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现在的王立志看起来比白天还要惊慌失措，慌乱地想要将自己缩进一处墙角。在他周身，还有一处古怪的地方，他所害怕的躲避的位置，那一处的雪花落不到地面上，而是堪堪停在了半空中，像是凭空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阻挡。</p><p> 白辰心里一顿，看来白天在宿舍的时候，王立志身边当真混进来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。而那东西，确实在追着王立志不肯放过他。</p><p> 王立志的惊恐、害怕，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。</p><p> “你们能看见那东西吗？”白辰问。</p><p> 白辰的这个问题，他们都能理解是在问什么。</p><p> “看不到。”</p><p> “看不见。”</p><p> 而就在这会儿，方才一直缩成猫猫的琦琦忽然变成了穷奇的形态，飞快地朝王立志身边奔跑过去。</p><p> 玄藤见此情形，也并不拦着，任由琦琦冲了过去。</p><p> 果不其然，琦琦冲上去便在虚空之中咬住了某个东西。那东西完全不敌琦琦的对手，在琦琦快准狠的攻击之下，发出了类似婴儿的啼哭声。</p><p> 玄藤：“看来琦琦能看见它。”</p><p> 没多久，从那虚空之中发出的哀鸣声越来越清晰，那东西因为受了伤便再无法维持本体的隐藏形态，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。</p><p> 它有几分像祙，却并不完全相似。</p><p> 它长的是人类的面孔，却只有一只竖着的眼睛。黝黑的肤色无处不伸长出长长的毛发，手和脚同时落在地上，准确讲，那更像是四只马蹄子一样落在地上。</p><p> 它现在，正被琦琦咬住了脖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。它现在丝毫动弹不得，哀怨地躺在地面上发出嘤嘤的哭声。</p><p> 若非此刻亲眼见到它的如鬼如魅的形态，还以为是哪家孩子在夜里长哭。</p><p> 琦琦咬住了那怪物, 但是没要了它的性命，只是控制了不让它随意行动。虽然很想吃掉它，但玄藤没发指令, 琦琦只好收敛。</p><p> 见到琦琦冲过来死咬着怪物，王立志现在也没好受多少。他比方才受到更大的刺激，双脚已经腿软了下来，忽然看见这么一只长着翅膀的大老虎，连这怪物也不是它的对手, 王立志觉得更加害怕了。</p><p> “你们……”</p><p> 王立志虽然被这场景吓到了，但他看了看前来的人, 跟前的三个人他只在白天见过白辰一面。他想了想, 主动对白辰说话：“你们要干什么？”</p><p> 白辰上前两步，安抚他说道：“你别怕, 他们都是我的同事, 这老虎是我同事养的宠物，我们都不会伤害你。”</p><p> 王立志听白辰将这番话说完，眼里有些呆滞。他怎么也难以理解会有人把老虎当宠物来养的，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, 正如白辰所说，那只老虎攻击了怪物之后，的确也没有对他做什么, 看起来并不像是失去控制的野生老虎。</p><p> 玄藤上前一步，跟王立志对话：“怎么，你弟弟死了，你也不想活下去了吗？”</p><p> 王立志否认：“不是，我没有……”</p><p> “这追着你的怪物叫做窫窳，这窫窳是我家琦琦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。”玄藤注视着王立志, 淡淡地说，“窫窳喜欢吃人，尤其是萌生了死念之人，你们是窫窳最喜欢的食物。这窫窳对你穷追不舍，自然是你对它有致命的吸引力的缘故。”</p><p> 被玄藤这样直白的说出来，王立志否认也没办法否认，他道：“是，我确实不想过下去了，我想出来再跟小鱼最后见一面，就找个地方一死了之。但是，我还没有找到小鱼，没想到就又被这个怪物缠上了。”</p><p> 白辰想起来白天在宿舍里，王立志口中一直喊的“鬼”，他问：“你在宿舍里害怕的鬼，也是它吗？”</p><p> 王立志连连点头：“对，但是……它跟着我有不少的时间了，可别人却看不见它，只有我看得见，别人都以为我得了疯病。他们还给我吃药，说我吃了药就好了，就不会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……可是我都按时吃药了，我吃了好多好多药，一点用都没有……一点用都没有……”</p><p> 说到后面，王立志干脆蹲下来抱着头，轻声说：“你们看，我没有骗人，真的有鬼，是真的有鬼。”</p><p> 天上的雪下的越来越多、越来越大，王立志的声音，窫窳的哭声，在空旷的夜里尤其清晰。</p><p> 连华上前一步，对王立志说：“你不是还有小鱼么，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不是吗？”