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镜年也没有作声，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楚的罪恶感。<br />
他很清楚，在那支洗面奶之前，他与林檎的回忆绝对纯粹，她是朋友，也是晚辈。<br />
可刚刚亲他这一下，像过往泛黄的旧书上滴了一滴墨水，顺着纤维层层地渗透进去。<br />
过去所有的相处，都仿佛染上了一些禁忌的色彩，变成了漫长的蓄谋。<br />
拍完照，孟镜年关了台灯，两人回到客厅里。<br />
水已经烧好了，林檎涮干净杯子，倒了一杯水，递到他手里。<br />
是个圆圆胖胖的杯子，整体是南瓜的造型。<br />
“你的？”孟镜年笑问。<br />
“嗯。还有一个是给季文汐准备的，其余的都是一次性杯子。不好给你用一次性的。我下次专门给你买一个。”<br />
“那我会常来的。”<br />
林檎再一次觉得，这恋爱再谈下去她怕是要阵亡……他其实也没有特意说什么，怎么每一句都这样恰到好处地戳中她。<br />
“……你要不要看电视？”<br />
孟镜年用“不必”的表情，说着：“看看吧。”<br />
林檎笑了起来，“总要找点事做吧，总不能一直……”<br />
“一直？”他转过头来看她，表情有点似笑非笑的。<br />
“……”她不说话。<br />
作为恋人的孟镜年，还是有很不一样的地方，比如这些不再掩饰的促狭。<br />
这时候，孟镜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振了一下。<br />
他拿了起来，林檎下意识瞥去一眼，意识到不礼貌，又把视线收回。<br />
“解锁密码是你生日，一一。”孟镜年说。<br />
“啊……”<br />
“不会生日刚过去就忘了是哪一天吧？”<br />
“……你是真的有点讨厌。”林檎扬扬嘴角，看他一眼，“……什么时候改的？”<br />
“有一阵了。”手机解锁，孟镜年点开微信，很是自然地将屏幕往她这里侧了侧，好像想告诉她，没有什么不能给她看的。<br />
林檎一眼看见置顶的苹果头像。<br />
她伸手一指，“……你是不是想让我看见这个。”<br />
“没有这个意思。”<br />
“真的吗？”她去观察他的表情，没注意到自己指尖点了下去，触到了手机屏幕。<br />
他们两人的聊天界面弹出来，背景图是张合影。<br />
林檎这下真有些惊讶了。<br />
孟镜年却急忙将手机一锁。<br />
林檎伸手去抢，“……你给我看一下。”<br />
“不要。”他手臂抬高。<br />
“给我看一下！”林檎单站起一只腿，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。<br />
她根本没有意识到，自己胸部正压在他的肩膀上。<br />
孟镜年手指一松，她轻易地把手机夺了过来，输入自己生日解锁，直接就是刚才的界面。<br />
真是他俩的合影，那张自拍的毕业照。<br />
……她再怎样喜欢孟镜年，也不好意思换掉默认的背景图。她连备注都没敢给他改。<br />
林檎忍不住笑。对话条有些遮挡人像，她下意识地往下滑了滑。<br />
手指立即一顿。<br />
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没有过去多久，两个人这一阵聊的内容也很少，因此几乎一下子便翻到了那连篇的，缀着红色感叹号的绿色对话条。<br />
这下孟镜年也反应过来了，伸手要把手机夺回来，她拖鞋都不穿，一下站起来退得老远。<br />
手指继续下滑，数量之多，令人惊叹，其中好几条篇幅极长，占了几乎整整的一屏幕。<br />
“一一。”孟镜年表情有点难堪，朝她伸出手，“手机给我。”<br />
“不能看吗？不是发给我的吗？”<br />
“……我因为知道你收不到，所以才发的。”<br />
“可还是发给我的啊。”林檎看他，“不能看吗？”<br />
“……好吧你看。”孟镜年无奈地笑一笑，预备站起身，“我去洗手间……”<br />
“不行。”林檎走过去，膝盖往他腿间的沙发上一抵，把他拦了下来，“你哪里也不准去，谁让你当时害我那么难过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孟镜年放弃挣扎了。<br />
