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镜年又默了数秒，把花递给她，“花你收下。”<br />
“不……”<br />
不远处就有个敞开的黑色垃圾桶，孟镜年看了一眼，扬手丢进去。<br />
花束划过一道抛物线，“咚”的一声，稳稳地落入垃圾桶里。<br />
林檎喉咙又梗了一下。<br />
迟怿走上前来，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。<br />
她向着孟镜年看了一眼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，脚跟像黏在了地上，艰难地抬了起来，而后绕过他，往前走去。<br />
“等等。”孟镜年忽然出声。<br />
林檎迟疑地停住脚步。<br />
孟镜年走了过来，到她面前停下，倏然蹲下身去。<br />
林檎低头看去，一时震住。<br />
她穿的是系带的马丁靴，左脚鞋带松成了一团，大约再走两步就要散开。<br />
孟镜年单脚蹲地，把那松了的鞋带解开，两手食指各勾住一条鞋带，交叉绕过，抽出来，拉紧，打了一个不紧也不松的蝴蝶结。<br />
高三那年，元旦节前最后一天没安排晚自习。晚上跨年聚餐，因为下了雨，孟镜年就开了车来接她。<br />
次日是她生日，所以同学们送了她成堆的生日礼物，分了孟镜年一半，她两手都还是提满了。<br />
从学校走到停车处的路上，她鞋带散了。<br />
地上是湿的，不好把手里的礼物袋搁在地上，正在踌躇的时候，孟镜年把他提着的那些袋子递给她，让她抱住。<br />
随即自己蹲下身去，帮她系鞋带。<br />
给自己系，和帮别人系不大一样，他在那里绕了好几下，都没有成功，最后勉强系上了，但难看得很。<br />
她低头望了一眼，笑说，这么丑啊。<br />
孟镜年不服气，说你等着，蹲在地上，当场掏出手机来，查了个教学视频，看了一遍，说学会了。<br />
把系好的鞋带一拆，不过一秒钟，重新系出来一个漂亮的蝴蝶结。<br />
她那时候已经隐隐觉得，自己对他的依赖似乎偏离了轨道。<br />
孟镜年仰起头来，笑问她“这样可以吗”，那一瞬间，她几乎感觉自己心脏被揉皱成了一团，在紧缩的酸涩里剧烈跳动。那一刻就彻底宣判了今日的命运。<br />
此刻，林檎睁大了眼睛，才没让眼泪涌出来砸向鞋面。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：不要心软，那没有意义。<br />
孟镜年起身，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，后退两步，像是给她让出了前进的路。<br />
迟怿的车停在附近，一上车，林檎便把脸别过去，朝向玻璃。<br />
“……你要哭了啊？”迟怿探身过来瞧她。<br />
“你闭嘴。”<br />
“他都送你玫瑰花了，不就是那个意思吗，怎么不答应呢。”<br />
“……你懂个屁。”<br />
“美女，你讲话好臭啊。”迟怿笑一笑，也不介意，施施然地点评起来，“其实你不答应，也是正确的。你俩现在不顾死活谈一场，到时候家里人发现了，顶不住压力，还是得分。到时候可就不是哭鼻子这么简单了。”<br />
“……你好吵。”<br />
“被我说中了吧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/<br />
孟镜年看着林檎上了迟怿的车，那车子停了一会儿，驶离车位，穿过狭窄巷道，汇入宽阔的主干道。<br />
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跟了他们很长时间。<br />
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，意识到了，却还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。<br />
直到看见车子停在了梧桐小区门口，两人下了车，一同走进去。<br />
车子熄了火，他坐在黑暗里。<br />
石英手表分明是静音的，可也仿佛能听见它在腕上滴答走时的声响。<br />
