骤然的寂静。<br />
“……对不起，一一。”<br />
“你不要再道歉，我没提是因为这不需要你负责。”<br />
孟镜年低下目光看着她，声音里有喟叹的意思：“我宁愿你跟裴煦阳认真地谈过一场恋爱。”<br />
“我谈再多，只要那个人不是你就没有意义……”<br />
吹风机被放到了茶几上。<br />
灯源在孟镜年背后，因此低垂的目光格外邃暗幽深。<br />
林檎从来受不了这样的目光，好像能被他看进心里，这样被无声地注视了片刻，她正想起身，孟镜年蓦然低头，额头与她相抵一瞬，目光相触，距离近得她本能要移开视线。<br />
下一秒，温热呼吸贴住了她的唇。两臂将她一搂，打横抱起，直接往主卧走去。<br />
他反手摔上了门，因此室内一片黑暗，她后背着陆，听见轻微窸窣的声响。<br />
孟镜年一只手臂撑在枕头上，俯身把一个十分轻柔的吻印在她唇角。<br />
林檎没有出声，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肩膀，主动偏过头，在黑暗里找到他的嘴唇。呼吸瞬间急促起来，不分彼此。<br />
吻仓促地从唇上移到耳垂，流连一阵，沿着颈侧到锁骨，再往更下的地方……一寸一寸，缓慢而耐心地丈量，以吻划分他在她皮肤的领地。<br />
林檎心脏逐渐涨潮，孟镜年呼吸每落下一处，那里的皮肤便灼烫得要燎起水泡，最后当他衔住的那一刻，她好像才觉得稍微落到了实处。<br />
但没有持续多久，便有更汹涌的空虚被唤醒，她抬手，按住了他衬衫的纽扣，指尖微颤着一粒一粒解开。<br />
黑暗里触碰到肩颈与腹部紧实的肌肉，他再度俯身，体温渡过来，她只剩颤栗。<br />
像是出于本能，她捉住了他的手，停顿一瞬，孟镜年意会，轻轻挣开，往下探去。一贯微凉的手指，此刻也是温热。<br />
适应了黑暗便能视物，她睁眼看着孟镜年，他也正在看她，一切都是暗的，只除了他眼底深处暗寂的热度。<br />
他很专注，也很耐心。<br />
雨下更大。<br />
不止窗外。<br />
这过程漫长得摧毁了林檎最后的一丝意志，她张口叫他：“孟镜年……”<br />
声音奇怪极了，带着潮湿而颤抖的尾音，简直不像是她自己发出。<br />
“嗯？”孟镜年额头低下来。<br />
“……可以了。”<br />
孟镜年不说话，低下头来深深吻她，两臂搂在她背后，抱紧她。<br />
那瞬间她顿时倒吸凉气，眉头紧皱，孟镜年立即停下动作。<br />
黑暗里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声，鼻尖有汗落下，砸在她的锁骨处。<br />
停顿许久，孟镜年哑声说：“算了，一一……”<br />
正要退后，林檎张口咬了一下他的嘴唇，“你敢……”<br />
咬得没轻重，他轻“嘶”一声，大约破了皮，因为她尝到了一点血腥味。他真是好脾气，这样也不生气。但退后却不是不打算了，把手张开，手指递到她嘴，沉声说：“痛就咬我，一一。”<br />
林檎有一个漫长的瞬间，思绪混沌得接近于空白，过后才觉知到轻微刺痛感。<br />
事实证明最大的恐惧只是未知。<br />
然后，所有情绪尽皆消弭，只剩下他本身的存在格外明晰。<br />
孟镜年动作静止，手掌抱在她的脑后，低头无限温柔地吻她。<br />
雨声潺潺。<br />
她心脏痛得的要命，轻微晃神，骤然想到意识到喜欢上孟镜年的某个久远的午后。<br />
那时他还没出国，被夏日一场暴雨滞在婶婶家中。<br />
她坐在沙发上看几乎调成静音的电视，怀中一只抱枕。<br />
耳朵里是嘈杂雨声，和书房传来的，他练习德语口语的声音。<br />
她听不懂，只觉得像在往她心里的湖泊投掷石子。<br />
一个单词是一枚，一个音节再是一枚……<br />
“一一。”<br />
孟镜年沉哑的声音把她唤回当下。<br />
她微颤的手指被攥住了，挨向他的心脏，触碰到格外剧烈的心跳声。<br />
“ich liebe dich.”<br />
林檎瞳孔微张。<br />
那个漫长午后，一整个湖泊的水，全都在此刻倾倒而下。<br />
有个词语叫水落石出。<br />
第42章<br />
“惊心动魄”是个很确切的词, 足以用来描述林檎此刻的状态。<br />
孟镜年的呼吸盘旋于她耳畔，沉抑急促，与心跳同频。皮肤上凉津津的薄汗挨在一起, 已不大能分清彼此。<br />
正如他们当下。<br />
