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天快黑了，薄悬擦掉手上的血，发完呆，刚想关掉窗户去洗漱。</p><p> 树荫下的小道远远传出一声狗叫。</p><p> 薄悬停了下来。</p><p> 小路尽头，邢岳麓以熟悉的半死不活的状态跟在狗后面，吐槽：“没事就遛狗，天天遛，跟它玩有什么劲，叫你出去玩你又不去，它会的我都会，你这是歧视。”</p><p> 蒋寄野最近嗓子不舒服，变声期，像得了重感冒，说话哑哑的：“谁说它会的你都会，它会吃屎，你会吗？”</p><p> 邢岳麓：“……”</p><p> 这他娘的不是会不会的问题好吧。</p><p> 邢岳麓捡了根直直的棍子，转头又高兴起来，和蒋寄野讲笑话：“哎，我会学鸡叫，你知道鸡怎么叫的吗？”</p><p> 蒋寄野说：“谁不会一样，咯咯哒，要么喔喔喔——咳咳咳——卧槽——”</p><p> 他学得还挺像的，被不争气的嗓子扯了后腿，一口唾沫差点呛死自己，咳了好一阵。</p><p> 无所谓，反正周围没人，在新世纪大傻叉邢岳麓面前不算丢脸。</p><p> 邢岳麓大笑：“不对，听我的，鸡是这么叫的——大爷，进来玩会~~”</p><p> 蒋寄野：“……”</p><p> 邢岳麓果然是个大傻叉！</p><p> 邢岳麓拿棍子捅他的肩膀：“不好笑吗，我前两天听人说时我都笑死了好嘛。”</p><p> 蒋寄野说：“无聊。”</p><p> 他劈手把邢岳麓棍子夺过来，掷标枪一样扔出去，大狗眼睛发亮，颠簸着跑起来去捡回来给他。</p><p> 邢岳麓一脸震惊：“这狗原来不是个瘸的，它会跑啊。”</p><p> 蒋寄野：“当然。”</p><p> 那个笑话还真给了蒋寄野灵感，他想了一会：“邢岳麓，你学个毛毛虫叫。”</p><p> 邢岳麓一听就傻眼了：“毛毛虫怎么叫？”</p><p> 蒋寄野：“你不知道？”</p><p> 邢岳麓：“你知道？”</p><p> 蒋寄野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</p><p> 邢岳麓：“……？”</p><p> 蒋寄野：“好了，新问题来了，蜘蛛怎么叫？”</p><p> 邢岳麓呆滞问：“……这有区别吗？”</p><p> 楼上，薄悬也这么想的。</p><p> 毛毛虫和蜘蛛有区别吗？</p><p> 蒋寄野得意起来，哼哼说，“当然有，你听好了，蜘蛛应该这么叫，唐~长~老~”</p><p> 他捏着嗓子，但是一个变声期的少年，模仿八六版西游记里蜘蛛精撒娇，最终效果可想而知，不太那么理想。</p><p> 楼上的薄悬：“……”</p><p>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邢岳麓：“……”</p><p> 邢岳麓认真想了想：“哥，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，你像个鸭子精。”</p><p> “滚啊——”</p><p> ……</p><p> 窗户下面的经过的人和狗成了不定时播放的观赏节目。隔壁的陆昊太吵，薄悬越来越多地待在小房间里，保持窗户常开，做点自己的事。</p><p> 清早，薄悬在背书，楼下小路有人说话，他探头去看。</p><p> 这次竟然只有一个人。</p><p> 蒋寄野习惯早睡早起，来外婆家里住，早上六点钟就醒了。</p><p> 他爸妈出门了，没带他，外公和外婆去对过中心公园遛弯，剩下蒋寄野一个人。</p><p> 他也是有点毛病，人多了他嫌烦，要往荒无人烟的野外钻，但是真没人了他又无聊得待不住，想捞个人说说话吐吐槽。</p><p> 邢岳麓回家去了，找了一圈没人陪，蒋寄野只能拿狗凑活。</p><p> 狗年纪很大了，精神不济，再加上伤病，对遛弯的需求并不很高。它这个时间点本来应该在睡觉，被蒋寄野硬吵起来散步遛弯，眼皮子直打架，不太情愿，跟在后头步伐越加蜗牛。</p><p> 走了十几米，狗停住不肯走了。</p><p> 蒋寄野喊了两声，狗一动不动。</p><p> 蒋寄野自知理亏，低声下气劝道：“大爷，飞虎，虎子哥，劳烦抬抬脚，最后一段路，我知道你困，我也饿了，我等着回家吃饭，回去给你拿酸奶行不，果粒酸奶。”</p><p> 狗听见酸奶，来了点力气，以乌龟的速度拖着步子往前挪。</p><p> 蒋寄野在旁边给它一步一捧哏：“对了，就是这样，很棒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，没病走两步，看着这有力的步伐，看着这健壮的脚趾，不愧是立过功勋的飞虎哥——”</p><p> “大爷——你怎么又停了——”</p><p> 狗这下应该是真的累了，怎么说也不再动。</p><p> 蒋寄野在它耳边边上来了段背菜名，狗干脆躺下了，吐舌头呼哧呼哧大喘气。</p><p> 蒋寄野站在它边上，左右看看：“……装病没用，撒娇也没用，告诉你我不吃你这套，你这才走多远，你是军犬你知道吗，你爸爸是军犬，你妈妈也是军犬，你们一家都是硬汉！