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不多时，餐厅厚重的防风帘被人推开缝隙, 屋里骤然吹进凉气，冷地他忍不住打个哆嗦, 不禁往门口瞥过去。</p><p> 看到进来的人，汤勺咣当一声砸在锅沿。</p><p> “小雨！”洛云清连眨数眼, 大步奔过去，“你、你怎么回来了？”</p><p> 不等小男孩开口，他转头就去质问推着轮椅的陈昭：“谁叫你, 把他带回来的？经过医生允许了么？这么冷的天，路上冻、冻着了怎么办？”</p><p> 几个问句劈头砸下，陈昭都不知道该先回哪个。</p><p> 好在曲院长擦了手过来，替他解释：“医生肯定是同意了, 才叫带回来的。”</p><p> “可是婆婆，小雨他……”</p><p> “有个好消息，一直没跟你说。”曲院长拿来一块下午刚做好的豆沙饼给小雨，摸着他的脑袋，“医院那边打来电话，排到肾源了，下周就能手术，基本的检查也都做好了。”</p><p> “太好了！”</p><p> 洛云清搓搓手，摩擦热了再去贴小雨的脸，高兴过后不住嘟哝：“这么大的事，婆婆，怎么不早告诉我？”</p><p> 曲院长腾出另一只手，也摸了摸他，“早说了，你肯定二话不说就跑医院去了，现在小雨回来不也挺好的么。”</p><p> 身后随即响起车轮转动声。</p><p> 洛云清噘着嘴回头：“你也早就知道了？”</p><p> 不管怎样，陈昭反正不可能偷摸做这种事，没跟他说，那就一定跟裴厌离说了。</p><p> “也没有很早，下午刚知道。”裴厌离拿他以前的话堵他，“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。”</p><p> 洛云清无话可说，哼了哼。</p><p> 起身推着小雨往前，边走边问：“回来路上，冷不冷？”</p><p> 小雨左右摇两下头，伸出手上的毛线手套，“哥哥给我织的手套，可暖和了。”</p><p> 他再又望向身后，“车里也很暖和，小昭哥哥还给我放动画片看呢。”</p><p> “哦？是嘛。”洛云清幽幽乜两眼身后，推着他到小圆桌前。</p><p> 孩子们都陆续坐好，乖乖等着开饭，冷不丁瞧见有些陌生的小雨，个个儿好奇地眨着眼。</p><p> 也难怪，小孩子本就记不住太多人，何况小雨又很少回来。</p><p> “给大家介绍一下，这个是小雨。”洛云清双手撑膝，环视一圈道：“今天跟我们一起吃晚饭。”</p><p> 孩子们只当是又来了新的伙伴，异口同声喊：“好。”</p><p> 洛云清赶紧送来一副新餐具，小声问婆婆：“咱们做的那些，小雨能吃么？要不要额外再准备点。”</p><p> 还有不到一周手术，吃食上肯定要注意再注意。</p><p> 话音刚落，陈昭就从兜里，动作夸张地甩出来一张纸，“医生说了，不要太油腻，清淡点的就好，另外葱姜蒜一类辛辣刺激的，绝对不能给孩子吃，其他倒没什么。”</p><p> 院里多是小孩儿，他们平时做饭也会顾及这些，忌口的倒不是太多。</p><p> 洛云清很快盛上来几只玉米肉馅的饺子。</p><p> 等给孩子们分完，点着人数都到齐，曲院长就叫开饭，每张小圆桌分两到三个大人照看着。</p><p> 陈昭跟他们并不在一张桌上，屁股还没坐热，桌上就开始此起彼伏地喊“哥哥”。</p><p> “哥哥，我夹不到那个。”</p><p> “哥哥，帮我剥一下。”</p><p> “哥哥……”</p><p> “哥哥……”</p><p> 初次面对这种情况，陈昭左一个右一个地，都要忙晕了，再看其他桌，不说游刃有余，但也早已经习以为常。</p><p> “小昭哥哥，他就交给我吧。”坐他左手边的晴晴，熟练地用筷子夹断水饺，再一口一口，喂向还不怎么会拿筷子的小孩。</p><p> 有了她帮忙，陈昭才不至于手忙脚乱。</p><p> 他长舒口气道声谢，再看四周，但凡有自理能力的，多多少少都会自觉帮着照顾身边比自己小的。</p><p> “小昭哥哥看什么呢？”晴晴每吃两口，给小弟弟喂一口，喂着喂着，瞧他突然不动了。</p><p> “没什么。”陈昭思忖着道：“就是觉得你们都挺……懂事的。”</p><p> 下午准备食材那会儿也是，像她这么大或者再小一点的，都会主动到厨房帮忙。要不然就是去看顾其他孩子，不叫他们跑远。</p><p> “习惯了。”晴晴轻飘飘一句话带过，“以前老师少，精力有限，反正我们都大了，能照顾自己，也能帮着一起照顾弟弟妹妹。”</p><p> 陈昭没再出声，只是眼里始终藏着心疼。</p><p> “现在好了，老师多了。”晴晴正处极要面子的15、6岁，也不愿所有人看到他们，除了心疼，就只剩下心疼，“像这样的日子，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，还得多亏了小洛哥哥。”