在这个房间里，林檎曾经熬过很多个糟糕的不眠夜晚, 也和最好朋友聊天至通宵达旦。<br />
不怎么开阔的一间房, 仿佛容纳下今晚这场磅礴春雨就不剩其他了。而她心灵与躯体，也只容纳得下他一个人。<br />
……当然对后者来说有点勉强。<br />
她知道孟镜年保持静止忍了好久, 额头都是汗, 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但没有想过会这么不容易。<br />
她又任性。其实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, 暂且作罢，先缓一缓再说也没关系, 但她不让，不管怎样都不准他退。<br />
孟镜年撑着手臂看着她, 有些无奈, 这样进退维谷的状态，让他难受极了，“一一,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……你可以不用管我。我没那么娇气。”她声音很轻, 带了点儿微颤的尾音。脑袋一偏, 阖住眼睛，“你……”<br />
后两个字, 孟镜年把额头挨低了才听清她说的是“动吧”。<br />
“确定？”<br />
“嗯……”<br />
其实到此时为止, 孟镜年都还保留了相当的理智。<br />
他说过对她多么珍重珍视都不为过, 所以不大希望她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不必要的痛苦。<br />
而当真正开始，才知道失控只是一瞬间的事。<br />
他自然知道她把眉头微微蹙拢, 因为不匹配，十分吃力。但当他亲吻她如淋湿蝶羽一样颤抖的睫毛，她咬紧了嘴唇喊他的名字，她整个人柔软津甜得如同捣碎的苹果泥时……<br />
就什么都顾不上了。<br />
是她自己说的“确定”，那就不好再怪他。<br />
随后，整个世界安静下来。<br />
只有风雨声，和扪响胸腔的心跳声。<br />
孟镜年把林檎整个抱入怀中，低头去亲她潮热的面颊，哑声问：“还好吗，一一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“抱歉，我有点……”<br />
失控。且不止一点。<br />
“要喝水吗？”待彼此的心跳都平复一些，孟镜年又问。<br />
林檎默默点点头。<br />
“我开灯可以吗？”<br />
林檎伸手把薄被扯开，拉到下巴以下，才点点头。<br />
孟镜年觉得好笑。他虽然有点恶劣，她也不怎么无辜，很难讲她是不是故意的，都叫她不要绞，她也不听，反而变本加厉。<br />
孟镜年伸臂揿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。<br />
毛玻璃灯罩，澄黄灯光像是投在水中被搅散的月亮。<br />
穿上衬衫之前，孟镜年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齿痕。有点深，差一点见血。<br />
林檎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，顺着他的视线瞥去一眼，没什么心虚的表情，只把眼睛眨了几下。<br />
孟镜年穿好衣服，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。<br />
客厅灯光投向室内的地板，屋内更明亮了一些。<br />
她没怎么动弹，几分脱力地瞧着那一片灯光。<br />
孟镜年走进浴室，往镜子里瞧去。<br />
嘴唇上破了皮，不算深，但和她接吻时有种痛感。他没想过自己会有些喜欢这份痛感，也喜欢林檎狠咬在他肩膀上那一瞬。痛成了一种催化剂。<br />
拧开水龙头，浇了一捧冷水在脸上。<br />
仍然觉得心悸，克制不住回想，黑暗里林檎叫他名字的声音被他撞散，深处热而紧地绞着他，那一刻什么都被抛之脑后，只剩本能。他都很惊讶自己居然有这样动物性的一面。<br />
过了没多久，林檎瞧见孟镜年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也投了进来。<br />
他在床沿上坐下，把拧开的水瓶递过来。<br />
林檎稍微撑坐起来，接过水瓶。<br />
喝水的时候她长发垂落下来，他伸手帮她捋到了耳后。<br />
指尖碰上耳朵的皮肤，一点微薄的热度。<br />
动作温柔极了。
