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9、第 159 章
“哐当。”<br />
杯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宫殿中回响着。<br />
周贵妃食指往脸上探了探，触及到飞溅酒水的湿润。<br />
刚刚贾元春发难太快, 她一时躲避不及。杯子是直接砸在地上, 而自己也被酒水扑脸。<br />
她将手指移到眼前瞧了下，瞳孔稍稍放大, 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上面的水渍。<br />
下位者都安静了下来。<br />
这可是两位贵妃当场起事, 清脆的声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, 可不是他们能够插.手的。<br />
周贵妃还没多做动作, 八皇子就先暴怒起来。<br />
他瞪了贾元春一眼, 喘着粗气到底没敢上前, 猛地起身往门口迈了几步。<br />
原本酸软的腿登时有了力气，他狠狠一脚, 直接揣在出声的宫女腹部。<br />
“下.贱的东西，谁允许你胡说八道！”<br />
我母妃才不会做这些事<br />
一定是有人陷害<br />
这件事本身一定是陷阱<br />
这些人和我也不算有情谊的<br />
心语激烈地跳动, 一蹦好几尺高。<br />
宫女囫囵一下滚落在地上，面色青白布满冷汗。<br />
她衣衫最上方的扣子还没有整理好，这下更是凌乱, 露出脖颈处的微红。<br />
八皇子还想再上前补几脚, 就被他兄长一声喝止给镇住了。<br />
“简直胡闹。淳儿，给我过来。”<br />
大皇子温文尔雅的面容带出明显的严厉, 声调短促有力, 带出天下共主长子的威严。<br />
水淳动作顿了顿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训斥，脸面有些下不去。<br />
不过他实在是怕自家兄长这幅模样。<br />
平时大哥是很疼他，可狠心起来, 也是会亲自动手打人的。<br />
水淳不敢违背地收回了腿，又不甘不愿地跺着脚，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回挪动。<br />
大皇子收敛眼中锐利，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。<br />
“这才说了一句话，什么都没弄清楚，你就冲上去了？<br />
“你性子还是太过直率，日后可该怎么办。”<br />
大皇子一语多意。不仅是为八皇子这时的行为开脱，还为他迟到之事找了由头。<br />
年轻气盛性子直率，八个字就能将面上过错掩盖。<br />
水溶应对八皇子是得心应手，对于大皇子也颇为熟知。<br />
他轻易能听出大皇子话中的深意，应和般轻慢悠闲地接了句。<br />
“大哥说得没错。看到有人出事了，自然是要去通报自家主子。<br />
“不然怎么能来的那么及时？八弟是太过激动了。”<br />
这话瞧着是顺大皇子的意思开口，可越听越是古怪。<br />
细想起来，还是解释不通。<br />
大皇子眸光一转，瞥过自己唯一一个具有威胁力的弟弟，立刻就准备好反驳要开口。<br />
而八皇子完全没注意这个语言陷阱，直愣愣地抢先出声：“对，就是这样。”<br />
他信誓旦旦地肯定着，将手指头伸向水溶。又从半空中握成拳头，划出一条痕迹往宫女处比划。<br />
“你还不快说，要是再含糊我就要动手了。”<br />
宫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，恢复成伏跪的姿势，连连磕头答话：“是奴婢的错，是奴婢说错话了。<br />
“奴婢看到贾贵妃受伤，心中着急，就找周贵妃娘娘了。并没有其他意思。”<br />
在场的嘴上不出声，眼中视线又开始互相交流。<br />
这话越说越是不清楚。<br />
八皇子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想法，而是颇为满意地重复了遍。<br />
“就是这样。这和母妃自然是没有关系了，都怪这个胆小怕事的自作主张。”<br />
他护母心切动作太快，这一番行云流水完全没给别人动口的空间。<br />