林檎便维持这姿势，把对话滑动了最开始将他拉黑的地方，轻咳一声，故意抑扬顿挫地开始朗读——<br />
“一一，你把我拉黑了吗？”<br />
“一一，抱歉，可不可以请你提示我一句？我对目前的状况，确实是毫无头绪。”<br />
“晚安。”<br />
“今天去了一趟你们院楼，期望会遇见你。”<br />
“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，一一……”<br />
林檎原是要对他“公开处刑”，读了这样几条，渐渐的就读不下去了。<br />
她微微抿住唇，嘲弄的心情不复存在，手指缓慢往下滑动。<br />
【一一，真希望一觉醒来就到你的生日。我想跟你说说话，一句也行。】<br />
【听说你在和迟怿谈恋爱，是真的吗，一一？】<br />
【一一，抱歉。我真的搞砸了一切。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一点：你其实始终都有其他选择，没有迟怿，没有裴煦阳，也会有其他人。我早就洞察了你的心意，却不紧不慢地绸缪计划，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？所以我受到这样的惩罚，也是理所应当的。】<br />
【可是迟怿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即便我已经错失机会，我还是希望，陪伴你的人是真正能够带给你幸福的人。】<br />
【凭什么是迟怿？？】<br />
【昨晚说了一些愚蠢的话，还好你看不见。不记得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。晚上聚餐，也不知道该不该去。既想见你，又似乎没有那么想。我会忍不住臆想，你和迟怿之间都发生了什么。我真是个龌龊的人。】<br />
【发烧的时候做了一个梦。梦见你还在读高三，下晚自习，我接你回家，一起去吃烧烤。不知道为什么那摊子特别远，我们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，一路上我们都在聊天，好像到不到都没有关系。醒来的心情几乎濒死。梦里的场景在过去不止一次发生，今后却成了奢望。我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？那时要离开北城，你有些不舍得，我当时就该告诉你，下次我们还可以一起去。就我们两个。】<br />
【还是想见你。】<br />
孟镜年始终观察着林檎的表情，见她咬住了嘴唇，脸上渐渐现出不安的表情，眼里也似蒙上一层微薄的水雾。<br />
毫不犹豫伸手，捉住她的手臂，轻轻往下一拽，让她在他右腿上坐下。<br />
“怎么这个表情？”他仰头看着她，笑问，“不应该高兴一点吗？”<br />
林檎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，双手抱住他的肩膀，把头埋下去，低声说：“你记不记得，去年你回国那天，你问我是不是读大三了，我说我还在读大二……”<br />
“……抱歉。”在德国的那一阵又忙又累，漫长得过分，人在那种环境下，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与实际的很不协调。当然他没有解释，因为事实就是他弄错了，不必找任何的借口。<br />
林檎摇头，“这件事，我原谅你了。今后我们扯平了。”<br />
孟镜年侧低下头，温柔地把她脑袋稍稍地扳起来，亲一亲她泛红的嘴唇，尝到一点潮湿的咸意，“……不必对我这么宽容，一一。你知道我不想让任何人亏待你，这个人是我也不行。”<br />
第38章<br />
日子一晃而过, 离新年越来越近。<br />
上两个新年，孟镜年都不在国内，林檎也因此对过年没什么期待, 做什么都带点儿可有可无的意思。<br />
今年重整旗鼓，兴致勃勃地带着孟落笛跟林正均一道置办年货。<br />
林正均过日子很讲究仪式感, 尤其节日, 他常说人上了年纪，记忆力开始消退, 就得依靠一个个特殊日子作为记忆锚点, 否则很多情感，说淡忘就淡忘了。<br />
