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9章
还有人在挣扎在扑腾，在尝试着以自己微弱的力量改变局面。<br />
这一刻，高复延想落泪。<br />
他以为，他的泪在血亲死绝时已经流光了。<br />
事实却是，他依旧对大乾有着深藏心底的期许。<br />
那是他年幼时，捧起书握起笔，读人之初，读天地玄黄，写忠孝悌信，写礼义廉耻时就立下的宏愿。<br />
他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，他要见黎民疾苦人生百态，他要科举入仕造福百姓。<br />
这个信念横亘了他有记忆以来所有的人生，每一寸时光。<br />
血仇，让他恨宫城里的那位。<br />
恨的恨不得亲手覆灭这个家国。<br />
一支援军……<br />
只需一支援军，他便想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活的好好的。<br />
替他高复延，替他的父母兄弟妻儿。<br />
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阴霾，总会有被风吹散了的一日。<br />
他停下了，但会有其他人前行。<br />
他的宏愿，也会是大乾无数人的宏愿。<br />
高复延勾勾唇角，无声的笑了，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。<br />
左贤王大惊失色“怎会来的这般快。”<br />
“高先生……”<br />
高复延并未抬头，声音低沉地说道：“从声音判断，不过是万人之众，若无谢家，北境军不值一提。”<br />
袖子轻扫过面颊，他继续说：“这万人，不过是您不朽功业的垫脚石。”<br />
“胜雁关，乔嵩率军为先锋支援镇滞关。”<br />
战场之上，谢砚的声音气势磅礴。<br />
就如一潭死水里注入了新的泉眼。<br />
“乔嵩？”高复延抬眼看去。<br />
只可惜，太远了，看的不真切。<br />
怎会是乔嵩。<br />
罄竹难书的乔嵩。<br />
可，来了就是来了。<br />
谁来都一样。<br />
左贤王愕然。<br />
先锋？<br />
失声怒吼“刘靖远是疯了吗？”<br />
“一万人只是先锋？”<br />
“或许只是虚张声势呢？”高复延幽幽道。<br />
左贤王道“不管是不是虚张声势，情形已变，那个老家伙必须死！”<br />
就算今夜攻不下镇滞关，射杀曾经大名鼎鼎的谢帅，多少也是一桩值得吹嘘的攻击。<br />
左贤王再一次弯弓拉箭。<br />
下一瞬。<br />
一支箭从后心狠狠插入。<br />
左贤王毫无防备，眼睛瞪得极大，手中的弓脱手掉落。<br />
马儿受惊，发出一声嘶鸣。<br />
“为……”<br />
高复延拔出箭，又狠狠刺入。<br />
这是高复延从左贤王的箭中摸出的箭矢。<br />
速度很快，快的左贤王的亲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，左贤王就咽了气。<br />
偌大的北胡，从上到下，没有人怀疑高复延投诚的决心。<br />
毕竟，高复延的经历实在太凄惨了。<br />
只要是个正常人，就会对大乾恨之入骨。<br />
但……<br />
没想到，就是这样的高复延，毫无征兆的杀死了左贤王。<br />
两军厮杀，一方的最高将领就这样戏剧性的死了。<br />
左贤王的亲卫目眦欲裂，纷纷拔刀。<br />
“左贤王已死！”<br />
“左贤王已死！”<br />
高复延只来得及喊出两声，就浑身是血窟窿滚落下马。<br />
受惊的马儿踏在高复延身上，而高复延不知疼痛的看向援军的方向。<br />
厮杀仍在继续。<br />
他只能看到好多好多的血。<br />
因他私仇泄愤，镇滞关死了很多人。<br />
有他熟悉的，有他素未谋面的。<br />
他的一条命似乎不足以偿还今夜的杀孽。<br />
要死了。<br />
顾不了了。<br />
他要去跟家人团聚了。<br />
那是乔嵩吗？<br />
不。<br />
不是。<br />
乔嵩没有那么好的身手，耍不出那么凛然的回马枪。<br />
乔嵩只会用横刀。<br />
那是谢家的枪法吗？<br />
高复延迫切的想要再看一眼。<br />
左贤王问他为什么……<br />
国仇家恨，国仇在前。<br />
他是高复延，也是大乾的高复延。<br />
一口又一口的鲜血疯狂涌出，眼前一片血红，直至漆黑。<br />
“高至臻！”<br />
高复延恍惚间似是听到了有人唤他高至臻。<br />
那是他曾用过的表字，知晓之人寥寥无几。<br />
一再有人说至臻二字，过于狂傲，他便弃了。<br />
入仕后，他更是从未再提及此名。<br />
但谢家大郎、谢家二郎知。<br />
来人到底是谁？<br />
罢了，谢家后继有人。<br />
高复延死了。<br />
被无数弯刀穿身而死。<br />
被马蹄践踏横踩而死。<br />
他的罪过，死无全尸是应该的。<br />
谢砚长枪横扫，划过身前敌人的脖颈，忍着心中的悲痛，高呼“左贤王已死，杀！”<br />
北胡的军心乱了，阵型也乱了。<br />
谢砚边杀敌边指挥将士变换阵型，绞杀北胡军。<br />
兵力悬殊，但因高复延的阵前倒戈，形势逆转。<br />
北胡军边打边撤。<br />
谢砚来到高复延的尸身边时，高复延的尸体已不成样。<br />
至臻，至臻。<br />
某种程度上，高复延无愧至臻二字。<br />
他知道高复延心中的期冀，所以在那一刻他脱口而出的是高至臻，而非高复延。<br />