周贵妃才用帕子将脸上的水珠擦去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。<br />
转眼事情就被自己亲生儿子盖棺定论了。<br />
她微微吸气，不起看二儿子得意扬扬的脸，重新回顾脑海中的思路。<br />
之前的确是有派人去盯着贾元春。可不是这个宫女，也不是用这个手段。<br />
不过现在再申辩也为时已晚。<br />
周贵妃当机立断，大大方方走出位置，迈步到殿前坦荡行礼。<br />
“陛下明鉴。这位宫人臣妾并没有印象。<br />
“臣妾之前暂代后宫管辖，消息要及时传达，所以有此行为。<br />
“不过宫牌交出后，就将这叫停了。想来这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有的。”<br />
她话语清晰而有条理，完胜八皇子大吵大闹的折腾。<br />
贾元春一听就心道不好，立马跟着一起站起了身。<br />
对方这一席话不仅将理由找了出来，还把名头撇得干干净净。<br />
荣府已经分家，大房二房几乎是撕破脸了。<br />
自己小产也找不到原因。之前没能拉下林黛玉，甚至没能拉下周双岚。<br />
若是不能趁现在博得些好处怜悯，以后怕是少有这种机会了。<br />
总要比大房过得好才是<br />
拖也要拖周家下水<br />
贾元春两三步跨过去，直接往正中间一跪。<br />
指甲往手心狠狠一抓，她眼泪瞬间流得更多、将面上胭脂被冲开了些。<br />
“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。”贾元春的声音高昂，比周贵妃凄厉更甚。<br />
“这都是她一面之词。若是没有人做手脚，孩子怎么会莫名小产。”<br />
她将手放到腹部，感受上面的平坦，更是禁不住哀哀抽泣起来。<br />
加厚的胭脂被泪水冲刷，留下一道道明显的痕迹。<br />
“她居然是这种人，为何要派人看着我们？代管后宫那么久，指不定做了什么。”<br />
并不像平时哭时的梨花带雨。贾元春指甲再用力一抓，直接嚎啕悲泣。<br />
“不说别的，就是当初的锦妃，就是在她看管后宫时出事的。”<br />
贾元春将头垂低，视线左右一转。话语说得委婉，言辞间却将北静王一道拉了进来。<br />
水溶在听到锦妃这个词时，眉眼压低瞬间锐利。<br />
面色是不加掩饰的冷漠，英挺容颜更显锋利逼人。<br />
悄悄往北静王席面看的人连忙收回视线，心头都是震动。<br />
王爷这会的气势太过凌冽，就差从身侧抽出长剑来了。<br />
好好的提北静王母妃<br />
这都口不择言了<br />
难怪王爷发怒<br />
贾元春话头也顿了顿，像是感觉到周围的气氛，连忙继续转口。<br />
“之前在宫宴时，弓箭居然出现问题。<br />
“若不是八皇子误拿，那可就是冲着王爷去了。<br />
“这也是在周姐姐管辖时出的过错，难道不要给个解释吗？”<br />
这将前话都提了出来，听得周贵妃心里咯噔一下。<br />
她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，尽量从容地往下行礼，把脸埋在袖子中间，不动声色拭去汗珠。<br />
“清者自清，臣妾问心无愧。”<br />
“好了。”皇后听到锦妃之时皱皱眉，在上位开了口，把贾元春还想继续的动作压了下去。<br />
“别为一句话扯起其他事情来，今儿至日。”<br />
最后四个字被加了重音，意思不言而喻。<br />
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个所以然来。按照今上向来的做法，只会先过往宫宴押后再查。<br />
皇后微微侧头，把目光往身边皇位得主看去。<br />
今上神情一直不变，对涕泪横流的景象没有一丝动容，近乎平静地看着殿中跪着的两位贵妃。<br />
直到皇后出声了，他才应予似的颔首，指尖朝外一点。<br />
因为宫女出声而暂停的随从们领命。<br />
他们迅速动手，这次速度极快，将八位宫女都带了下去。<br />
“早该这样了，这些就浑说的东西。”八皇子快意地看着人被带走了，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。<br />
就像之前犯的错都能被巧妙带过一般，他一切心满意足就要走回位置上，准备继续进行宫宴。<br />
而后就看到今上的指尖动了动，“送贵妃回宫，无事不得外出。”<br />