</p><p> 她这个位置正好是洛云清那一桌的侧后方，就看到小洛哥哥剥了只虾，掰成两截，喂给行动不便的小风，隔段时间再喂一只，之后就不喂了，换成其他的菜。</p><p> 忙活的同时，一只吹凉的饺子递到嘴边，洛云清看都没看张口给吃了。</p><p> “小洛，我来喂他</p> ', ' ')('\n <p>吧，你先吃饭。”</p><p> 裴厌离接过他的碗，垂下头轻声问：“小风还想吃什么。”</p><p> 小风的眼睛始终侧着，过了好半晌，伸出不受控制地手指向桌上的鸡块，裴厌离夹过来，吹两下递到他嘴边。</p><p> “谢、谢谢哥哥。”</p><p> 眼睛依旧斜侧着，脸上控制不住扭曲地笑，费力咬住鸡块，慢慢嚼咽。</p><p> 洛云清时刻注意着他们，见裴厌离照顾地有模有样，放下心，又去看顾其他孩子。</p><p> 扫向四周乃至整个餐厅，后知后觉，“小玉哥，怎么还没回来？”</p><p> “啊！”</p><p> 屋外忽地传来一声嚎叫。</p><p> 防风帘很快被掀开，姜子玉和滕在野终于回来了。前者面色无常，随意找了张还有空位的桌子坐下，后者……扭扭捏捏放下捂住脸的手。</p><p> 脸上，鲜红的两道巴掌印。</p><p> 裴厌离不禁笑出声：“老婆想坐主桌，看来还得再等一段时间。”</p><p> 洛云清：“……”</p><p> 饭后，趁大家准备放烟花，他又将人拉到一边，双手抱臂，上下扫视。</p><p> “咋了？”滕在野下意识摸了摸脸。</p><p> 洛云清忍了又忍，还是没忍住：“你怎么回事？真的失败了！”</p><p> “失败？没有啊。”</p><p> “没有，那你脸上……”</p><p> 有人表白成功后，直接赏两个嘴巴子的么。</p><p> “这个，嘿嘿，这个是……”滕在野傻笑两声，扭头瞧见从餐厅里出来的姜子玉，立马收住，颠儿颠儿过去。</p><p> 姜子玉：“跟小洛说什么呢？”</p><p> “没有，没说什么。”滕在野连连摇头，“他就是问，我这脸上的……哪来的。”</p><p> 提起这事，姜子玉脸就黑了。</p><p> 半夜偷亲他，“光彩？”</p><p> 生怕他气得再给自己两耳光，滕在野连忙捂住脸，“老婆，我错了。”</p><p> “谁是你老婆。”</p><p> “你刚才答应了呢！”滕在野顿时急了：“老婆我错了，我下次，再也不偷亲了。”</p><p> 他正大光明地亲!</p><p> “好嘛好嘛。”滕在野又去勾他手指，“老婆，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。”</p><p> “不准在人前这么叫。”</p><p> 滕在野眼前一亮，迅速往他脸上亲了一口，“好！”</p><p> 随着话落，烟花咻！点燃升空，却在身后炸开了声“嘭！”</p><p> 一瓶奶，骨碌滚过来。</p><p> 陈昭包了满嘴曲院长做的豆沙饼，一脸惊恐看着他们，要咽不咽。</p><p> 姜子玉：“你……”</p><p> “我，咳！”陈昭赶紧捂住嘴，摆手：“我什么都没看见，什么都没听见，你们继续。”</p><p> 说完慌慌张张离开，没两步，又回来捡走牛奶。</p><p> 当晚，福利院官网更新了几张照片，和一段视频。</p><p> 孩子们拿着各式各样的烟花棒。洛云清兴冲冲去点外面的大烟花，跌跌撞撞，扑进裴厌离怀里捂着耳朵，烟花升空的一刻，滕在野没骨头似的，半挂在姜子玉身上，唯有陈昭喝着牛奶，朝镜头看过来。</p><p> …………</p><p> 烟花燃烬，到九点。</p><p> 等孩子们大都洗漱好，睡觉了，洛云清才和裴厌离，带着小雨离开。</p><p> 车开出福利院，洛云清降下车窗问还在院里的两人：“你们不走么？”</p><p> “你哥年假到初七呢。”滕在野捏着人的手，一晚上，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。</p><p> 看来还得再待两天，洛云清挥了挥手，升起窗户。</p><p> 将小雨安全送回医院，再回老宅。</p><p> 到家后才知道，裴珩之已经出院了。</p><p> “这么快？”</p><p> 忙一天，加上晚上遭受的打击，陈昭已经累到面无表情：“貌似是他自己要早点出院。”</p><p> “能准许他出院，想必没多大事。”裴厌离一个眼神。</p><p> 陈昭随即离开。</p><p> “你也累一天了，晚上早点睡。”裴厌离拉着人坐下，给他捏肩，“小珩的事就别想了。”</p><p> “无关紧要的人，谁想了。”洛云清干脆往床上一趴，再让他给自己揉一揉腰，“下周，小雨就要手术了，这几天，我去陪陪他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