那无形的塑料袋也仿佛也越扎越紧，空气逐渐稀薄，几近窒息。<br />
一点半、两点、三点、四点……<br />
迟怿始终没有下来。<br />
第32章<br />
迟怿把林檎送上楼以后, 找她讨点水喝。<br />
林檎让他进了屋，给他拿了瓶水，正在这时候, 接到了室友们打来的祝福电话。<br />
林檎让迟怿暂且自便，结果去阳台上把电话接完, 发现迟怿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。<br />
沙发只有一米五, 椅背上还搭满了拍摄所用的衣服，能睡的地方就那么一点, 迟怿蜷在那里面, 局促得很。<br />
过去搡了一把，迟怿嘟囔一句, 把她手一挥，接着睡。拽了拽, 也没能拽得起来，喝醉的人比一个沙包还要沉。<br />
没办法了, 只好把客厅的空调打开, 再从客房柜子里翻了床棉被给他盖上。这样他要是还感冒了，也是他自找的。<br />
动静吵醒了主卧里睡觉的季文汐，她打开门, 打了个呵欠, “一一, 你回来了。”<br />
“嗯。你感冒好点了吗？”<br />
“没，鼻子堵得跟水泥一样, 我肯定还得吃颗药——你不是说几个室友要过来借宿吗, 还来吗？”<br />
“刚打了电话, 说不来了。过来有点远，她们就近定了个民宿。”林檎指了指沙发, 告诉她那儿有个人，免得她半夜起来吓到了。<br />
季文汐点点头，“有热水吗？”<br />
林檎走到餐厅去，晃了晃烧水壶，“我烧一点。”<br />
她去厨房接满水，通上电把水烧上，人站在餐边柜前，神思却飘远了。<br />
季文汐自然发觉她情绪不对，走过去往她脸上看去，“怎么啦？生日还不高兴？眼睛这么红，哭了的啊？”<br />
“没吧……美瞳戴太久了。”<br />
“少来。”<br />
沉默了片刻，林檎才说：“孟镜年今天来找我了，带着玫瑰。”<br />
“告白？”<br />
“应该是的……但我直接拒绝了。我很奇怪，为什么我好像没那么高兴。”<br />
“不奇怪啊。跟等公交车一样，等了很长时间，一直等不到，下定决心步行，结果走到一半，公交车却突然来了，这种时候，人高兴得起来吗？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。”<br />
“……你这样说，我应该再等等才对。”<br />
“那也得等得下去才行。你总有自己的计划吧，万一那车就是不来呢，总不能一直待在原地。”<br />
林檎“嗯”了一声。<br />
季文汐短短几句话，就把她那种不上不下的心情描述了出来。<br />
季文汐之所以这样了解，是因为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，两人其实一直互有好感，但因为种种原因，还是错过了。她竹马去年脱单，朋友圈里高调官宣，大约是奔着长久发展去的。<br />
水烧开了，自动跳闸。林檎把自己的马克杯涮了涮，拿过来倒了半杯开水，又兑了半杯瓶装的纯净水。<br />
季文汐服了药，催促林檎先去洗漱。<br />
林檎卸了妆，简单洗漱过后，回到卧室躺下。<br />
大灯关上，仅留顶上的星空灯。<br />
这卧室是从前父母的房间，上大学以后林檎把它收拾出来，添置了一点软装，变成了自己的卧室——睡在这里面，好像就睡在父母的怀抱里。<br />
这房间最大的改变，就是她装的那盏星空灯，因为孟镜年说流星就是父母发给她的宇宙摩斯码。<br />
失眠的时候，望着天花板上的那些“星星”，心里会平静一些。<br />
“……还喜欢他吗？”寂静之中，季文汐突然出声。<br />
“当然。但是……我以前总是觉得，我就像那种老式的台式电话机，孟镜年是那根电话绳，一旦拔掉了，我跟这个世界就断联了。我觉得这种依赖是不健康的。”<br />
季文汐深以为然，“如果只是喜欢他就这样了，要是在一起却又分手的话，我怀疑你撑不撑得下去——当然，我不是说你俩谈了就一定会分手，只是，我确实不希望你失眠症又复发，不管服药还是酗酒……对身体和精神的伤害都太大了。”<br />
“……嗯。”林檎盯着天花板上的那颗“北极星”，“……我没什么信心——不是说对他，他是很有责任心的人，我只是担心，到时候多方反对，我看到他在家长和我之间左右为难，我自己能不能做到咬牙不放弃。”<br />