八皇子脚步停了下来，怔愣地顺着今上手指来回看了两遍。<br />
待到宫人将周贵妃半强制地搀扶起来时，他才堪堪反应过来。<br />
这和之前不一样。<br />
是母妃被带走关禁闭？<br />
为什么？<br />
周贵妃顺从地起身，动作间都是落落大方的流畅，并没有反抗。<br />
她背对着上座往外走时，拧眉用眼神压制住自己二儿子的叫囔。<br />
在迈出门槛时，她闭了闭眼，眼尾处的金片闪动着。<br />
周贵妃心头有些后悔。<br />
自己对大儿子过于严苛，而对二儿子又宠溺太过。<br />
但凡是之前多教一些，也不至于今天一步步错到这个程度。<br />
八皇子口中的问话被自己强行咽了回去。<br />
他略带惶然地抬头看向自己兄长，还没望到大皇子的脸，就被今上移动的指尖吸引走目光。<br />
八皇子眼看着手指从周贵妃身上一点点，慢慢移动到了自己身上。<br />
“你也回去反省一下。”今上声音从头到尾都是冷静，只平静地一道道下达命令。<br />
而在八皇子眼中，这简直犹如天地崩塌般不可置信。<br />
他小腿又再次变得酸软无力起来，倚靠小太监的搀扶才失魂落魄地出了宫门。<br />
这是他第一次失礼。<br />
八皇子实在是想不明白，明明今天和之前的事情没有多大差别，为什么结果会截然相反。<br />
皇后眼眸中也略带诧异，这还是今上首次当场直接下手。<br />
和以往的确是不一般，就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不同。<br />
“至日举杯共饮。”今上让贾元春回到原位，将一切都安顿好后，又再次举起酒杯。<br />
其余的众人仿佛前事都没有发生，陪着一道高举饮尽。<br />
黛玉也准备将酒杯举起来，正要松开水溶的手好让他持杯。<br />
天空转凉，而他们这会手心相交那么久，都起了闷闷的微热。<br />
她动动手指示意水溶，谁知对方一握反而变得更紧。<br />
黛玉长睫一动，眸光偏转。就见水溶用左手拿起杯子，动作自然地抬高了。<br />
而他右手依旧握紧自己手心，十指交叉并不放开。<br />
作者有话要说：2020第一天，大家新年快乐呀~ ヾ(●゜5゜)☆
杯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宫殿中回响着。<br />
周贵妃食指往脸上探了探，触及到飞溅酒水的湿润。<br />
刚刚贾元春发难太快, 她一时躲避不及。杯子是直接砸在地上, 而自己也被酒水扑脸。<br />
她将手指移到眼前瞧了下，瞳孔稍稍放大, 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上面的水渍。<br />
下位者都安静了下来。<br />
这可是两位贵妃当场起事, 清脆的声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, 可不是他们能够插.手的。<br />
周贵妃还没多做动作, 八皇子就先暴怒起来。<br />
他瞪了贾元春一眼, 喘着粗气到底没敢上前, 猛地起身往门口迈了几步。<br />
原本酸软的腿登时有了力气，他狠狠一脚, 直接揣在出声的宫女腹部。<br />
“下.贱的东西，谁允许你胡说八道！”<br />
我母妃才不会做这些事<br />
一定是有人陷害<br />
这件事本身一定是陷阱<br />
这些人和我也不算有情谊的<br />
心语激烈地跳动, 一蹦好几尺高。<br />
宫女囫囵一下滚落在地上，面色青白布满冷汗。<br />
她衣衫最上方的扣子还没有整理好，这下更是凌乱, 露出脖颈处的微红。<br />
八皇子还想再上前补几脚, 就被他兄长一声喝止给镇住了。<br />
“简直胡闹。淳儿，给我过来。”<br />
大皇子温文尔雅的面容带出明显的严厉, 声调短促有力, 带出天下共主长子的威严。<br />
水淳动作顿了顿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训斥，脸面有些下不去。<br />
不过他实在是怕自家兄长这幅模样。<br />
平时大哥是很疼他，可狠心起来, 也是会亲自动手打人的。<br />
水淳不敢违背地收回了腿，又不甘不愿地跺着脚，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回挪动。<br />