今日去买了新的年花, 澳洲腊梅、大花蕙兰、宫灯百合和冬青果，一应是喜庆的颜色。<br />
林檎拿了一张棉柔巾, 帮着林正均擦拭一个长久不用的，落了灰的黑色陶瓶。<br />
“叔叔。”<br />
林正均正小心地拆开包装, 把宫灯百合拿出来, 插进一只白色的陶瓷花瓶里，闻声转头去望了一眼。<br />
“我记得我小时候，是不是有一年也是你去帮忙买的年宵花。”<br />
林正均有几分诧异, 因为长久以来, 林檎从来不会主动提以前的事, 久而久之，他们也都默契地绝不当面提及。<br />
“你还记得？”林正均笑说。<br />
“记得。我爸怪你卸货不小心, 把宫灯百合压坏了几朵。”<br />
“对。”林正均笑说, “我那时候年轻, 办事情也毛毛躁躁的。”<br />
“宫灯百合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。”林檎微笑说道，“这瓶插好了以后, 不知道放到我房间去可不可以？”<br />
“当然可以。”<br />
孟缨年总说林檎肯定是谈恋爱了，原本林正均还不大相信，但这一阵确实觉得林檎笑容多了不少。<br />
他跟孟缨年一直将林檎视如己出，这些年他们同她相处，万事留心，很怕她有寄人篱下的漂泊感。但他们毕竟只是叔叔婶婶，做到能力限度的最大值，终究还是比不上亲生父母体己贴心。<br />
他们一直能够感觉，林檎始终为自己的情绪修筑了一道防火墙，用来保护她免受父母离世的创伤打击的同时，也自然地替她隔绝掉了一些来自外界的触探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。<br />
如今听她自己主动提及过世的父母，这变化自然让他觉得可喜。<br />
“一一，我听你婶婶说，你在跟上回过来接你的那个男孩，叫迟什么的谈恋爱，是真的吗？”一般林正均不会扮演这部分的角色，今天觉得时机难得，就多说了两句。<br />
“嗯我是交了一个男朋友……不过不是迟怿。”<br />
“哦？不是他？”林正均笑说，“是谁不要紧，我想他人肯定还不错。有空的话，把人带出来一起吃顿饭也是可以的。我们不是那种古板的人，不会觉得吃了饭就一定得代表什么。”
他很清楚，在那支洗面奶之前，他与林檎的回忆绝对纯粹，她是朋友，也是晚辈。<br />
可刚刚亲他这一下，像过往泛黄的旧书上滴了一滴墨水，顺着纤维层层地渗透进去。<br />
过去所有的相处，都仿佛染上了一些禁忌的色彩，变成了漫长的蓄谋。<br />
拍完照，孟镜年关了台灯，两人回到客厅里。<br />
水已经烧好了，林檎涮干净杯子，倒了一杯水，递到他手里。<br />
是个圆圆胖胖的杯子，整体是南瓜的造型。<br />
“你的？”孟镜年笑问。<br />
“嗯。还有一个是给季文汐准备的，其余的都是一次性杯子。不好给你用一次性的。我下次专门给你买一个。”<br />
“那我会常来的。”<br />
林檎再一次觉得，这恋爱再谈下去她怕是要阵亡……他其实也没有特意说什么，怎么每一句都这样恰到好处地戳中她。<br />
“……你要不要看电视？”<br />
孟镜年用“不必”的表情，说着：“看看吧。”<br />
林檎笑了起来，“总要找点事做吧，总不能一直……”<br />
“一直？”他转过头来看她，表情有点似笑非笑的。<br />
“……”她不说话。<br />
作为恋人的孟镜年，还是有很不一样的地方，比如这些不再掩饰的促狭。<br />
这时候，孟镜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振了一下。<br />
他拿了起来，林檎下意识瞥去一眼，意识到不礼貌，又把视线收回。<br />
“解锁密码是你生日，一一。”孟镜年说。<br />
“啊……”<br />
“不会生日刚过去就忘了是哪一天吧？”<br />
“……你是真的有点讨厌。”林檎扬扬嘴角，看他一眼，“……什么时候改的？”<br />
“有一阵了。”手机解锁，孟镜年点开微信，很是自然地将屏幕往她这里侧了侧，好像想告诉她，没有什么不能给她看的。<br />
林檎一眼看见置顶的苹果头像。<br />
她伸手一指，“……你是不是想让我看见这个。”<br />
“没有这个意思。”<br />