“……对不起，一一。”<br />
“你不要再道歉，我没提是因为这不需要你负责。”<br />
孟镜年低下目光看着她，声音里有喟叹的意思：“我宁愿你跟裴煦阳认真地谈过一场恋爱。”<br />
“我谈再多，只要那个人不是你就没有意义……”<br />
吹风机被放到了茶几上。<br />
灯源在孟镜年背后，因此低垂的目光格外邃暗幽深。<br />
林檎从来受不了这样的目光，好像能被他看进心里，这样被无声地注视了片刻，她正想起身，孟镜年蓦然低头，额头与她相抵一瞬，目光相触，距离近得她本能要移开视线。<br />
下一秒，温热呼吸贴住了她的唇。两臂将她一搂，打横抱起，直接往主卧走去。<br />
他反手摔上了门，因此室内一片黑暗，她后背着陆，听见轻微窸窣的声响。<br />
孟镜年一只手臂撑在枕头上，俯身把一个十分轻柔的吻印在她唇角。<br />
林檎没有出声，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肩膀，主动偏过头，在黑暗里找到他的嘴唇。呼吸瞬间急促起来，不分彼此。<br />
吻仓促地从唇上移到耳垂，流连一阵，沿着颈侧到锁骨，再往更下的地方……一寸一寸，缓慢而耐心地丈量，以吻划分他在她皮肤的领地。<br />
林檎心脏逐渐涨潮，孟镜年呼吸每落下一处，那里的皮肤便灼烫得要燎起水泡，最后当他衔住的那一刻，她好像才觉得稍微落到了实处。<br />
但没有持续多久，便有更汹涌的空虚被唤醒，她抬手，按住了他衬衫的纽扣，指尖微颤着一粒一粒解开。<br />
黑暗里触碰到肩颈与腹部紧实的肌肉，他再度俯身，体温渡过来，她只剩颤栗。<br />
像是出于本能，她捉住了他的手，停顿一瞬，孟镜年意会，轻轻挣开，往下探去。一贯微凉的手指，此刻也是温热。<br />
适应了黑暗便能视物，她睁眼看着孟镜年，他也正在看她，一切都是暗的，只除了他眼底深处暗寂的热度。<br />
他很专注，也很耐心。<br />
雨下更大。<br />
不止窗外。<br />
这过程漫长得摧毁了林檎最后的一丝意志，她张口叫他：“孟镜年……”<br />
声音奇怪极了，带着潮湿而颤抖的尾音，简直不像是她自己发出。<br />
“嗯？”孟镜年额头低下来。<br />
“……可以了。”<br />
孟镜年不说话，低下头来深深吻她，两臂搂在她背后，抱紧她。<br />
那瞬间她顿时倒吸凉气，眉头紧皱，孟镜年立即停下动作。<br />
黑暗里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声，鼻尖有汗落下，砸在她的锁骨处。<br />
停顿许久，孟镜年哑声说：“算了，一一……”<br />
正要退后，林檎张口咬了一下他的嘴唇，“你敢……”<br />
咬得没轻重，他轻“嘶”一声，大约破了皮，因为她尝到了一点血腥味。他真是好脾气，这样也不生气。但退后却不是不打算了，把手张开，手指递到她嘴，沉声说：“痛就咬我，一一。”<br />
林檎有一个漫长的瞬间，思绪混沌得接近于空白，过后才觉知到轻微刺痛感。<br />
事实证明最大的恐惧只是未知。<br />
然后，所有情绪尽皆消弭，只剩下他本身的存在格外明晰。<br />
孟镜年动作静止，手掌抱在她的脑后，低头无限温柔地吻她。<br />
雨声潺潺。<br />
她心脏痛得的要命，轻微晃神，骤然想到意识到喜欢上孟镜年的某个久远的午后。<br />
那时他还没出国，被夏日一场暴雨滞在婶婶家中。<br />
她坐在沙发上看几乎调成静音的电视，怀中一只抱枕。<br />
耳朵里是嘈杂雨声，和书房传来的，他练习德语口语的声音。<br />
她听不懂，只觉得像在往她心里的湖泊投掷石子。<br />
一个单词是一枚，一个音节再是一枚……<br />
“一一。”<br />
孟镜年沉哑的声音把她唤回当下。<br />
她微颤的手指被攥住了，挨向他的心脏，触碰到格外剧烈的心跳声。<br />
“ich liebe dich.”<br />
林檎瞳孔微张。<br />
那个漫长午后，一整个湖泊的水，全都在此刻倾倒而下。<br />
有个词语叫水落石出。<br />
第42章<br />
“惊心动魄”是个很确切的词, 足以用来描述林檎此刻的状态。<br />
孟镜年的呼吸盘旋于她耳畔，沉抑急促，与心跳同频。皮肤上凉津津的薄汗挨在一起, 已不大能分清彼此。<br />
正如他们当下。<br />
在这个房间里，林檎曾经熬过很多个糟糕的不眠夜晚, 也和最好朋友聊天至通宵达旦。<br />