大皇子收敛眼中锐利，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。<br />
“这才说了一句话，什么都没弄清楚，你就冲上去了？<br />
“你性子还是太过直率，日后可该怎么办。”<br />
大皇子一语多意。不仅是为八皇子这时的行为开脱，还为他迟到之事找了由头。<br />
年轻气盛性子直率，八个字就能将面上过错掩盖。<br />
水溶应对八皇子是得心应手，对于大皇子也颇为熟知。<br />
他轻易能听出大皇子话中的深意，应和般轻慢悠闲地接了句。<br />
“大哥说得没错。看到有人出事了，自然是要去通报自家主子。<br />
“不然怎么能来的那么及时？八弟是太过激动了。”<br />
这话瞧着是顺大皇子的意思开口，可越听越是古怪。<br />
细想起来，还是解释不通。<br />
大皇子眸光一转，瞥过自己唯一一个具有威胁力的弟弟，立刻就准备好反驳要开口。<br />
而八皇子完全没注意这个语言陷阱，直愣愣地抢先出声：“对，就是这样。”<br />
他信誓旦旦地肯定着，将手指头伸向水溶。又从半空中握成拳头，划出一条痕迹往宫女处比划。<br />
“你还不快说，要是再含糊我就要动手了。”<br />
宫女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，恢复成伏跪的姿势，连连磕头答话：“是奴婢的错，是奴婢说错话了。<br />
“奴婢看到贾贵妃受伤，心中着急，就找周贵妃娘娘了。并没有其他意思。”<br />
在场的嘴上不出声，眼中视线又开始互相交流。<br />
这话越说越是不清楚。<br />
八皇子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想法，而是颇为满意地重复了遍。<br />
“就是这样。这和母妃自然是没有关系了，都怪这个胆小怕事的自作主张。”<br />
他护母心切动作太快，这一番行云流水完全没给别人动口的空间。<br />
周贵妃才用帕子将脸上的水珠擦去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。<br />
转眼事情就被自己亲生儿子盖棺定论了。<br />
她微微吸气，不起看二儿子得意扬扬的脸，重新回顾脑海中的思路。<br />
之前的确是有派人去盯着贾元春。可不是这个宫女，也不是用这个手段。<br />
不过现在再申辩也为时已晚。<br />
周贵妃当机立断，大大方方走出位置，迈步到殿前坦荡行礼。<br />
“陛下明鉴。这位宫人臣妾并没有印象。<br />
“臣妾之前暂代后宫管辖，消息要及时传达，所以有此行为。<br />
“不过宫牌交出后，就将这叫停了。想来这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有的。”<br />
她话语清晰而有条理，完胜八皇子大吵大闹的折腾。<br />
贾元春一听就心道不好，立马跟着一起站起了身。<br />
对方这一席话不仅将理由找了出来，还把名头撇得干干净净。<br />
荣府已经分家，大房二房几乎是撕破脸了。<br />
自己小产也找不到原因。之前没能拉下林黛玉，甚至没能拉下周双岚。<br />
若是不能趁现在博得些好处怜悯，以后怕是少有这种机会了。<br />
总要比大房过得好才是<br />
拖也要拖周家下水<br />
贾元春两三步跨过去，直接往正中间一跪。<br />
指甲往手心狠狠一抓，她眼泪瞬间流得更多、将面上胭脂被冲开了些。<br />
“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。”贾元春的声音高昂，比周贵妃凄厉更甚。<br />
“这都是她一面之词。若是没有人做手脚，孩子怎么会莫名小产。”<br />
她将手放到腹部，感受上面的平坦，更是禁不住哀哀抽泣起来。<br />
加厚的胭脂被泪水冲刷，留下一道道明显的痕迹。<br />
“她居然是这种人，为何要派人看着我们？代管后宫那么久，指不定做了什么。”<br />
并不像平时哭时的梨花带雨。贾元春指甲再用力一抓，直接嚎啕悲泣。<br />
“不说别的，就是当初的锦妃，就是在她看管后宫时出事的。”<br />
贾元春将头垂低，视线左右一转。话语说得委婉，言辞间却将北静王一道拉了进来。<br />
水溶在听到锦妃这个词时，眉眼压低瞬间锐利。<br />