“真的吗？”她去观察他的表情，没注意到自己指尖点了下去，触到了手机屏幕。<br />
他们两人的聊天界面弹出来，背景图是张合影。<br />
林檎这下真有些惊讶了。<br />
孟镜年却急忙将手机一锁。<br />
林檎伸手去抢，“……你给我看一下。”<br />
“不要。”他手臂抬高。<br />
“给我看一下！”林檎单站起一只腿，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。<br />
她根本没有意识到，自己胸部正压在他的肩膀上。<br />
孟镜年手指一松，她轻易地把手机夺了过来，输入自己生日解锁，直接就是刚才的界面。<br />
真是他俩的合影，那张自拍的毕业照。<br />
……她再怎样喜欢孟镜年，也不好意思换掉默认的背景图。她连备注都没敢给他改。<br />
林檎忍不住笑。对话条有些遮挡人像，她下意识地往下滑了滑。<br />
手指立即一顿。<br />
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没有过去多久，两个人这一阵聊的内容也很少，因此几乎一下子便翻到了那连篇的，缀着红色感叹号的绿色对话条。<br />
这下孟镜年也反应过来了，伸手要把手机夺回来，她拖鞋都不穿，一下站起来退得老远。<br />
手指继续下滑，数量之多，令人惊叹，其中好几条篇幅极长，占了几乎整整的一屏幕。<br />
“一一。”孟镜年表情有点难堪，朝她伸出手，“手机给我。”<br />
“不能看吗？不是发给我的吗？”<br />
“……我因为知道你收不到，所以才发的。”<br />
“可还是发给我的啊。”林檎看他，“不能看吗？”<br />
“……好吧你看。”孟镜年无奈地笑一笑，预备站起身，“我去洗手间……”<br />
“不行。”林檎走过去，膝盖往他腿间的沙发上一抵，把他拦了下来，“你哪里也不准去，谁让你当时害我那么难过。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孟镜年放弃挣扎了。<br />
林檎便维持这姿势，把对话滑动了最开始将他拉黑的地方，轻咳一声，故意抑扬顿挫地开始朗读——<br />
“一一，你把我拉黑了吗？”<br />
“一一，抱歉，可不可以请你提示我一句？我对目前的状况，确实是毫无头绪。”<br />
“晚安。”<br />
“今天去了一趟你们院楼，期望会遇见你。”<br />
“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，一一……”<br />
林檎原是要对他“公开处刑”，读了这样几条，渐渐的就读不下去了。<br />
她微微抿住唇，嘲弄的心情不复存在，手指缓慢往下滑动。<br />
【一一，真希望一觉醒来就到你的生日。我想跟你说说话，一句也行。】<br />
【听说你在和迟怿谈恋爱，是真的吗，一一？】<br />
【一一，抱歉。我真的搞砸了一切。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一点：你其实始终都有其他选择，没有迟怿，没有裴煦阳，也会有其他人。我早就洞察了你的心意，却不紧不慢地绸缪计划，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？所以我受到这样的惩罚，也是理所应当的。】<br />
【可是迟怿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。即便我已经错失机会，我还是希望，陪伴你的人是真正能够带给你幸福的人。】<br />
【凭什么是迟怿？？】<br />
【昨晚说了一些愚蠢的话，还好你看不见。不记得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。晚上聚餐，也不知道该不该去。既想见你，又似乎没有那么想。我会忍不住臆想，你和迟怿之间都发生了什么。我真是个龌龊的人。】<br />
【发烧的时候做了一个梦。梦见你还在读高三，下晚自习，我接你回家，一起去吃烧烤。不知道为什么那摊子特别远，我们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，一路上我们都在聊天，好像到不到都没有关系。醒来的心情几乎濒死。梦里的场景在过去不止一次发生，今后却成了奢望。我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？那时要离开北城，你有些不舍得，我当时就该告诉你，下次我们还可以一起去。就我们两个。】<br />
