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
梅一笑的事，稍后再议，如今最当紧的是:<br />
“绣阁阁主，与盗帮有什么过节？”<br />
绣阁？古鸿意思索片刻，答道，<br />
“千红一窟吗？没什么大过节。”<br />
“她只是追杀了我师兄袖玲珑十年而已。”<br />
白行玉面无波澜，只是心说，“收拾收拾准备一块被卖回明月楼吧。”<br />
白行玉长叹一口气，拍了拍他的手背，想着醉真散应当物尽其用，便换了个问题:<br />
“你为什么要加入盗帮？”<br />
白行玉想过，如果来救自己的人，不是恶名昭著的大盗，而是盖世的英雄，一切会不会不一样。<br />
若古鸿意自幼加入剑门，或是别的名门正派……<br />
也许，他们会成为并肩作战的双杰。<br />
而不是如今这样，奇怪的救风尘关系。<br />
“因为我师父给我算过命。我这个人，命运不好，我天生应该去当贼……”古鸿意速速答道。<br />
古鸿意忽然打开了话匣子，滔滔不绝的讲起师父是如何给他算命的。每个卦象、卦辞，都不厌其烦，讲的极其详细。<br />
白行玉却只觉得他跑题。<br />
聊到“命运”二字，古鸿意的话比之前十日加起来都多，且极为虔诚。<br />
白行玉长叹一口气，又叫停了他的发言，再换了个问题:<br />
“华山论剑，你为什么要特意指名我下战书？”<br />
在华山论剑之前，白幽人从未留意过，有这么一号人物，叫衰兰送客手。<br />
白幽人本觉得，一个盗贼，哪里懂剑。<br />
盗帮，从没出过一个剑客。<br />
因此，白幽人觉得没必要赴约，便找到梅一笑，让他派别人去华山剿灭衰兰。<br />
梅一笑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，“衰兰是特意指名你，向你下战书；不是向江湖联盟下战书。<br />
唉，幽人，你知道，我和公羊弃素来不和，盗帮的事，江湖联盟不愿意掺和。”<br />
梅一笑的表情有些为难。<br />
于是，白幽人还是赴了约。<br />
那衰兰，果然是个当贼的，剑使的毫无章法，只是徒有必死一般的气魄。<br />
白幽人一剑贯穿他的肩头，居高临下地对衰兰说:“你，不适合练剑。”<br />
白幽人只是说实话。衰兰送客手，看起来没什么大天赋。“他更适合练轻功，或是暗器。”白幽人心说。<br />
衰兰怔怔地颔首，眼睛里闪烁着说不清的光彩，也许是泪花。“我恨你……”<br />
白行玉好奇了许多年，衰兰到底为什么指名素来与他无冤无仇的自己。<br />
“你我素不相识，为何要特意向我下战书？”<br />
古鸿意马上答:“因为我师父给我算过一卦……”<br />
“停。”白行玉蹙眉掐了一下古鸿意的手背。<br />
还是那一套命运论，听烦了。<br />
“你就那么相信命运。”白行玉轻笑一声。<br />
古鸿意很乖地“嗯”了一下。<br />
古鸿意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那些卦象了。白行玉懒得反驳他，便默默听着。<br />
什么雷山小过……什么飞鸟不止……听不懂，听得白行玉困意沉沉。<br />
讲到不知道哪个卦象，忽然，古鸿意噤了声，顿了顿，<br />
“我十二岁就认识你了。”<br />
“你说什么？”白行玉微微蹙眉。<br />
“师父算的果然都是对的，”<br />
古鸿意有些不安的蜷了起来，发丝正好摩擦着白行玉的颈窝。<br />
“我按师父的话来，一步一步，终于做成了通缉榜榜首的大盗，<br />
……然后，你真的答应，来华山见我了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古鸿意的体温熨帖着他的后背，虽声音一起稳稳传来。<br />
白行玉困意刹那消散了，他再拍拍古鸿意的手背，示意他讲下去，古鸿意却慢慢道，“讲完了。”于是把手轻轻抽走，拢在自己胸前。<br />
两个人这样静静地躺着，许久无话。<br />
过了很久很久。日光已经斜斜的落下，几乎暮色四合。<br />
终于，白行玉不想等了。<br />
踌躇着，他拉起古鸿意的手，从自己腰侧的凹陷穿过。<br />
他最在乎最在乎的问题只有一个。<br />
“古鸿意，你到底为何要救我。”<br />
白行玉垂下眼眸，写这行字时，指尖很轻。<br />
他本以为，古鸿意是天下最盼着他死的人。<br />
古鸿意想也不想，答:“想杀了你。”<br />
得到了个意料之中的答案，白行玉有些解脱的笑笑。<br />
古鸿意性子执拗，认定的事情从未变过。从头到尾，古鸿意的说辞只有这一句。自己为什么要反复确认呢。<br />
古鸿意却话锋一转，“现在，好像有些不想了……”<br />
“不想了？”<br />
“嗯，不想了……”<br />
“为什么。”<br />
古鸿意手掌稍稍蜷起，把白行玉的指尖松松垮垮地团起来。<br />
“因为，好像有点舍不得。”<br />
第17章<br />
“我都挨了三道山河一剑，你不许就这么死了。”<br />
“和我堂堂正正地比一场再死掉……死在我剑下，而不是那些坏人手上……”<br />
古鸿意轻轻勾起嘴角，心里满是弄清影极为漂亮的剑影。<br />
白行玉摇摇头，“我已是废人一个了，死在你剑下，现在便可以做到。”<br />
