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
('\n <p> 裴鹤因为他顺利的没有卡顿的抱怨惊喜交加:“你的嗓子恢复了?”</p><p> 周酌远闻言一愣,他说:“好像是这样,吃葡萄不吐葡萄皮。”</p><p> 其实声音还有点小,有点沙哑,但是不至于说几个字喘两下。</p><p> 裴鹤高兴地在他头上摸一把。</p><p> 周酌远正抬起手给自己擦脸,脑袋被撸得晃了晃,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怒发冲冠扎裴鹤一手毛。</p><p> 裴鹤不知他心中所想,顺手拿走毛巾:“我拿个盆给你刷牙?”</p><p> 周酌远:“……”</p><p> “我没有瘫痪,谢谢。”</p><p> 周酌远总算是听到裴鹤独家的英语作文课。</p><p> 在他跃跃欲试准备写两篇练练手的时候, 班主任出现在门口。</p><p> 因为高三这一年周酌远请假请得太频繁了,让班主任不得不担心他的身体健康。</p><p> 她对裴鹤点了点头,把买的鲜奶递给床上的周酌远: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 还是应该先养好病再学习。”</p><p> 周酌远有些不好意思:“对不起,让您担心了。”</p><p> “你不要太……”班主任似乎想提贺清澜的事情,被裴鹤偷偷拉了拉衣角,她反应过来, 转口道,“焦虑,我和其他老师商量过, 可以在晚自习抽出时间给你们补课。”</p><p> 这样的补课肯定是没有钱拿的, 他的老师纯粹是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帮助他。</p><p> 周酌远感动地抬起来头:“没事的老师, 现在都是复习课, 我自己可以跟上进度,真的不用。”</p><p> 裴鹤也说:“老师您放心, 我们有自己的节奏。”</p><p> 班主任看着周酌远面前摊开的英语试卷, 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,高三的班主任不仅要防止学生懈怠偷懒, 还要防止学生努力过头学坏身子:“你们有数就好, 以你们两个的成绩,高考只要正常发挥,省内的高校随你们挑,所以完全不需要慌张。”</p><p> 于是周酌远在她面前叠好英语试卷,放到床头柜上。</p><p> 班主任心里软得一塌糊涂,她又嘱咐两句,匆匆忙忙离开校医院,最近班里的事情很多, 她不能在这里呆太久。</p><p> 裴鹤等人走后,将英语卷子收进自己书包。</p><p> 周酌远急道:“不让我练习一下吗?”</p><p> 裴鹤:“……”</p><p>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所有老师都特别喜欢周酌远了。</p><p> 裴鹤:“你应该在脑子里面思考一遍再练习,要彻底领悟技巧才有效率。”</p><p> 周酌远:“可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。”</p><p> 裴鹤:“老师的话让我顿悟,太顺着你未必就是对的。你也需要顿悟,欲速则不达。”</p><p> 周酌远觉得有道理,就躺下来思考英语作文课的收获。</p><p> -</p><p> 对于祝婉和周傅轩来说,比起心疼懊悔等情绪,更多的是后怕。</p><p> 如果那一天,林德才最终真的泯灭人性,没有带周酌远去打疫苗,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孩子长大的模样。</p><p> 那时候仅仅9岁的周酌远,面对这种情形时该是多恐惧多无助?</p><p> 祝婉不敢想下去,忍着心悸往后翻页。</p><p> 新的一篇在骂林博旭小气暴力,因为他偷偷看林博旭的书就踹他。</p><p> 祝婉记起接回周酌远的第二天,他就带着几个佣人出去买了一堆课外书回家,买的书太多,把房间里的书柜塞得满满当当。</p><p> 她当时只以为周酌远拿到钱不知道怎么花,家里什么东西都有,只好去买书。</p><p> 原来是因为从没有过自己的课外书。</p><p> 林德才不给他买,每日少到可怜的零花钱都被林博旭抢走。</p><p> 从没吃饱过的小孩突然有一天吃到自助,非要撑得肚子痛才肯罢休。</p><p> 再后面一页,字迹变得扭曲。</p><p> 他说爸爸打得他手肿起来,只能用左手写字。</p><p> 大概周酌远实在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,用左手写字都能写得很快,没有右手写得漂亮也是情有可原。</p><p> 这一页模糊的字迹比前面还要多,他写了整整三行的偏心。</p><p> 周酌远怀疑自己不是林家亲生的孩子,可能是捡来的,等他找到自己真正的爸爸妈妈,一定和林家彻底断绝关系。</p><p> 周酌远畅想:我的爸爸妈妈一直在找我,他们非常爱我。</p><p> 祝婉终于拿不住那本日记,泣不成声。</p><p> 他们给周酌远的爱太少太少,和周酌远憎恨的、想逃离的林家有什么区别?</p><p> 他在回家以后,是不是也写了这样一本日记,上面每一页都是偏心?</p><p> 周傅轩合上泛黄的本子,放进她的手提包:“下午再看吧,给酌远送午饭的时间快到了。”