他想让高复延了无遗憾。
这一刻，高复延想落泪。<br />
他以为，他的泪在血亲死绝时已经流光了。<br />
事实却是，他依旧对大乾有着深藏心底的期许。<br />
那是他年幼时，捧起书握起笔，读人之初，读天地玄黄，写忠孝悌信，写礼义廉耻时就立下的宏愿。<br />
他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，他要见黎民疾苦人生百态，他要科举入仕造福百姓。<br />
这个信念横亘了他有记忆以来所有的人生，每一寸时光。<br />
血仇，让他恨宫城里的那位。<br />
恨的恨不得亲手覆灭这个家国。<br />
一支援军……<br />
只需一支援军，他便想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活的好好的。<br />
替他高复延，替他的父母兄弟妻儿。<br />
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阴霾，总会有被风吹散了的一日。<br />
他停下了，但会有其他人前行。<br />
他的宏愿，也会是大乾无数人的宏愿。<br />
高复延勾勾唇角，无声的笑了，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。<br />
左贤王大惊失色“怎会来的这般快。”<br />
“高先生……”<br />
高复延并未抬头，声音低沉地说道：“从声音判断，不过是万人之众，若无谢家，北境军不值一提。”<br />
袖子轻扫过面颊，他继续说：“这万人，不过是您不朽功业的垫脚石。”<br />
“胜雁关，乔嵩率军为先锋支援镇滞关。”<br />
战场之上，谢砚的声音气势磅礴。<br />
就如一潭死水里注入了新的泉眼。<br />
“乔嵩？”高复延抬眼看去。<br />
只可惜，太远了，看的不真切。<br />
怎会是乔嵩。<br />
罄竹难书的乔嵩。<br />
可，来了就是来了。<br />
谁来都一样。<br />
左贤王愕然。<br />
先锋？<br />
失声怒吼“刘靖远是疯了吗？”<br />
“一万人只是先锋？”<br />
“或许只是虚张声势呢？”高复延幽幽道。<br />
左贤王道“不管是不是虚张声势，情形已变，那个老家伙必须死！”<br />
就算今夜攻不下镇滞关，射杀曾经大名鼎鼎的谢帅，多少也是一桩值得吹嘘的攻击。<br />
左贤王再一次弯弓拉箭。<br />
下一瞬。<br />
一支箭从后心狠狠插入。<br />
左贤王毫无防备，眼睛瞪得极大，手中的弓脱手掉落。<br />
马儿受惊，发出一声嘶鸣。<br />
“为……”<br />
高复延拔出箭，又狠狠刺入。<br />
这是高复延从左贤王的箭中摸出的箭矢。<br />
速度很快，快的左贤王的亲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，左贤王就咽了气。<br />
偌大的北胡，从上到下，没有人怀疑高复延投诚的决心。<br />
毕竟，高复延的经历实在太凄惨了。<br />
只要是个正常人，就会对大乾恨之入骨。<br />
但……<br />
没想到，就是这样的高复延，毫无征兆的杀死了左贤王。<br />
两军厮杀，一方的最高将领就这样戏剧性的死了。<br />
左贤王的亲卫目眦欲裂，纷纷拔刀。<br />
“左贤王已死！”<br />
“左贤王已死！”<br />
高复延只来得及喊出两声，就浑身是血窟窿滚落下马。<br />
受惊的马儿踏在高复延身上，而高复延不知疼痛的看向援军的方向。<br />
厮杀仍在继续。<br />
他只能看到好多好多的血。<br />
因他私仇泄愤，镇滞关死了很多人。<br />
有他熟悉的，有他素未谋面的。<br />
他的一条命似乎不足以偿还今夜的杀孽。<br />
要死了。<br />
顾不了了。<br />
他要去跟家人团聚了。<br />
那是乔嵩吗？<br />
不。<br />
不是。<br />
乔嵩没有那么好的身手，耍不出那么凛然的回马枪。<br />
乔嵩只会用横刀。<br />
那是谢家的枪法吗？<br />
高复延迫切的想要再看一眼。<br />
左贤王问他为什么……<br />
国仇家恨，国仇在前。<br />
他是高复延，也是大乾的高复延。<br />
一口又一口的鲜血疯狂涌出，眼前一片血红，直至漆黑。<br />
“高至臻！”<br />
高复延恍惚间似是听到了有人唤他高至臻。<br />
那是他曾用过的表字，知晓之人寥寥无几。<br />
一再有人说至臻二字，过于狂傲，他便弃了。<br />
入仕后，他更是从未再提及此名。<br />
但谢家大郎、谢家二郎知。<br />
来人到底是谁？<br />
罢了，谢家后继有人。<br />
高复延死了。<br />
被无数弯刀穿身而死。<br />
被马蹄践踏横踩而死。<br />
他的罪过，死无全尸是应该的。<br />
谢砚长枪横扫，划过身前敌人的脖颈，忍着心中的悲痛，高呼“左贤王已死，杀！”<br />
北胡的军心乱了，阵型也乱了。<br />
谢砚边杀敌边指挥将士变换阵型，绞杀北胡军。<br />
兵力悬殊，但因高复延的阵前倒戈，形势逆转。<br />
北胡军边打边撤。<br />
谢砚来到高复延的尸身边时，高复延的尸体已不成样。<br />
至臻，至臻。<br />
某种程度上，高复延无愧至臻二字。<br />
他知道高复延心中的期冀，所以在那一刻他脱口而出的是高至臻，而非高复延。<br />
他想让高复延了无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