“你就是完全见不得他痛苦。”<br />
“但我今晚好像真的伤害到他了。”<br />
“也算不上吧？他表白你就一定要接受吗？表白这种事，本身就是一半一半的概率。我不信他没有表白失败的预期，要没有的话，那我觉得他这人有点太自负了。”<br />
林檎沉默了一瞬，“其实在北城的那段时间，我一度觉得，及时行乐也没什么，毕竟我苦了这么长时间，总该得到一点甜头吧。但他外派这段时间，那种冲动好像渐渐地消失了……好像，在一起不在一起的，在我这里变得没有了分别。”<br />
“是会这样的，就和摄影一样，某个moment的光影，错过就是错过了，可能一辈子也只能遇得上那一次，无法复现。”<br />
两个人都安静下来。<br />
就在林檎以为季文汐已经睡着的时候，她又说：“不要太内耗了，一一，答应不答应，你都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。你今晚不答应，一定是你的直觉在告诉你，你没有那么想要，至少在那个时刻是这样的。”<br />
感冒药有助眠成分，季文汐打了个呵欠，翻身以后，呼吸间渐渐沉缓了下来。<br />
林檎以为自己会彻夜失眠，但过了两点钟，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。<br />
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，起床后去客厅里一看，迟怿已经走了，微信上给她留了言，说很抱歉，那时候酒劲儿突然上来，本来打算躺一躺就回去的，结果一不小心就躺睡着了。<br />
中午，林檎跟季文汐随意吃了一顿外卖，下午就在家里，拿现有的布景拼拼凑凑的，拍了套21岁的生日写真。<br />
傍晚婶婶打来电话，知道她最好的朋友过来了，也就热情地邀请一道去家里吃饭。<br />
两人打车，去了林檎婶婶那儿。<br />
进门第一眼，还是下意识地往屋里看去，孟震卿和祝春宁已经到了，却没有瞧见孟镜年的人影。<br />
快开饭时，婶婶给他打个电话，问他什么时候到，他说在路上。
“不……”<br />
不远处就有个敞开的黑色垃圾桶，孟镜年看了一眼，扬手丢进去。<br />
花束划过一道抛物线，“咚”的一声，稳稳地落入垃圾桶里。<br />
林檎喉咙又梗了一下。<br />
迟怿走上前来，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。<br />
她向着孟镜年看了一眼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，脚跟像黏在了地上，艰难地抬了起来，而后绕过他，往前走去。<br />
“等等。”孟镜年忽然出声。<br />
林檎迟疑地停住脚步。<br />
孟镜年走了过来，到她面前停下，倏然蹲下身去。<br />
林檎低头看去，一时震住。<br />
她穿的是系带的马丁靴，左脚鞋带松成了一团，大约再走两步就要散开。<br />
孟镜年单脚蹲地，把那松了的鞋带解开，两手食指各勾住一条鞋带，交叉绕过，抽出来，拉紧，打了一个不紧也不松的蝴蝶结。<br />
高三那年，元旦节前最后一天没安排晚自习。晚上跨年聚餐，因为下了雨，孟镜年就开了车来接她。<br />
次日是她生日，所以同学们送了她成堆的生日礼物，分了孟镜年一半，她两手都还是提满了。<br />
从学校走到停车处的路上，她鞋带散了。<br />
地上是湿的，不好把手里的礼物袋搁在地上，正在踌躇的时候，孟镜年把他提着的那些袋子递给她，让她抱住。<br />
随即自己蹲下身去，帮她系鞋带。<br />
给自己系，和帮别人系不大一样，他在那里绕了好几下，都没有成功，最后勉强系上了，但难看得很。<br />
她低头望了一眼，笑说，这么丑啊。<br />
孟镜年不服气，说你等着，蹲在地上，当场掏出手机来，查了个教学视频，看了一遍，说学会了。<br />
把系好的鞋带一拆，不过一秒钟，重新系出来一个漂亮的蝴蝶结。<br />
她那时候已经隐隐觉得，自己对他的依赖似乎偏离了轨道。<br />
孟镜年仰起头来，笑问她“这样可以吗”，那一瞬间，她几乎感觉自己心脏被揉皱成了一团，在紧缩的酸涩里剧烈跳动。那一刻就彻底宣判了今日的命运。<br />