你身为硬汉应该有永不言弃的骨气，让我看到你的实力好吗……”</p><p> 他讲了快十分钟的大道理，别说狗了，连薄悬都觉得这人话有点密了。</p><p> 唠叨得人想去睡个回笼觉，被欺负的狗也是很可怜。</p><p> 蒋寄</p> ', ' ')('\n <p>野终于讲累了，也认命了。</p><p> 他轻轻踢了下狗的脚：“好了，起来了，大爷，我背你回去还不行吗。”</p><p> 话音一落，原本气息恹恹的狗立马生龙活虎地从地上蹿了起来。围着蒋寄野蹭一蹭，原地起跳往他身上蹦。</p><p> 那架势，那力道，给蒋寄野瞪得一个踉跄，险些原地摔个跟头。</p><p> 蒋寄野接住狗，被创得倒退三步，重重叹口气：“唉，完了，腰断了。”</p><p> 薄悬：“……”</p><p> 全是戏精。</p><p> 为了避免陆昊带人找茬, 薄悬上学放学都走大路坐公交，避免落单。在家里有陆诗云和陆成才在，陆昊会收敛很多, 更多时候薄悬待在房间反锁上门。陆昊找的社会青年不至于敢带到家里来。</p><p> 几次围堵不成, 这小兔崽子除了上学竟然哪也不去。在家里偷摸找了几次茬却没占到大便宜, 陆昊急得直上火。</p><p> 一起玩的大哥嘲笑他弄不过一个小兔崽子，陆昊终于坐不住了。</p><p> 这天, 他带着呼呼啦啦一帮人直接摸进小区, 在离家没多远的地方堵住了人。小区豪华的好处也在这里了, 大白天路面上几乎瞧不见人，到处都是树, 家家户户有自己庭院里, 彼此间隔得远，捂上嘴, 谁也听不见看不见。</p><p> 他的兄弟嗬呦一声，指着不远的豪宅：“那边就是他家？看起来怪有钱的。听说你住他们家，你就不怕他爸妈看见会生气。”</p><p> “知道也不会怎么样, 。”陆昊强撑着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，“我四叔忙得很，拿我当亲儿子一样, 我爸还在他手底下帮他干活, 我四婶那个女人，啧, 漂亮是漂亮，天天跟我四叔吵架都来不及，这两天去外地什么演出了。”</p><p> 陆昊昊领着兄弟，扭着人, 找了个僻静角落。结结实实把人揍了一顿，打得薄悬爬不起来，终于啊——他那副狼狈样子真是让陆昊好好出了一口恶气。</p><p> 临走，陆昊眼睛一转，从兜里摸出个芒果，朝地上的薄悬走过去。</p><p> 他的兄弟新奇道：“哎哎，怎么个事？”</p><p> 打完了人还要给人喂吃的？</p><p> 打一巴掌给口甜枣？</p><p> 陆昊鸡贼一笑：“这个是我故意带来的，你们不懂，这小兔崽子芒果过敏，还特别厉害，沾一点就要浑身起红疙瘩，得去医院打吊针才行，咱们把人打成这样学校老师见了肯定，给他涂芒果，他一过敏，去医院打两天消炎的针，两天一过身上伤也好的差不多了。”</p><p> 他的兄弟半信半疑：“过敏？不能把人弄死吧。”</p><p> 陆昊：“那不会，最多难受难受——反正不能让这小子舒坦了。”</p><p> 陆昊扒了芒果皮，往薄悬嘴里塞，薄悬死死咬着牙关，半天没能成功，陆昊一个着急，甩手给了他一巴掌，抓着他的头发把芒果按在他脸上。</p><p> 薄悬一扭头咬住他的手，下了死力气。</p><p> 陆昊疼的手一松，芒果掉在地上，他惨叫：“啊啊啊啊王八蛋，松开！！”</p><p> 几个人全跑上来帮忙，好不容易分开两个人，薄悬呸出一嘴的血吐在陆昊脸上。</p><p> 陆昊捂着手疼得直蹦跶：“小兔崽子，信不信老子弄死你。”</p><p> 他捡起地上沾满尘土的芒果，咬着牙：“我就不信了，老子今天非得让你吃进去。”</p><p> 薄悬眼神发黑，死死盯着他。</p><p> “汪汪汪——”一阵响亮的狗叫由远及近，朝着这边奔来。</p><p> “靠，有人来了。”</p><p> “快走，快走。”</p><p> 这一帮兄弟纯粹闲出屁，过来找乐子的，陆昊这一发疯，着实是连他们也被吓倒了，地上的那个一脸的血，凄惨的模样，真闹出人命算谁的，他们出来混不是为了去坐牢的。</p><p> 正想着跑路，几声狗叫一来，像打了解散铃，一群人立马如鸟兽散了。</p><p> 陆昊后退两步，，只剩他一个人了，肾上腺素急速褪去，看着面前一脸血的薄悬，忽然一阵恐惧浮出，他连忙把芒果一扔也跟着跑走了。</p><p> 大狗拉着警铃一路狂奔，冲到薄悬身边才停下脚步。</p><p> 大狗鼻子使劲拱他的手，声音变得又低又急，又转过头去，冲着后方吠叫。</p><p> 薄悬认出正是经常楼下遛弯经过的那一只，湿漉漉的眼睛，仿佛具有人性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，毛发粗硬，又毛茸茸的。</p><p> 远远的有人说话——</p><p> “靠！一转眼就不见了，你这狗怎么跑这么快！它不是腿脚不好吗！”</p><p> “飞虎，回来，飞虎。”</p><p> “咦，那边好像有东西——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