不怎么开阔的一间房, 仿佛容纳下今晚这场磅礴春雨就不剩其他了。而她心灵与躯体，也只容纳得下他一个人。<br />
……当然对后者来说有点勉强。<br />
她知道孟镜年保持静止忍了好久, 额头都是汗, 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但没有想过会这么不容易。<br />
她又任性。其实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, 暂且作罢，先缓一缓再说也没关系, 但她不让，不管怎样都不准他退。<br />
孟镜年撑着手臂看着她, 有些无奈, 这样进退维谷的状态，让他难受极了，“一一,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？”<br />
“……你可以不用管我。我没那么娇气。”她声音很轻, 带了点儿微颤的尾音。脑袋一偏, 阖住眼睛，“你……”<br />
后两个字, 孟镜年把额头挨低了才听清她说的是“动吧”。<br />
“确定？”<br />
“嗯……”<br />
其实到此时为止, 孟镜年都还保留了相当的理智。<br />
他说过对她多么珍重珍视都不为过, 所以不大希望她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不必要的痛苦。<br />
而当真正开始，才知道失控只是一瞬间的事。<br />
他自然知道她把眉头微微蹙拢, 因为不匹配，十分吃力。但当他亲吻她如淋湿蝶羽一样颤抖的睫毛，她咬紧了嘴唇喊他的名字，她整个人柔软津甜得如同捣碎的苹果泥时……<br />
就什么都顾不上了。<br />
是她自己说的“确定”，那就不好再怪他。<br />
随后，整个世界安静下来。<br />
只有风雨声，和扪响胸腔的心跳声。<br />
孟镜年把林檎整个抱入怀中，低头去亲她潮热的面颊，哑声问：“还好吗，一一？”<br />
“……”<br />
“抱歉，我有点……”<br />
失控。且不止一点。<br />
“要喝水吗？”待彼此的心跳都平复一些，孟镜年又问。<br />
林檎默默点点头。<br />
“我开灯可以吗？”<br />
林檎伸手把薄被扯开，拉到下巴以下，才点点头。<br />
孟镜年觉得好笑。他虽然有点恶劣，她也不怎么无辜，很难讲她是不是故意的，都叫她不要绞，她也不听，反而变本加厉。<br />
孟镜年伸臂揿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。<br />
毛玻璃灯罩，澄黄灯光像是投在水中被搅散的月亮。<br />
穿上衬衫之前，孟镜年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齿痕。有点深，差一点见血。<br />
林檎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，顺着他的视线瞥去一眼，没什么心虚的表情，只把眼睛眨了几下。<br />
孟镜年穿好衣服，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。<br />
客厅灯光投向室内的地板，屋内更明亮了一些。<br />
她没怎么动弹，几分脱力地瞧着那一片灯光。<br />
孟镜年走进浴室，往镜子里瞧去。<br />
嘴唇上破了皮，不算深，但和她接吻时有种痛感。他没想过自己会有些喜欢这份痛感，也喜欢林檎狠咬在他肩膀上那一瞬。痛成了一种催化剂。<br />
拧开水龙头，浇了一捧冷水在脸上。<br />
仍然觉得心悸，克制不住回想，黑暗里林檎叫他名字的声音被他撞散，深处热而紧地绞着他，那一刻什么都被抛之脑后，只剩本能。他都很惊讶自己居然有这样动物性的一面。<br />
过了没多久，林檎瞧见孟镜年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也投了进来。<br />
他在床沿上坐下，把拧开的水瓶递过来。<br />
林檎稍微撑坐起来，接过水瓶。<br />
喝水的时候她长发垂落下来，他伸手帮她捋到了耳后。<br />
指尖碰上耳朵的皮肤，一点微薄的热度。<br />
动作温柔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