【还是想见你。】<br />
孟镜年始终观察着林檎的表情，见她咬住了嘴唇，脸上渐渐现出不安的表情，眼里也似蒙上一层微薄的水雾。<br />
毫不犹豫伸手，捉住她的手臂，轻轻往下一拽，让她在他右腿上坐下。<br />
“怎么这个表情？”他仰头看着她，笑问，“不应该高兴一点吗？”<br />
林檎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，双手抱住他的肩膀，把头埋下去，低声说：“你记不记得，去年你回国那天，你问我是不是读大三了，我说我还在读大二……”<br />
“……抱歉。”在德国的那一阵又忙又累，漫长得过分，人在那种环境下，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与实际的很不协调。当然他没有解释，因为事实就是他弄错了，不必找任何的借口。<br />
林檎摇头，“这件事，我原谅你了。今后我们扯平了。”<br />
孟镜年侧低下头，温柔地把她脑袋稍稍地扳起来，亲一亲她泛红的嘴唇，尝到一点潮湿的咸意，“……不必对我这么宽容，一一。你知道我不想让任何人亏待你，这个人是我也不行。”<br />
第38章<br />
日子一晃而过, 离新年越来越近。<br />
上两个新年，孟镜年都不在国内，林檎也因此对过年没什么期待, 做什么都带点儿可有可无的意思。<br />
今年重整旗鼓，兴致勃勃地带着孟落笛跟林正均一道置办年货。<br />
林正均过日子很讲究仪式感, 尤其节日, 他常说人上了年纪，记忆力开始消退, 就得依靠一个个特殊日子作为记忆锚点, 否则很多情感，说淡忘就淡忘了。<br />
今日去买了新的年花, 澳洲腊梅、大花蕙兰、宫灯百合和冬青果，一应是喜庆的颜色。<br />
林檎拿了一张棉柔巾, 帮着林正均擦拭一个长久不用的，落了灰的黑色陶瓶。<br />
“叔叔。”<br />
林正均正小心地拆开包装, 把宫灯百合拿出来, 插进一只白色的陶瓷花瓶里，闻声转头去望了一眼。<br />
“我记得我小时候，是不是有一年也是你去帮忙买的年宵花。”<br />
林正均有几分诧异, 因为长久以来, 林檎从来不会主动提以前的事, 久而久之，他们也都默契地绝不当面提及。<br />
“你还记得？”林正均笑说。<br />
“记得。我爸怪你卸货不小心, 把宫灯百合压坏了几朵。”<br />
“对。”林正均笑说, “我那时候年轻, 办事情也毛毛躁躁的。”<br />
“宫灯百合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。”林檎微笑说道，“这瓶插好了以后, 不知道放到我房间去可不可以？”<br />
“当然可以。”<br />
孟缨年总说林檎肯定是谈恋爱了，原本林正均还不大相信，但这一阵确实觉得林檎笑容多了不少。<br />
他跟孟缨年一直将林檎视如己出，这些年他们同她相处，万事留心，很怕她有寄人篱下的漂泊感。但他们毕竟只是叔叔婶婶，做到能力限度的最大值，终究还是比不上亲生父母体己贴心。<br />
他们一直能够感觉，林檎始终为自己的情绪修筑了一道防火墙，用来保护她免受父母离世的创伤打击的同时，也自然地替她隔绝掉了一些来自外界的触探，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。<br />
如今听她自己主动提及过世的父母，这变化自然让他觉得可喜。<br />
“一一，我听你婶婶说，你在跟上回过来接你的那个男孩，叫迟什么的谈恋爱，是真的吗？”一般林正均不会扮演这部分的角色，今天觉得时机难得，就多说了两句。<br />
“嗯我是交了一个男朋友……不过不是迟怿。”<br />
“哦？不是他？”林正均笑说，“是谁不要紧，我想他人肯定还不错。有空的话，把人带出来一起吃顿饭也是可以的。我们不是那种古板的人，不会觉得吃了饭就一定得代表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