</p><p> 王立志抬起头，看见了连华。连华长得很好看，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，他被连华说得有些许动容，他道：“我害怕死，可我也害怕活着。”</p><p> 连华道：“死，可比活着可怕百倍千倍，你死过就知道了。”</p><p> 王立志被连华的这番话弄得摸不清头脑，什么叫死过就知道了，说得好像他死过一样。可连华长得太好看了，王立志无法对着这张脸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。</p><p> “好，我不去寻死了。”王立志淡淡道，“我还是想去见小鱼一面。”</p><p> 连华道：“不如你先休息一晚，明天早上再去找她，你现在这副担惊受怕的样子，也会影响</p> ', ' ')('\n <p>小鱼的心情。”</p><p> “好。”</p><p> 王立志答应了下来。面对连华的劝说，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依赖的情绪，竟然也愿意顺从连华的意思去做。他逐渐地平复了情绪，缓缓从地上站起来，说：“那我回去了。”</p><p> “站住。”玄藤出声阻止了王立志就此离开，她说，“你回哪里去？”</p><p> 王立志回答说：“我回宿舍。”</p><p> 玄藤道：“这黑灯瞎火的，我让琦琦送你回去。”</p><p> 琦琦在一旁听见玄藤叫自己，连忙松开了窫窳，乖乖巧巧地走到玄藤身边摆着尾巴。</p><p> 王立志见到这么一只长着翅膀的大老虎，哪里敢让它送，于是摆摆手说：“不用麻烦了，我还是自己走吧。”</p><p> 玄藤说：“要是你路上再遇到窫窳，它把你吃掉可怎么办？有窫窳的天敌，琦琦来护送你，是最安全的。你身上沾了琦琦的味道，就算你回到宿舍，窫窳也不敢接近你。相信我。”</p><p> 王立志见玄藤说得信誓旦旦，虽然有几分相信，可是对老虎的害怕还是让他并不敢轻易往前。</p><p> “琦琦，蹲下。”玄藤即对琦琦发出指令。</p><p> 琦琦非常配合地朝着王立志跟前走了两步，朝他摇了摇尾巴，然后趴在了地上。这示好的姿态，已经十分明显了。</p><p> 连华见王立志还犹豫，便说道：“琦琦是天生的灵兽，不是普通老虎，你可以试着叫一下它。”</p><p> 王立志顺着白辰的意思，喊了一声“琦琦”。</p><p> 听见王立志唤自己名字，琦琦的尾巴摆得更高了，它身上完全没了刚才攻击窫窳的杀气。</p><p> 连华趁机劝说：“好了，上去吧，我们还有事情要办。你错过了这个机会，等会儿怪物再找来，你就是想要活下去，都不一定能活的过今晚。”</p><p> “好，多谢。”王立志把心一横，便走到琦琦身边，坐了上去。</p><p> 玄藤道：“你把宿舍的位置告诉琦琦就是了，它自会送你过去。记得不要摸琦琦的屁股，要是担心掉下来，就趴得低一些就好了。”</p><p> 王立志点点头，悉心将玄藤所说，都一一记了下来，然后告诉琦琦接下来要走的方向。琦琦从地上站了起来，快步地带着王立志就往宿舍的方向去了，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了。</p><p> 琦琦和王立志越走越远，而眼下，现场只有被琦琦咬了受伤的窫窳。此刻，窫窳的哭声已经越来越低，不仔细去听，根本听不见他发出的声音。</p><p> 再过了一会儿，窫窳就彻底断了气。</p><p> 玄藤瞧着窫窳已经没气儿了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：“这就死了？我在旁边，没下指令，琦琦不可能下杀手的呀。”</p><p> 白辰朝那已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窫窳走了过去，半蹲下检查它的伤口。它脖子上缓缓流淌出暗红暗红的血液，这颜色比正常血液的颜色要深得多，白辰联想到了那天在湖底死掉的那条鸣蛇，在那条鸣蛇身上，也流出了这种颜色的血。</p><p> “它不是琦琦咬死的，是中毒而死。”白辰说，“上次在湖底，我发现那些鸣蛇身上的血也是这种颜色，气味也很接近。”</p><p> 玄藤和连华也凑过来，借着路灯的昏暗光线，果然看清楚了它身上的与正常的兽类不同颜色的血。</p><p> 看着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窫窳的尸体，玄藤蹙眉：“果然那湖底的东西还没有彻底被解决掉，难不成这个鬼地方，也有受到那湖底的影响？”</p><p> 白辰道：“说不定呢。依我看，这窫窳也好，鸣蛇也好，它们都经过了身体的改造，所以出现了反常的形、反常的举动。”</p><p> 玄藤说：“哦？看来湖底的东西并没有消失，只是跑到这里来了。既然自投罗网，那就找找看，我还不信它能躲到天边去不成。走，往白天的案发地点去。”</p><p> 于是，他们继续往前走去。他们再继续往前走的这一路不再有什么阻拦，顺利地又到了白天的那个地方。</p><p> 令人意外的是，这里竟然并不是空无一人。</p> ', ' ')