“不是现在。”古鸿意打断了白行玉，捏住他的指尖，“等你恢复好武功。”
“绣阁阁主，与盗帮有什么过节？”<br />
绣阁？古鸿意思索片刻，答道，<br />
“千红一窟吗？没什么大过节。”<br />
“她只是追杀了我师兄袖玲珑十年而已。”<br />
白行玉面无波澜，只是心说，“收拾收拾准备一块被卖回明月楼吧。”<br />
白行玉长叹一口气，拍了拍他的手背，想着醉真散应当物尽其用，便换了个问题:<br />
“你为什么要加入盗帮？”<br />
白行玉想过，如果来救自己的人，不是恶名昭著的大盗，而是盖世的英雄，一切会不会不一样。<br />
若古鸿意自幼加入剑门，或是别的名门正派……<br />
也许，他们会成为并肩作战的双杰。<br />
而不是如今这样，奇怪的救风尘关系。<br />
“因为我师父给我算过命。我这个人，命运不好，我天生应该去当贼……”古鸿意速速答道。<br />
古鸿意忽然打开了话匣子，滔滔不绝的讲起师父是如何给他算命的。每个卦象、卦辞，都不厌其烦，讲的极其详细。<br />
白行玉却只觉得他跑题。<br />
聊到“命运”二字，古鸿意的话比之前十日加起来都多，且极为虔诚。<br />
白行玉长叹一口气，又叫停了他的发言，再换了个问题:<br />
“华山论剑，你为什么要特意指名我下战书？”<br />
在华山论剑之前，白幽人从未留意过，有这么一号人物，叫衰兰送客手。<br />
白幽人本觉得，一个盗贼，哪里懂剑。<br />
盗帮，从没出过一个剑客。<br />
因此，白幽人觉得没必要赴约，便找到梅一笑，让他派别人去华山剿灭衰兰。<br />
梅一笑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，“衰兰是特意指名你，向你下战书；不是向江湖联盟下战书。<br />
唉，幽人，你知道，我和公羊弃素来不和，盗帮的事，江湖联盟不愿意掺和。”<br />
梅一笑的表情有些为难。<br />
于是，白幽人还是赴了约。<br />
那衰兰，果然是个当贼的，剑使的毫无章法，只是徒有必死一般的气魄。<br />
白幽人一剑贯穿他的肩头，居高临下地对衰兰说:“你，不适合练剑。”<br />
白幽人只是说实话。衰兰送客手，看起来没什么大天赋。“他更适合练轻功，或是暗器。”白幽人心说。<br />
衰兰怔怔地颔首，眼睛里闪烁着说不清的光彩，也许是泪花。“我恨你……”<br />
白行玉好奇了许多年，衰兰到底为什么指名素来与他无冤无仇的自己。<br />
“你我素不相识，为何要特意向我下战书？”<br />
古鸿意马上答:“因为我师父给我算过一卦……”<br />
“停。”白行玉蹙眉掐了一下古鸿意的手背。<br />
还是那一套命运论，听烦了。<br />
“你就那么相信命运。”白行玉轻笑一声。<br />
古鸿意很乖地“嗯”了一下。<br />
古鸿意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那些卦象了。白行玉懒得反驳他，便默默听着。<br />
什么雷山小过……什么飞鸟不止……听不懂，听得白行玉困意沉沉。<br />
讲到不知道哪个卦象，忽然，古鸿意噤了声，顿了顿，<br />
“我十二岁就认识你了。”<br />
“你说什么？”白行玉微微蹙眉。<br />
“师父算的果然都是对的，”<br />
古鸿意有些不安的蜷了起来，发丝正好摩擦着白行玉的颈窝。<br />
“我按师父的话来，一步一步，终于做成了通缉榜榜首的大盗，<br />
……然后，你真的答应，来华山见我了。”<br />
……<br />
古鸿意的体温熨帖着他的后背，虽声音一起稳稳传来。<br />
白行玉困意刹那消散了，他再拍拍古鸿意的手背，示意他讲下去，古鸿意却慢慢道，“讲完了。”于是把手轻轻抽走，拢在自己胸前。<br />
两个人这样静静地躺着，许久无话。<br />
过了很久很久。日光已经斜斜的落下，几乎暮色四合。<br />
终于，白行玉不想等了。<br />
踌躇着，他拉起古鸿意的手，从自己腰侧的凹陷穿过。<br />
他最在乎最在乎的问题只有一个。<br />
“古鸿意，你到底为何要救我。”<br />
白行玉垂下眼眸，写这行字时，指尖很轻。<br />
他本以为，古鸿意是天下最盼着他死的人。<br />
古鸿意想也不想，答:“想杀了你。”<br />
得到了个意料之中的答案，白行玉有些解脱的笑笑。<br />
古鸿意性子执拗，认定的事情从未变过。从头到尾，古鸿意的说辞只有这一句。自己为什么要反复确认呢。<br />
古鸿意却话锋一转，“现在，好像有些不想了……”<br />
“不想了？”<br />
“嗯，不想了……”<br />
“为什么。”<br />
古鸿意手掌稍稍蜷起，把白行玉的指尖松松垮垮地团起来。<br />
“因为，好像有点舍不得。”<br />
第17章<br />
“我都挨了三道山河一剑，你不许就这么死了。”<br />
“和我堂堂正正地比一场再死掉……死在我剑下，而不是那些坏人手上……”<br />
古鸿意轻轻勾起嘴角，心里满是弄清影极为漂亮的剑影。<br />
白行玉摇摇头，“我已是废人一个了，死在你剑下，现在便可以做到。”<br />
“不是现在。”古鸿意打断了白行玉，捏住他的指尖，“等你恢复好武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