此刻，林檎睁大了眼睛，才没让眼泪涌出来砸向鞋面。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：不要心软，那没有意义。<br />
孟镜年起身，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，后退两步，像是给她让出了前进的路。<br />
迟怿的车停在附近，一上车，林檎便把脸别过去，朝向玻璃。<br />
“……你要哭了啊？”迟怿探身过来瞧她。<br />
“你闭嘴。”<br />
“他都送你玫瑰花了，不就是那个意思吗，怎么不答应呢。”<br />
“……你懂个屁。”<br />
“美女，你讲话好臭啊。”迟怿笑一笑，也不介意，施施然地点评起来，“其实你不答应，也是正确的。你俩现在不顾死活谈一场，到时候家里人发现了，顶不住压力，还是得分。到时候可就不是哭鼻子这么简单了。”<br />
“……你好吵。”<br />
“被我说中了吧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/<br />
孟镜年看着林檎上了迟怿的车，那车子停了一会儿，驶离车位，穿过狭窄巷道，汇入宽阔的主干道。<br />
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跟了他们很长时间。<br />
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，意识到了，却还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。<br />
直到看见车子停在了梧桐小区门口，两人下了车，一同走进去。<br />
车子熄了火，他坐在黑暗里。<br />
石英手表分明是静音的，可也仿佛能听见它在腕上滴答走时的声响。<br />
那无形的塑料袋也仿佛也越扎越紧，空气逐渐稀薄，几近窒息。<br />
一点半、两点、三点、四点……<br />
迟怿始终没有下来。<br />
第32章<br />
迟怿把林檎送上楼以后, 找她讨点水喝。<br />
林檎让他进了屋，给他拿了瓶水，正在这时候, 接到了室友们打来的祝福电话。<br />
林檎让迟怿暂且自便，结果去阳台上把电话接完, 发现迟怿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。<br />
沙发只有一米五, 椅背上还搭满了拍摄所用的衣服，能睡的地方就那么一点, 迟怿蜷在那里面, 局促得很。<br />
过去搡了一把，迟怿嘟囔一句, 把她手一挥，接着睡。拽了拽, 也没能拽得起来，喝醉的人比一个沙包还要沉。<br />
没办法了, 只好把客厅的空调打开, 再从客房柜子里翻了床棉被给他盖上。这样他要是还感冒了，也是他自找的。<br />
动静吵醒了主卧里睡觉的季文汐，她打开门, 打了个呵欠, “一一, 你回来了。”<br />
“嗯。你感冒好点了吗？”<br />
“没，鼻子堵得跟水泥一样, 我肯定还得吃颗药——你不是说几个室友要过来借宿吗, 还来吗？”<br />
“刚打了电话, 说不来了。过来有点远，她们就近定了个民宿。”林檎指了指沙发, 告诉她那儿有个人，免得她半夜起来吓到了。<br />
季文汐点点头，“有热水吗？”<br />
林檎走到餐厅去，晃了晃烧水壶，“我烧一点。”<br />
她去厨房接满水，通上电把水烧上，人站在餐边柜前，神思却飘远了。<br />
季文汐自然发觉她情绪不对，走过去往她脸上看去，“怎么啦？生日还不高兴？眼睛这么红，哭了的啊？”<br />
“没吧……美瞳戴太久了。”<br />
“少来。”<br />
沉默了片刻，林檎才说：“孟镜年今天来找我了，带着玫瑰。”<br />
“告白？”<br />
“应该是的……但我直接拒绝了。我很奇怪，为什么我好像没那么高兴。”<br />
“不奇怪啊。跟等公交车一样，等了很长时间，一直等不到，下定决心步行，结果走到一半，公交车却突然来了，这种时候，人高兴得起来吗？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。”<br />