</p><p> 如果有这样一本日记,周傅轩或许和林德才扮演相同的角色,和他鄙夷的、瞧不上的林德才没什么两样。</p><p> -</p><p> 小小的校医院病房挤着好多人,让周酌远感觉好闷。</p><p> 他疑惑地看了看祝婉红红的眼眶,又看了看拎着</p> ', ' ')('\n <p>一堆东西来探病的朋友们。</p><p> 周酌远问裴鹤:“我应该没有得绝症吧?”</p><p> 裴鹤:“呸呸呸,不要乱说话。”</p><p> 周酌远没有犹豫,对祝婉说:“你们下午有很多事情,饭盒放在这里,先回去吧,辛苦你们跑一趟。”</p><p>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,礼貌又没留下让人拒绝的余地。</p><p> 礼貌的态度也不像是面对家人。</p><p> 祝婉只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塞住,她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,居然此刻才发现周酌远的不对劲。</p><p>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叫过爸妈,就算在这么多人面前,很容易会错意的情况下,他也只说“你们”。</p><p> 如果不能非常爱周酌远,他就不要了。</p><p> 毕竟周酌远早就过了需要家人爱护的年纪。</p><p> 周酌礼注意到周酌远平静的眼神中出现一丝烦躁,他抢在父亲开口之前答应:“好,你和你朋友们聊聊,我晚上再来。”</p><p> 周家人走后,何调笙等人自发地坐到陪护床上。</p><p> 孙玉卿:“师父,没想到你用这个脆弱的小身板打球也能那么厉害,我是真佩服你!”</p><p> 周酌远:“……你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闭上。”</p><p> 裴鹤不忍地看自己的陪护小床一眼,给周酌远把菜摆好。</p><p> 这次带的菜太多,小桌板都摆不下,他跑出去问护士借了一个桌子。</p><p> 周酌远:“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?和我一起吃吧。”</p><p> 几个人就呼啦啦涌过来吃菜。</p><p> 可能饭就是要抢着吃才香,周酌远的胃口比昨天好很多。</p><p> 小桌板上还有最后一只卤鸡腿,周酌远垂下眼睑,去夹桌子上的菜,再回过头时,卤鸡腿已经到自己碗里。</p><p> 周酌远望向坐在他身边的裴鹤:“我刚刚吃过一个。”</p><p> 裴鹤:“谁说你只能吃一个?”</p><p> 周酌远就不说话了。</p><p> 因为吃掉两根鸡腿,他没吃下多少饭,不过有孙玉卿在,几乎没有浪费。</p><p> 吃完以后,几个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废话,周酌远只觉得耳朵旁有很多的蚊子,嗡嗡嗡个不停。</p><p> 季和蚊子:“嗡嗡…想要什么…嗡…买…”</p><p> 孙玉卿蚊子:“嗡嗡…师父…嗡嗡…”</p><p> 何调笙蚊子:“嗡嗡…心疼…嗡嗡…”</p><p> 还有一个裴鹤蚊子:“嗡嗡…睡觉…嗡…别吵…”</p><p> 他不后悔曾经封闭心扉,冷漠对待所有同学,那是他花费十几年给自己涂上的保护色。同时他也很庆幸,重生以后能主动与这些同学接触。</p><p> 不管结局如何,周酌远未来再与他人谈论起高中经历时,可以眼神怀念地介绍这是他人生中很值得记忆的一段时光。</p><p> 不必再落荒而逃。</p><p> 裴鹤拿书包时已经将周酌远的手机带过来, 上面显示林博旭打进的电话,他迟疑片刻,电话就挂断了。</p><p> 周酌远醒后听他说起这件事, 打开手机回复:不是说周一到周六不要给我打电话吗?找我干嘛?</p><p> 林博旭很想安慰自己周酌远是不想让他担心,可是他在往上翻看聊天记录的时候,没有发现一条周酌远主动发送的消息。</p><p> 明明还在记恨自己,为什么又愿意和他聊天?为什么愿意给他花钱转病房?</p><p> 林博旭想不明白, 他本就不算聪明,好在他清楚周酌远的性格,没有打草惊蛇发出会让周酌远警惕的话:没什么, 就是想说我已经可以出院。</p><p> 周酌远难得大方:你住着吧, 我现在有钱。</p><p> 林博旭:再住我就还不起了。</p><p> 周酌远:不用你还。</p><p> 林博旭:我肯定还你, 亲兄弟明算账。</p><p> 周酌远:……谁跟你是兄弟?</p><p> 林博旭一下子攥紧床沿, 他想起周酌礼离开时挑衅的神色:你就那么喜欢周酌礼?他现在对你很好?</p><p> 周酌远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:神经。</p><p>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不对:周酌礼去找你了?</p><p> 林博旭急忙回复:没有。</p><p> 周酌远没再追问,身体上的无力让他产生一种懒怠的情绪, 随便他们在背后聊他什么吧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