面色是不加掩饰的冷漠，英挺容颜更显锋利逼人。<br />
悄悄往北静王席面看的人连忙收回视线，心头都是震动。<br />
王爷这会的气势太过凌冽，就差从身侧抽出长剑来了。<br />
好好的提北静王母妃<br />
这都口不择言了<br />
难怪王爷发怒<br />
贾元春话头也顿了顿，像是感觉到周围的气氛，连忙继续转口。<br />
“之前在宫宴时，弓箭居然出现问题。<br />
“若不是八皇子误拿，那可就是冲着王爷去了。<br />
“这也是在周姐姐管辖时出的过错，难道不要给个解释吗？”<br />
这将前话都提了出来，听得周贵妃心里咯噔一下。<br />
她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，尽量从容地往下行礼，把脸埋在袖子中间，不动声色拭去汗珠。<br />
“清者自清，臣妾问心无愧。”<br />
“好了。”皇后听到锦妃之时皱皱眉，在上位开了口，把贾元春还想继续的动作压了下去。<br />
“别为一句话扯起其他事情来，今儿至日。”<br />
最后四个字被加了重音，意思不言而喻。<br />
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个所以然来。按照今上向来的做法，只会先过往宫宴押后再查。<br />
皇后微微侧头，把目光往身边皇位得主看去。<br />
今上神情一直不变，对涕泪横流的景象没有一丝动容，近乎平静地看着殿中跪着的两位贵妃。<br />
直到皇后出声了，他才应予似的颔首，指尖朝外一点。<br />
因为宫女出声而暂停的随从们领命。<br />
他们迅速动手，这次速度极快，将八位宫女都带了下去。<br />
“早该这样了，这些就浑说的东西。”八皇子快意地看着人被带走了，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。<br />
就像之前犯的错都能被巧妙带过一般，他一切心满意足就要走回位置上，准备继续进行宫宴。<br />
而后就看到今上的指尖动了动，“送贵妃回宫，无事不得外出。”<br />
八皇子脚步停了下来，怔愣地顺着今上手指来回看了两遍。<br />
待到宫人将周贵妃半强制地搀扶起来时，他才堪堪反应过来。<br />
这和之前不一样。<br />
是母妃被带走关禁闭？<br />
为什么？<br />
周贵妃顺从地起身，动作间都是落落大方的流畅，并没有反抗。<br />
她背对着上座往外走时，拧眉用眼神压制住自己二儿子的叫囔。<br />
在迈出门槛时，她闭了闭眼，眼尾处的金片闪动着。<br />
周贵妃心头有些后悔。<br />
自己对大儿子过于严苛，而对二儿子又宠溺太过。<br />
但凡是之前多教一些，也不至于今天一步步错到这个程度。<br />
八皇子口中的问话被自己强行咽了回去。<br />
他略带惶然地抬头看向自己兄长，还没望到大皇子的脸，就被今上移动的指尖吸引走目光。<br />
八皇子眼看着手指从周贵妃身上一点点，慢慢移动到了自己身上。<br />
“你也回去反省一下。”今上声音从头到尾都是冷静，只平静地一道道下达命令。<br />
而在八皇子眼中，这简直犹如天地崩塌般不可置信。<br />
他小腿又再次变得酸软无力起来，倚靠小太监的搀扶才失魂落魄地出了宫门。<br />
这是他第一次失礼。<br />
八皇子实在是想不明白，明明今天和之前的事情没有多大差别，为什么结果会截然相反。<br />
皇后眼眸中也略带诧异，这还是今上首次当场直接下手。<br />
和以往的确是不一般，就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不同。<br />
“至日举杯共饮。”今上让贾元春回到原位，将一切都安顿好后，又再次举起酒杯。<br />
其余的众人仿佛前事都没有发生，陪着一道高举饮尽。<br />
黛玉也准备将酒杯举起来，正要松开水溶的手好让他持杯。<br />
天空转凉，而他们这会手心相交那么久，都起了闷闷的微热。<br />
她动动手指示意水溶，谁知对方一握反而变得更紧。<br />
黛玉长睫一动，眸光偏转。就见水溶用左手拿起杯子，动作自然地抬高了。<br />
而他右手依旧握紧自己手心，十指交叉并不放开。<br />
作者有话要说：2020第一天，大家新年快乐呀~ ヾ(●゜5゜)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