“……你这样说，我应该再等等才对。”<br />
“那也得等得下去才行。你总有自己的计划吧，万一那车就是不来呢，总不能一直待在原地。”<br />
林檎“嗯”了一声。<br />
季文汐短短几句话，就把她那种不上不下的心情描述了出来。<br />
季文汐之所以这样了解，是因为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，两人其实一直互有好感，但因为种种原因，还是错过了。她竹马去年脱单，朋友圈里高调官宣，大约是奔着长久发展去的。<br />
水烧开了，自动跳闸。林檎把自己的马克杯涮了涮，拿过来倒了半杯开水，又兑了半杯瓶装的纯净水。<br />
季文汐服了药，催促林檎先去洗漱。<br />
林檎卸了妆，简单洗漱过后，回到卧室躺下。<br />
大灯关上，仅留顶上的星空灯。<br />
这卧室是从前父母的房间，上大学以后林檎把它收拾出来，添置了一点软装，变成了自己的卧室——睡在这里面，好像就睡在父母的怀抱里。<br />
这房间最大的改变，就是她装的那盏星空灯，因为孟镜年说流星就是父母发给她的宇宙摩斯码。<br />
失眠的时候，望着天花板上的那些“星星”，心里会平静一些。<br />
“……还喜欢他吗？”寂静之中，季文汐突然出声。<br />
“当然。但是……我以前总是觉得，我就像那种老式的台式电话机，孟镜年是那根电话绳，一旦拔掉了，我跟这个世界就断联了。我觉得这种依赖是不健康的。”<br />
季文汐深以为然，“如果只是喜欢他就这样了，要是在一起却又分手的话，我怀疑你撑不撑得下去——当然，我不是说你俩谈了就一定会分手，只是，我确实不希望你失眠症又复发，不管服药还是酗酒……对身体和精神的伤害都太大了。”<br />
“……嗯。”林檎盯着天花板上的那颗“北极星”，“……我没什么信心——不是说对他，他是很有责任心的人，我只是担心，到时候多方反对，我看到他在家长和我之间左右为难，我自己能不能做到咬牙不放弃。”<br />
“你就是完全见不得他痛苦。”<br />
“但我今晚好像真的伤害到他了。”<br />
“也算不上吧？他表白你就一定要接受吗？表白这种事，本身就是一半一半的概率。我不信他没有表白失败的预期，要没有的话，那我觉得他这人有点太自负了。”<br />
林檎沉默了一瞬，“其实在北城的那段时间，我一度觉得，及时行乐也没什么，毕竟我苦了这么长时间，总该得到一点甜头吧。但他外派这段时间，那种冲动好像渐渐地消失了……好像，在一起不在一起的，在我这里变得没有了分别。”<br />
“是会这样的，就和摄影一样，某个moment的光影，错过就是错过了，可能一辈子也只能遇得上那一次，无法复现。”<br />
两个人都安静下来。<br />
就在林檎以为季文汐已经睡着的时候，她又说：“不要太内耗了，一一，答应不答应，你都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。你今晚不答应，一定是你的直觉在告诉你，你没有那么想要，至少在那个时刻是这样的。”<br />
感冒药有助眠成分，季文汐打了个呵欠，翻身以后，呼吸间渐渐沉缓了下来。<br />
林檎以为自己会彻夜失眠，但过了两点钟，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。<br />
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，起床后去客厅里一看，迟怿已经走了，微信上给她留了言，说很抱歉，那时候酒劲儿突然上来，本来打算躺一躺就回去的，结果一不小心就躺睡着了。<br />
中午，林檎跟季文汐随意吃了一顿外卖，下午就在家里，拿现有的布景拼拼凑凑的，拍了套21岁的生日写真。<br />
傍晚婶婶打来电话，知道她最好的朋友过来了，也就热情地邀请一道去家里吃饭。<br />
两人打车，去了林檎婶婶那儿。<br />
进门第一眼，还是下意识地往屋里看去，孟震卿和祝春宁已经到了，却没有瞧见孟镜年的人影。<br />
快开饭时，婶婶给他打个电话，问他什么时候到，他说在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