的，我给你寄了告白信。”<br />
“你喜欢吗？”<br />
第7章 目<br />
◎藏好所有不符合人设的兴奋与狂热。◎<br />
“嘎吱”一声，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。<br />
沈暮云下意识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，差点连椅子带人一起仰翻，又被沈冰敏捷地伸手抓住。<br />
沈冰的手就像名字一样，没有半点温度，而且极其柔软，好似被剔掉了骨头。<br />
沈暮云的手腕脉搏在他掌心疯狂跳动，他迅速将手抽出，背后阵阵发寒，鸡皮疙瘩长满了胳膊。<br />
“你……”他睁大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冰，“是你……？”<br />
沈冰依然是淡淡的神色，只有嘴角带上了难以察觉的浅笑，平静得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。<br />
“很惊讶吗？”他问。<br />
沈暮云咬住牙，眼前闪过告白信上的血色字体，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样狂热的东西和沈冰联系起来。<br />
甚至哪怕他亲口在自己面前承认，沈暮云仍感觉哪里出了错、事实绝对不是这样简单。<br />
“……我们完全不熟，”他无意识地反驳他，“你今年才入职，我们又在不同的系，直到上次意外才加了联系方式，加完后也再没有联系过……为什么？”<br />
沈冰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。<br />
他又一次攥住了沈暮云的手，俯下身去，以非常绅士的姿势轻轻吻过他的手背。<br />
嘴唇的触感像一片温柔的羽毛。<br />
“喜欢这种事不需要为什么，”沈冰陈述，“入职第一天，我迷路到油画系，看到你站在画布前给学生改作品，我们之间大概隔了十几米，我的呼吸道却完全被你的味道所充斥。”<br />
“那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，从你皮肤深处散发出来，带着致命的毒性，经由肺部吸收后便会让我因为爱你而疯狂。刚才我们坐在一起进食，我的所有味觉和嗅觉细胞都被你吸引，以至于无法品尝出食物的任何味道……”<br />
“不要说了！”沈暮云大声打断他，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。<br />
他在沈冰的告白里闻到了“香气”，是熟悉的甜腻浓香，总和幻觉关联在一起……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前兆。<br />
沈冰依旧冷静，但如果沈暮云镇定下来仔细去看，能发现他的眼睛里正闪着兴奋的、深绿色的光。<br />
他继续说了下去：“我收集了你所有画作的照片，将它们打印下来，贴满整个客厅。我知道你在画什么，不仅仅只是银色的怪物、桂花树和月亮，每一幅画我都能从色彩中感知到你的情绪。我们可以聊很多东西，如果你不介意……”<br />
这一次，他依旧没能把话说到底。<br />
沈暮云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力在此刻彻底崩断。<br />
关于“香气”的描绘击穿了他的理智，幻觉果然如期而至。<br />
他眼中的餐厅开始扭曲，粉红色的草莓沙冰化成一滩干涸的血，桌上的玫瑰花变成了鲜红的眼球，远处的服务员逐渐脱离人形、像蛇一样在地上蠕动，甚至他身后的椅子都长出了触手，钻进他的衣服内，黏糊糊地擦过他的皮肤——<br />
沈暮云听到自己在尖叫。<br />
他摔掉了桌子上所有的餐具，凭借清脆的声音勉强找回意识，拉开椅子想要逃离这个餐厅，又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。<br />
他惊恐地摸上腰间的手，意外发现那是属于人类的手，没有变形，没有潮湿的粘液，骨节分明，唯一的异常只是过分冰凉。<br />
沈暮云一点点转过头去。<br />
他看到了一张清晰的脸。<br />
在整个扭曲的世界里，沈冰居然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，似乎有看不见的结界笼罩在他周身，让幻觉无法侵入。<br />
“小心，”沈冰的嘴唇一张一合，发出属于人类的声音，“别踩到碎片。”<br />
沈暮云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到极致，看着沈冰，像在看一个真正的幻觉。<br />
而后者轻轻勾起嘴角，抬手捂住他的眼睛。<br />
“别怕。”耳边的声音又说，“怪物永远不会伤害你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光怪陆离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。<br />
咚、咚、咚……<br />
心跳极其激烈。<br />
沈暮云在黑暗里数到十，然后小心翼翼地睁开眼，发现幻觉已经彻底消失，他仍然好好坐在椅子里，沈冰也好好坐在他的对面，桌上的餐具没有被摔坏，服务员也一切如常地各自忙碌。<br />
他有些回不过神来。<br />
幻觉居然消散得这么快。<br />
自从确诊了绝症之后，幻觉的次数有所减少，这周总共出现了两次，上一次被沈乙的敲门声打断，这一次又被沈冰打断，都极为罕见的很快结束。<br />
他看着沈冰，总觉得自己刚才是真的摔碎了碗碟，可从对面人和服务员的神色来看，又是幻觉无疑。<br />
甚至刚才捂住他眼睛的手……算了，不能继续想下去。<br />
时间好像没有流失过，沈冰又一次开口，很自然地接上刚才的话题，却没有再谈论“香气”、“画”和过分浓郁的爱，只是轻声道：“抱歉，我刚才说的吓到你了？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